一夜狂情 第八章

  报上所刊登的消息立刻在商业圈引起轩然大波,曾经和女主角接触过的人无不佩服她的魅力,居然能钓到这么一个强而有势的金龟婿。
  当然,也有很多人是以看热闹的心理来看待这桩婚事,他们都尝过她在床上的骚功和辣劲,心里不禁偷偷地窃笑,原来优秀的杜氏二公子也和他们一样,都是她的入幕之宾,看来她真是魅力无穷。
  只不过,有一件事是他们所不敢认同的,这种女人玩玩可以,至于将她娶进门似乎不太妥当,而晰宁居然有勇气这么做,真令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同时大家都在预测晰宁会在多久以后戴上绿帽子,因为他们不相信她会为杜晰宁守身如玉,毕竟她的放浪形骸在商业圈是众所皆知的。
  当然大家也在猜想,依杜氏如此雄厚的财势背景,她是有可能为此而稍作收敛的。
  所以,从一早开始,也就是在晰宁出门之后,杜家的电话就响个不停,与杜家交情比较熟的就会好心的规劝他们,不要被骗;生意往来淡雹交情比较浅的就以看戏的心理来电祝贺。
  一个早上就接了不下数十通电话的朱霖萱简直要疯了,她是希望晰宁赶快结婚生子,可是也没有要他饥不择食的去找个交际花回来当老婆吧。
  “老公,你帮找打听一下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朱霖萱嗔怒的拉着杜浩天的衣袖,气得涨红了脸。
  对晰宁个性颇为了解的杜浩天,对此事的态度是淡然看待,他笑看了一下新闻,将亲爱的老婆搂入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抚着。
  “你何不直接打电话给儿子,我想晰宁对你这个老妈可不敢有所隐瞒。”
  “我打了,可是吕秘书说他搭早班飞机到香港去和国顺签约了。”朱霖萱忿忿不平的嚷着,越说越生气。“我想他一定知道我会找他,所以赶快飞到香港去躲起来。”
  杜浩天不动声色的端来一杯温茶,给她解解渴,顺便消消火。
  听她这么一说,杜浩天这才想起有这么一件事,没办法,他在晰宁回来后就将公司放手让他们两兄弟一起掌理,已经鲜少过问公事,除了一些比较重大的决策之外。
  “签约的日子早就排定好的,你可不能冤枉了儿子。”他替晰宁抱不平地解释着。
  “好嘛,是我忘了。”未霖萱这才想起前一阵子他们父子三人还为此事彻夜商谈。“大不了,我等他回来,明天再开堂审问,不过你和晰哲一个也别想离开,我要你们一起帮我问清楚。”
  “是,老婆大人。”杜浩天笑着在朱霖萱的脸上亲吻了一下,心中不免为晰宁暗暗地担心,仍想替他说些好话。“不过,萱儿,你有没有想过,是不是晰宁被你逼婚逼急了,所以才随便找个人充数?”
  “谁逼他来着?他要求半年的选择期,我可都依了他。”哼!逼婚是有一点,不过她可不许他打马虎眼,随便找个人滥竽充数。
  “好,好,算我说错话。”杜浩天知道自己再帮下去连自个儿都会遭殃,赶忙将茶送到她嘴边,讨好的说道:“老婆大人,请喝茶。”
  “这还差不多。”朱霖萱紧绷的脸这才稍稍舒缓开来。
  唉!晰宁,你自求多福吧,老爸无能为力了。杜浩天边伺候着怒气未消的老婆,边在心中叹息着。
  ☆☆☆
  小港机场
  “文刚,谢谢你的招待,下次有空,你可得到香港来找我。”风文刚大学时期的好友陆少昂此次由香港来台接洽生意,顺便到高雄探访多年未见的老同学。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时间到香港玩,顺便好好的敲你一顿。”风文刚戏谑地在他肩膀上大力的拍了一下,两人深厚的情谊自然流露。
  陆少昂也在他肩膀上回应了一拳,脸上洋溢着笑容。“谁怕谁,我们还可以到澳门狂欢,那儿可是游乐天堂。”
  “也是美女云集之处和赌博的天堂。”风文刚接着说。
  “你就不能含蓄一点吗?”陆少昂意有所指的扬扬眉梢,两人不约而同的狂笑出声。
  陆少昂接着说:“好几年没看到彩懿了,想必已经出落的更加漂亮了。记得以前在台湾读书的那段日子,她总喜欢黏着我们,跟着我们到处跑。”
  文刚兴奋的笑着说:“对啊!记得当年鲁云桑还有广颜最喜欢逗她,每次非逗得她哇哇叫不可,还好有你和我一起保护她。当时你还告诉我,等她长大要娶她呢。”想起过去,总有一箩筐的趣事值得回味。
  “五年了,她应该长大了。”少昂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笑得比花娇的柔美脸蛋。
  “是长大了。也不知道她打哪儿来的好运气,居然让她蒙上了所大学,而且还是北部知名的大学,真是老天爷不长眼。”文刚笑着摇摇头,想起在家中有小魔女之称的彩懿,他只有乖乖举白旗投降的份。“只是,上了大学后的她比以前更伶牙俐齿,可不像过去那么好欺负了,前阵子我才着了她的道,当着我老爸、老妈面前差点就下不了台。”
  “哪有可能?”少昂不置可否地笑着摇头,对彩懿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年前,那个老是在他们身旁转呀转的,用着甜死人不偿命的呢哝细语叫着“陆哥哥”的娇模样。
  “怎么不可能,幸好你这次没遇到她,否则你也有可能吃闷亏。”文刚虽然摇着头数落着彩懿的横行罪状,可是眼底掩不住的闪亮眸光,不经意的泄漏了他的疼爱。
  “瞧你说的,其实我这次回来有一半是来看她的……咦,你看那个女孩子哭得好伤心,真可怜,怎么和彩……”少昂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迎面而来的女孩吸引住目光。
  他话还未说完,文刚已经快步走上前去,大声喊着:“彩懿!彩懿!”
  “啊!她是彩懿。”少昂被文刚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追上前去,他不敢相信的眨眨眼睛,看着前方苍白着脸低头哭泣的女孩,痴愣地喃喃自语。“真的是女大十八变,文刚说的一点也没错,彩懿是出落的比以前更标致,就像个让人只想把她搂在怀里呵护的小公主。”
  少昂看傻了,他实在无法想象眼前的俏女郎是五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向来波澜不兴的心开始狂跳着。
  彩懿的眼泪从看到报纸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停止过,肝肠寸断地任由泪水无声的滴落双颊,她就这么一路无声地哭泣着到松山机场,再由松山机场哭上飞机飞抵高雄。
  她伤心的步出飞机,紧咬着双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可是不争气的泪水却始终没有停止过,伤心的情绪将她美丽的黑色眼眸渲染成一片迷蒙。
  “彩懿。”文刚追上前去紧搂着她的肩膀,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真的是你。你怎么了?回来怎么没通知家里?谁惹你哭了?”
  文刚抱紧她,一连串的问题在他心中不断发酵。
  文刚的出现,让彩懿既惊讶又不知所措。
  “哥……”满心的委屈一涌而上,整个人投入文刚的怀里放声大哭。
  “怎么啦?谁惹你哭了?”他心疼的拂去她脸上的泪水,看着彩懿如阳光般的笑容,此时全黯淡无光,他实在很难相信她就是平时在家以整他为乐的宝贝妹妹。
  “哥,你怎么来啦?”彩懿摇着头没有回答,泪水落的更凶、更猛,她大大的吸了一口气,浮荡的心终于找到落足点,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回家的感觉真好。
  “那不重要,你先告诉我,是谁惹你哭了?”文刚有很重的恋妹情结,打从彩懿出生到现在,一直把这个妹妹当宝似地捧在手心呵护着,所以通常只有彩懿欺负他的份,他可从没欺负过她,更不用说是惹她生气。
  “文刚,你不介绍一下吗?”一直跟在后面旁观的陆少昂,忍不住出声,因为他知道,自己再不出声,依文刚疼爱妹妹的程度,他铁定已忘了他的存在。
  “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彩懿藏起千疮百孔的心,以手臂拭去泪水,冷静的从文刚怀里移开,避开他刚刚的问题不谈。
  “少昂,对不起,我差点忘了你的存在。”文刚帮他们彼此简单的介绍着,一颗心还挂在宝贝妹妹身上高悬不下。“她就是彩懿,你刚刚还念着她呢。彩懿,他是以前只要一放假就赖在我们家不走的陆少昂,陆大哥。”
  少昂笑着摇摇头,哪有人用这种介绍法的,简直把他说成白吃白喝的大无赖似的。不过,看着他们兄妹俩深厚的情谊,他是既感叹又羡慕,他没想到五年后,文刚还是把彩懿当成宝来宠,疼爱之情一点也没随着年龄的改变而有所递减。
  “陆大哥,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彩懿硬挤出一丝笑脸,努力抑止急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凄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动容不已。
  少昂默默地看着彩懿,看她因伤心哭泣而显得苍白的脸而心疼不已。他淡淡地笑了笑,拿出手帕送到她面前。“干净的,我想你用得着。”不管远观或是近看,她都有让人惊艳的感觉,不仅出落的更标致,纤细的身材配上一头乌黑的长发,加上俏丽的脸蛋,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谢谢。”彩懿不争气的泪水又淌了下来,她感激的接过手帕,抿着双唇别过脸去,她不习惯让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在旁人面前。
  “好了,好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反正离少昂搭机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急着想知道真相的文刚二话不说就搂着彩懿,直往小港机场附设的咖啡厅走去。
  他快气疯了,胸口的怒火熊熊地燃烧着,他已经憋不住想尽快问出事情的原委,究竟是谁惹了他们家的小公主?
  跟随在后的少昂哭笑不得,感叹的摇摇头,文刚还是老样子,妹妹第一,朋友第二。
  ☆☆☆
  昨天早上打电话给彩懿后,晰宁就直接搭机飞往香港,与一个重量级的客户商议合作案。
  这是一个规模庞大的合并案,一旦双方合资成功,将立刻为杜氏企业赚进数亿元的利润。
  当他与客户签订合约,再度搭机飞回台湾时,已经是隔天中午。
  到了办公室内,诡谲的气氛和部属们投来的暧昧微笑,令他感到怪异不解,难道这一天半的时间里,公司发生了什么大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吕秘书,你进来一下。”晰宁疲 惫的将身体置身在宽大舒适的办公椅中,伸伸懒腰、扭动着身体,舒展已微微酸痛的筋骨。
  他将公事包内的合约书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这份合约你先影印一份存档,然再将正本送去给我大哥过目。”
  “好。”吕秘书拿起合约书转身就要离去,当她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了下,转过头对晰宁笑说:“总经理,大家要我跟你说声恭喜。”
  “谢谢,这是大家平时努力得来的,我只不过是将它完成,有功劳的不只是我一个人。”晰宁对底下员工一向不吝于赞美和鼓励,也不居功,当然实质上的奖励更是少不了的。
  所以大家都很团结一致,有工作时努力拼命,没工作时更是积极的开发新资源、新财路。
  “是另外那件事。”吕秘书轻笑了笑,以为他怕大家知道他要结婚了而害他们破费,因此感到不好意思。“大家要我问你晚上有没有空,他们想帮你庆贺一番,来个不醉不归。”
  “喔,我有哪件事值得大家这么高兴,还要来个不醉不归?该不会你们趁机找名堂想聚餐找我当借口吧?不过这次得以签下这份合约,是该好好庆祝一下,毕竟这可是大伙辛苦了好一阵子努力争取到的成果。”由于晰宁跟他们工作以来,一直相处的很融洽,所以在私底下也就没上司下属之分,大家都是好朋友。
  “总经理,你就不要再隐瞒了,昨天总裁和总裁夫人,还有董事长都已经打电话来询问过这件事,要不是大伙儿昨天已经先在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大家挺佩服你保密功夫做的这么好。”吕秘书暧昧的掩嘴偷笑。
  “喔,那是件大事啰,可不可以请你好心的告诉我?”这下晰宁更好奇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哪会在报纸上公告,太不可思议了。
  “就是你要结婚的事呀。”吕秘书没好气的笑看他,以为他因为这个合并案已经忙昏了头。
  她又接着说:“对了,总裁夫人要你回来后就立刻打电话回去。”她俏皮的眼神里隐约的暗示着,朱霖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我要结婚?”这太奇怪了吧,彩懿都还没答应,他怎么可能在报纸上公布这个消息?“你们有没有搞错?确定新郎是我没有错?”
  “天啊,总经理请你不要说笑了好不好。”吕秘书被他夸张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我像在说笑吗?”
  吕秘书点点头。“大家一直在称赞你的眼光,可真是郎才女貌。”
  晰宁一副二愣子的模样,令她忍不住掩嘴窃笑,原来他除了在生意上精明之外,对其他事情似乎显得漫不经心,看来对他的评价要打打折扣了。
  晰宁被她模糊不清的言词搞得满头雾水,他头昏脑胀的用手托住额头。“拜托你,帮我到收发室找昨天的报纸上来。”
  他已经累的不想再费神解谜题,还是直接翻开答案来看比较快,到底是哪个女人在报纸上发布这个消息,不过他心里有点希望是彩懿。不过她的机率实在不大,况且她在雄图大业尚未完成之前,根本不太可能会答应他的求婚。
  “是,不过别忘了先打电话回家。”吕秘书摆了一个正规正矩的姿势行童子军礼,然后笑着关上门。
  吕秘书前脚刚走出去,直接设置在他办公室的专线立刻刺耳的嘟嘟作响。
  “喂!杜晰宁。”他一手揉着隐隐作疼的双鬓,有气没力的说道。
  朱霖萱从电话里听到爱子疲 惫的声音,立刻发挥她那到高无上的母爱光辉。“晰宁,累吗?你何不现在抽个空回家享受亲情的滋润,保证你很快就可以恢复体力。”
  哇!晰宁一听瞠大了眼睛,原本已经皱紧双眉的俊脸,瞬间垮了下来,他处事果决的作风只要一遇到母亲朱霖萱,全都产生不了任何作用,他只有乖乖任她宰割的份。
  朱霖萱的声音异常的和缓,轻柔的令他心惊胆跳,这太诡异且不寻常。
  “妈咪,我现在很忙,可不可以等晚上再谈?”他吞了吞口水,提心吊胆的回答,深恐一个不逊,耳朵又要遭殃。
  “休假一天,有那么困难吗?”她的语气已有一丝的不悦,不过仍尽量捺着性子。“何况你不是才签了一个大案子回来,我特准你休假一天,以犒赏你的辛劳。”
  晰宁暗暗申吟一声,母亲的音调起伏已经开始不平稳,这是朱霖萱生气的征兆,他知道自己再推托下去,晚上的“四人帮”大会审一定少不了。
  “爸和哥哥他们也都在?”他困难的问道。
  朱霖萱的声音仿佛柔的能出水,潜藏在笑声下的声音则虚伪的很。“全家就只少你一人没到。”
  果不期然,不用等到晚上,四人帮大会审已经在等着他了,他苦着一张脸直叹气。
  在他还来不及答话时,吕秘书已经去而复返地敲着门,他遮住话筒喊着。“进来。”
  “总经理……”吕秘书刚要说董事长杜晰哲不在,晰宁已经截断她的话。
  “我知道,你先放着。”晰宁示意要她将合约书还有报纸放在他桌上,摆摆手势要她先出去。
  吕秘书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有谱,通常他只有在面对总裁夫人,也就是他母亲朱霖萱时,才会有这种表情,于是将卷宗和昨天的报纸放下,暗暗窃笑着退出去。
  “儿子、儿子……”朱霖萱因为听不到晰宁的答复,显得有些不耐烦,于是提高声音喊着。
  “妈咪,我知道了,给我半个小时,我立刻回去向你说明一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晰宁知道逃不掉这一次的审问,不过在回去接受大审之前,他总要先了解报纸上到底刊登了什么?女主角到底是谁?
  “别想敷衍我,也别想借机溜掉,我已经要司机在门口等着你,你可别给我耍花样喔。”朱霖萱忍了满肚子的疑惑,正急需他的说明。
  “是的,妈咪。”晰宁放下电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气,置身在偌大的办公椅中,有气无力的揉着不断抽痛的鬓角。
  ☆☆☆
  他就知道,女主角铁定不是彩懿。
  晰宁边看着报纸上的彩色图片,一张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
  可恶!他居然被她给拐了。自己早该认清楚她的伎俩,没想到五年前被骗,五年后还在她手上栽跟斗。
  糟了!彩懿不知道看到没有,如果她看到这个新闻,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晰宁的心中闪过一个不祥的预感,赶紧拨了通电话到彩懿的住处。
  电话的彼端,声音响了很久,可是一直不见有人来接,他心中的恐慌更深了。
  他又赶紧拨了通电话到高雄,电话依旧没人接,这下他更急了。
  “不可能这两个地方都找不到她。”晰宁喃喃自语着,不死心的又打了通电话到彩懿的学校,总机好心的告诉他,这几天学校放春假不上课,他的心更沉了。
  这时,专线电话又响了。
  晰宁以为是彩懿打来的,立刻心急的问道:“彩懿、彩懿是你吗?”
  对方传来冷冷的声音。“儿子,你连妈咪的声音都认不出来啦?”朱霖萱的犀利的言词中难掩受伤的酸楚味。
  “妈咪,是你呀,对不起。”他就像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的精神又萎靡下来。
  “不是我,难道是那个狐狸精?”朱霖萱不高兴的冷哼着。“对了,你刚刚叫的彩懿,她又是哪门子的人物?该不会又是另一个抢钱女郎吧?不过,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半个小时的期限已经过了,你现在就给我下楼,坐上车子直接回家,无论如何你等会一并给我说清楚就是了。”她一个口号一个动作的嘱咐完,立刻挂断电话,连个喘息、推托的机会都不给他。
  喔!他到底招谁惹谁了?才去了趟香港,怎么一回来台北的天空全变了色。
  晰宁强忍下焦急的心,将寻找彩懿的行动暂缓下来,沮丧的将合约书和报纸收进公事包内。
  ☆☆☆
  大厅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寂,杜家四人帮正静静的等待晰宁的解释,四人锐利的眼睛紧紧锁在他身上,仿佛他是草原上的迷途羔羊,而他们正是那群在一旁虎视眈眈、预备袭击的大野狼。
  “妈咪,那个新闻真的与我无关,她只不过是我大学同学,我跟她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哪有可能会在报章上公开喜讯?我是你儿子,我的个性你难道不清楚吗?”晰宁试着要和朱霖萱沟通,奈何回敬他的却是一张冷板板的扑克脸。
  “我就是不清楚。”朱霖萱对他的说辞嗤之以鼻,“自从你从美国回来后,整个人就像是变个样儿似的,我是真的不清楚你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现在说什么也要逼出他的心里话,最好是能逼他尽快成家了却她的心愿,为达此目的,纵使将白的染成黑的她也在所不辞。
  “我的天啊!”晰宁一双剑眉紧紧擅成一条直线,他就知道,妈咪对他当初滞留美国不归早就心存怨怼,只不过没有说出来罢了。“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妈咪,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们两个人亲密的贴往一起说话的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没什么。我要真信你这套说辞,母猪都可以上树了。”哼!想拐她,没那么容易,也不想想他是谁生的!他屁股上有几根毛,她这个做妈咪的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晰哲打着哈欠装可怜,一副饱受虐待荼毒的模样。“晰宁,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从早上就被妈咪定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求求你,还是快从实招了。”
  打从一大早,老妈就严词恐吓不准他们去上班,非得全家严阵以待的守候在客厅,等候男主角晰宁回来,就连让他们先回房补个眠小憩一下也不准。
  “对啊,如果你是因为被你妈咪逼急了,所以想找个人蒙混,老爸动你还是另谋人选,这个江文娟,你老妈很不满意。”杜浩天也想尽快结束这个大审判,和晰哲一搭一唱地唱起双簧,眼睛仍不断的朝着儿子挤眉弄眼,希望他赶快招供,免得他们跟着一起受累。
  “老爸,我真的和她没什么关系。”晰宁在四人的严词逼供下,只得坦白。
  “好吧,我承认,她曾经是我在台湾读大学时的女朋友,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你看吧,我就知道有问题。”朱霖萱冷笑道:“我想你刚从美国回来没多久,大概还不清楚她的状况,所以才会笨笨的潜入她的陷阱。”她开始进行鉴子的计划,以怀柔政策诱攻。
  “拜托,妈咪瞧你把我说成什么了?我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容易受骗的男孩,请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我已经长大了。”晰宁快受不了了,在朱霖萱的眼里,似乎永远也无法摆脱她心中对他的刻板印象。
  “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朱霖萱咧嘴一笑。“可是你太善良、心太软,所以很容易被那些有心机的人所利用。”
  天啊!好像所有的理只要用到朱霖萱身上,似乎都不管用了,她可以睁着眼睛硬把白的说成是黑的,而谁也不敢杵逆她。
  “妈咪,我跟你保证,你未来的二媳妇绝对不是她,不过如果你再继续浪费我的时间,我敢肯定,你未来的媳妇真的就快没了。”晰宁不再犹豫,抬起头直视着朱霖萱的脸,坚定的表示。
  “你恐吓我!”朱霖萱不敢相信向来乖巧的晰宁会这么坚决地跟她说话,心一酸,不依的拉着一旁的杜浩天。“老公,你看儿子恐吓我。”
  “乖,乖,我的萱儿,不伤心。”杜浩天搂着朱霖萱的肩膀安抚着,假装生气地咳了一下,清清嗓门怒吼着。“晰宁,快跟你妈咪道歉,虽然你妈咪有时候比较难缠,又常常有理说不清,不过她总归是你的长辈,不得无礼造次。”
  喝!这是哪门子的训斥儿子,简直是在拆自己老婆的台,一旁的晰哲和云芳忍俊不住的就要爆笑出声,幸好杜浩天适时投来警告的眼神,令他们噤了声,不过强忍着笑意的眼眶,还是忍不住的泛着水气。
  他们一面作手势指责晰宁的不对,一面掩住嘴巴不让笑声溢出,忍得十分辛苦。
  唉!好汉不吃眼前亏,晰宁知道自己再不投降,等会儿围殴他的铁定不会只有疼老婆的父亲,大哥和大嫂两人也绝不会放过他。
  “妈咪,对不起,我不该顶撞你。不过,我现在要赶着去找你未来的媳妇解释清楚,求你宽宏大量,饶了你宝贝儿子一次吧。”晰宁只得低声下气的靠到朱霖萱的身旁,净说些好话讨好她。
  “她是谁?”他们异口同声的问。
  “一个好女孩,还在读书,嗯……长得很漂亮,不过就是脾气有点儿倔。”晰宁边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模样,不用看也知道他已经落入情网,谈恋爱啰。
  “品行?”朱霖萱这才放开胸怀,她从杜浩天的怀里探出头,好奇地问道。
  “很好。”
  “有多好?”她勒索着想得到更具体的答案。
  “一定得讲的这么明吗?”晰宁面有难色的问着,虽然家里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很开放,可是赤裸裸的摊开来讨论,他还是有点不习惯。
  “嗯!”他们意见一致的点点头。
  “好吧。”他无奈的耸耸肩,谁叫他是家里最小的,地位也仅高于那两个宝贝侄子,只好认命。“我是她第一个男人,也将是最后的一个。”
  “你怎么知道?”他们再一次的问。
  晰宁火气来了,再被他们这么逼问下去,难保他们不会得寸进尺地连他们一晚做几次爱都要问。
  “你们放心,她真的是第一次,不仅有落红,而且对性还十分生涩,她对性事的了解都是我教的,她绝对是个乖女孩。可以了吧,求你们不要再问了。”他简直快晕了,有时候他还真受不了他们的关心。
  “我们又没有要问那么多,是你自己说的。”未霖萱掩嘴偷笑儿子的傻愣,很高兴自己终于扳回一成。“哇!原来你早已经把人家吃了,那还不赶紧把她带回来给我瞧瞧。”
  天啊!他就知道,只要一遇到杜氏四人帮,他铁定只有吃闷亏的份,晰宁又窘又怒地涨红了脸,抿着嘴不说话。
  “好了,我们也不要再为难晰宁了。”这时杜浩天忍不住替他说情。“儿子,我们从一开始就相信你的眼光,也知道那份报导绝不是你属意发布的。只不过,大家真的很想知道你最近的感情状况,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来逼问你,我想你应该不会生气才是。”
  晰宁没好气的翻翻白眼,想发作的脾气也硬生生地被压了下来,愠气犹存的低吼道:“我要出门了。”
  他前脚才刚踏出大门,就听到背后传来的爆笑声。
  噢!他真是败给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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