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 下 第十章

  天亮了。
  喜悦躺在床上,无神的双眼,直盯着天花板。她不知道自己醒来多久了,还是,根本一整夜都没睡着。
  窗外鸟儿啼叫,阳光穿透林叶,洒落一地。
  她瑟缩着身子,将被子拉过头顶,继续缩在黑黑的地方,不愿意起床,不愿意面对那个没有他的世界。
  但是,床畔的摇篮里,响起嘤嘤哭叫。
  母性的本能,逼迫着她掀开被子,离开黑暗的被窝,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摇篮边。身为一个女人,她可以软弱;但是,身为一个母亲,她必须坚强。
  要不是因为,她还必须照顾乐乐,她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熬得过这段时间以来,因为失去浩东,而日夜折磨她的巨大痛苦。
  乐乐已经九个多月大了,每次望着女儿,她都在那张小脸上,搜寻着浩东的影子。
  泪水,毫无预警的倏然滑落。
  那紧揪着她心口的疼痛,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止。
  喜悦泪流满面的,默默帮女儿擦洗小屁股,换上新尿布,然后把可爱的乐乐,抱进怀里。
  “对不起喔……”她语音哽咽,跟饿肚子的女儿道歉,掀起衣裳喂奶。
  白嫩的浑圆,仍因为充足的母乳而鼓胀,饿极的小乐乐,一碰着妈妈的乳尖,立刻张开小嘴,大口大口的吸吮。虽然没空再哭泣,但是盈在眼里的泪,却滚落小小的脸蛋。
  喜悦的心又是一痛。
  她知道自己,不该沉溺在悲伤中,母亲的喜怒哀乐,很容易影响孩子的情绪,可是她无法控制,这几个月,她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哭。
  原本,她还以为时间会淡化一切。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她却还是觉得心好痛好痛,那个看不见的伤口,像是永远无法痊愈。
  每次看到房里那个,浩东亲手做的书柜,她的眼泪就像下雨似的,哗啦啦的落下来。
  看到小木屋,她就会想到,他在那边工作的情景;走到厨房,她就会想起,他每次坐在那吃饭的样子;去到田里,她就会想到,两人第一次的初吻。
  只要是看到任何跟浩东有关的东西,喜悦就会忍不住掉泪,而这地方,处处充满着跟他有关的回忆。
  再度叹了一口气,喜悦把眼泪擦干。这些日子以来,她时常在叹气。
  摸摸女儿的额头,她满怀歉意的,吻了吻女儿的小脸,然后擦去两人的泪水,抱着喝饱的小娃儿,一边替她拍背,让她把嗝打出来,一边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头,许水仙已将早餐准备妥当。
  “喜悦,你还好吗?”许水仙担心的看着眼眶红红的女儿和外孙女,一颗心只能揪着。
  “嗯。”喜悦点点头,深深觉得自己真是个不孝的女儿。
  这几个月来,爸妈深怕她承受不住丧夫之痛,会一时想不开,所以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她,还让她回到老家,搬回主屋里住,才好就近照顾她。
  她当然看得出,爸妈的担忧与不舍,但是她无法控制,心中挥之不去的悲伤,只能强迫自己,尽量让他们看见,自己在吃、在喝、在照顾孩子,免得他们更伤心。
  “来,我来抱乐乐,你先吃点东西。”许水仙走上前,抱起打过嗝后,正咿咿唔唔不停的乐乐。小女娃会认人了,看到外婆,高兴的伸出胖胖小手,讨着要抱抱。
  “谢谢妈。”喜悦把女儿交给妈妈,独自做到餐桌前,食不知味的咀嚼着放进嘴里的食物。
  最近,吃饭变得像是一种痛苦的功课,因为她必须喂母奶,所以不得不维持食量,免得饿到乐乐,否则她根本一点食欲都没有。
  四个月过去了,“山居岁月”依旧暂停营业。原本干净整洁的小木屋前,到处落叶满地,却再也没有人去打扫,几栋小木屋就这么空着。
  没有了浩东,别说是经营民宿,她呼吸都觉得痛苦,除了照顾乐乐,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坐着发呆。
  爸妈看了不忍,有好几次,都试图带她出门走走。但是,她一路上也是毫无兴致,还会在半途上,毫无预警的就掉下泪来。
  看着那低头吃饭,吃的像机器人的女儿,许水仙忍住一声叹息,抱着扭动不停的乐乐,指着餐桌上的包裹说道。
  “那个包裹,是昨天邮差送来的,你也看一下,里头是什么东西,不要一直放在那里。”
  “喔。”喜悦点点头,只应了一声。
  “好像是国外寄来的,你又去订食谱了吗?”如果真是如此,她倒真要准备三牲与鲜果,赶紧到庙里去还愿。谢天谢地,女儿开始有兴趣买东西,这可是踏出伤痛的一大步啊!
  喜悦却摇了摇头。
  “没有。”她有些困惑,发下汤匙,拿起包裹查看。包裹的寄件地址部分,写的是鬼画符似的法文,没有写寄件人。上头还贴满了邮票,以及航空邮件的机票。
  包裹很轻,虽然尚未拆开,但是她猜想,里头应该不是食谱。
  猜不出内物,喜悦只能把包裹拆开。里头的东西,包了好几层防水、防震的气泡袋,如她所预料的,不是食谱,而是一片光碟。
  “那是什么?”许水仙好奇的问。
  “我不知道。”
  “好歹看看吧!”
  “嗯。”
  虽然意兴阑珊,但喜悦还是依着妈妈的意思,把光碟放进光碟机里,再打开电视,用遥控器按下播放键。
  电视画面,跳出一个欧洲的新闻片头。
  看到是外国人在讲话,许水仙有听没有懂,也失去兴趣,抱着乐乐走去客厅,预备拿乐乐最喜欢的彩色画册,翻给宝贝外孙女看。
  电视银幕里,金发碧眼的新闻主播,开始播报着一则又一则的最新消息。
  这是谁寄来的光碟?
  寄这张光碟给她,又有什么意义?
  她只想了一会儿。
  算了,失去浩东,不论什么事情,她都变得意兴阑珊,懒得去追究。
  喜悦按着快转键,一边木然的吃着碗里的麦片粥,把糊糊的麦片,一口又一口的塞进嘴里。刚开始,新闻画面里,那些身穿华服的人们,并没有引起她的兴趣,直到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
  握着汤匙,她整个人猛然一僵。
  她看见了什么?她刚刚在电视上,看见了什么?!
  怎么可能呢?
  喜悦瞪着电视画面,以为自己看错,但镜头再度晃过去,第二次拍到了那个她绝对不会认错的高大男人。
  下一秒,她丢下汤匙,冲到电视荧幕前,慌忙抓起遥控器,用颤抖的手指,把声音调到最大。
  天啊,真的是他!
  那个人,那个男人,那个揽着一位美艳女子的男人,绝对就是他——
  电视画面一闪而逝,但喜悦已经看的一清二楚。
  “妈!妈……”她激动的大叫。
  “怎么了?怎么了?我来了!发生什么事?”听到叫魂似的喊叫,许水仙左手抱着乐乐,右手拿着画册,急忙冲回来。
  喜悦回过头,又是哭又是笑,眼泪掉不停。“妈,我看到他了!我看到浩东了!”
  “什么?”
  “怎么回事?”在屋外工作的方义,听到女儿的叫声,也匆匆跑了进来。“喜悦,怎么了,你还好吧?”
  她兴奋的语无伦次,哭哭笑笑,不断重复着。“我看到浩东了,他在电视里!电视里!他没死,我看到他了……”
  方义呆了一呆,许水仙却是哇的一声,哭的眼泪如泉,丢下画册抱着女儿。
  “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么这么傻啊!”
  “不是啦!妈,我真的看到了!”虽然被抱住,喜悦依然抓着遥控器,从妈妈的肩头看着镜头,一边连忙把遥控器按下倒转,试图找到同一个画面。
  “他在电视里!他没死,他上了新闻,参加一个什么展览,还是宴会什么的,我看到了,真的是他!”
  那斩钉截铁的口气,让原本以为女儿终于崩溃,预备跟着大哭的方义,也有些迟疑,只能收住眼泪问道:“你确定?会不会是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我自己的老公,怎么可能看错?!”喜悦疯狂的按着遥控器,一边安慰爸妈。“妈,你别哭了,我没有疯掉,真的,相信我,我找那个画面给你看!”
  可是,她越是说,许水仙就哭得越是伤心。
  “找到了,在这里,你看!你看!是他,真的是浩东!爸,对不对!妈,你别哭了,快看啊……”
  “哪里?我没看到啊?”方义顶着电视猛瞧。
  “后面那里,他揽着那个穿露背红色小礼服的女人!”
  方义看见了。他先是一愣,然后凑得更近。“咦?看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像啦……”他不是很确定。
  瞧女儿跟丈夫这么认真,许水仙也停下眼泪,好奇的回头看去。
  看着电视画面,喜悦心急的叫出声,还焦急的倾身,胡乱的猛拍电视机。“噢,可恶,被挡到了!快让开啊,可恶的金发家伙挡到浩东了!”
  “谁?是谁挡到了?”除了记者正在访问的那个明星,新闻画面里挤满外国人,许水仙看到眼都花了。
  方义连忙指着画面。“那里,那里,布莱德皮特跟他老婆后面那个。”
  “不是老婆啦,小布还没跟她结婚。”
  “哎呦,小布小布的,你叫的好像是你旧情人一样。”方义咕囔着,话里满是醋意。
  喜悦朝父母猛挥手,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屏幕。“不要吵不要吵,他们要移动了!快看!”
  “噢,天啊!”许水仙一呆。
  电视画面里,真的有个看起来很像陈浩东的男人。
  他西装笔挺,一身名牌,神情冷峻,帅的不输旁边那些参加展览的电影明星。而他的手里,还揽着一个艳光四射的波霸美女,美女身穿红色大V领的性感礼服,酥胸若隐若现。
  “看,我没骗你吧!是浩东,对不对?”喜悦激动的说。
  许水仙嘴巴开开,不得不承认,那男人真的长得很像浩东。但是,他们亲眼见过,那辆撞得半烂的货车,浩东应该已经——已经——
  画面再一切,换到下一条新闻。
  喜悦那肯罢休,不死心的按下遥控器,让光碟转到看得到那个她朝思暮想、也不成眠的男人的画面。
  不同于女儿的兴奋与激动,许水仙还是高兴不起来。
  “喜悦,那可能是有个人,刚好长得跟浩东很像。”她看着女儿,狠下心来,语重心长的说:“当时的那种情况,他要活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不可能?”喜悦把画面停在他出现的镜头,转过头来看着妈妈,眼里有着喜极而泣的泪。“妈,你看,这是他。你看到了,爸也看到了,他活着,活生生的!不是我看错,那一定是他,我不会认错的!”
  方义迟疑一下,谨慎的说道:“你妈说的没错,那可能只是另外一个人。如果,你真的是浩东,他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会回来找我们?”
  “他可能又撞到了头啊!”喜悦看着双亲,抹去脸上的泪水,认真的说着。“他上次就是撞到头,所以才忘记之前的事,说不定,这次他又撞到了头,然后才把我忘了。”
  夫妻对看一眼,无法反驳女儿这过度乐观的猜想。
  电视里不也演过类似的剧情吗?他们不是专业人士,也没有失忆过,无法判断女儿的说法是不是正确。
  无论如何,这张光碟,都给了喜悦莫大的鼓舞,那双大眼再度变得神采奕奕,不再死气沉沉。
  “他一定是忘了,所以才没有回来,但是没关系,等到他见到我,就会马上想起来的!”喜悦用力点头,再度回头对着电视,死命按着遥控器。
  光碟机上,显示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后面一定还有别的。
  她让影片往前快转,试图寻找跟多跟丈夫相似的身影,一边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会让他想起来的!”
  喜悦毫不怀疑,他们伟大的爱情,会不敌区区的失忆障碍。
  有了他的线索,她立刻就就要去找他!虽然,她并不知道,是谁寄来这片光碟,但是她衷心的感谢那个人。
  不论浩东在哪里,天涯海角,她都要去找他。
  像是在回应她的决心,电视画面里,这段新闻结束后,跳出另一个时段的新闻,画面里出现他的身影,以及一座巨大的欧洲古堡。
  意大利。
  蓝天,一望无际。
  虽然已经接近黄昏,但是天边的太阳,依然十分刺眼,热得好像连古老的石砖路,也都快融化似的。都听说外国月亮比较圆,但难道外国太阳也比较炙热吗?
  晒得头发烫烫的喜悦,很快拦下一辆计程车,让全家人都坐进去。她用英文告诉司机,下榻旅馆的地址。
  虽然,爸妈还是很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浩东,但是她百分之百确定,画面里出现的,就是她的丈夫。
  看完整片光碟后,喜悦抄下新闻的标题,跑去网上搜寻,关于那场展览的相关讯息与影片。因为那个美女是法国人,英文的新闻没几句,但法文的相关新闻却有不少。
  她很快找到几篇法国美女跟浩东合照的新闻,甚至抓着一本英法字典、一本中英字典,逐字逐句翻译。
  那个展览,是一个画展,举行的地点在法国。
  美女是法国知名的国际影星,而陪伴她出席的男人,名叫马尔斯,身份是意大利的百万富翁,两人之间传出恋情,而接下来一个月,他们会在意大利那座属于他的海滨古堡度假。
  恋情?!
  这两个字,让喜悦深吸一口气。
  她嫉妒、她吃醋、她觉得很不舒服。但是,事情还不明朗,她暂时无法决定该怎么反应,只确定自己非要见到他不可。
  感谢万能的国际网路,跟无孔不入的狗仔队,他们不只写出了古堡所在的村子名称,甚至把那个古堡拍出来了。
  喜悦从白天查到晚上,对着电脑,一会儿哭,又一会儿笑。
  方义跟许水仙,也抱着乐乐坐在一旁,从白天到黑夜,听着女儿翻译那些新闻。
  虽然明知道,马尔斯不可能是陈浩东,但过去几个月来,他们从没见过喜悦如此有活力,她像是睡了很长的一场觉,直到这时候才醒过来,再度充满力量。
  女儿是自己生的、自己养的,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喜悦的个性,不让她亲自证实,她是不会死心的。
  但是,第一,马尔斯不一定是陈浩东;第二,就算他是,他恐怕也已经再次失忆;第三,如果他不是,喜悦可能要再次承受极大的打击。
  怀抱着忐忑的心情,方家三大一小,还是上网定了机票和旅馆,用最快的速度,大老远飞到意大利,来到电视新闻里所说的,那个海滨古堡的所在地。
  经过一路奔波,在天黑不久后,他们好不容易到达旅馆。放下简便的行李,安顿好爸妈跟女儿后,喜悦就迫不及待的要出门,冲去那个古堡找人。
  “等一下!方喜悦,你给我站住!”许水仙叫道:“外头天都黑了,你还想去哪里?”
  “太热了,我去买水回来。”
  “买水?冰箱里就有了,你是去买什么水?”
  谎言被拆穿,喜悦一脸心虚。“呃,我只是想去看看……”
  “这里是意大利,又不是台湾,你人生地不熟的,现在出去很危险!”
  方义脱掉鞋袜,跟着好言相劝。“对啊,我们都大老远跑来这里了,也不差这一个晚上,你先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再陪你一起过去,好不好?”
  看着爸妈脸上的疲惫,喜悦心中,蓦地被愧疚淹没。
  过去这阵子,爸妈一直很纵容她,始终提心吊胆,为她担忧。再者,经过这两天的转机和舟车劳顿,爸妈跟乐乐全都又累又倦,她就算再心急,也该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一晚。
  强压下内心的急切与不安,喜悦关上门,走回房间,内疚的道歉。
  “妈,对不起。”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许水仙露出笑容。“好了好了,快先去洗个澡,把乐乐也带进去洗一洗,不要把她给烫坏了。”
  “知道了。”喜悦点头,接过汗湿的乐乐,视线仍不由自主的望向窗户外头。
  在月光之下,那座古堡高高矗立着。
  她告诉自己,那座古堡待在那里,已经有几百年的时间,不会在一夜之间就突然消失的。
  依依不舍的,喜悦收回视线,这才抱着女儿走进浴室。
  那天晚上,喜悦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太紧张而再度失眠。但是,也许是长途奔波的太累了,她头一沾枕,竟然一睡到天亮。
  这是她这几个月来,首次睡的这么沉。
  早上当她醒来时,明亮的光线,穿透窗户,洒落进来。
  她听到打鼾的声音,从床上爬起来,看到父母依然睡得正熟,但是身边的乐乐已经醒了。她会醒过来,就是因为乐乐正用小手揉搓拍打她的脸。
  看见她坐起来,乐乐快乐的爬得更近,小嘴里还不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嘘,乐乐乖,别吵到外公外婆睡觉喔。”她伸出手,抱起女儿,到浴室里盥洗。
  在浴室里梳洗完毕后,她替女儿换了尿布,才回到房间喂奶。直到忙完所以的杂事,疲倦的爸妈却仍在呼呼大睡。
  阳台外,碧海蓝天,海滨古堡此刻看起来更清晰巨大。
  按耐不住急切的心情,也不忍把疲倦的双亲叫醒,喜悦写了张字条放桌上,然后悄悄的把婴儿车打开,将笑的很开心的女儿放进去。
  看着乐乐天真无邪的笑容,她忍不住亲了小宝贝一下,小小声说:“乖,我们让外公外婆继续睡,妈咪带你出去散步喔。”
  乐乐已经听得懂散步两个字的意思,高兴的直笑,还挥舞小胖手,跟睡得正香的外公外婆道别。
  抓住那肥胖胖的小手,喜悦再亲了一下,才推着婴儿车,偷偷摸摸的打开门,带着女儿出门去。
  因为人生地不熟,加上气候炎热,虽然从窗户就看得到古堡,但她不想绕路,还是请旅馆员工,替她叫了一部计程车。十分钟之后,她已经顺利的到达目的地,站在那栋古堡的雕花大门外。
  刚刚在车上,她跟司机用英文简单交谈,知道在古堡旁,方圆数十公里,从远处的山丘到海边的私人沙滩,都是属于马尔斯所有。
  阳光很大,她把婴儿车的遮盖放下,避免乐乐娇嫩的皮肤被晒伤。
  还没下车之前,喜悦本来勇气满满,但是下车之后,她望着在雕花大门后头,拥有花园喷水池和私人海湾的高耸古堡,她竟然一下子怯弱了起来。
  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
  只凭着一片不知道是谁寄来的光碟,就认定这个男人是他?
  可是,那一定是他。
  她把那片光碟看了无数次,她知道那个男人,就是陈浩东。她熟悉那个男人,就算他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更何况,他只是穿上意大利手工订做的高级西装。
  没关系的,他只是因为撞到头,所以把她给忘了。
  她会让她想起来的,她跟乐乐,会一起让他想起来的!
  深吸了口气,喜悦推着婴儿车,快步走上前去,按下石头门柱上的门铃。
  门铃上的荧幕画面,出现了一个男人,一脸冷淡的开口。他讲的是意大利文,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喜悦鸭子听雷般的,听着那一串意大利语,只觉得有点窘。她清了清喉咙,很礼貌的以英文说道:“对不起,你好,我想找马尔斯,请问他在吗?”
  对方不耐烦的挑起眉,改用英文回答:“先生没空,请问你哪里找?”
  “我是喜悦,方喜悦。可以请你帮我联络一下吗?我有急事找他。”
  “方喜悦小姐,我不知道你是哪来的,但是你不在预约簿上,如果你想见先生,麻烦你先打电话联络预约,谢谢。”
  说完,他伸手拍了一个东西,下一秒,荧幕画面啪的消失不见。
  喜悦不死心,再次按了下门铃。
  荧幕亮起,看见又是她,男人撑着眉,满脸不悦。“还有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他的电话,只知道他住在这里。”她挤出一抹微笑,尽力维持着礼貌。“我真的有急事找他,请你跟他说一声好吗?”
  “抱歉,我很想替你通报,但是我必须按规矩来,就算你是美国总统也一样。”他面无表情的说,跟着又啪的一声,把电源给关了。
  喜悦倒抽了口气,一瞬间,火气蓦然上涌。她回过身去,抱起婴儿车里的乐乐,再一次死命的按住门铃。
  这次,铃声响了快一分钟,画面才再度亮起。
  “小姐你——”
  “你闭嘴!”她火大的斥责,把女儿放到镜头前。“这个女孩,叫乐乐,是你们先生的女儿!我则是他老婆!我劝你最好快点通报那个混蛋,否则我就去告他遗弃,你听懂了没有?”
  那个守卫呆了几秒。他从没见过,有女人带着婴儿找上门,看着镜头里咯咯直笑的婴儿,他反应迟钝的又问:“你说什么?”
  “我说——”喜悦把女儿抱回怀里,瞪着那个可恶的家伙。“我是你们先生的老婆,乐乐是他的女儿,你快点把他叫出来,不然我就去法院——”
  这次,她话还没说完,对方竟轰然大笑。“小姐,你这招太厉害了,你是哪家小报的狗仔?这实在太有创意了,但是就算你声称替先生生了一百个孩子,我还是不能放你进门。”
  “我不是狗仔!”她气极的跺脚。“孩子真的是他的!”
  “我不知道你这个婴儿是从哪里借来的,但是你这是白费工夫,快点把孩子还给人家吧,不要再乱按这门铃,下次我就派警卫放狗过去了。再见!”画面又消失了。
  “噢,你这个笨蛋!”她气恼不已,失去理智的再伸手去按门铃。
  但是这一次,荧幕没亮,倒是大门突然往两旁滑开。
  喜悦吓了一跳,以为那家伙真的开门放狗。她紧紧抱住女儿,摆好预备姿势,正准备拿阳伞当打狗棒,却看见一辆银色敞篷跑车,从里面开出来。
  车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陈浩东。
  他坐在驾驶室上,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曲了起来,搁在车窗上,撑着他英俊的脸庞。
  喜悦呆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车子滑顺的开出大门,经过她身边,往前方道路驶去。
  她猛然回过神来,抱住女儿冲上前去,叫喊他的名字。
  “浩东!”
  她知道他听见了。
  但是,车子里的人,只在人车交会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踩下油门,极驶而去。
  “陈浩东——”她想追上去,却因为太过心急,才跑两步就被绊倒,踉跄的往前摔跌。
  “啊!”害怕女儿跌伤,喜悦一手紧抱着女儿,一手撑地,死命的护着女儿,就害怕孩子受伤。
  车子引擎发出隆隆咆哮,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喜悦的手脚都擦伤了,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在意,急切而充满期待的抬头,还想再度喊叫,但是车子已经加速离去,跑车银亮的车尾,跟那个男人头也不回的背影,就在她的注视下,很快的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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