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柳要如玉一大早便拿着首饰到当铺典当,换了银两之后,约中午时刻,两人来到了大杂院。
弱柳的首饰有一堆,就是没什么银两,她又不能开口跟鄂无虑要钱,只好把首饰给当了。
“弱柳姐姐、如玉姐姐!”
弱柳和如玉刚跨入大杂院,大杂院里那一群孩子便如同平常一般立刻朝她们围拢过来,看着她们高兴地又跳又叫。
“不可以没礼貌,你们的弱柳姐姐是公主。”小柱子的娘说道,而跟在一旁的小柱子立刻冲到弱柳怀里。
“小柱子,你可以下床了?”弱柳欣慰的摸着小柱子的头。
“谢谢弱柳姐姐的救命之恩。”小柱子说道。
孩子们的叫喊声把大杂院里的大人引了出来,大家希望弱柳能带来好消息,希望常乐爷能让男人们回船运行工作。
见到大家期盼的眼神,弱柳很是愧疚,所以她才会拿首饰典当,希望能多少帮助这些人。
她说:“各位对不起,要你们搬出大杂院实在是规定,我也没办法。不过,常乐爷另外给你们银两,要你们另外找地方安身。”弱柳不希望鄂无虑恶名昭彰,她只好以他的名义做点好事。
如玉将银两分给了众人,众人接过银两后,也不敢再对鄂无虑有怨言,还有人猛道着谢。
“这是常乐爷的一点心意,常乐爷要管一大群人、一大片产业,他也只能依规定行事,希望大家能体谅他。”
众人点点头。
“大家保重,我们先走了。”弱柳语罢,转身走出大杂院。她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鄂无虑不准她再上这里的。
刚出大杂院,鄂权却正好朝她们而来。
“夫人,爷请您马上回府。”
“爷请我马上回府?你是来找我的?”鄂无虑从来没找过她,为什么此时会要找她?又刚好是她要出大杂院的时候,难道他知道她又来大杂院?“鄂权,爷找我有事吗?”
“夫人回府就知道了。”
“鄂权,你不能先告诉我吗?爷找我有什么事?”她担心她接济大杂院的劓让他给知道了,倒霉的会是大杂院那些人。
“属下不敢多言,请夫人回府。”
弱柳面带忧愁地看了如玉一眼,接着就要举步,岂料如玉一把拉住她。
她厉声对鄂权说:“你这人干嘛婆婆妈妈的?说,爷找公主到底什么事?”
鄂权瞅着如玉,“恕难奉告。”
如玉举高手中的剑,“你为你主子,我为我主子,我们两人一决高兀。你输了就乖乖把爷找公主做什么说出来,我若输了,不准你把我们到大杂院的事告诉爷,如何?”
“如玉,不要,你会受伤的。”弱柳拉拉如玉的手。
“我如玉的命是公主救的,定当为公主出头,其他我管不了那么多。”她接着回视鄂权,“如何?”
好个侠义女子,难怪他老觉得她不似一般宫女,总会多看她两眼。鄂权轻轻一笑,“好。”
好字甫落,如玉已拔剑攻向他。
鄂权侧身闪过,剑尚在剑鞘之中,他以剑鞘挡去如玉的攻击,无意拔剑,颇有捉弄之意。
“拔剑!让我见识见识鄂府四大贴身侍从的功力!”如玉被捉弄,怒不可遏,娇嗔道。
身在江湖之中,早有耳闻鄂少葆聘请江湖高手教导鄂府四少上乘功夫,及训练四大贴身侍从誓死护主的事。
如玉愈生气,鄂权反而愈泰然,他轻轻松松地挡去她的攻击,还三番两次的欲擒故纵、刻意捉弄。
“你再不拔剑,小心我不客气!”如玉被戏弄得又羞又气,一剑狠狠地刺向鄂权,却在紧要关头刀锋逆转。
鄂权知她不忍心下手伤他,轻轻一笑。
如玉知道让鄂权看破了心思,她决定不再留情,一剑又要刺向鄂权时,一阵掌声突地响起,鄂权和如玉同时收了势。
“精彩、精彩、真精彩!”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这常乐府最近好像不太安宁,船运行不顺,府内不安,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了!”
弱柳注视着说话的男人,发现竟然有比鄂无虑还俊美的男人,只是整体而言他仍是不及鄂无虑。
秦亮回视着弱柳,眸光扫过她一圈,他也能轻易分辨出飞絮和弱柳的不同,同时亦发现弱柳比飞絮更具风韵。
弱柳退了一步,站在如玉身后。
“属下让小王爷见笑了,常乐府府规森严,绝对不敢自己人打自己人,我和红玉姑娘只是切磋切磋而已。”鄂权说道。
“切磋?”秦亮轻轻一笑,重新看向弱柳。“想必你就是弱柳公主!弱柳公主,我是你的姐夫秦亮。”
弱柳朝他微微一笑。
“小王爷,属下要护送夫人回府了,告辞。”
“鄂权,我刚从船运行回来,听说你们鄂府的船运行在闹着第二次罢工,这是最新消息,怕常乐爷还不知道,你赶紧回去回报吧!”
鄂权不多言,只回道:“属下告辞。”
弱柳举步先走,鄂权紧跟在后,秦亮的声音同时在他们身后响起。那声音不大不小,像是有意说给他们听,又像是无意──
“我说弱柳公主的不祥会为鄂府带来厄运,真是一点不假,你们等着看,这鄂府的船运行闹第二次罢工,恐怕得暂时歇业了!我说要替常乐爷介绍个道士,他偏偏不接受,真是狗咬吕洞宾啊!”
弱柳一听,背脊一凉。她会不会真是不祥之人?如果不是,为何她一进鄂府,鄂府就祸事连连?
弱柳回到了常乐府,鄂无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这会儿又听见鄂权禀报有第二波的罢工行动,他怒火中烧,也在不知不觉中将气出在弱柳身上。
他怒拍着桌子,“去哪里了?你为什么典当首饰?我鄂府少了你吃穿吗?为什么要惹我心烦?”
“我无意惹爷心烦,我只是去烧香拜拜,典当首饰是……为了请佛寺的大师祈福,就是不想惹爷心烦,我才没跟爷拿钱。爷,请你把这个香火袋戴上。”弱柳递了个香火袋给鄂无虑。
鄂权非但没说出她到大杂院的事,还在回来的途中陪她绕到佛寺一趟,去替鄂无虑求了个香火袋。
秦亮的话影响了她,鄂权也知道她不好受,才会让她绕到佛寺一趟。
鄂无虑看着她手中的香火袋,冷哼一声,“这东西能干什么?能要那些工人乖乖听话吗?”
“或许不能,可我希望爷平安顺利。”她把香火袋递给鄂无虑,“请爷把它戴上,好不好?”
“希望我平安顺利?”鄂无虑走到她面前一伸手,不是接香火袋,而是勾起她的下巴,“听说你是个不祥之人?”
弱柳听了一征,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我本来不相信这种事,可当一切都不顺利时,我不得不有所联想。”他心底根本没那样想,可因正在气头上,嘴巴就说了。
弱柳踉跄倒退了几步,“我也不相信自己是个不祥之人,可我现在也有所顾忌了,请爷不要碰我,离我远一点。”
“是你让离无虑远一点!”飞絮未经通报,手上端着碗东西直接进入鄂无虑的书房,更是直接喊着他的名。
“无虑,我让厨房煮了碗参汤,你快趁热喝了,你最近为了船运行的事累坏了吧?”
她甚至不避讳地进出鄂无虑的卧房,更夸张的是对常乐府的下人颐指气使,俨然当自己是常乐夫人。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不知道?”弱柳十分讶异。
“我不能在这里吗?这里本该属于我!”她接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香火袋,直接为鄂无虑挂上。“这个是我从一个法术高强的道士那里求来的,可以避邪。无虑,那道士说了,离邪体远一点。”
弱柳将自己的香火袋悄悄地握进手中,往门边退了几步,同时说:“姐姐,你跟爷……应该要顾及礼教,万一让秦小王爷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顾及礼数?你居然敢教训起我来了!你自己怎么不顾及礼教?第一次好心请你到我宫里,你居然就缠上了无虑,害我嫁了个喜欢搞三捻四的男人,也害得无虑家运不济!”
“我真的没有要抢常乐爷,我喝了茶之后就神志不清,如玉说茶里一定被下了药……”
啪!一记巴掌打在弱柳的脸上,她被掴得连退两步,撞上身后的门,让她的话没法说完全。
“胡言乱语!你的意思是我下药害你啰?”飞絮心虚地朝弱柳跨出一步,举起手又要打她!
鄂无虑从后面抓住她要挥下的手,怒道:“住手!她是我常乐爷的女人,不准你动手打她!”
“无虑,她害我们两个不能在一起,她破坏了我们的姻缘。我听下人们说,你期望她怀孕,她却迟迟不能怀孕,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坏人姻缘的人会绝子绝孙!”
绝子绝孙?飞絮一番话,教弱柳惊骇地注视着鄂无虑。
她辨解道:“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休了我、你休了我,我不会月有任何怨言的!”语罢,她转身跑出书房。
“无虑,弱柳要你休了她,你就赶紧写休书吧!我这就回宫跟父皇哭诉秦小王爷的行为,然后我就能离开秦小王爷,我们便可以在一起了。”飞絮高兴地说着,她早想着要这么做了。
鄂无虑神色倏地一沉,他无语注视着飞絮,似笑非笑的表情教飞絮看不出他的意愿。
“无虑?”她只好问道。
鄂无虑举步,甩下她走出书房。
跑出鄂无虑书房的弱柳,因为在常乐府中鲜少跑动,一时找不到回湖心小筑的路,无意中经过了马厩。
她走进马厩,见到一名仆人正在帮一匹棕马刷着身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跳上那匹马就骑了出去!
“夫人,这匹马不能骑……”
马厩的仆人话未说完,弱柳已策马离去了。
完了,夫人骑的那匹棕马只听爷的话。那匹棕马刚开始骑时或许还会听话,可在它跑了一阵子后就会发脾气,除了爷,没有人能驯服得了它!仆人惊得直冒冷汗。
他赶紧放下手中的刷子,去禀报鄂无虑。
弱柳骑马出了常乐府,便往后面那片林地奔去,像是再也不打算回来似的,她疯狂的往前冲。
鄂无虑听到禀报立刻骑马出府找她,他在弱柳的身影消失在那片林子之前看见了她,立刻跟着策马进林子。
天边却在此时闪过一道闪电,天色突地暗了下来,鸟云密布。
满天乌云让林子里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使他原本担忧的心益加惶恐不安,怕弱柳来不及等他出现已出了意外!
“该死的女人,那么多匹偏挑那匹,她最好不要出事!”低咒一声,他双腿夹紧马腹,驱马深入林子。
闪电之后跟着便是雷声隆隆,棕色公马渐趋焦躁的性子,应着雷声狂乱了起来,一会儿仰首长啸、一会儿往前奔窜,完全不受控制。
弱柳在策马进入林子后就觉得马身怪怪的,只不过还在她可以控制的情况,如今她几度险些摔下马。
她本能地勒住马,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却在原地不安的跳动着,想要把弱柳摔下马背。
“啊!”她惊喊着。
鄂无虑闻声立刻勒住缰绳,确定方位后,再立刻驱马前往。
“啊!”她继续叫喊着。
鄂无虑此时已驱马来到她身边,朝她大喊:“抓紧缰绳!”
看到鄂无虑,弱柳愣了一下。
“抓紧缰绳,听到没有?”还有空发呆!
“我……我快抓不住了……你不要管我,你走!我是个不祥的人,连马都不听我的话!”
“胡言乱语什么?稳住了!”鄂无虑边说着,整个人已经跃到鞍上,足尖再一蹬,便飞落坐在弱柳身后,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缰绳,吹了几声口哨,轻而易举地稳住了马。
“谢谢。”定了定神,弱柳准备下马。
鄂无虑一手紧搂住她,不让她下马。“以后不准你碰这匹马,这匹马只听我的,我会交代人帮你找适合你骑的马。”
“不用了,以后用不着了,你写张休书给我,我马上离开常乐府,我不想让自己的不祥为你带来厄运。”
“休书?要休你也得有理,你要我用哪一条休了你?”
“七出任何一条随你写,七条都写也没关系,我不介意。”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真的没有故意要用身体缠上你,我真的不知道那晚是怎么一回事。”
鄂无虑无语,他掉转马头想回府,一阵倾盆大雨却正好兜头淋下,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
“下雨了。”弱柳伸出手接雨滴。
“我们先找地方躲雨,你先拉我的外袍避雨,我不想让你着凉。”鄂无虑立刻驱马前进。
这里距常乐府有一段距离了,如果冒雨摸黑回去,衣服湿了不说,肯定会着凉的。他是撑得住,就怕纤弱的她撑不住。
“谢谢,不用了。你赶紧找个地方躲雨,把另一匹马给我,我想淋雨,雨也许会洗掉我身上的秽气。”
鄂无虑低头看了她一眼,“我陪你。”
“你要陪我?”她讶异的反问。
“我陪你。”他肯定地回道,然后让马缓缓地前行,继续穿过树林。“坐侧身,抱紧我。”
“谢谢。”弱柳心里颇为感动,伸手拭去他脸上的雨水,接着她侧身坐稳,紧紧地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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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主的假妻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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