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常乐爷鄂无虑与弱柳公主仕仕佳偶天成,今以龙、凤形红玉为聘,月老为媒,下旨赐婚,并于即日起完成大婚,钦此!
而皇上颁下的圣旨不只一道,另一道则是秦王府小王爷与飞絮公主的赐婚圣旨,皇上有意让这对孪生姐妹同时出阁。
常乐爷鄂无虑和弱柳、秦王府小王爷和飞絮的大婚之喜,在下旨的同时已一并召告天下同庆、万民同贺。
巧的是,常乐爷与秦王府皆位于南方这座最大城,这里是河运、路运的重要转换地点。
鄂无虑会选择在此建常乐府,是因安乐爷要负责这里的所有商行,而秦王府则是世居于此,产业也皆在此。
两府离得近,加上生意上时有冲突,常乐爷与秦王府表面和睦,私底下其实是存有芥蒂,且总是暗中较劲着。
目前,常乐府和秦王府都已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两府上下皆忙着张罗婚筵,能多铺张就多铺张,惟恐派头输给了对方。
常乐府大厅上奉着圣旨和一只锦盒,锦盒内是龙、凤形红玉,这对龙、凤形红玉教常乐府派头十足。
鄂无虑注视着桌上的圣旨和龙、凤形红玉,听着鄂权在宫内查探到的有关弱柳的事。
“爷,飞絮公主和弱柳公主虽是对孪生姐妹,可弱柳公主却足足晚了飞絮公主两天才出生,当时皇上认为这是异象,惟恐弱柳公主是不祥之人,会为皇宫带来灾厄,所以安排弱柳公主在宫外住了十年。”
“足足晚了两天才出生?”鄂无虑不禁讶异,这种事的确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难怪皇上会往坏处联想。
“爷,宫里有许多对弱柳公主是不祥之人的传说,皇亲国戚中没人敢向弱柳公主提亲,也没人提起她︳所以外面的人才没听过弱柳公主的名号。”鄂府不管国家大事,对宫中的事自然知道得少。
“没人敢向弱柳公主提亲?”鄂无虑脸色万分难看,“我被指婚的对象,竟是个没人敢提亲的公主?”
鄂权知道这点是他的主子所不能接受的,主子向来注重颜面。至于弱柳公主是否不祥,他的主子不是迷信之人,肯定是不在乎。
“爷,现在宫里还有个传说。”
“什么传说?”
“宫里传说弱柳公主借着与飞絮公主长相相同,有意抢她姐姐的如意郎君,刻意魅惑爷,达到与鄂府攀亲的机会。他们说弱公主从小就心机深沉,鲜少与其他公主来往。”
鄂无虑一听,猛地一掌怒拍在桌上,桌上的龙、凤形红玉险些被震出来,鄂权赶忙扶住再放好。
“鄂权,给我去拆了月老祠!”鄂无虑怒道。
该死的月老,跟他开了个什么样的玩笑?
“拆月老祠?爷,万万不可,那月老祠香火鼎盛,许多年轻男女的梦全系在那里!”
“香火鼎盛!根本是在骗香油钱而已!”鄂无虑怒不可遏,尤其是想起月老那张慈眉善目的脸时。“月老那老头子竟让我娶了个大家所唾弃的公主,我肯定会成为侯爷们的笑柄!”
“爷,请息怒,月老可能太忙了,所以被孪生姐妹搞胡涂了。”他英明的主子,不也把人给搞错了?
“月老糊涂,我就活该倒霉?我可是很诚人的,那老头子竟然让给我的没给我……”不提也罢,愈说就愈气!
“爷,不倒霉,皇上将龙、凤形红玉赐予爷,这龙凤形红玉,天下仅这一对,颜面绝对是保住了。”
“但愿如此。对了,飞絮公主情况如何?”那天她哭得挺凄惨地,不知心情好点没有?
“爷,皇上将飞絮公主指给了秦王府的小王爷。”
“秦亮?”
“是的。”
“秦亮貌似潘安,心地却是丑陋得很,做事一点都不光明磊落。若说我们鄂府是流氓,他们秦府便是贼窝!都怪我那夜抵抗不了弱柳的诱惑!让飞絮嫁给了秦亮那个小人!”
“爷,圣旨已下,谁也改变不了事实,飞絮公主是皇上最宠的女儿,相信那秦小王爷不敢亏待她。”
鄂无虑微微点着头,接着说道:“可我打算给弱柳一点苦头吃,教训、教训她的心机深沉。”
“爷打算户怎么做?”
鄂无虑轻呼一声,“我打算让她独守空闺,不得干涉我常乐府所有家务事,让她在鄂府一点权利都没有。”
“爷,不能让弱柳公主独守空闺,她得为您生下子嗣,您千万不要忘了。”鄂权提醒道。
“你不说,我倒是给忘了!”
“爷,等弱柳公主有孕,再让她独守空闺不迟。如果快一点,一个月,或许最慢两个月就会有身孕了。”
“嗯!”鄂无虑点点头。
此时,一名护院进入大厅。
“爷,安乐爷派人连夜捎来快信,一定是重要信件,请爷马上过目。”护院将信交到鄂无虑手中便退下。
鄂无虑立刻摊开信看着,愈看眸色愈阴暗,唇角却出现了一些饶富兴味的诡笑。
“爷,发生了什么事?”鄂权从主子的神色知道有事发生了,而且一定是件不寻常、且引起他兴趣的事。
鄂无虑冷笑一声,表情颇为不屑地说道:“鄂权,你相信吗?船运行那些工人居然敢嚷着要加工资,否则就要罢工!”
“嚷着要罢工?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公然跟爷杠上,也不怕从此没工作!”鄂权不可置信。
“我想应该是有人从中煽动,船运行那些工人都是经过挑选的老实人……你马上派人去查。”
“是。”
“知道从哪儿查起吗?”
“自然是嚷着要罢工加工资的人。”
“鄂权,你猜是谁妄想跟我们鄂府争船运行的地盘?”
“回爷的话,是秦小王爷。”
“就是他,他专搞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我认为我们的船运行当中有人已被他收买了。”
“爷的意思是要从秦小王爷查起?”
“没错。”
“属下知道了。”
成亲前两天,鄂无虑和秦亮在城里的酒楼碰上了。
鄂无虑当作没看见秦亮,径自在他自己固定的位子上坐下。
秦亮却是有意挑衅,他端起酒走到鄂无虑的身边坐下。平常他总居于鄂无虑下风,或说秦王府原就居于鄂府下风,今日能在赐婚这件事上头赢过了鄂无虑,他怎能不吐口怨气?
“常乐爷,真没想到我们会成为连襟,我先敬你一杯。”秦亮先干为敬。
鄂无虑注视着秦亮唇角那抺挑衅揶揄的笑,他端起酒杯跟着一口饮尽,不发一语,算是敷衍了他。
“常乐爷,你现在可是侯爷们眼中的神啊!多亏了你解除大家的担忧,否则大家总怕皇上会把弱柳公主指给自己。不过,皇上也算补偿了常乐爷,赐了那对价值连城的龙、凤形红玉。”
鄂无虑依旧不发一语,径自倒酒、喝酒。
“常乐爷,我认识了个法术高深的道士,如果常乐爷在成亲后发现事不顺,家运渐走下坡,届时我可以介绍给你。”
鄂无虑依旧不发一语,径自喝酒,可脸色有了些微变化。
他根本不把那些不祥的无稽之谈放在心上,他在乎的是弱柳让他成了众侯爷的笑柄!
见鄂无虑脸色有了变化,秦亮乘胜追击道:“常乐爷,听说最近贵府的船运行工人闹着要罢工,这……不会是你还没成亲,厄运就已经降临了吧?常乐爷,要不要我马上把道士介绍给你?”
鄂无虑突地抬眸瞅着秦亮,接着缓缓地拉开唇角,冷笑道:“秦小王爷可以留着自己……出事时用。”
秦亮笑道:“飞絮公主可是天之娇女,独得皇上宠爱,长得是圆嫩嫩福气相,我绝对是用不着,不过听说弱柳公主就大大不同了,她玉体纤弱犹如风中残烛,只怕……连传承子嗣都有问题。”
鄂无虑脸色丕变,倏地起身,“我鄂无虑身强体壮,绝对是多子多孙,我保证弱柳公主可以生出一堆小孩!”语罢,他挥袖而去。
荷缘缀满塘,随波轻摆荡,鸳鸯悠游过,蝶儿戏莲上。
常乐府里有座湖,湖中植满莲荷,沿着湖畔更是植满各式花卉,每当春夏之际,百花绽放、花香扑鼻,蝶影翩翩,不输宫中的莲荷塘。
这座湖没有安乐府的大,所以鄂无虑在湖中心造了一间湖心小筑,作为他个人的书房及休憩养性之处,如今,这湖心小筑成了洞房。
鄂无虑无意将常乐府里最美的地方给弱柳,而是有意将弱柳孤立在这湖心小筑里,因这湖心小筑深处在常乐府的后院。
洞房花烛夜,弱柳一颗心忐忑不安,不是因为她初为人妇,而是因为有关她自身的讹传,及这次的流言满天飞。
若非她没了清白,她肯定不会嫁的。
她上月老祠是求姻缘没错,可她是想把自己的姻缘收在自己身上,让皇上指婚不会指到她,那她就可以永远不嫁。她知道自己在皇亲国戚中犹如烫手山芋,根本没人敢要。
弱柳头顶着凤冠,红喜帕遮去了她的娇容,她一双手不断绞着霞帐的一角,显示出她心事重重。
“公主,霞披皱了。”她贴身丫环如玉轻轻扳开她绞着霞披的手,知道主子在想什么。
弱柳松了手。
“公主,您得告诉驸马爷,那些有关于您的传说只是讹传,还有,您得跟他解释清楚,那晚您是被设计的。”
弱柳拿下喜帕,“如玉,没有凭据不能乱说。再说,姐姐为何要算计我?她自己喜欢常乐爷,而且常乐爷确实是人品出众、器宇非凡。”
“我是不知道飞絮公主为何要这么做,可我确定您是被算计的。她不曾找过您,那夜却突然来找您,而您喝了茶后就神志不清,那茶里肯定教人下了药。”如玉斩钉截铁的说道。
如玉不是一般的宫女,她是个江湖儿女。由于宫中的宫女也受弱柳不祥的讹传影响,没人能尽心服侍她,而弱柳在一次出宫上香的途中,无意中救了受伤的如玉,如玉便从此跟着弱柳。
由于她是个江湖儿女,很多事瞒不过她的眼睛,更由于她一心护着主子,所以从来就看不过宫里那些娇生惯养的公主和皇子如此欺凌弱柳公主。
弱柳无语的瞅着如玉,她知道她的话有道理。
“公主,您不想嫁人,偏偏有了姻缘,您没有回头路只能往前走,好好把握眼前的幸福。况且您不也承认常乐爷人品出众、器宇非凡吗?”
弱柳冷漠孤廒的娇脸染上一抺淡淡嫣红,略带羞怯地问道:“要怎么把握眼前的幸福?”
“就是告诉常乐爷,那些有关于您的传说只是讹传,还有跟他解释清楚,那晚您是被算计的,而既然木已成舟,您会做个好妻子,希望他能好好爱护您,夫妻永结同心。”
“他会相信吗?”
“先说了,感情当然是再慢慢培养。”
“如玉,就算他相信了,可他心里喜欢的是我姐姐,他气我都来不及了,会接受我吗?”
“公主,圣旨已下,如同覆水难收,常乐爷该是个聪明人,留恋飞絮公主是没用的。”
“可是……”
“公主不要可是了,把握幸福,您才能摆脱过去二十年的阴影,在这里好好的生活。”
“嗯!”弱柔点点头,同时从窗户看见鄂无虑英姿焕发地踏上了木桥。“如玉,常乐爷来了。”
“公主,一定要告诉驸马爷,记住。”如玉立刻替弱柳重新盖上喜帕,然后退出了房。
鄂无虑走进洞房,看了坐在床榻上的弱柳一眼,接着一挥手便掀去喜帕。
弱柳垂首敛眉,没有说话。
弱柳抬眼注视着她。
鄂无虑同时抬眸看向她,面无表情。
弱柳知道他的冷淡其实是对她不满,她自己也有了想解释的冲动。她随即吞了口口水,把如玉要她说的说了出来。
“常乐爷,我知道你对我有所误解!我必须解释。二十年来,宫中有许多关系我的传说,可是那些都是讹传。至于那一晚,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喝了两杯茶后,就神志不清了。”她一口气说完。
鄂无虑再倒酒、喝酒,这才开口道:“解释完了吗?”
“还有一件事,我……木已成舟,我会做个好妻子,希望你也能好好爱护我,夫妻永结同心。”她补充道。
鄂无虑冷冷一笑,“还有要说的吗?”
弱柳摇摇头。
“好,那换我说了。”他起身,走到她身前说道:“弱柳公主,因为你,我成了侯爷们的笑柄,可如你所说,木已成舟,我们都没有抗旨的能力。我要你听好,这湖心小筑日后就是你的居所,府里的一切你无须过问与干涉。”
弱柳听了一征,抬眼注视鄂无虑,眸底有着委屈和强忍住的悲伤。
片刻后她微微一笑,笑得好冷淡,“常乐爷,我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扰,我愿意独居在此,不过问与干涉府里的一切,与你做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弱柳的口气没有自怨自艾、没有抱怨,反而是云淡风轻地像是完全无所谓,因而引来鄂无虑的注视。
鄂无虑发现,他其实可以轻易地分辨出她和飞絮。
她们的气息完全不同,尤其是弱柳那份冷漠孤傲,非但不惹他的厌,竟莫名地教他心怜,而且已不是第一次。
弱柳从床上起身,取下凤冠放到桌上,“你可以走了。”
“走?那也得等我让你有身孕之后。听好,你得为我生下子嗣,而我们的关系就仅止于此。”
他拉她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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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主的假妻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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