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记得再来找我呀,我住在锣鸣巷。」张媒婆朝着离去的背影大声嚷喊着,展现锲而不舍的媒婆精神。
出了城门,赵冼锋终于追上落荒而逃的小家伙。
「小仙,生气了吗?」
「你坏。」
「我哪里坏?男婚女嫁不是极为平常的事吗?」他和颜悦色地拉住她。
「以后不许你提。」讨厌!他不知她为提亲、定亲这些字眼,心中波澜起伏,吐纳困难吗?
「好,不提可以,但我有个条件。」戏谵的意味在他眸子里闪动。
「什么……条件?」
「你先答应我。」
「你先说出来。」
「我不喜欢你连名带姓的叫我。」她总是直接叫他的名字,要不就是喂,太让他难过。
「那要叫什么?」
「叫我锋哥哥。」
「什么?」太为难人了吧,那么令人脸红心跳的称呼。
「来,锋、哥、哥,叫一遍。」他很有耐心的一字一顿地哄道。
「不要。」她哪里叫得出口?!
「最初是会有些不太适应,多叫叫就习惯了。」
但她一身硬骨头,就是不开口。
「好吧,我去找张媒婆到我们家来作客。」引诱无效,那只好来硬的。
可恶!他这人怎么这般无赖呀?!
「锋哥哥。」苏遥卿两颊红烫,不甘愿的低嚷一声。真会被那个厚脸皮的媒婆害死,讨厌。
「再来。」真是好听。
她斜眼瞪他,「你不要太过份。」
「张媒婆好像住在——」
「锋哥哥!」
他自始至终脸上一片和蔼,却把她一步一步地逼入他的圈套,令她言听计从。
苏遥卿垂首整理自己那紊乱的思绪,这种柔软温柔的压迫,她居然一点也不想反抗。
告别住了半个月的小木屋,苏遥卿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赵冼锋带到城里,搬进一座干净宽敞的小跨院。
「以后,我就不用在夜里打猎了。」每回苏遥卿总要跟着他上山,后来他不得不放弃,只想让她能夜夜安眠。
「这是哪里?」打量四周环境,她满是困惑地问道。
「饭馆孙老板的后院。我答应教孙老板的四个孩子读书、习字,他就给了我这个落脚之处。」
「你教书?」他也不过才十七岁吧?
「我不但要教那四个孩子,还有你哦,小仙。」
「孙老板为何愿意请你做夫子?」
「怎么说呢,在下很不巧见过这几年皇上出过的考题,而且,我还破题破得不错,孙老板自然是想让自家子孙光耀门楣,请我绝对比其它人强。」掐指一算,他三岁开始读书,教几个乡野村民简直是杀鸡焉用牛刀。
苏遥卿存疑的问:「你怎会看过考题?」
「叫锋哥哥,我就回答你。」
她瞪他一眼,不情愿地道,「锋哥哥。」
「过几年我再告诉你。」他神秘地眨眨眼睛。
狡猾。
「啊!你干么又踩我?」
斗智她是没辙,不过她也有治他的法子。
「过几年我再告诉你。」她学他神秘的眨眨眼,转身走开。
这小丫头越来越有趣了!坐下捧着自己的痛脚,赵冼锋目光眷恋地追逐着她娇弱的身影。
这里瞧瞧,那里摸摸,苏遥卿最后停在小跨院的花圃旁,园圃里植满了凤仙、玉兰、辛荑、桐花,花期一至,都迫不及待地抽着绿芽,准备迎接春日。
「仙儿,我打算去街市给你挑些文房四宝。」
「老板没有准备吗?」
「我想让你用最好的。」他舍不得她委屈。
从花圃里转回来,她迎上赵冼锋伸过来的掌,两人一起走出孙家。
来到洛令城最大的书肆,两个挑挑选选,买完东西,苏遥卿却不愿离去,抱着一本册子看得目不转睛。
「你识字?!」这下轮到赵冼锋大吃一惊。
「我说过我不识字吗?」她不客气地白他一眼。
「想不到我的小仙这么厉害。」
「自从爹娘去世后,家中就再无钱买笔墨纸砚,荒废许久。」她叹口气,阖上书页,眼露忧伤。
她无意间展露出的柔软,让赵冼锋心里骤然一痛。
「小仙,你如今有我。」
「锋……哥哥。」还是叫得不太顺口。「我想过些时日凑齐了银子,回家乡还债,再把妹妹们也一起接来洛令城,你说好不好?」她从来都不提自己的事,今儿个却出人意料地打算起两人的未来。
赵冼锋心中一热。她已经完全接纳他了?愿意把下半生都交给他?感觉真的太好了。
他急急道:「好,这样再好也不过了。你还差多少银子?」
「你对小妹恩重如山,小仙不能要你的银子。」她绣品卖得不错,眼下已有十两银子,她想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卖身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就能凑齐了。
「傻丫头,还跟我分彼此吗?到底还差多少银子?」他知道她有骨气,可依靠他并不丢脸呀。
她如实告知,「还差一百四十两。」
「我手边也有几十两银,不足的,不如我去向孙老板——」
「不用,正好有位大娘跟我订霞帔,等我绣好,会有几十两呢。」她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她的未来渐渐明朗。
「好。」说话间,赵冼锋瞄了眼街上一阵喧嚣之处,他定睛看去,一队身着皂衣、头顶官帽的汉子从街前行来。他心中一窒,沉下脸,紧张地抓住苏遥卿的手,「走。」
「出了什么事吗?」她感受到他的惊愕,转过头张望。
「没事,只是天暗下来,快下雨了,我们回家吧。」他随意找个借口敷衍道。
他早猜到父皇会派人找他,但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没来由的,隐隐的不安充盈在他心里,但有一件事他已非常笃定,那就是他绝对不能失去小仙,她已不可替代。
梦里有一双深情的眼睛盯着她,一瞬不瞬,即使是在昏睡之间,她也恍惚感受到不能平息的悸动。
是他,也只有他,那双眼睛的主人,梦里梦外都形影不离。
蜷缩在躺椅上的苏遥卿慢慢睁开蒙陇的眸子,秀发散开的,感觉自己的头被股轻柔的力量抚按着。
转动眼睛,往上仰望见到一张严肃冷静的脸。他的样子显得好陌生,她从来不曾见过他神色如此沉重。
他爱梳理她的发,每一丝一寸都令他牵挂。
「你有话想对我说?」难得的温驯,她任他的指在发间穿梭,发现在她这句话问出后他的不安。
调转视线,赵冼锋徐徐对上她的眼睛,安抚地浅笑,「告诉我,什么时候,我的心事你才猜不到。」她越来越能看穿他了。
「你在担心,可我不知道你为何担心?」她把小脸枕在他的腿上,微微叹了口气。
他推开她,在两人间拉出一段距离,接着只是沉默不语地看着她。
轻柔的晨光由纸窗穿透,落在两人的脸上,照出深藏在他们之间的不安疑问,深思情意。
「这个给你。」沉默半天后,他拿下自己挂在束带上的玉牌,系在她颈间。
玉石嵌金,堆栈的花纹深处一个「锋」字——这是他的腰牌,他出生时由先皇御赐的荣宠。
感受到那块冰冷的玉石躺在胸前,苏遥卿也不推辞,紧紧握着那一方玉牌。
「倘若……倘若有什么意外——」
她马上抢白道,「什么意外?」
赵冼锋深深的看着她,「小仙,我有可能突然间失去踪影,一时不能回到你身边,但我要你知道,那并非我所愿。」
一时不能回到你身边……这句话犹如青天霹雳,苏遥卿身形在晃动,把玉牌握得更紧,彷佛它是抓不住的流沙。
「不,不!」她抛开矜持,泪流满面。
「小仙,你一直都很勇敢、独立,答应我,不论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好好照顾自己。」她很少在他面前示弱,像这样流泪偶一为之,他便身感万箭穿心。
「我、不、要。」她拒绝。
「你听我说,如果我一时不能回来,你就带着这块玉和你的妹妹们,到汴梁万相寺南边的清乐侯府,什么都不用说,他们就会收留你们,我再找机会去接你。好吗?」他已盘算好了。
「不要哭,小仙乖。」他动手为她拭着泪水,声音里满是不舍,「我又没说不再相聚,那可能只是一时的分别,也许这种事压根不会发生。」他只是未雨绸缪,假若他被人押回宫,势必不能带上小仙,失散之后,人海茫茫,想寻到她恐怕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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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街七王妃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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