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罗恩的人生简直可以用顺遂两个字来形容!
他出身贵族,而且是大贵族,他的父亲不仅是皇族中人,而且还是当今陛下的最得力的股肱之臣。
他的母亲,是大领土主的独生女,是一位将尊贵,高雅,与出众的才能于一身的完美女性。
而他自己,也在父母的倾力栽培之下,成为学识,品格,才能,教养于一身的优秀人才,也是父亲在政治上的得力帮手。
之于爱情,更是春风得意,有一个从小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的心爱之人。
当然,所有的这一切,全部都是在遇见伊梅尔这个莫名其妙的灾星之前,早在三年前,她成为他妻子的那一瞬间,所有美好的事物就如同海上的炮沫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伊梅尔,她的名字,她的人,就像沾染在他崭新衣物上的污渍,彻底玷污了他的人生。
三年前,他为了父亲,不得已受迫娶她为妻,而如今说什么他也无法再允许她这个错误纠缠他的人生,他要彻底的将那片污渍清洗干净。
“我要离婚!”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几个字。
面对他的大动干戈,伊梅尔反到是无所谓的神情,“亲爱的,你是不是还在为那件事情怪我呀!可是咱们是夫妻嘛!你用的找生那么久的气吗?”
“给我住嘴!”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头疼,他几乎要跳脚大叫了,她左一句亲爱的,右一句夫妻,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他是永远也不会原谅她的,因为她,他在肉体上背叛了自己喜欢的人,虽然那不是他情愿的。
想到这里,他更加的恨上加恨,三年前的新婚之夜,无疑是他最屈辱的一夜,这个女人,这个举止轻佻,行为轻浮的女人竟然对他下药!让自己像禽兽一样,任由药物的摆布和她行了夫妻之礼。
更加可恶的事情是,她不仅一次对他下药,就连昨天晚上也是,她——
可恶的女人。只要一想到因为那可恶的药物而不得不亲近她的身体时,费罗恩就感觉到一阵的恶心,而头也就更加的疼了!
“离婚可是丑闻呢!你不怕?”对于他这种面子比命都重要的人,离婚可是一个重重的打击呀!
“别说是丑闻了,就算要我去死,我也不要和你在一起!”他凶狠的仿佛希望她去死的表情深深的刺伤了伊梅尔的心!
三年来的相处,结果换回来的也只是恨而已呀!
费罗恩才不管妻子有什么想法,勉强撑着身体站了来,踉踉跄跄的朝门走去,他刚要塌出房间的时候,背后那中嬉皮笑脸的声音再度响起,“亲爱的,你要和我离婚,不会是想和你的芙妹妹再续前缘吧!”
一甩头,费罗恩痛恨的看着她,“你不配讲她的名字!”
伊梅尔嘟了嘟,蜷缩起身体,歪着脑袋笑容可掬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可说出来的话却像冰峰一样划过费罗恩的耳膜:“被忘了,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即使你们再怎么相爱,在世人的眼里,你和那个冰清玉洁的芙妹妹也不过是狗男女而已!”
原本放松的手掌开始握成拳头,既而又放松,如此反复了几回,费罗恩才勉强忍住心中的怒火,黢黑的眼瞳像烧红了的碳火一样死死的着小人得志的伊梅尔。
原本他以为这个女人也只是吊儿郎当的没皮没脸,谁知道她也能用如此天真的嘴脸说出如此叫人尖刻的语言,而她的话也该死的戳中他的痛处!
即使他和米芙再怎么相爱,也不过是——
难道他真的要像上流社会的其他人那样,把米芙当做情人养在身边吗?
不,绝对不可以,别说米芙不答应,就连自己的自尊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所以,他必须要和这个女人离婚!
再一次坚定了这个主意,他不再多说一句话,扶着门板就往外走。
“那个药的后劲很强的,你不好好休息的话,头可是会疼一天的哦!”伊梅尔提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而回答她的,确是用力的摔门声!
“你都不再考虑考虑吗?”苦涩的笑容挂在唇边,伊梅尔轻轻呢喃……
是夜,费罗恩不得已再次推开了伊梅尔房间的门,在米芙的劝说下,他自己也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和伊梅尔再好好的谈一次,希望可以和气的解决他和她之间的问题。
推开门,室内一片的黑暗,一阵不算强的风冲击着他的脸旁,等他完全适应了屋内的黑暗时,才发现他要谈话的对象正坐在落地窗前,不知道想着什么。
她一条腿搭在下面,一条腿蜷缩在阳台上,手肘拄在缩在阳台上的那条腿上,出神的望着外面。
莹白皎洁的月光下,她看起来无比的清冷,不知道是不是周围随风飞舞的窗帘的衬托,她整个人有种很苍凉的感觉。
罗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她不是执意的要成为他的妻子,他和她也许会成为朋友!对于伊梅尔,他是心存感激的,毕竟是她救了自己的父亲,而她的是爽朗,洒脱,还有她的才能,他也是欣赏的,可偏偏她——
哎!有些事情他还真是没有办法预料的!
他们新婚的前半年,虽然说不上针锋相对,但绝对是相敬如冰,除了新婚之夜,他几乎是连看过她也不曾。
后来,她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竟然枉故他的意愿,把他拉到马场,非得要他去看什么鬼比赛,到后来他才知道,为了讨他的欢欣,伊梅尔竟然和一些人组织了一个赛马大赛,当然她也是其中一名骑士,想当然,获得冠军的那个就是她。
说实话,当看着站在冠军领奖台上向他挥手大笑的伊梅尔时,他的心也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他没想到,她的马术竟然那么的精湛,这些和她赛马的人可是贵族中在马术方面响当当的人物,而她也是他第一次看见的,能把“狂电”那匹烈马驾驭到那种近乎驯服地步的人!
不过,当她蹦跳着来到自己面前,把那象征着荣耀的奖杯塞进他手里的时候,罗恩还是二话没说的扭头走掉了,他甚至不愿意想身后那个女人是何种的表情!
有时候,他也是真的钦佩伊梅尔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她难道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脸面吗?他明摆着很不甩她了,她怎么还能笑的那么的灿烂来接近他呢?
不过,也托她不知道节制的福,让他有了一位旗鼓相当的击剑对手,说旗鼓相当,其实是他高抬自己了,伊梅尔的剑术可以称的上出神入化,说她是这个国家的剑术第一人也并不过分,有一段时间,他也经常的拉着她来切磋武艺,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伊梅尔固执认真的一面,每次在他被逼的节节败退,试图放弃的时候,她总是板着脸,用十分严肃的口吻告诉他,“只要剑不离手,就不许放弃!”的话,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一个征战沙场的战士,誓死捍卫着自己的信念。
自从发现她剑术卓绝之后,他偶尔也会和她谈论一些政治上的问题,而她的一些见解,也往往让他惊叹,他从未想过,伊梅尔是怀揣着这种梦想的人,虽然他无法认同她理想的某些方面,但对于她所说的话,他还是赞赏的!
他也许真的可以和她成为朋友的,就如同她和贵族中某些子弟一样,有时候,看着她和那些人爽朗的高谈阔论,神采熠熠的样子,他也是很想加入的。
但他还是选择退缩了,因为伊梅尔结交的全都是贵族中名声不大好的人,什么专门勾引有夫之妇的花花公子啦,什么被家门流放的顽劣之徒呀,什么被人排挤,不受重视的庶出之子啊,还有正统贵族所最不屑的“弃子”。
所谓“弃子”就是贵族的子弟和平民或着是贱民所生的子女,那些孩子有的是花天酒地的贵族男子与不良女子所生的孩子,有的是名门闺秀与市井莽夫私奔所生下的孩子,那些人身体里一半流着贵族的血统,一半又有着低贱的无法见人的血液,既被平民们所排斥,又被贵族所鄙视,在这种两难的境地中,这些孩子也大多的自甘堕落,最终落的个凄惨下场。
当然有着良好家风的罗恩是不愿意和这种被大家指指点点的人,混迹一起的!但看到他们高谈阔论,洒脱豪迈的样子他还是有一点羡慕的!
而伊梅尔也如同他们中间最发光的晶体,以她无所匹敌的笑容感染着每一个人,在一群大男人中间,丝毫没有女儿的娇态,她以一种豪气干云的气魄吸引着每一人的目光,当然也包括他。
她不该生为一个女子的,她不该成为他的妻子的,那样他和她也许真的会成为好朋友的,这个想法,在他的心中不知道冒出过多少回。
可他对她所有的欣赏,所有的钦佩,就结束在小小的药瓶中,因为那种可恶的药,他觉得羞耻,竟然被一个人摆布到连身体都不能控制的地步,种种不甘的情绪全部汇集在他的心口,从此他的眼睛中再也看不到任何的美好,只有怨怼。
而他与她,那种执剑潇洒,快意对决,侃侃而谈,秉烛夜读的日子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似的……
“有事吗?”似乎是已经察觉到有人进来,伊梅尔轻忽的开口,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哦!呃……”一瞬间的恍惚竟也让罗恩不知道说什么,沉吟片刻之后,他才开口,“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是早上的事情?”她扭转头,眼睛中闪现出不为人知的光彩。
“呃——”
他还没有张口,就被伊梅尔打算,她有些诡异,又有些轻佻的看着罗恩,慢慢的站起身,向他的身边磨蹭,直到站在他对面不远处时,伊梅尔闪现出一抹极其鼓惑的笑容,她的手搭在罗恩的肩头,“罗恩,你恨我吗?”
她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罗恩不知道怎么招架,他踌躇着,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涌了上来,胸口也一阵的憋闷,他一个不稳,倒在床上,脸色也逐渐变的红晕,气息也开始急促起来。
“你,你——”该死的,她竟然,竟然又对他——
伊梅尔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这次可不怨我哦,是你自己闯进来的,我可没有逼你什么!”她十分无辜的开口。
这个该死的女人又对他下药,自己怎么像个蠢蛋一样自投罗网呢?难道他今晚也要任由她摆布不成!
罗恩感觉很多种气息在他的身体里乱窜,整个人也像是被什么操纵似的,如饥似渴的寻找某种可以让人解脱的东西。
就在他痛苦难奈的当口,一双清凉的手爬上他的胸膛,缓解了他的痛苦。
月光下,有些朦胧伊梅尔欺近自己的身体,温润的唇瓣在月光下显的无比的醇厚,如玫瑰的唇轻咬着他早就着了火的耳朵,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罗恩,你恨我吗?”
一个反身,将横在他身上的女子压在身下,黑暗中的罗恩脸色开始狰狞,他疯狂的啃噬女子的身体,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师撕扯着猎物,“如你所原伊梅尔,我恨你,恨死你了!”
风儿,带着他的话,忽悠忽悠的飘进伊梅尔的心中……
也许连罗恩自己都不知道,他睡着的模样特别像纯真的孩童,既不会说什么刻薄的话,也不会用那种要杀了她的眼神看她,完全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特别的可爱,所以,她才总是时不时的欺负欺负他,撩拨一下他的怒火。
伊梅尔温柔的笑笑,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宽厚的额头,浓厚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她的手指不停的在他的脸上逡巡。
伊梅尔蹑手蹑脚的爬下床,即使现在她拿个大鼓在费罗恩的耳边敲,他也不会醒,可是他依旧是小心翼翼的,突然床上的罗恩翻了一个身,嘤咛了一声,又睡了过去,看着他转身时滑落的被子,伊梅尔摇摇头,重新给他盖在身上,而她自己,也轻轻的穿好衣服,从柜子的最里面拿出一个像是早就收拾妥当的小包,看着床上那深刻容颜,伊梅尔告诉自己,这就足够。
她知道他讨厌他,憎恨他,希望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也可以这样的憎恨她,因为不能被爱就只能被恨,恨总比被忘记的好。
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伊梅尔死死的克制自己从喉咙里传来的声音,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哭出声音,至少在他的面前还要保持最后一点的尊严。
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他的身上,明天醒来之后看见深恶痛绝的人不见了,一定会手舞足蹈吧!想必会第一时间飞奔到他爱的女人身边吧。
他会和她说什么呢?告诉她,他自由了,他再也不会因为药物的控制而碰自己这个低俗的女人,而他的女神一定会靠在他的怀里低泣,然后——然后他们会结婚,会换掉这间房子里所有的布置,会仍掉她睡过的床,那个女人会生一个他所爱的孩子,恩爱的过完一生,再然后——她,曾经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人将会淡忘,她曾经留在罗恩身上的污点将被遗忘,直到有一天完全的从他的记忆中抹掉!
风,轻柔的吹进卧室,吹散了一室暧昧的□,只留下桌子上那张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也许唯一会被记忆的,就是落在离婚协议书上那殷殷的泪痕……
“要走了?”
路过花园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嗓音在伊梅尔的耳边响起。
“爸爸!”
有些意外,伊梅尔看着那个坐在花园中喝茶的老人。放下小包,她走了过去,“您起的好早,昨晚睡的好吗?”没有和费罗恩相处时的媚态和刁钻,只有着优雅和从容。
“真的要走吗?”费修没有回答她的问话,睿智的眼睛透露出深沉的光。
“哦!”伊梅尔坐在他的对面,轻轻的应着。
“伯恩,给少夫人一杯茶!”
旁边忠心的管家马上递过一杯浓香的茶,“少夫人,请!”
伊梅尔微微的笑笑,“谢谢!”
“你是罗恩的妻子!我只承认你一个人!”啜了一口,老人开口。
“哦!”茶有些烫口,可能是喝的太急。
“别走!孩子。”看着那张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淡然微笑后面的脸,又不着痕迹的望了望三楼,躲在暗处的那张脸,他想替“那个人”留下她。
挠了挠头,她又扯出一个笑容,“抱歉啦!我让您失望了!像我这种人——”
“你是个好女人!”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呵呵!被人这么称赞真的会不好意思啦!”饮尽最后一滴茶,伊梅尔舔了舔唇,“真的很好喝!”
“谢谢少夫人的夸奖!”伯恩欠欠身。
“爸爸,我要走了!”她的脸上还是挂着浅笑,温润,淡雅。
“孩子,你的婚姻是我做的主,你和罗恩是命里注定的一对!”老人拉着她的胳膊,固执的开口。
掰开老人的手,伊梅尔没有回头,轻轻的声音从风中传来,那是她的自言自语,“注定失败吗?”
“伊梅尔——”费修沉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再次回头的时候,她的脸上又上那种亮眼的,无所谓的笑容,“放心啦!总能找到一个爱我爱的要死要活的男人,我可是无往不利的伊梅尔呢!”
看着老人的脸,她看见他偷瞄三楼的眼神,原来那个人也在。
可是伊梅尔还是没有勇气顺着老人的眼望去,她笑着转身,大步的朝前走,手高高的举过头顶摇摆,“我走喽!”
从小父亲就告诉过她一句话,“永远不要让别人看见你哭泣的脸!”所以,她总是笑着转身,然后把悲伤留给自己。
“伊梅尔,早去早回!”费修提高音调嘱托着。
再一次站定步伐,她问:“何以见得我要早回?”
而费修也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回答着:“难道你忍心把我一个老人留在这里孤军奋战?”
背对着她所尊敬的人,伊梅尔轻轻的笑了出来,“我只是有些想家,回去看看而已!”这里,还有她所不能抛开的人与事!
“你会回来吧?”费修要再一次的确认。
而伊梅尔却没有说话,她仍是摇摆着手臂,在空中挥舞……
“早安!”一脸清爽的费罗恩绕过父亲,在母亲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高傲冷漠的莱丝夫人在见到儿子的时候,微微的扯动了一下嘴角,“睡的好吗?罗恩。”
“还好!”一大早起来,就不见那个狡诈的女人,不知道她又完什么把戏!
“罗恩!”莱丝夫人冷漠的声音打断了费罗恩的思考。
“什么事,母亲!”
“那个女人走了!”她缓缓的开口,“她好象留下了离婚书,你去房间看看!”
“真的?”费罗恩半信半疑的看了看父亲与母亲,那个女人会那么轻松放过他?
高贵的莱丝夫人点点头。
费罗恩如年少轻狂的毛头小子般急冲冲的跑向自己的卧室,不信这种好事会落到他的头上。
待儿子走后,莱丝夫人优雅的举起叉子,慢条斯理的叉了一块蛋,放在嘴中咀嚼。
“莱丝,你就这么的无动于衷?”费修不相信妻子这么的无情,毕竟他们和伊梅尔共同生活了三年呀!
“那种女人根本配不上我的儿子!”依旧是冷漠的叫人心寒的声音。
“莱丝——”她怎么可以用那种女人来称呼伊梅尔那个孩子。
“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和我发这么大的火?”从开头她就没有承认过那个女子什么,只是丈夫一个人在自作主张罢了。
“莱丝,你应该知道,她和罗恩是命中注定的,他们——”顿了顿,看着妻子毫不在乎的神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莱丝,别对那孩子那么的无情!”也别对自己那么的无情。
“既然你说命中注定!那么这也是她的命!”她根本不应该妄想不属于她的东西。
“你让她去哪?”那个孩子已经无家可归了。
优雅的擦擦嘴角,“总有可以去的地方!”这就是命,怨不得谁。放下餐巾,迎着脸上狂喜的儿子站了起来,“我没有说错吧!罗恩。”
“谢谢您,母亲!”他感激的给了母亲一个拥抱,他就知道母亲一直以来是站在他的这一边。
“还不快去向米家的女儿报告这个好消息!”
“遵命,夫人!”
望着儿子那张许久未曾展颜的脸,一时之间,费修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命运有时候真的是严苛的东西呀!
极罪之城是这个国家南部的一个城镇,说是城镇,不如说是国中之国更为贴切。
就如它的名字,这里面到处充满了暴力与罪恶,在城镇每一条街道的深处,你经常可以看到法律通缉的极罪之人,在这里,你只要老实的遵守城镇之王所制定的法则,就可以得到他的庇护,从而逃脱法律的制裁。
深夜的极罪之城是不适宜行走的,尤其不适宜独身的女子行走,黑暗中多少只冒着精光的眼睛打量着这个外乡来的客人,他们如恶狼一样流着口水,窥视着那个走在街上,看不清容颜的女人。
印象中,只要穿过这条街,她就可以到家了,拖着疲惫的身躯,伊梅尔缓慢的前行。
黑暗中,几条不怀好意的身影挡在面前。
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是贪婪的看着她,黑影渐渐的向她靠近,然后,迅速的扑向她——
隐藏着罪恶的小巷,在暗夜中,发出一声声惨烈的声音。
几个恶汉嘴角渗着血,颤抖的倒在地上,张皇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异乡客。
乌云一点一点的散开,月亮的光华照遍这条街道,同时女子隐藏在黑暗中的容貌也渐渐的显现出来,随着月色的光华,恶汉看清了那张缓缓露出的脸。
“血罗刹——”
“伊梅尔——”
从那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身边走过,她走进黑暗中,只留下低低的嗓音,“我回来了!”
越过小巷,望着近在咫尺的家,她站定,微微侧了侧头,两侧那不稳定的气流让伊梅尔喉咙发紧。
“嗨!各位是欢迎我回家的吗?呵呵!”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可她还是轻松的开口。
她的话,让几名或高或矮的人物从阴暗的小巷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个头颇高的人朝她恭了恭身,“伊梅尔小姐!”
“呵呵,大头,你还还这么光彩照人呀!”她指了指来人的大光头,调侃的说着。
很显然,来人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听的笑话,他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公式化的开口,“请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
“我不过回个家而已,你们的阵仗也太大了吧!”
“抱歉,小姐!”另长相清瘦的人站了出来,虽然嘴里喊着小姐,可是却少了尊敬,“城主说,这里不欢迎您,这里也没有您的家!”
扫了眼前的几个人一眼,似乎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依旧故我的迈开大步向前走,她怎么能不走?她的家就在前面,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在走几步,就几步——
“小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先前的光头男子再度开口阻止伊梅尔的步伐。
“难道伊梅尔小姐真的那么看不起我们吗?”另一个清瘦男子也紧接着开口,“或者说,您真的像做实‘叛徒’之名,和我们为敌?”
放在身侧的手握紧紧的握在一起,她笑了笑,就差几步而已,。
“哎呀!我可没有那个信心以一敌四,何况是你们四个人呢!”她吐了吐舌头,赖皮的嬉笑。
为首的光头男子再次恭身做了请的姿势——
“我走就是了,用不着这么赶我吧!”真的让人好没有面子呢!
伊梅尔再次看了看那幢房子,浅浅的笑笑,就差一点而已——
“给城主带个话,我就住在东城!”
“小姐,难道您没听清城主的话吗?他说这里不欢迎你!”清瘦男子带着一种讥讽的语调开口。
她转回身,笑容也倏的消失,“只要遵守这里的规矩,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住下来,不是吗?”
清瘦的男子还要说什么,却被光头男拉住,“请小姐自便吧!”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清瘦男子那骄傲的脸上才写着对光头人的不满,“干什么留那个叛徒?”
光头男子再次看了看他张狂的脸,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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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爱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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