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靖,这里好乱,我不要来这样的地方,我们快走吧。”宁欣转眼看了看酒吧内晦暗的灯光,和那些公然贴在一起肆意摸吻的身影,让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生起一阵寒意。
文静乖巧的女孩和眼前的可怕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但今天是晓靖的生日,寿星最大,她坚持要来这里庆祝她叛逆的青春。
晓靖是宁欣新结交的朋友。晓靖的皮肤略黑,齐耳短发,爱穿热裤,和宁欣近乎梦幻的完美不同,她只是一个略带俏丽的普通小女生而已。
而宁欣却拥有其他少女所梦寐以求的一切,精致的五官,甜美出众的气质,还有一个优渥的家境。宁家是上世纪中叶凭新工业崛起的富族,传至宁父这里已是第三代。自小衣食无忧的生长环境,养成了宁欣性格上的恬淡和无争,活脱脱像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女,善良,温和,有时还带点小天真。
她长得太过美好,也容易招来许多肆无忌惮、甚至不怀好意的目光。
所以宁家一向把她保护得很牢,出入都有司机接送,早晚报备,除了学校里的同学,不准结交其余闲杂人。
晓靖虽然也算学生,但和宁欣并不同校,严格算来,也该归在“闲杂人”中。她在一次翻墙跷课时撞上宁家的车,才意外和宁欣成了朋友。而且这个朋友,还是宁欣求了司机老谢多次才偷偷交上的。晓靖贪玩不用功,举止又有些毛躁粗鲁,宁家倘若知道,断不会让她带坏了养在深闺的宝贝女儿。
“小欣,你别怕,我约了阿文他们。”晓靖坐在吧台前满脸兴奋。
她故意叫了两大杯啤酒,一杯给自己,一杯推给宁欣,笑嘻嘻地说:“喝吧,让乖宝宝见鬼去,偶尔放纵一下才是人生!”
宁欣皱眉。
“我不会喝酒。”她忧心地坚持。“晓靖,这里的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晓靖拉住她。“怕什么?他们玩他们的,又不会吃了我们!”
宁欣只得坐下来,但把啤酒杯推得老远。“……你刚才说的阿文是谁?”
晓靖自顾自地灌下一大口啤酒,含糊不清地说:“我哥哥的一伙朋友,很讲义气的。”她放下酒杯,畅快淋漓地一甩头发。“安啦,我就知道你会怕,所以找他们来护驾。”
十几分钟后,一伙骑机车的少年走进酒吧。
晓靖打个酒嗝,朝他们大力地招手。“等好久,在这边啦!”
“哟,阿靖你朋友好正!”叫阿文的少年嚼著口香糖,一副痞子相,眼睛直盯著宁欣。
晓靖拿手肘击他的胸,仰靠在吧台边,满不在乎地笑骂道:“去死!小欣不是你们可以乱把的妹!我是信任你们,才带她过来一起玩,不然这么漂亮的女生你们去哪找?”
阿文“嘿嘿”干笑了几声,挤开自己那帮兄弟,占领了宁欣另一侧的空位。
宁欣看著他们,紧张得娇靥发烫。
三五个少年,都染著一头黄黄绿绿的奇怪发色,牛仔裤松垮,身体四处穿环,一脸痞痞、不怀好意的模样,把两个女生围在中间。
阿文吐掉口香糖,笑嘻嘻地问:“阿靖,我可不可以请你朋友跳支舞?”
晓靖挥了挥手。“走开一些啦,臭哄哄,小欣不喜欢和男生靠太近!”
“喂,性别歧视啊?”另一个少年故意阴阳怪气地嚷。
他们互相递眼色,笑得东倒西歪,忽然间又开始怂恿其中最瘦小的一个少年。“阿Ben,我们这里你最有读书人的气质,配这位小姐最好,你请她跳舞啦!”
阿Ben摆出一个邀舞的动作,来不及说话又被同伴推到一边,惹来奚落。“做梦哦,好事哪可能先轮到你?”
他们各人也叫了一大杯啤酒,晓靖和他们碰杯,不一会就醉得双颊酡红,神志迷糊,任由一个少年把她搂进怀里大吃豆腐。
宁欣从未曾接触过这样糟糕的场面,心慌意乱,不停地催晓靖道:“晓靖,你快醒一醒,我们走吧!”
阿文拉她的手。“阿靖喝醉啦,不用管她!”
宁欣吓得抽回自己的手,抬眼盯著他们,像只受惊的小兽。
痞痞的少年们笑得更开心。阿文掏出一只透明的小袋子,里面装有十几颗白色的药丸,他把药丸分给每个人,还喂晓靖也吞了一颗,然后转头笑嘻嘻地说:“这是解酒药,安啦,吃了就没事的。”
宁欣怔怔地看著他们,半信半疑。
她现在只希望晓靖能快点清醒过来——
嗑完药,少年们的神情却明显都变得更high,他们拖著晓靖跑进舞池里,开始疯狂地摇摆舞动,留下宁欣一个人站在吧台边,看著他们忧心忡忡。
这些解酒药好奇怪,为什么人吃了反而会更兴奋?
劲爆的音乐声和兴奋扭动的杂乱人群,让她心烦又害怕,过了不一会,她就看不见晓靖他们的身影了。
该不该打电话让家里的司机来接?忧虑的宁欣举棋不定。
可是她陪晓靖南下来这个陌生的城市庆祝生日,是瞒著家人的,一旦让他们知道她跟人在酒吧鬼混,不但责骂免不了,恐怕还会失去晓靖这个朋友。
她正犹豫,忽然见阿文满头热汗地跑过来。“一个人待在这里多无聊,你玩不玩?”他兴奋地忘乎所以,一把扯过宁欣的手。“走啦走啦,我带你去找阿靖,她和黑仔阿强玩得正疯!”
被他又热又湿的手抓住,宁欣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晓靖呢?你要带我去哪里?”
阿文硬拽著她穿越过忘情舞动的男男女女,跑到酒吧深处的一个杂物间门口。他把宁欣推进去,笑嘻嘻地掏出一颗白色药丸。“吃了就可以和他们一样爽,你也来一颗,美眉?”
宁欣只觉脑中“轰”地一下,瞠目结舌!
晓靖上身的衬衫半褪,和一个穿了鼻环的少年缠抱著,靠在墙上。随著激吻,两人一起发出呻吟声,而另一个皮肤很黑的少年,正在舔吻晓靖裸露了一大半的后背。
“他们……”宁欣的手脚有些发凉。
“他们很high啊,你要不要一起?”阿文突然把娇躯围困在墙边,喷著酒气凑过去。“你快吃一颗,我们也来爽——”
宁欣吓得大脑一片空白,直到阿文把药丸硬塞到嘴边,才猛然惊醒过来。
“我不要!”她大力地推开阿文,夺门而出!
“喂,别逃——”阿文爬起来,一把扯过黑仔。“白痴,阿靖慢慢搞,先追人要紧!”
他们high得东倒西歪,两个人一起挤在门框里,黑仔兴奋地一抹鼻子。“这么水的妹,等追到一定爽歪!”
宁欣跌跌撞撞地逃出酒吧,离了嘈杂的音乐,才发现外面正下著大雨,雨水像瓢泼一般,阻断了她的视线,连街边的灯光也丧失了穿透力,昏昏暗暗。
似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追来,她一头冲进雨幕中,慌不择路。
雨水冲得她睁不开眼,身体突然撞上一种金属的坚硬和冰凉感,这应该是别人停在路边的一辆车,拉了一下,车门居然能打开,她不假思索地躲了进去。
身上的衣服已完全湿透,宁欣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抱著双臂发抖。
车门隔绝了外面的雨声,顿时变得安静许多,只听见自己的一颗心仍“怦怦”直跳!
不出半分钟,驾驶座的车门忽然被打开——车子的主人回来了。
“是谁?”他显然发现了后车座上的不速之客,皱眉发问。
“求求你,不要赶我下车……我、我很害怕……”宁欣心慌意乱地央求。
她实在被吓坏了。
她近乎哭泣的声音让对方一怔,继而冷冷地问:“有人在追你?”
宁欣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杂物间里的一幕在脑海中轰然翻转,她又惊又怕,羞愧得无地自容。
对方不再追问,迳自将车钥匙插入锁孔,启动了引擎。
大雨一直没有停,甚至,连变小的迹象都没有。
车子开出去一段时间后,突然间熄了火,驾驶座上的男人没有回头,只冷冷地说:“到了。”
宁欣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惊讶地睁大眼。车窗外雨帘密集,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对方没有多说什么,迳自下车撑开一把伞,然后替她打开了后车座的门。
胆怯的宁欣仍缩在座位上。“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的一栋度假别墅。”男人的声音略显低沉,话语结尾处却显得一丝柔缓。“你吓得没力气了?需要我扶你出来,嗯?”他绅士地微微弯下腰,将手伸进车中。
宁欣吸一口气,把手交给他,指腹触到的温热让她产生羞怯,却不敢缩回。
下了车,心神不宁地紧靠在他身边,遮蔽于同一把伞下。
他带她走进别墅,一时之间,灯光便大亮。
男人走了几步,随手把钥匙抛向沙发,突然转过身,毫无征兆地对她说:“你把我的车弄脏了,现在轮到大厅的地毯。”他说著,目光淡淡投向宁欣的身后,看了一眼又转回来,定格在娇靥粉颊上。
造价昂贵的手工编织地毯上,留有一段清晰的污渍。
宁欣难堪地停在原地,不敢再走半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良好的家教让她立刻低声道歉。
对方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算了,已经脏了,你进来,我找套衣服给你换。”
“不、不用了。”宁欣连连摇头。
她不敢想像,自己会有勇气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脱下身上的衣服。
他眯起眼。“你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说完,停了片刻,他转身上楼,下来时手上已多一套睡衣。
“我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你将就穿一下。”他说。
宁欣避不过,鼓起勇气抬眼看他,一看便让她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对方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却也是她仅有十八年的生命里所见过最好看的一个。他的身形修长挺拔,五官俊美,尤其是低垂黑发下的那一双眼眸,深邃若海洋,只须看一眼,就会让人深深地陷进去。
此刻更深夜寂,他站在她面前,相较于她的狼狈,他看上去气度优雅,从容不迫,是那么吸引人。
宁欣的脸顿时有些发烫。
一刹那的羞赧袭来,她扇了扇睫毛,垂下眼。
睡衣仍托在他的手里。“去换上——”他说,明明是温和的口吻,却又不容拒绝。
宁欣怔怔地接过。
“去那里换吧。”他给她指了一个方向,并补充一句:“记得把门反锁上。”
她露出错愕的表情,因为那句话。
“怎么?”他已懒懒地在沙发上坐下。“你家里的人难道没有教你,不要在陌生的地方随便脱换衣服?”
娇靥立时感到有些发烫,因为他的话。
她抓紧手里的睡衣,羞怯地从他面前跑开。
宁欣从房间换完睡衣出来,没有看见这别墅的主人,空荡荡的一楼大厅里只剩她一个。
她吓了一跳!
扫视一圈,回头才蓦然见他从厨房慢慢走出来,单手拿著一杯牛奶。
见到他,她慌乱的情绪陡然终结。
男人把热牛奶放在茶几上,然后拍拍沙发。“坐下来——”
他在她对面坐下,神情严肃,俨若审判官。“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刚才是什么人在追你、你遇到了什么事。”他问话的时候,目光始终锁定害羞的娇靥,没有移开一秒。
宁欣拽著尺码嫌大的男式睡衣,在他冷冷的注视下局促不安。
“我和朋友在酒吧里,他们……”她在脑海里搜索合适的措辞。
晓靖?!
她猛然想起更重要的一点,急切地抬起头。“我要报警!晓靖还在酒吧里!”
“你有些语无伦次。”对面的男人微微皱眉。“你和朋友一起在酒吧的时候出事了?”
宁欣点头。
男人侧身拿过沙发旁的电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替你打给警局。”
“我朋友在酒吧里,她喝醉了,和他们……”她咬唇,想起杂物间里可怕的一幕。“他们给她喂了一种药,还骗我说是解酒药,可是,他们吞了药以后,都变得很兴奋。”
“很兴奋?”男人皱起俊挺的眉宇,暂时放下话筒,将目光全数投在她身上。“大麻还是摇头丸?”
“我不知道。”宁欣拚命摇头。“……我第一次去那种地方。”
他看著她不动声色。“那么他们是指什么人?”
“我不认得他们……”宁欣脆弱地说著,几乎又快哭出来。“晓靖说是她哥哥的朋友。”
男人一改姿态,身体往前倾,用一种略带压迫的姿势看向她。“在你哭之前,先告诉我最重要的两点——他们吞药后变得很兴奋,都做了些什么?你为什么要逃出来?”
他的眼神变得严厉,宁欣吓得愣住。
“他们……他们搂抱在一起……亲吻。”艰难地说完这一句,早已越积越满的眼泪,终于滑下粉颊。
凭她所受过的良好教育,一时找不出辞汇来准确形容那种不堪的场面。
男人目色深邃。“他们也想逼你吞药,所以你吓得一个人逃出来,对不对?”
现在他已经能想像发生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女孩点点头。
他开始拨打电话。
报完警,他重新把目光投向她。“好了,剩下的事警方会处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宁欣泪眼迷蒙地应声,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全然没有主意。“……我不知道。”她一阵茫然。
“我可以留你在这里过夜。”男人说:“但得由你自己决定,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
她怔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我想打电话给家里,让司机来接我。”
男人点头表示允许。
打完电话,宁欣吸一口气,才低低地说:“谢谢你。”
他没有回应。
她抬头,才见他已起身绕过茶几,在她身边坐下,一阵热气旋即拂上她的脸。
她的睫毛上还沾著泪珠。
一旁就有面纸盒,男人却用手指慢慢地替她抹去了泪痕。
“没事了。”他忽然轻轻地说,语调温软,和刚才问话时简直判若两人。
他拿起牛奶递到她嘴边。“已经不烫了——”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年仅十八岁的小女生愕然,继而丧失了抵抗力,他喂她,她便愣愣地张嘴喝下。
温热的牛奶滑下喉口,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会一触即发。
喂完半杯牛奶,男人转身放下杯子,回过头却见女孩羞赧泛红的双颊。
她的眼眸亮亮的,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是紧张?是期待?男人轻扯唇角。
“我、我可不可以去趟——”宁欣怯怯地出声。
眼前暧昧的氛围让她太过紧张,想用洗手间的借口缓解一下。
可是话还没说完整,他伸手过来,她吓一跳,来不及说完的话硬生生咽下。
男人的手轻轻抚过她甜美的唇瓣。
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时间像在这一刻静止——直到他收回手,然后,凑过去覆住娇唇。
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
男人放开她,转而抬手看了看表。“从台北到这里起码需要两个半小时,你如果等得困了,可以在沙发上睡一觉。”他看上去神色自若。
羞红脸的小女生却难以抑制心跳。
他陪著她一起等。
外面的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深夜的寒气慢慢透进来,宁欣强撑著等了一个小时,终于敌不过寒冷和阵阵袭来的困意,搂著抱枕蒙眬睡去。
“铃……”
电话铃声在更深夜寂时显得特别刺耳,她慌乱地醒来,心跳骤快!
男人已先醒来,接完电话,转头看了她一眼。“司机马上就到了。”他淡淡地说。
宁欣的困意犹未消,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谢谢你……”
男人看著她,目光里有浅浅的温和笑意。
在深夜的灯光映照下,那是最让人心动的画面——
她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大门外隐隐传来汽车喇叭的声响,男人站起身。“到了,我送你出去。”
宁欣低头想放开紧搂著的抱枕,蓦然发觉自己披了一件外套,她记得是他穿在身上的,外套很暖和,只是现在已分不清是他残留的温度,还是她自己的。
娇靥染上淡淡的红晕,她想把外套脱下还给他,却被他按住。“外面很冷。”
别墅门外,司机老谢已打开后车座的门。
宁欣在弯腰上车的时候,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只看一眼就被自己吓到,心头竟涌上一种难以割舍的莫名情感。
“再见。”年轻俊美的男人站在那里,礼貌性地对她挥了挥手,然后,他留在原地,静静看著汽车消失在夜幕中。
天真害羞的小女孩,他在心里微笑。
半个月后
南太平洋的一个度假小岛。
雅文和雅婷两姐妹正在沙滩上追逐嬉闹,宁欣没有她们的好体力,又怕被晒伤皮肤,玩了一会就退坐回棕榈树下,又过了半分钟,佩琪披散著湿漉漉的头发,拿著两瓶汽水走过来。
“你洗完澡了?”宁欣听到声响,笑著回头看了她一眼。
佩琪把一瓶汽水递过去。“热死了!”她说著一屁股坐下,不停地拿手扇风。
这四个女孩在学校里是好朋友,家境又相仿,经常结伴在一起。半个月前她们就筹画著要暑假旅行,先去阿拉斯加,再到巴西、乌拉圭,而这个南洋小岛是最后一站。
“我小表嫂又生了第二胎。”佩琪忽然说了一句。
宁欣大约有些印象,佩琪的表哥是“盛雅集团”的总裁,一个很厉害很有魅力的男人,佩琪每次提起他总是一副向往的神情。
果然,她紧接著又说:“小表嫂可好了,这下有儿有女,表哥又那么爱她,我将来有她一半幸运就够了。”
海边有风吹过来,带来些许凉意,宁欣笑笑。“龙先生和他太太很相配啊,对了,这次生的是男是女?”
“刚才不是说了吗?有儿有女,上回是儿子,这次当然是女儿啦!”佩琪干脆在树荫下躺了下来。
“那你回去可以抱小侄女玩了。”
佩琪懒懒地没有回应,过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才又忽然问:“对了,小欣,你姐姐有没有男朋友?”
“怎么?”宁欣不解。
“也没什么!”佩琪笑笑。“有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直肖想你姐啦,老是缠著要我问一下!算了,不提他,你姐既聪明又漂亮,他怎么可能配得上?”
“什么人?”
“哎哟!”佩琪挥挥手。“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两个人又闲扯了几句。
佩琪懒洋洋地躺著不肯动弹,突然又叹息道:“唉,我将来也像小表嫂一样,嫁个完美又爱我的男人就好了。”
宁欣看著她的模样,只觉一阵好笑。“你发春啦?”她和她开玩笑。
“去!”佩琪懒得理她。
“喂,已经是夏天了。”宁欣伸手挠她的痒。
佩琪最怕痒,立刻弓起身。
“死丫头!”她笑骂:“你敢笑我?以后等你心里有喜欢的人,看我不反过来笑死你!”
玩闹中的宁欣心却猛地跳了一下。
喜欢的人?
像条件反射,她立刻想起半个月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他带她回别墅,帮她报了警,为她温热牛奶,陪她一起等司机,甚至她临走的时候还披了他的外套……
那件外套?女孩的心思一时飘远。
那件外套她还留著,洗烫得干干净净,藏在她最秘密、宝贝的地方。
自从半个月前在酒吧里遭到惊吓,所有的人都曾担心会给她留下阴影,可是没有人知道,最令这个十八岁的少女念念不忘的,不是什么不堪的场景,而是一段温暖而暧昧的记忆。
“该死,头发又弄脏了!”佩琪的抱怨声让宁欣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她揪著沾满沙子的半湿长发正一脸懊恼。
而此时,在这个小岛上唯一的度假酒店里,有两个男人正在露台上品茶。
其中一个面容俊美,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慵懒而低沉,就像他整个人一样充满吸引力。他漫不经心地喝了几口茶,然后搁下杯子,抬首看向不远处的碧海蓝天。
另一个看上去年纪大一些,眉眼之间透著一股显而易见的精明。“南部那几块地处理得怎么样?”他笑咪咪地问。
“已经转手了。”关亦头也不回。
“最近没有新女友?怎么有空和我们几个来度假?”
关亦笑笑,没有回答。
最近这半个月他一直很忙,忙到根本没时间和女人约会,更何况——
脑海中忽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张脸,甜美的五官,娇怯的神情。
他又想起了那个小女孩。
一串脚步声传来,思绪被打断,一个高瘦的男人边打电话边走过来,听得出他正和电话彼端的女人调情。
两个人都回头看了他一眼。
刚才那个中年男人仍然笑咪咪。“柏翰,你人在海岛,心却还在台湾的美人窝里?”
“好了好了,等我回去就买给你!”聿柏翰结束通话,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这里空气不错嘛!”他伸了个懒腰。“有空拉我大哥也来放松一下。要不要去冲浪?”他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不过保养得很好,精力看上去比年轻人还充沛。
他拉著中年男人一起去,剩下一个最年轻的,反而不感兴趣。
关亦目送著他们离开,然后像老僧入定一样,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十几分钟,露台下的沙地上有人经过的声响,他也没理会,顾自看著从海平线一波波涌来的潮水。
宁欣一个人慢慢地走著。
佩琪的头发被沙子弄脏了,本来想去洗澡,不过很快就被雅文和雅婷拉去了海滩,宁欣一个人待著也无聊,干脆回房间休息一下。
脚边的草丛里忽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她吓了一跳,低头去看,旋即“啊”的一声,身体失去重心,惊惶失措地跌坐在地上。
面前居然有条蛇!
这是海岛上常见的一种蛇,没有毒性,而且个头很小,但昂起的蛇头“嘶嘶”吐信的模样,还是吓到了她,娇靥在霎时泛白,慌乱地瞪大了眼。
露台其实离地面很近,不过半个人的身高,而此时四周俱是一片安静,下面些微的动静都可以听见。
女孩摔倒的声音惊动了关亦,他往下看了看,随手就把喝剩的半杯茶往旁边一泼,然后拿著杯子单手扶栏跳下,小蛇开始往旁边游窜,他跟过去,眼明手快地用茶杯倒扣住蛇头。正巧有个服务生路过,他把他招来处理后续。
服务生用英语叽叽呱呱地向他解释蛇没有毒,他懒得再理会,转身走向一旁的受害者。
“已经没有危险了。”他半蹲下来,绅士地向她伸出手。
两个人四目相对,几乎在电光石火间认出了彼此!
“是你?”关亦的眼睛眯了眯,盯著惊愕的娇靥一瞬不瞬。
半个月的时间并不长。
娇靥一下子变红,烫得厉害。
看来她对他的感觉,比他对她更强烈。
“还记得我?”他问。
宁欣回过神,不假思索地用力点头,怕他不信,又脱口说:“一直都记得。”说完头一个吓到的却是自己,怎么会轻易说出口?
自那个夜晚后,她就陷入对他的好感里,再次重逢就天真地将自己的心意全盘托出。
面前的男人笑了。
“一直都记得?”他扯动嘴角,微笑著重复她的话。“为什么要记得我?”
宁欣被他问住了。
她不敢回答。
看著眼前羞怯的神情,关亦若有所思地笑笑。“你一个人在这里?”
宁欣摇了摇头。“我和同学一起来的。”
“你们放假了?暑假旅行?”
宁欣低低“嗯”了一声。
关亦了然地点点头,扶她起来,弯腰替她掸了掸裙上的沙土。
一如半个月前那个夜晚,他绅士而温柔的举动,轻易就让小女生加深对他的好感,就像一个沼泽,她又陷入几分。
一阵嘻嘻哈哈的说话声传来,宁欣听出是佩琪和雅文她们,顿生紧张。
对面的男人有双敏锐的眼,将她的神色变化一点不漏地看在眼里。“你同学来了?”
她点点头。
“那么再见。”他微笑著对她说。
娇靥上却又情不自禁地现出一种失落,宁欣羞怯地站在那里,似乎不想这么快分开。
关亦的脚步停顿,忽然问:“想不想半夜出海?”
她怔了一下,来不及回答,他凑在她耳畔刻意压低了声音:“你如果想出海,今晚十二点在这里等我。”说完,对她伸出一根手指,又补充了一句:“只准一个人。”
那温柔含笑的眼神是对女人最有吸引力的邀请,单纯如宁欣怎么敌得过?她眼睁睁地看著他离开,一颗心陷入忐忑不安,久久难以回神。
半夜十二点,她们入住的度假酒店在海边举行篝火派对,几乎所有的游客都参加了,雅文、雅婷和佩琪玩得乐不思蜀,只有宁欣一个人偷偷开溜,像童话里天真的公主,奔赴王子的约会。
她在白天的那个地方等待,却克制不住心“扑通、扑通”直跳!
他果然带著她去另一边的海滩,避开人群,登上游艇。
海上的风有些大,宁欣抱著两臂,低头看艇身两侧激起的水花,雪白雪白的,衬著墨色一样深的海面,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身后有股温热的气息靠近。
她一转身,不期然迎面对上他的脸,近在咫尺。甲板上没有灯,洒下来的朦胧月光减轻了少许尴尬,但仍让害羞胆小的宁欣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关亦伸手轻轻触抚她的长发。
秀气的眉,盈亮的眼眸,娇挺的鼻梁,她就像是最美的那朵水花,看迷了他的眼。
尤其是那副娇怯无助的神情,会让每一个男人都生出想要拥她入怀的念头。
关亦也不例外。
他俯下头,慢慢地凑过去,直到吻上面前小女生的甜美娇润的唇瓣。他并不急迫,慢慢地让她放松下来,引导著她开启唇齿,和他一起享受男女之间唇舌缠绵的曼妙滋味。
他的手,伸到后面,轻轻地托住娇躯。
当亲吻结束,他暂时克制住自己的意犹未尽,转而将她抱起。
身体骤然腾空,宁欣吓了一跳。“哎……”情急之下低低叫了一声。
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连他姓啥名谁都不知道。
关亦不理她,或者说,装作不理她,他迳自走进船舱,一路走到床前才放她下来。
危险的男人,轻易就将她置于一个危险的场景内。
“今天晚上你想怎么过,嗯?”他退开两步,双手抱胸,一派诱惑的姿态。
明知眼前只是一个天真单纯、不幸陷入他魅力漩涡的小女生,他问话的口吻却故意像对一个深谙此道的成熟女性。
暧昧而危险的氛围环绕四周,宁欣慌乱得有些无措。“我、我不知道……”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如果由我作主,你知不知道我会选择怎样的一个方式和你度过?”
“我不知道……”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关亦看著她,扯唇笑笑。“你肯在半夜登上一个男人的游艇,难道没有这份觉悟?”
带著淡淡嘲弄的口吻,在更深夜寂更透出强烈勾引的意味,宁欣惊讶地抬首,冷不防和他四目相对。
“来——”他敛了笑意,对她张开手。
毫无经验的宁欣怔了一下,却敌不过他的吸引力,像牵线木偶般乖乖走进他怀里,然后任由他将自己抱到床上。
他吻她的发丝,吻她的脸颊……轻柔的吻一路蔓延向下,接著又慢慢地原路折返回来。
“在我之前,你没有过别的男人,嗯?”温热的气息迫近,他在她耳畔问。
低柔的声音震荡耳膜,直沉心底,已陷入意乱情迷中的女孩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他于是微笑,忽然又问:“你爱我吗?”
爱?宁欣怔住了,忍不住转头,对上他的眼眸。
她不知道所谓“爱”是怎样一种程度,自己在半个月前陷入对他的好感算不算得上爱?
拥吻她的男人却像个催眠师一样对她说:“告诉我,你已经爱上我了……”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停下吻她的动作。“你如果不说,会给这个夜晚留下遗憾。”
宁欣的心颤了一下。
“那你爱我吗?”漂亮的眼眸中不知何时变得盈亮,她看著他,不安地脱口反问。
“当然。”关亦对她微笑,化解她的紧张和不安。
“在我认出你时就已经爱上你了。”他温柔地说。“现在换你——”
“……我爱你。”她终于说出口。
他已拉开裙子的拉链。“今天晚上,你会后悔吗?”男人明知故问。
手指触抚过的灼热感让女孩起了一阵战栗,几乎难以忍受的感觉,她埋首入他怀中,笨拙地、主动地抱住了他。“我不后悔……”低到快要听不见的声音从他胸膛前传出。
他的魅力就如同洪水一般,在她面前形成一个漩涡,她天真的立场根本无法抗拒,只能义无反顾地跌堕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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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漩涡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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