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宽加长的真皮座位原本舒适,坐下四五个人亦绰绰有余。
但这前后座的隔离玻璃一升,忽的变的压抑狭小起来。
密闭的空间,紧锁的车门……还有眼前那满面冷傲和阴鸷的男子。一种从没体验过的诡异气氛在这狭窄空间里流动,让林雨明本能地想逃。
蜷缩起身子,他瑟缩地退到了车角……再往后,已退无可退。
顷刻间,程旭已欺身而上。一只手便已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拉回身边,如饿虎扑食般钳制住了他的上半身。不由分说的,将滚烫的灼热双唇压在了他的嘴唇上……辗转掠夺,肆意侵略。
不能呼吸,不能思想……短暂的失神后就是似乎永无尽头的窒息。林雨明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急速的心跳似乎要冲破了胸膛……不知是多久,那毫不怜香惜玉的强吻才告一段落。
“怎样?那个李剑浩有这样吻过你吗?”耳边那人冷冷地戏谑道,近在咫尺,吹气拂脸。
林雨明一颤,不语……亦不动。只紧紧闭上了眼睛。
可那人刻意羞辱的话并不稍停:“刚才还说要让我满意,现在却一点反应没有……我记得你们这种做MB的,吻功都该一流才是!”
林雨明只觉周身的血都在这一刻涌上了头。不,不……不要有反应,不说话,不反抗就好。只要不是对父亲和李剑浩,他要怎样的侮辱和伤害自己——都可以。
“睁开眼看我!”程旭低声道,沉沉的嗓音里有着股不怒自威的恐吓与奇特的诱惑。
可惜,全然无用……身下那人的眼睛依然紧闭,方才因强吻而泛起的潮红已渐渐从他脸上褪去,面色愈发苍白。
程旭强忍的怒火终于再也无法隐藏在调笑戏弄的面具之下,望着他那一言不发,咬牙忍耐的表情,一种从没体验过的挫败感让他满心灼烧:自己的吻居然让他如此嫌恶吗?!……
不假思索地,他重重地拉起他的双脚,用腿死死抵住。而手已将他身上的上衣用力一分,“嘶”的一声,纽扣尽落。晶莹如玉的胸膛上那突起的嫣红两点已尽收眼底。
“不……”林雨明终于如他所愿地睁开了双眼,惊恐不信地看着自己业已赤裸的上身,那双已经游弋在他肌肤上的大手让他顷刻间浑身瘫软无力,“住手,你要……干什么……”
程旭不答,却用更坚定的行动代替。猛的抽去西裤的皮带,拉链一分,再向下一拉……春光竟已在这车厢昏暗的灯光下完全乍泻。
“啊……”他**一声,用尽周身力气蜷缩起身子,将自己的裸体全然置于另一个男子的视线之下的羞耻感觉是如此陌生,纵然是他如此熟悉的那个人,也令他几乎无地自容得想立刻去死……
身下微凉的皮质座位和颠簸着的状态提醒着他:这是在正在前行的车里,而前面有着开车的司机!这让他蓦地有一刻清醒,意识到如此的境况下可能发生的唯一的一件事,不……不可以在这里啊!……
他开始激烈地挣扎,拳打脚踢中弯起的膝盖在混乱中踢上了程旭的胯下。
这一下无意识的不轻不重的撞击也让程旭疼得有一刻的颤抖,毕竟——那里是一个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愤怒和疼痛让他的头脑更加昏沉,顺手扯过安全带,死死的捆住了身下人的手腕,一下便将他的身体翻转过来,伸手拉开了自己的裤链……
程旭一震。从没看过他用这般的神情看着自己,不……确切地说他并没在看自己,而是越过了自己看向了某处不知名的所在。
一时间,两人都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一万年,又似只是短短数秒。
……程旭轻轻抬起了手,似乎想拨开他额上因汗水而紧贴在鬓角的一缕湿发。
随着他的抬手,林雨明终于有了反应,收回了散落的目光,将焦距停在了头顶上方的那只手上,他的口中微弱地吐出了一句:“满意了?……那么放了李剑浩……”
蓦地,那只手停在了距他鬓角不到一寸的地方,缓缓地收了回去。
程旭忽然想打开车门,冲回去,把那个叫李剑浩的人真的一枪打死。
——方才把肖飞留在那里,是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离开,肖飞就会立即阻止手下的继续殴打。就算是恨那个小子恨的要死,就算是希望那小子再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也并没有真打算要他的命。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听到身下的人在此时仍念念不忘叫自己放了他,他忽然很想亲手把那人干脆杀了——很想很想。
“假如我真杀了他,你会怎样?……殉情?还是杀了我为他报仇?”他缓缓的问,口气阴冷而认真。
林雨明定定地望着他,同样冷淡的,认真的吐出几个字,让他猛然惊心的几个字:“不能怎样,只能恨你……永远恨你。”
“恨我?……到现在,你仍没开始恨我么?”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仿佛想从上面找出一点别的情感。“再三的寻死,是为了他‘守身如玉’吗?胁持肖飞逃走,也是为了和他远走高飞,找处天涯海角分享我那两百万?……爱情的力量,果真伟大!”他低语,沙哑的声音里有种压抑的痛楚。
身下的人安安静静地回视他,不逃避,不躲闪。眼中却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弱的明亮光芒:“你……为了这个而生气吗?”
捕捉到他眼中那若有所待的光亮,程旭只觉心再次一绞:仅仅是提到那个人,就让你有了生气了吗?……
“哈!”他大声狂笑起来,好象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我为什么要为这个生气?我生气是因为你居然在没替你父亲还清债之前,就违约逃走,所以——刚才是还债正式开始!”
林雨明浑身一冷,全身如坠冰窖……是的, 这是讨债的正式开始,只是如此而已。
“记得十倍的代价吗?……我告诉过你,我发过誓的。”他的语声低沉,所有的旧恨一起适时地重新涌上心头,“我要让你的禽兽父亲在天上看着他的儿子代他受过,在一个男人的身子下面哭泣求饶……”
林雨明眼中的那缕微光终于散去,如暗夜里一闪即逝的遥远烟火。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再害怕了——心死了,还会害怕什么呢?……慢慢地,他的唇边浮起一个惨淡而嘲讽的笑:“哭泣求饶……我有吗?”
搂住他的腰肢从未稍离的胳臂忽然收紧,压迫得他的五脏六腑似乎瞬间移位,昭示着手臂的主人已被他的话狠狠激怒,“你会的!”下一刻,他的身体已经被再一次大力翻转,毫不留情地,身后刚被粗暴对待过的地方被一种凌利而快速的抽动再次唤醒,有温暖的液体从那里流出来,伴着巨痛。
……从下身传来的痛楚沿着脊骨一直延伸到头顶,冷汗一下子渗了出来,浑身战栗。汗水不一会就浸湿了身下的座位,湿热无比。
惩罚的还债,又要开始了吗?……不要哭泣,不要求饶,不要,不要……一遍遍在心里对自己说着,终于随着眼前一黑,凌迟般的巨痛远了,心痛……也远了。
***
怀抱着昏迷过去的人,程旭冷着脸,看也不看司机和门卫又惊又惧的目光,重重踏进了卧室,将他放在了床上。
站在床边,他面无表情,一眨不眨地望着床上几近全裸的胴体。上衣分到腋下,棉质的裤子更已褪至脚边,大汗淋漓的苍白肌肤在昏暗的月光下闪着清冷的光,微微起伏的胸膛上,仍有着少年未褪的青涩与清瘦……笔直修长的腿,汗水浸湿的柔发,而那张即使在昏迷中也仍咬牙蹙眉的脸上,依然呈现着一种引人犯罪的惊人的诱惑。
看着那脸上痛楚的表情,程旭的额头不知何时竟也细汗淋漓。从没有过同性间性事经历的他并不真正清楚自己行为的后果,以前只和女人亲近过,而那样的亲近,纵然再激烈再狂野,也不会带来什么真正的伤害。
——即使是面对着街头厮杀时如流的大滩血泊,即使是看着陌生人的胳膊大腿在自己的刀下血肉模糊,他也是从没皱过一点眉头。
可现在,一度不可自控的激情和暴虐之后,望着床上那人修长的大腿后面隐约的蜿蜒血迹,他忽然丧失了将他身子翻过来检视一下的勇气。
……对仇人的羞辱、侵犯、折磨、报复……这一切一切,不正是自己五年来最想一尝的滋味么?可为什么实现的这一刻,自己的心里却填满了尖锐的痛苦?!……
踉跄着,退后了几步,他慢慢地出了房门。
坐在客厅里的长沙发上,他随手拿起茶几上一瓶红酒,拔开瓶塞,猛得冲喉咙灌了下去……一瓶见了底,再一瓶好了。
今夜,他忽然只想醉……醉到不记得很多事,醉到可以认为一切都没发生过。
肖飞不知何时已进了来,静静地站在他的对面。
“肖飞……是你!”他似乎刚看到他,忽地咧嘴笑了,对他举起了酒瓶:“来,陪我喝酒!”
肖飞不理,只是冷冷看着他。
“怎么?……”程旭用满是醉意的眼睛迷惘地看着他,打了个酒嗝:“肖飞,你最近很古怪!”
“我古怪?!……”肖飞冷笑,“一回来就看到你在这发酒疯,反倒是我怪?”
忍了又忍,他又开口:“人你也打了,林雨明你也抓回来了,还有什么不顺意?——老实告诉你,是我放他走的,你别老怪他胁持我。”
“……我知道。”他口齿不清地点头:“就凭他,当然别想真的动你一根汗毛。”
肖飞微怔,随即点头:“我也知道瞒不了你……那个李剑浩我也放了,你有什么不满意,大可以找我的麻烦。”
“找你麻烦?不,我才不会——我现在高兴的很!……肖飞——今天,我报了仇了。”他再笑,微醺的眼睛里闪着异常的、亮亮的光:“知道吗?我强暴了仇人的儿子,而且——是两次。”
“乒”地一下,他的脸上已挨了肖飞重重一拳,这拳力大无比,手下竟是毫不留情。
程旭身子一仰,被打得向后跌去,倒在了沙发上,嘴角,已有一缕殷红的血迹淌下。就着跌倒的姿势,他不动,也不爬起。
良久,他方抬手慢慢擦去那抹血,忽然再次对肖飞展开了个大大的、无所谓的笑容:“打的好……”
看着他的笑,肖飞紧紧握住的拳头忽然无力地松开了。
久久望着他,他的面上掠过一丝不忍,走了过去,伸手将他拉起:“……别想了——去睡吧,你也累了。”
“不,我不去睡!”程旭固执地摇头:“我才不睡……我不要天天做噩梦,我不要每晚都看到妈妈从楼梯上跌下来,我不要每天都梦到我杀了明的爸爸……”他不停地摇头,眼中一片从没流露过的凄苦,似乎他所说的事就在眼前。
肖飞一震,慢慢地蹲下身来,半跪在他面前,伸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脸,无语。
忽然地,他的手触到了一片冰凉,他惊讶地扶正程旭的脸,将他的面庞对着窗口射进的月光。清冷的白色月光下,那张原本刚毅冷漠的脸上竟有了一片泪水,那些坚硬的线条忽的脆弱和柔和起来……那吻,开始轻柔但而温存,越到后来却愈加灼热,愈加缠绵……
身下的人并没醒来,似乎那梦中传来的火热让他变的极是安心,渐渐地,他身上的颤抖停了。
昵喃的轻哼了几声,细小得几乎声不可闻,可肖飞却听见了,而且清清楚楚。
“明,原谅我,不要离开我……”
肖飞的身体一僵,那吻,停止了。——轻轻移开交缠的双唇,他站了起来。
是的,早该知道是这样啊!……
久久望着那张熟睡的安静的脸,他的脸上掠过丝微笑。那笑,却是痛楚而了然的。
***
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房间里静悄悄的,又回到了几日来呆着的那间卧室里。
阳光刺目,窗外的花香清幽一如昨日。
林雨明艰难地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很久才终于缓慢地从纯粹的一片疼痛中找回属于下身的知觉。一动不动地在床上趴了不知多久,稍微缓和了身体的刺痛后,他开始一步一跌地挪进浴室……身后的狼藉已经干了,他只想早早将它们洗去……
和卧室相连的浴室就在几米之外,可他从没有想过短短几米的距离竟然要会走得如此艰难,而且每走一步,都将他以为会消逝的疼痛再唤回来一点。好不容易,方把自己的躯体在细细的水流下冲洗干净,而那水花稍大些,竟似也承受不住。
挪着疲惫的身体,他终于回到了床上,穿好了纽扣全失的上衣和裤子,将自己深深埋在床上的丝绸薄被下……好想就这样沉沉地睡去啊,再不要醒来。
可并不会有这样安静睡去的可能——门就在这时开了,一个人默默地站在了门边。
程旭。
看到那人的一瞬,林雨明的眼角轻跳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调开了视线,他静静闭上了眼睛……
虽是看不到,但可以感觉到程旭走了过来。
在他的床边停着,并不说话。两人就这么一躺一立,如两尊活化了的雕像。
忽然身上一凉,林雨明清楚的感到遮体的薄被被他一把掀起。
心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他猛地睁开了眼,视线所及,正对上程旭手中拿着的一个小瓶。
瓶口已开,程旭的手指已伸了进去,轻轻在里面搅动。
虽然在程旭推门而进的那刻起,他就有了奇怪的预感,但真看到程旭那个举动时,昨晚所有的记忆诚实的再度回来,让他还是忍不住的颤抖起来:虽从没见过那些性事专用的用具,但记得以前听说过这类的东西——润滑剂吗?
“把裤子脱下来。”程旭冷冷的道。
……林雨明的手缓缓抬到腰间,并不除衣,却紧紧攥住了皮带。
望着程旭,他淡淡地道:“李剑浩怎么样了?……”
“你的小情人皮粗肉厚,死不了的。”程旭的语调充满讥讽:“现在放心了?不要让我再等。”
林雨明长吁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死死攥住皮带的手无力地松开了……是的,李剑浩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他的心中模糊地想。
那么,又该是还债的时候了……轻轻地,他自己解开了下身的一切束缚,翻过身子,静静地趴在床上。
虽然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但当那温热的手指触到那隐私之处的一刹,他的身体还是无法自控地猛然颤动了一下。
轻柔温暖的指尖,清凉滋润的膏体,更有那从没试过的手指浅浅侵入的羞耻,这数种刺激的感觉在一瞬间交织袭来,惟独少了昨夜那令人惊悸的疼痛……
再望着那人的侧脸,竟似完全失去了抵抗欲望的待宰羔羊,他的冷汗再次一点点渗出。
而现在,刚浅浅进入那里,便引起了身下人如此激烈的反应,这让他不敢再将手指送深。
疼吗?一定是的!——可不继续的话,天知道会怎样?想起方才从一个手下“讨教”到的“相关知识”,他咬牙,沉声道:“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感到紧紧包围住手指的那种压迫感有了少许的缓解。轻轻试着转动手指,除了引来身下人脸上更深的潮红外,似乎没有更大的阻碍。
深入些,再深入些……
转动,再转动……
林雨明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分成了两股,一股涌上了火烫的面颊,另一股……流向了身后那被程旭的手指一再侵入的地方。
……**那密集的疼痛已经被那清凉膏体缓解了很多,可体内却似有另一种渐渐无法忍耐的躁动被唤起,被撩拨起来,如此陌生却强烈……让他想扭动,想**。
那人,在做什么?
忽然,他的心中涌起种不明所以的愤怒:那人此刻在他身后,正恶意地欣赏着自己被这般侵犯吧?——为什么不象昨夜般干脆彻底,却要换这种貌似温柔、却竟更无法忍耐的羞辱?!……
终于,那没有在体内带来预想痛苦的手指轻轻退了出去……静静等待,却久久不见其他的动静,那人到底要怎样?……
“润滑”得也该够了,他还要将自己这个猎物戏弄多久才要撕裂咬开?……
“看够了吗?……给我个痛快。”他再忍不住,嘶声低低道。
“什么?”程旭一怔。擦去手上剩余的药膏和额上的汗珠,正想叫他穿回裤子,却听到这么一句。
林雨明猛地翻过身来,视线直逼着他,眼中火花暗闪,声音已发抖:“不用做这些准备了,直接来好了——我受得住。”
程旭继续发怔。过了半天,他方“腾”的明白过来——原来他以为自己是在做前戏!
想起这种不得已的上药方式可能带来的暧昧联想,他的脸竟有一点涨红,同时,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恼怒。
“哈!……这算是主动邀请吗?”他隐起窘迫,换上嘲讽的表情,目光扫向了眼前因转身而正面裸呈的侗体。
这一看,那原已飞红的脸却猛然更加通红。
察觉到他的脸色突变,林雨明困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啊”地低呼了一声,几乎羞愤地几欲死去——不知何时,自己身下竟已有了男人的反应,这一转身,正将那里的一切完全暴露殆尽……慌乱地死命抓过身侧的丝绸薄被,胡乱地往身上裹去,急急地……向床的最里面缩去。却全然忘记了方才自己的“视死如归”。
程旭的喉咙间也不知低低地咒骂了句什么,蓦的转过身,面向了窗外。
拳,却握得指节发白。
方才上药时一心怕弄疼他,所有的心思便没往别处去想。可现在,床上那人不知死活、让人着恼的“邀请”,刚刚那惊鸿一瞥的正面裸体,还有此刻他脸上又羞又怕的诱惑表情……都无一不让他回想起昨夜初尝的独特滋味:火热、紧密、刺激,而美好……
该死!真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把他再次压牢在身下!……可是,他颓丧地摇了摇头,回过头来。
这一回头,立刻引来林雨明向床里更深地缩去——强暴也好,羞辱也罢,那似乎都是被迫地承受,可刚才的情形,竟似象极了自己欲求不满!这天大的误会让他无地自容,身上的被子绞得更紧了,活想一个被缠绕的密不透风的大粽子——仿佛这是证明自己清白的唯一方式。
“三天时间——给我好起来!不准发烧,不准发炎,不准生病……”那人的声音蓦地在他耳边飘来,吓得林雨明更紧地闭上了眼。虽然那语声里已经没有了真正的恐吓,而是带了一点点的温柔。
这温柔,似乎也让声音的主人有点自觉没有面子,很快地,又加了一点点的嘲弄:“就算你现在想要,我也不想对着个伤员做!”
“砰”地一声,程旭关上了房门,离开了。
他走了?……今天,结束了?
好久,林雨明才睁开了闭的酸涩的眼睛。却仍觉面上火热依旧。
回想着程旭临走前的那句“就算你现在想要”,他的心里低低哀叫了一声:没错,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想要”了!……
忽然,门猝不及防的开了,程旭的脑袋又出现在门口,脸上一个别有深意的、戏谑的笑:“没真的用过润滑剂吧?……不然怎会分不清润滑剂的伤药的区别?”
话音刚落,劈手向床上扔过一个药膏瓶……
***
鸿泰酒店58楼的豪华包厢内。
一片静默。
两帮人马的谈判已到无法继续的破裂边缘,再下去,仍不会有人愿意让步。
程旭冷哼一声,猛地拍案而起,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情形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腿边暗藏的手枪,正堪堪对准了他右手边的东兴老大——雷风洋。
厅中顿时大乱,双方的人马掏枪的掏枪,呵斥的呵斥:“放下枪!……你先放!……别动!!”
……
“怎样?我说的条件真的已经不错,东兴不再考虑一下?”慢慢转动手枪逼近雷风洋的颈后,程旭把自己的身体尽量置于对方数把“点三八”的射程不太容易够到的阴影里,冷冷地问。
“哼!……你以为伤了我,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不愧也是从刀尖上舔惯鲜血的人物,雷风洋处变不惊。只是他没想到程旭这回会如此行事不顾后果,这和以往冷静阴鸷的他不太一样。
“我没想伤你——是想杀你。”程旭的语声更冷。
“你不可能杀我,有五把枪对着你的脑袋。一开枪——那几把枪也会动。”眼角一扫,雷风洋已清楚地估清了形势。
程旭冷笑,询问的目光看向站得远远的肖飞。
肖飞站在好几米开外,手里不知何时双枪在握。
——在程旭突然发难的同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已冷静地快速后退,却退到了一个能制住对方几名好手的一个位置。
肖飞微笑,对他点头:“那五把枪我只有把握在你开枪时解决两把,剩下的三只……我们其他弟兄可以解决两个。最后一只……我估不准能不能击中你的头。”
“我知道——那把枪打中我的几率是五成。”程旭淡淡道。
“我赌你不会开枪。”雷风洋咬牙,“程老大,别意气用事。”
“今晚我的忍耐力有限,大家赌赌看!”程旭的声音里有了一丝烦躁,枪狠狠地往他颈后一抵。
嗅到他的那丝烦躁,雷风洋头上细细的汗珠终于冒了出来……
——这次的洪帮老大的行事与平日完全不同,谁也想不到在这种头脑级的谈判中他会不计后果地拔枪——现在的江湖,难道真的已是这种不顾死活的年轻人的天下?
“好,就依你!这区的生意今晚以后是你们洪帮的——程旭,你够胆!”雷风洋的脸抽搐着:算了,犯不着真用命去拼。
不知怎么,多年行走江湖的敏锐嗅觉提醒他:要是不答应,身后的人会不顾一切地抠动扳机……
***
坐在飞驰的车后座上,肖飞只觉手心仍在冒汗。
“假如雷风洋不答应,你准备怎么办?”他盯住程旭。
“当然开枪。”程旭的语调理所当然。
“开枪?你知不知道那样你就死定了?!……”肖飞的语气有了怒气。
程旭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我有五成的把握在手里!”
你错了……
因为我担心你,所以我的心会乱。我的心乱,枪就会不准——而我的枪不准,你就死定了……肖飞在心里说。
“因为……我很久没开枪了。所以我没把握。”他避开了旭询问的眼光。“就算这样,你今天的行为也太莽撞。这种场合——你就不该动手!”
“哼!……动手了,又怎样?还不是我赌赢!”程旭傲然道。
“这不是赢不赢的问题——阿旭,最近你很多举动都极不理智。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肖飞沉声道。
程旭不置可否:“我没有……”
“你有!……为什么?”肖飞突兀地问。
“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我的意思——不要告诉我你这些天的反常事出无因。”肖飞淡淡地问。
程旭的脸色凝住,开始变差——知他如肖飞,真的是什么事也满不过的。
他苦笑:“你以为……会是什么原因?”
“我当然知道,是为了林雨明。我只是不知道,你打算到底怎么办?……或许,这是你烦躁的原因?”
自从上次林雨明被抓回来,并且……被阿旭强暴以后,程旭就不准他再去见那个男孩。
想起那个晚上的李剑浩被打,林雨明的被强暴,还有自己那失控的一吻,肖飞开始觉得嘴里淡淡发苦。
而现在,离那个混乱的夜晚,已有十来天。
虽不能接近程旭的卧室,但从其他手下那他清楚的知道这些天程旭每晚都是在那卧室度过的——而那里,绝对只有一张床……他到底想怎样呢?这些天的晚上,他是怎么对待那个看上去已经和别人两情相悦的单纯男孩?这些问题缠绕着他的心,叫他不能不想。
“肖飞……你会笑话我,瞧不起我么?”程旭忽然开口,脸上方才那股狠勇之气早被不可名状的苦涩代替。
“为什么?因为你爱上了个男人,而且是你不能去爱的仇人的儿子?……”肖飞的口气波澜不惊。
程旭难堪地看向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虽然明白肖飞知他甚深,却也没想他的话如此直接。
肖飞郑重地、直直地看着他的眼,仿佛要看进他的心里去:“爱上一个人,本就是没有错的。——无论那人是什么性别,什么身份。所以,我绝不会为这个看轻你,笑话你,要是你这样担心,未免是反倒看轻我了——你明白么?”
“肖飞!谢谢你……”他艰难的吁了口气,心里充满了对肖飞的感激。毕竟,自己活了25年,从没想过自己会处在一个如此让他混乱矛盾不堪的境地。看着肖飞淡然而明亮的眼眸,他忽然笑了:“……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好事。”
“哈,不要说你喜欢上我了!”肖飞做出个夸张的表情。
“为什么不行?”他还他个夸张的脸,“知道吗?有一次我做梦——”
他停了停,脸上有点不好意思:“我梦见你吻我!”
肖飞楞住了。很快地,他藏起了自己的惊谔,微笑:“那么我的吻功如何?”
“嘿嘿……不记得。”程旭尴尬地笑……怎么会不记得呢?梦中的那个吻的感觉清晰的就象是现实,那般温暖而坚定……
“不记得?是不是这样?……”肖飞笑,忽然地,侧过脸来将嘴唇粹不及防地轻轻印在身边人的唇上……
再分开时,车内忽然一片静默。
还是肖飞先大笑起来,潇洒地摇头叹息:“不好玩——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程旭吐了口气,脸上红得失常,不知是羞是气:“肖飞!……”
半天,两人都没了话。
“对他——打算怎么办?”异动的情绪被肖飞压抑下去,转移刚才的话题。
“我不知道……我恨他,看到他,我会想起他的爸爸和我妈的死……如果不是他爸的无耻行径,我妈妈绝不会死!”程旭的语声开始不自控的的激动,五年前的那几幕,早已如烙铁般印进了他的脑海;那样的恨,也早已如毒药般融进了他的血液。
肖飞深深叹息:“若真舍不得放开他,就忘了仇恨。真若忘不掉仇恨,就放手吧!……”
“忘掉仇恨和放手……我都做不到!”他的声音里有了一丝颤抖,假如可以这样简单的取舍,那该多好!
“好,我问你:假如你能忘记你们两家的仇恨,他会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肖飞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残忍些,不这样,怕是拔不去他心里的毒吧?……
程旭沉默,脸却在抽搐:“他不会……他爱的是那个李剑浩。”想起数天前那两人拥吻的火热场面,还有他哭泣着在自己身下为那人求情的模样,他只觉满心满身都是刺痛。
“那么,你还有其他选择吗?”肖飞苦笑;“除非你真打算一辈子囚禁他——这样长久下去,你们中间有一个人会疯掉!”
程旭紧握的拳头攥得更紧了,肖飞的话如根尖针,狠狠地刺了他。
是的,林雨明不被自己逼死,也会被逼疯的。
“我知道怎么办了……”他疲倦地道,紧绷的神经好象忽然因为做了一个决定而放松下来。既然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剩下的路,就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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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花开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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