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围猎(下) 第十九章

  半个月后。
  猎血同盟总部,重症诊疗部。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男子,带着两个实习的诊疗组成员,跨进了一字号病房。
  门没有关,被推开的同时,病床上的两个人影火速分开。
  “居医生,下次进来查房,要敲门哦。”微微笑着眯起狭长的桃花眼,三号猎人伸手按住身边的人。
  “放开我……”脸涨红地像是火烧云,他身边的男子慌忙地抓过手边的黑边眼镜戴上。
  窘迫地拚命挣扎着,想要从他手底下逃开来。
  “不放,小路你不要害羞啊。只是接吻而已~~”
  诊疗组的首席医生居田正瞥瞥那个一脸羞窘的男子:唉,果然是内部缉私科的路调查官。以往一副古板的扑克脸,现在却满脸红晕眼珠水氤氤的,难怪一下没认出来。
  翻翻手中厚厚的病历,他扭头瞪着实习医生:“怎么回事?诊疗组现在伤员这么多,怎么还不把这种轻伤员赶出去?”
  轻伤员?内部缉私科的路调查官的眼睛,瞪大了。
  “居医生?”他急忙地开了口,有点害羞的口吃,“尹东他……他伤得很厉害,不是轻伤。”
  看着他,居田正淡淡道:“我知道路调查官是缉私科的高手,不过这里,我才是专业人士。”
  吓了一跳,路无尘慌忙摇头:“不不,我不是质疑您的水平,请不要误会,不过——”
  他犹豫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忽然飞红起来,“那个……尹东他今天早上还说,他的腰疼得厉害,总也好不了。”
  没有表情地看看三号的脸,冷面医生扬起修长的眉峰:“是吗?”
  “哈哈,哈哈~~~没有啦没有啦。”尹东笑得异常尴尬,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身手灵活无比,“我这就出院!现在病床短缺,身为学长,理应带头把床位让给重伤患,对吧?”
  没有理他,居田正唰唰地开了出院单,往路无尘手里一塞:“家属办理出院。”
  家属……路无尘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可是,那个家伙明明伤得很严重啊。担心地皱着眉头,他拿着出院单正要往外走,身后又传来那个医生不冷不热的话:“要是做太多床上运动的话,就算原本没病,也会腰肌劳损的哦。”
  路大检察官清秀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终于明白过来,他咬着牙,把手里的出院单攥得皱巴巴。怪不得!那个混蛋说什么腰酸筋痛,根本就是骗他的鬼把戏而已,又上了他的当!
  亏得那个人还厚着脸皮嗲声撒娇,连蒙带骗让他主动坐到了他的身上!那些现在想起来还让人面红耳赤的动作,他,他?!
  尹东,你去死吧!他咬着牙一步步踏上走廊。
  他身后,猎血同盟的金牌三号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立在二号病房敞开的门口,居田正居大夫无语地看着里面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紫色的一个小脑袋露出漂亮的侧脸,正忘情地吻着下方的男人。不知是原本的颜色还是特意挑染,那紫发上夹杂了缕缕漂亮的金黄,亮得很好看。
  忍耐地咳嗽一声,竟然没反应。居医生伸手抓过身边的小医生,把他一脚踢进房中间。
  “查查查~~~查房!”被猛跳起来的千岛夜吓得往后一缩,那个小医生心里哀嚎一声:
  上苍保佑,不要叫这个会读心术的小恶魔看他不爽!
  倒是千岛身下的大个子张大了嘴,傻笑着急忙坐正了身体。
  “居医生!”他露出雪白的健康牙齿,展开微笑,“今天是你查房吗?”
  对面的年轻医生伸手搭过他的脉搏,凝神测了测,才一边往病历上写着什么,一边淡淡道:“是啊,我也想只上手术台就好,巡房这种差事,做多了我怕会长针眼。”
  千岛在一边的小脸,恼羞成怒地绿了。骨碌碌地转着眼珠,他不怀好意地围着白大褂,转到了正面。
  有意无意地,拿起听诊器挡在了心脏前,居大夫利刃一般的眼睛扫了扫他:“这是特殊材质的,一般异常波动穿不透它。”
  切!翻翻白眼,千岛秘书不理睬他了。
  挠了挠头,芮康有点脸红了,鼓了鼓胳膊上的强健肌肉,他乐呵呵地笑:“这几天好很多,我想最多三、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吧。”
  “出院不出院的事,我说了算。”居医生毫不客气掀开他的上衣,按了按他喉咙下方层层包扎的纱布,再灵巧地敲了敲赤裸上身的肋骨。
  咬牙轻吸口气,芮康的脸色忽然变得发白。
  “喂,手轻一点!你当按麻袋啊?”恶狠狠地忽然大吼,千岛夜怒气冲冲瞪着他,心疼地一副要杀人的眼光。
  “小鬼,再叫就赶你出去。”不屑地脸也不回,居医生转头看实习医生:“这个病人肋骨严重碎裂,至今还有肺部出血。接着找特殊理疗科的人来,继续人工体热治疗。”
  “知道了!”急忙在病历上记下医嘱,两个小实习医生心里同时叹息:该走的不走,该留下的吵着出院!
  门“砰”地被带上了,门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带了哭腔:“你傻啊你,就那么扑过来?!我有小鸡一直护着我啊,要你多事跑过来?连自己背后那个魔族的疯子也不管……”
  “我忘了嘛。”无辜地反驳着,芮康隐约的声音传来,手忙脚乱的,“唉唉,你不要哭啊!”
  皱着眉头,居医生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眼前的三号病房,居然推不开!
  叫了半天,居然里面一片忙乱,答应了很久,就是不开门。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想到刚才看到在前两个病房看到的情景,他的脸色越发难看:接吻之类的亲热,总不至于掩饰这么半天吧?
  “通知账房,这个房间的账单,今天多加一条床单的钱。”他挤出一句话。还真的把病房当成汽车旅馆了?让人恼火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黑漆漆的,一个头发黑黑、脸色却很苍白的男孩子在暗影里探出头来,不好意思地鞠了一个躬:“医生吗?对不起久等了,请进来。”
  后面的一个实习医生奇怪地看了看黑洞洞的房间:“搞什么鬼啊?怎么黑成这样?”
  冷哼了一声,居医生跨进了病房,看着窗帘紧遮的房间。
  “居医生,真是不好意思。”柔和的男声响起,莫飞斜斜躺在摇起的病床上,歉意一笑,“可不可以将就一下,就这么巡诊?”
  居田正淡淡扫了一眼依旧透着奇怪气氛的房间,走到床边,紧紧靠近了床脚。没有说话,他开始动手检查。
  “没什么了,主要是失血太多。再养十来天,可以出院。”他简短地道。
  “是吗?太好了哥哥。”一边的那个男孩子惊喜地接口,很是开心的样子。
  哥哥?正在埋头记录病历的小医生忍不住脱口而出,惊诧万分:“你难道不是那个传说中的、莫学长的吸血鬼情人吗?”
  “什么啊,我叫莫翔!”那个男孩子啼笑皆非瞪大眼睛,骄傲地把脸凑到莫飞脸旁边,“难道这样,也看不出我们是如假包换的亲兄弟吗?”
  唉,的确长得很像。一样俊美深刻的五官,一样浓黑修长的眉峰。
  不过,为什么要把房间里的光线都遮得这么严实啊?开门的时候又那么诡异!而且,他那种苍白的脸色,怎么看,都像是在黑暗里待了太久的样子啊。那个实习医生忍不住嘀咕一声:“亲兄弟,也不是不可以啊……”
  瞪了他一眼,居医生转身出了病房。听着身后的门飞快关起,他冷哼一声:“再加收这个房间的一张陪床费。”
  “啊?”小医生吃惊地望着他,查了查手里的记录,“那个男孩子有登记陪护啊,收过了。”
  “床底下还有人。”
  “哇~~一定是那个吸血鬼!”两个人惊叫,好奇地笑,“居医生,您踢到他了对不对?”
  “没有。”居医生锋利的目光象手术刀一样闪着光,冷笑,“我只是踢到了一口棺材……”
  刚刚关起来的病房内,幽黑的房间里忽然亮起了几只小小的五彩蜡烛。温暖的火焰勃勃跳动着,散发着好闻的水果芳香。
  伸手叩了叩床下,几声沉闷的木材声响传出来。“出来吧,没外人了。”莫飞含笑。
  床下的棺材盖,被某种力量顶开来。一张冷竣的脸首先探出,长手长脚的皇家侍卫长默奈尔爬了出来。
  转身从棺材里将一个少年扶起,他恭敬地道:“陛下,的确可以出来了。”
  一只小田鼠先蹭地跳了出来,大大咧咧地躺到了莫飞的枕头上,睡在了凹枕坑里:
  “哦,我还是喜欢睡在床上,棺材里总是那么气闷。”它大声发表感想。
  它身后的少年微笑着,爬出了黑色的棺材。
  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莫飞,菲克斯轻轻舒了口气。只是急忙藏进去这么一小会,怎么感觉上好像和他分开了很久一样?
  “陛下,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三天三夜,是不是该回去地下城了?我想菲利殿下又该发脾气了。”默奈尔偏偏不识趣地开口了。
  “管他发不发脾气?”一边的莫翔没好气地道,“那本来就是他的皇位,暂代菲克斯管理几天,有什么好抱怨的?”想了想,他兴奋地攥掇着菲克斯:“干脆你还是退位,还给他做好了——我瞧你做那个王,一直都不开心。”
  “菲利殿下不会同意的,他在人界玩得不知多开心,简直流连忘返。”默奈尔平静地否定,“要不要菲克斯陛下一再哀求,他早就带着泽王子不知跑到哪里游山玩水去了。”
  “可他也很不满人界的鲜血太少——泽王子总是管着他,不让他偷偷出去猎食人类。”
  田鼠艾尔闭着眼睛假寐,“他还愤怒地抱怨一天到晚喝冷冻血浆,他都快成了冰窟里的强尸。”
  “哼,那就回来当地下城的王啊,那里好歹有新鲜的血液。”莫翔撇嘴。
  泽王子是不会再回到地下城了,而那个霸道冷酷的血族哪里舍得丢下刚刚追到手的美人儿!
  “是啊,他才舍不得泽王子呐。”苦着巴掌大的小脸,菲克斯沮丧万分地重复。
  轻轻依偎在莫飞身边,不知想到了什么,菲克斯忽然紧紧地抱住了他,不言语地听着他有力而稳健的火热心跳,静静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喂——我在这里,不会跑开,也不会死掉。”莫飞含笑搂住他,心里有点无言的感动。这个害羞的小家伙,头一次这么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强烈地流露出他的依恋。
  “可是你差一点就要死了。这一次,假如不是那个卧底的小猎人,你们很多人都会死掉的,对不对?”菲克斯更紧地抱住他,打了个寒颤。
  深深凝视他,莫飞轻刮着他小小的坚挺鼻尖,温柔地低语:“就算那样,我也会留着最后一口气,回到你面前。”
  眼睛悄然红了,小吸血鬼低下头,金色的发丝轻赠着莫飞的脸。声音微微有点悲苦,他涩然道:“我是血族,你是人类……我自己会活很多很多年,而你,不能陪我一生一世的。”抬起头,他美丽的眼睛慢慢散发出勇敢的光,“可就算你比我死的早,也请你答应我,一定要活得越长久越好……”
  深深凝视着他,莫飞的眼中,也有了一丝丝苦涩却甜蜜的神采。
  轻轻吻上了菲克斯那柔软清甜的唇办,他闭上了眼睛,深深攫取那久违的甜。
  室内静静的,一支小小的蜡烛跳动烛花,更加明亮了。
  “我们回避一下吧。”默奈尔忽然道,拘谨严肃的天性使然,现在的场景,真是让他无法习惯。
  “可我想和哥哥多待一会儿啊。”莫翔不满地嘟囔着,“我可是和哥哥失散了十几年才重逢。说起来,要不是你把我抓到……”
  手腕一紧,他的身子一个趔趄,被拉到了房间黑暗的一角。唠叨的嘴巴被某种熟悉的触感堵住了。
  黑幽幽的小小病房里,安静极了。只剩下小小的烛花不时发出几声灯芯的劈啪,就像欢快的歌谣。
  小田鼠艾尔一动也不动,歪着脑袋,躺在莫飞的枕头上,似乎完全睡着了。
  站在今天巡视的最后一个病房门口,居医生薄薄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终于扭头看着身后的两个小医生,长长叹了口气:“你们确定,今天真的不是情人节吗?”
  “当然不是啊。”被他的问话弄得很好奇,他身后的一个实习医生踮起脚尖,往里面偷眼观看。
  从虚掩的门缝里看过去,正好看见同盟最冷竣严厉、寡言少语的总教官大人,半撑着线条优美的上身,将一个少年压在身下。虽然都是衣冠整齐,可这个角度看过去,风总教官的眼神……还真是不一般的暧昧啊。
  都传说风教官是战斗中毁了容,可脱了那张面具,明明帅得掉渣!那个小医生在心里暗自评价。
  可是,那个少年是?被风教官压在身下,只能看见一边露出来的一只小巧耳朵。仿佛忽然听见了什么,那只耳朵微微一动,倏忽竖起来,转动的角度,居然灵活地吓人!
  几乎是同时,那个少年已经飞快推开了身上的风教官,一双碧绿凌厉的眼睛闪着倨傲的光,冰冷冷看着门外。
  “哇!”那双教人做噩梦的眼睛!心里恍然大悟,那个小医生愕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天,那是……是风教官的契约兽,那双眼睛,同盟里没有人不认识它!
  能变身的契约兽,而且是人形,那得是多厉害的灵兽啊!
  “风教官。”打了个招呼,居医生走进门,熟练地调了调他床边的一组仪器,仔细看了一下,“一切正常,你今天可以出院了。”
  点点头,风教官微笑:“费心了,这些天伤员这么多,你们医疗组也累坏了。”
  摇摇头,居医生淡淡道:“总好过你们拚命啊。”抬头看了看风教官的脸,他忽然伸出手摸了摸他下巴上那道显眼的伤疤。
  猛地惊了一下,风教官向后一缩。不知何时早已退到窗边的少年,也猛然回过头,瞪着居医生,碧绿的眼睛眯起来。
  “契约疤?”居医生不动声色地低声道。
  扬起眉头,风教官眼神深沉:“是。”
  “要我试试帮你除掉它吗?我最近在研究这个,假如你愿意当我的实验品的话。”居医生淡淡道。
  “普通整容手术可整不好它的。”风教官失笑。
  “当然,我会动用特殊的方法。”居医生头也不抬,手指尖不知何时亮出了一把细长尖利的手术刀,悠悠把玩,“我保证,在手术台上,我的刀不比你们的九号金牌慢。”
  窗前的少年脸色变了,恶狠狠看着这个多管闲事的医生,挺直的背脊悄然弓了弓,看上去似乎就要摇身扑过来。
  风教官顿了顿,眼角的余光扫向了少年的那个方向,终于摇头一笑:“不,不用。我想留着它。”
  耸耸肩膀,居医生露出有点失望的神色,不再勉强。
  走出这个病房,他身边的一个小医生忽然拍了拍脑袋,转身冲了回去,“对啦,风总教官!刚才楼下那层的护士叫我带给你一句话,五号星赤今天自己出院了!他给您留下了这封信。”
  坐在病床上的风教官,愕然愣住了。接过那封薄薄的信,他展开了信笺。
  病房内的不知名仪器,还在滴滴答答地移动着指针和坐标。越发衬得室内一片安静。良久,风教官慢慢放下了那封信。
  迟疑地看着他,碧眼少年开口:“不去追他吗?他可是你亲手带大的。”
  “不用了,那个孩子啊……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淡淡一笑,风教官的眼光,越过窗棂,看着外面明媚懒散的阳光,丝丝缕缕,温暖灿烂,就像是情人的臂膀。
  就像十八年前一样,他把这个襁褓中的孩子抱起来时那一天的阳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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