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月后——纽约进入了冬天,连日来的大风雪使得道路不但封锁,甚至连学校与公司都不得不暂时停止上班上课。
即使如此,媒体还是不得休息,新闻从业人员依旧顶著大风雪辛苦上班,将第一手的灾情消息用最快的速度报导给社会大众知道。
而身为纽约日报经济版的副主编也不得偷闲,照样得晚睡看曰盘,早起看欧洲股市,还得密切注意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关闭对世界股市影响有多大!
史考特已经两天没睡了,他看著窗外呼呼作响的大风雪:心想反正不回家也没什么关系,他现在是单身一个人,回到家也是孤伶伶没人陪,倒不如留在报社,同事都在这里,感觉还比较温暖。
“史考特,辛苦了!”经济版的主编史东递上一杯刚泡好的热咖啡。
史考特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接过,同时对史东一笑,“哪里,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工作。”
史东摇摇头,“唉!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他转头看了看已经所剩不多的同事,不好意思地笑笑,“其他人都有家人要照顾,只有你……真是辛苦你了!这阵子忙完之后,要不要我介绍几个不错的女孩子给你认识?”
史考特笑笑,说了声谢谢。
他也知道,因为自己是单身,目前又没有女朋友,所以才能把全副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别人要赶著下班接小孩放学,或是去超市添购一个星期的存粮,只有他不需要,随时都能待命。
但是史考特并不在意,对他来说,也许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
暂时不要再想感情的事情,将全部的心力放在工作上,至少这样还有一些寄托,不会无所事事:不然一旦有了空闲下来的时间,脑袋就会不听话地乱想,这让他很困扰,却又无法控制。
所以他总是把自己弄得很累,回到家就只是倒头大睡,家的功用如今就和过夜的旅馆差不多。他也不在家里开伙,因为一个人吃饭实在太寂寞,煮饭又麻烦,虽然他的手艺很不错。
史考特又望了一眼窗外的风雪,这场风暴真的很大,甘乃迪机场已经数度关闭,许多班机因此而延误,纽约市内、外的交通大乱,即使他现在想要回家,大概也是困难重重。
莫名地,他突然想到那个男人。
不知道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他是不是还需要出来工作?
好久没见到他了呢,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他
那天晚上,风雪终于暂歇,纽约市内出动大量的铲雪车,将主要道路上的积雪清除,地铁、火车以及机场也逐渐恢复运作。
史考特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回去睡个觉了。
他本想先向史东说一声,但转头看过去,他的上司已经直接睡倒在编辑室旁的沙发上,他也就不忍心去吵醒他。
离开了办公大楼,他本想开车回去,但见外头积雪还是很厚,于是打消念头,决定坐地铁回家。
走到地铁站的路上,会经过几条暗巷,史考特加快脚步,却在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被一个高大的人撞了一下。
那人吭也不吭一声,突然就伸手架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进一条小得不能再小的巷子里。
史考特吓了一跳,还来不及挣扎,腰身突然一痛,那人暗中使力在他腰间揍了一拳,史考特的下半身瞬间无力,那人趁著史考特脚软往下倒的那一刻,顺势用力,两个人一起往地上扑倒。
那人的重量重重压在史考特的背上,令他几乎要窒息了,张嘴想要喊救命,那人的手马上伸了过来,紧紧捂住他的嘴。
那人的手上有著浓重的血腥味,史考特突然一阵反胃。
他是碰到抢匪了吗?
纽约市内的暗巷中的确常常会藏著一些专抢人钱财的宵小,但是他没想到这些人在大风雪天里也会出来犯案。
不远处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还有人呼喝著,不知道在寻找什么,那群人越来越近,最后却又在不远处转了个弯,然后声音越来越远,显然是找错了方向。
那些人是警察吗?他们是不是来搜捕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抢匪?
他可以感觉到身后的那人正不断喘著粗重的气息,心跳也很快,那人身上的血腥味似乎也越来越浓,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慢慢从自己的脖子流下……
那不是他的血,因为他很确定自己的脖子并没有受伤。
那么那个男人受伤了?而且感觉起来伤势不轻的样子。
那人的手突然离开他的嘴,史考特正想喊出声音,他的脖子一紧,那人竟然勒住他的脖子!
那人的手劲越来越大,要让史考特窒息而死的意图非常明显,史考特慌张地挣扎起来,他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啊!
“啊……放、放开……”他嘶哑著嗓子,挣扎地发出微弱的声音。
那人听见他的声音后,居然真的住手了。
史考特马上咳了起来,又大口呼吸了几下,这才相信自己真的死里逃生。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身子突然被整个翻了过来,一张布满血迹的脸庞出现在他面前。
“是你!”那人惊讶地说。
史考特一时认不出来眼前的人是谁,他也听不出那沙哑的声音中除了惊讶之外,竞还有一点惊喜。
“你……咳咳……你是谁?”
那人脸色一沉,“你怎么还是这么笨?”
一听到他骂自己笨,史考特马上睁大眼,不敢置信地道:“是你!”
“嘘!”他迅速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小声说话,“不要太大声。”
“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史考特没忘记刚刚流淌在自己脖子上的温热液体,他伸手一摸,果然是血。
“没事,小伤而已。”他虽然这样说著,但语气却很虚弱,看来伤势不轻。
“我带你去医院!”
“不行,不能去医院……”他突然咳了几声,鲜红的血液被咳了出来,印在洁白的雪上,看起来既诡异又带著艳丽。
“你……可是你的伤势很严重……”史考特急得都慌了。
他想要扶起身材高大的男人,但是两个人的体型相差太多,加上男人的脚又已经没了力气,即使勉强站起来也必须整个人都靠在史考特身上。
史考特勉强走几步路就喘得厉害,他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这么的重!
“算了,没关系……你快走吧……别让人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史考特,自己则跌倒在一堆垃圾里。
“你说什么傻话?”史考特想要去扶他,却被拒绝了。
“你快走……不要和我有任何牵扯……快走……咳咳……”
又是几朵鲜红的血花吐在男人的胸襟上。
就著昏暗的灯光,史考特这才发现,他的腹部与胸膛上有好几个弹孔!
天啊!这男人到底是做了什么,被人用枪打成这样?
难道是客人之间争风吃醋?还是他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或勾当,被警察下了格杀令追捕?
“安德鲁!安德鲁!你不要昏过去啊!”
史考特的声音在安德鲁耳里变得越来越模糊,他的脸上却出现了笑容。
“能在死前见到你,也算上天可怜我了……”
他的笑容更大了,史考特却看得一头雾水。
“你在说什么啊?”
安德鲁没有再回答他。
他
安德鲁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阵迷惑。
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著?
他缓缓转头观察四周环境,自己是在一问普通的房问,怎么看都不像飘满白云的天堂,也没有长著翅膀的天使来接他。
那他大概是很倒楣地又被救活了吧?
烦死了!为什么不干脆让他死掉算了,这样大家都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人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你醒了?”门口传来惊喜的声音。
安德鲁转头看去,冷笑一声,“是你!”
他这种冷漠的态度让史考特有些迟疑,但他仍快步走上前,想要检查一下他的伤势。
“这里是哪里?”安德鲁问。
“一家私人诊所的病房,我刚好有认识的人在这里工作,可以请他们把你安排在后面的私人病房,比较不引人注目。”
安德鲁看了一下这间房间,感觉起来并不像病房,反而像一般卧房,除了他身边多了一根点滴架,桌上也有一些药物。
“既然你醒了,我请医生再过来帮你看看。”
史考特转身就要离开房间,安德鲁开口道:“不用请医生过来了。”
他既然能醒过来,就表示已经熬过最危险的时期,现在并不需要医生了。
“我昏迷很久了?”
“快两天了。”史考特想了一下。
安德鲁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胸腹上的伤口,子弹都已经被取了出来,伤口也包扎得很整齐。
他突然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为什么要救他?
他很想把脾气发泄在史考特身上,但怎么想他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样做实在很失礼。
“你好像很不高兴?”史考特看出他心情的确不好。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高兴了?”安德鲁没好气地回答。
还说没有不高兴……
史考特偷偷观察著他,心想他大概是不想提到为什么会受伤的原因吧!虽然他现在不方便过问,但是……
“安德鲁,你还好吗?”他还是忍不住问。
“很好。”
很好才怪!算了,既然他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就暂时不要那么多事好了,病人本来就需要好好休息,他为什么会受伤这件事,以后再问也不迟。
史考特没有多说什么,又静静离开了房间。
他
过了不久,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医生走了进来,他对安德鲁笑笑,便开始检查他的伤口。“嗯……果然是年轻人,生命力很强,伤口恢复得很好,再过几天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他现在还能回到哪里去?
安德鲁苦涩地想著,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苦笑。
“你是史考特的朋友?”检查完毕,老医生这样问。
安德鲁愣了一下,想要点头却又觉得不妥当,但如果他摇头,那他又要怎么解释自己和史考特的关系?总不能说是路上捡到的陌生人吧?
“我们是……很特殊的朋友。”想了半天,安德鲁勉强凑合出这个回答。
老医生虽然不是很满意,但仍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史考特是个很善良的孩子,我是他们家的家庭医生,也算从小看著他长大。
说老实话,我见到他带你过来的时候,还真吓了一跳!那可是在下著大雪的半夜啊!他一个人扛著你,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才走到我这儿,那时候你胸膛上全是血,伤势真是严重啊!“老医生一面回想,一面摇摇头。
安德鲁低头没说话。
这种伤还算好的,他曾经因为要保护一位石油大王,结果从直升机上掉下来,还好当时直升机离地面的树林不远,他一路摔下来都靠树枝提供缓冲,但最后他两条腿还是摔断了,打石膏打了两个多月,成天只能待在家里,闷得他都要发霉了。
“我看史考特很关心你啊……年轻人,既然他把你当成好朋友,你也要好好待他,知道吗?他这孩子就是太善良,我很怕他被人欺负……”老医生叮嘱道。
就是太善良,才会做人家现成的爸爸,戴了绿帽那么久了都不知道,最后老婆还和别人跑了,这像什么话?
安德鲁轻咳了几声,他总觉得老医生好像是在指桑骂槐,虽然他认为史考特应该不会把两人之前的关系告诉任何人才对。
反正……也不是什么能见得了人的关系,不过就是两个男人一天到晚沉溺在rou体的快乐里而已。
“好了,我不多说了,你慢慢休息吧!对了,史考特也要回去上班了,他待在这里守著你也快两天,报社都没去,听说他上司已经气得快疯了……唉……”老医生又开始摇著头。
“他一直在这里?”安德鲁有些不敢置信。
“是啊,而且担心得都睡不著呢!”
那个笨男人居然会这么担心自己?安德鲁扬起一边眉毛。
“唉……没睡好又要回去上班,我实在担心那孩子的身体,不过现代人都这样,工作老是摆第一,健康都丢到后头去。我就搞不懂,拼命工作赚了大把钱之后,身体也搞坏了,然后再用赚来的钱去治病,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
老医生还在碎碎念个不停,安德鲁已经起身开始穿衣服。
“咦?年轻人,你要去哪里?你身上还有伤啊!”老医生惊讶地看著安德鲁。
安德鲁的衬衫早就沾满了血迹,在急救的过程中还被老医生用剪刀整件剪破以方便处理伤口,所以他只穿上裤子,然后又四处看了一下,随手捞了一件挂在墙上的风衣穿上。
那件风衣穿在他身上显得很短,只勉强能当作外套来穿,但幸好风衣的袖子够长,让他看起来不至于太滑稽。
他
不理会老医生惊讶的喳呼,安德鲁直直走出房间,外头是一条走廊,他走到底,打开门,刚好看见史考特正好要上车,准备开车去上班。
安德鲁快步定过去,在史考特惊讶的眼神中,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钥匙。“我开车送你去上班。”
史考特睁著满是血丝的眼睛望著他,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上车!”安德鲁用下巴示意他乖乖上车。
史考特只好照做。
虽然安德鲁身上有伤,但他刚刚走过来的时候仍颇有气势,一点都不像受伤的人,而他命令自己的语调更是高高在上。
为什么他总是对这个男人没有办法呢?
明明就是他救了他的啊……至少也要说声谢谢吧?
安德鲁一打开车门,就闻到一股血迹干掉的气味。
他摸了摸副驾驶座,又把手拿到自己鼻前闻了闻,的确是血迹的味道没错。
“你开这辆车送我来的?”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
史考特点点头。他一个人实在扛不动安德鲁,情况又危急,只好先把安德鲁留在原地,然后跑回报社把自己的车开出来,再把安德鲁送到布雷德医生这儿。
“血迹不是这样清理的……算了,先把你送到报社去再说。”安德鲁关上车门,插上钥匙,发动引擎。
“你知道我在报社上班?”史考特再次惊讶。
他并不记得自己曾经和安德鲁说过他在报社上班的事情。
事实上,那时候他们两个人只要在一起,不是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忙著在其他地方做坏事,而他的嘴除了拼命拒绝和申吟之外,也没什么多余的时间来说点关于自己的事情。
安德鲁没吭声也没看他,只是专心开车。
史考特没趣地看了他一眼,他只穿著一件有点小的外套……这是风衣?那衣服根本遮不住他精壮的胸瞠,洁白的绷带露了出来,更衬托出他形状漂亮的胸肌。
渐渐地,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在他完全进入黑暗的梦乡之前,脑袋里还迷迷糊糊地想著,其实安德鲁的胸肌真的很漂亮,自己虽然偶尔也会去健身,可为什么就是练不出这样漂亮的胸肌?
果然,人的体质是天生就有差别,后天是无法补足的吗?
才上车不到三分钟,史考特就睡死了,安德鲁看了他一眼,他早就知道他会这样,所以才会坚持要开车送他去上班。
或者是,干脆直接送他回家,把他扔在床上,让他好好睡个够算了?
反正报社的工作应该有其他人可以暂时顶替,以他这么优秀的条件,老板也不会舍得轻易开除他的。
其实安德鲁老早就把史考特的背景打听得一清二楚,这本来就是他的本行,做起来一点也不费一力。
车子在一处红绿灯前停了下来,安德鲁转头看著睡得酣熟的史考特,忍不住思忖,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当时不就是他说要结束这段关系的吗?
如果他那么在乎自己,为什么当时要那样说?
还是他只是单纯的同情自己罢了?
想到这里,安德鲁皱起眉头。
哼,他才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后头突然响起喇叭声,安德鲁这才惊觉自己居然看著史考特的睡颜失神了。
“该死的!”他喃喃地咒骂一声,一脚踩下油门。
他不能再和其他人有牵扯了,尤其是他关心与在乎的人……
他不想让史考特变成第二个洁西卡,或是第二个亨利啊!
安德鲁痛苦地咬著自己的下唇,几乎要把自己的唇咬破。
不行,他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他是一个只会带给别人不幸的男人!
他注定要一辈子孤单过日子,不能和任何人在一起。
“你当初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了算了……”他像是抱怨似地对史考特说著。
史考特依然睡得不省人事,完全不知道安德鲁到底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从此就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再也逃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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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找麻烦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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