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姐是在一次与薛初晴见面时才知道“雕刻时光”的,并对这个格调优雅的红茶馆一见钟情,以后每次约见作者,都会选择这个地方。
杨姐是位二十七、八岁的美女,身材不高,也是娇小珍珑的类型,但是和薛初晴不同,她有着火爆的脾气,说话的语调很温柔,办事却干脆俐落。总之,属于那种外表与内涵不太相符的人。乍看会以为是个古典小美人,几番接触之后,才发现根本就是都市丛林中的武功高手。
现在她的身边已经坐着两位作者,三人轻声细语相谈甚欢。
叶子是个胖呼呼的大四学生,正在为毕业后当专职作家还是先找份工作而发愁。其实她最愁的是减肥,每次见到杨姐她都恨不得移三成肉给她,两人平均一下,一定都是绝色美人。只可惜,她又对甜食毫无抵抗的能力,看看现在是谁正一边叫嚷着要减肥,一边却大口大口地吃着红茶蛋糕,大口大口地喝着美味的皇家奶茶?
冰璃则正好相反,她是个专职作家,已经有了一个小女儿,可是身材依然让人嫉妒得吐血,媲美模特儿的修长身材,再加上精致的脸蛋,放哪里都是亮眼的大美女。她手里拿着一把纸扇,在冷气房里依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上是她的老公亲手绘的山水风景,悠远淡泊,颇见功底。
和薛初晴最好的是叶子,她一边吞着蛋糕,两眼不时地扫着门口说:“那家伙是不是又睡过头了?迟到大王加迷糊天王。”
杨姐笑笑,“放心,我出门前已经给她打了电话,应该就快到了。”
冰璃叹息道:“还是杨姐心细如发,将每个人都照顾到。哇——你们看,超级大帅哥!五官那么完美,好像还是混血儿耶!”
原本优雅如仕女的冰璃忽然两眼发光,宛如饥饿的狼见到小白兔一样,色女本性立刻显露无遗。
“哪里哪里?”叶子也忘了吃蛋糕,顺着冰璃的视线瞧过去,然后失声叫道:“哦,MyGod!我理想中的男主角耶!”
她吞了吞口水,紧张兮兮地抓住杨姐的手。“杨姐,下本书我的封面图稿以他为模特儿好不好?我的心要融化了。”
果然还是杨姐沉稳,“嘘——晴雪,我们在这边。”
和那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小跑步过来的薛初晴一起走过来的,就是让两位“色女狼”作家两眼发光的超级大帅哥。
“杨姐,对不起,我来晚了。”薛初晴不好意思地道歉。
杨姐拉她坐在自己身边,“没事没事,我们都习以为常了。这位是?”
她的目光看向荆天罹。
还没等薛初晴开口说话,荆天罹很绅士地弯了弯腰说:“各位女士好,我姓荆,荆天罹,晴晴的老公。”
“啊!”
“哇!”
个性一向南辕北辙、风格迥然不同的冰璃与叶子难得表情一致,她们震惊地将目光转向薛初晴。“晴雪,你几时结婚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真不够朋友哦!是不是怕我们抢你老公啊?”也不等薛初晴回答,两个人对望一眼,然后又一同说:“当然,如果给我引见的话,我是一定要抢的!”
杨姐莞尔一笑,请荆天罹坐下,“她们算是晴雪的同行,也是好朋友,大家在一起胡闹惯了,荆先生别介意。”
荆天罹很酷的点点头,没有丝毫笑意。“没关系。”
薛初晴终于有机会说话:“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啦,我哪里有结婚,我们——”
“我们连小宝宝都要了,难道还不算亲密吗?”荆天罹忽然揪住她的耳朵说。
“哇!晴雪,你作弊哦!明明讲好要和我一起当单身贵族的!”
叶子指控薛初晴欺骗她的感情。
“喂,你怀孕几个月了?要不要我传授你一些准妈妈心得?”
已经是过来人的冰璃立刻有了兴趣,“我告诉你,现在不准再面对着电脑哦,也尽量少看电视,每天保持一定的运动量,呼吸新鲜空气,多吃水果,保持心情愉快……”
“我没有怀孕啦!”薛初晴扁扁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真讨厌!她明明就不要荆天罹跟着来的,他偏偏要来,果然惹出乱子了吧!要不是接到杨姐的电话之后,他还硬拉着她又缠绵了半天,吻得她骨头都快散了,她才不会迟到!
都是他,害她迟到的次数再次打破记录。
荆天罹很快地辨别出谁才是主管,所以直接对杨姐说:“我这次之所以跟她来,是想和贵社说一下,晴晴要封笔了。”
“喔?”
“为什么?”
“不至于吧?”
这一次,杨姐、叶子和冰璃再一次震惊住。
薛初晴死命抓住荆天罹的手。“拜托,你不要再说了!”
荆天罹却不理她,接着说:“我们很快会结婚,然后她就要做个全职主妇,好好孕育小宝宝,从事创作对她没有好处,所以干脆封笔。”
杨姐有些吃惊,虽然言情界的作者流动性很大,更新换代也很快,有一些作者往往是在念书的时候写写书,一旦工作或者嫁人之后就封笔了,杨姐自然明白。
可是,说谁封笔都可能,她就是无法相信薛初晴会选择这条路。
因为,身为“晴雪”最初的编辑,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薛初晴对创作的渴望,以及对写作的热爱与疯狂,她简直天生就是为了写作而生的。那颗小脑袋里随时随地都会被现实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给感动,然后一篇新的故事就诞生了。
如果让她七天不写东西,她会焦躁不安;让她半个月不摸书本,她铁定会奄奄一息。
虽然薛初晴的天分并不太高,文笔不算最出色的,讲故事能力也不是最好,但是在故事中铺陈的感情却往往极为浓烈,这也算她的优点吧!
杨姐还记得她一开始的时候被连退了六次稿,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信心全无,情绪崩溃了。可是薛初晴依然十分坚持,并且每次寄来的新稿子都会记取退稿的教训,稿子的质量逐渐提高,从三篇过一篇,二篇过一篇,到现在几乎每篇都不用修改,她走过了比其他作家更为辛苦的进步历程。
杨姐对于薛初晴最深刻的印象,是有一次两人闲聊时,薛初晴偶然说出的一段话——
生命不息,写作不止。我想我一生可能就这样过了吧。只有创作,才会让我体会到自我的存在感和价值。
这样的薛初晴会因为结婚就封笔?
有些不可思议。
薛初晴终于忍受不了,她站起来,指着门口对身旁的荆天罹吼道:“拜托你先出去!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封不封笔要由我说了才算数!”
荆天罹缓缓地站起来,依然对杨姐说:“我想贵社还是要有准备,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本稿子了。再见!”
“等等!”杨姐叫住他,“荆先生,我想问一下,晴雪封笔的事,你征询过她的意见了吗?晴雪要结婚了,我们当然为她感到开心,但是从私交上来说,我不希望她封笔哦,因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合作,我能体会创作中的晴雪是多么快乐。”
“对啊对啊,结婚与写作不能调和吗?冰璃姐也结婚了,还生了Baby,不也一样继续做专职作家吗?”叶子小声说。
“荆先生,奉劝你一句,还是多多尊重一下女方的意见才好。你要明白,小说家都有些女权主义倾向哦,不要以为现代女性就只能做‘闲妻凉母’的角色!”冰璃对荆天罹由最初的惊艳开始转为炮轰。
搞什么嘛!空有一副好皮囊,原来却是只沙猪!看我不在小说中把你写得下十八层地狱才怪!冰璃决心下本书就以荆天罹当原形,好好抨击一下这种二十一世纪还存在的可恶男人。
荆天罹有些好笑地看着这几个女人,还真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好玩!还真是好玩!
不仅薛初晴好玩,连她结交的这些朋友也都挺有意思。
他耸耸肩,“OK!谢谢各位的忠告,我会考虑的。晴晴,文稿送到,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家了?”
薛初晴泪眼汪汪地看看杨姐,,再看看叶子和冰璃,小声地说:“对不起,让大家见笑了。事情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不过太复杂了,以后再告诉你们。再见。”
她跟在荆天罹身后朝外走,叶子在后面说:“晴,加油!不要输给那个霸道男!要为咱们女人争一口气哦!”
她回头朝叶子笑笑,然后快速地走出红茶馆。
* * *
冰璃拿着扇子猛扇,“气死我了!枉费长那么帅气,如果他是我男朋友,就修理得他痛哭流涕。”
叶子做了个怕怕的表情,“冰璃姐,你先生一定很辛苦吧?”
杨姐笑了笑说:“夫妻间的事,谁说得准呢?哪能真的就那么巧,一定男女平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难免的。”
叶子问:“晴雪会不会受欺负啊?看她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呜……我好担心她!她平时就够文弱的了,现在又遇到那种男人,岂有此理!”
杨姐勾了勾手指,把两个人勾到面前,小声说:“咱们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冰璃警惕地瞪着她。
“呵呵……不要露出那么凶狠的表情嘛。”杨姐诡谲的一笑,“我们来赌,到底结婚后晴雪会不会封笔。”
“你选择封还是不封?”冰璃问她。
“你呢?”杨姐问叶子。
叶子思考了半天,“其实,我在想,还不如赌晴雪会不会和他结婚呢!”
冰璃点点头,“有理,如果我老公敢叫我为了他扔开小说,我一定把他踹到太平洋去,我最恨那种心中只有自己的霸道男了。”
杨姐说:“好!那我们两个赌约合在一起,正方是晴雪会和荆天罹结婚,并且就此封笔。反方就是晴雪不会和荆天罹结婚,当然,她也就不会封笔。冰璃,你选择哪一方?”
“我可不可以不赌啊?”冰璃嘟着艳艳的嘴巴说,她已经吃亏上当过三次,才不想再轻易被骗呢!
“不可以!”杨姐终于露出一副恶魔的微笑,“如果你不答应,就立刻要你把拖了半年的系列最终章在这个月交上来!”
“啊!不要啊!”冰璃发出一声惨叫,最终章已经写到了巅峰,前面几篇的布局已经把最后一个男主角推向了完,美无瑕的地步,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给他找个女主角。因为如果写得不好,铁定会被维护这个完美偶像的读者给骂死。
不,不用等读者骂了,她自己会先把自己埋掉。
“那么,就乖乖赌一赌。”杨姐继续微笑。
“你选择哪方?”冰璃无奈地问。
“我选择她会和荆天罹结婚,并且封笔。”杨姐自信满满地说。
“为什么?”叶子好奇地问。
“不告诉你。”杨姐狡黠一笑,其实凭她的歹毒目光,一眼就看出荆天罹属于那种主导一切的男子,即使爱薛初晴,也会用他自以为是的那套方式,绝不会在意薛初晴的感觉。
“那好,我赌了!我选晴雪会拒绝他,不会封笔。”冰璃咬咬牙,以一个同为作者的身分,她可以理解晴雪对写作的热爱,虽然她平时文文弱弱的,但个性不一定软弱。
叶子犹豫了一下说:“好吧,同是作者,我就和冰璃姐一国了。我们赢了有什么奖赏?”
杨姐笑了一笑,“你们赢了,下次拖稿时我不会碎碎念了。”
冰璃和叶子幸福的点点头,无忧无虑地拖稿,那简直是每个作者的最大梦想啊。在没有灵感时,可以不用焦虑,不用在床上打滚哀号,太棒了!
“但是,你们输了的话,就得把你们没填完的坑都给我填起来,限期一个月!”这才是杨姐的最终目的。天知道,为了让这些东想西想、喜新厌旧的作家们照顾一下自己以前的旧坑,她要费多少唇舌。
读者们可是时时刻刻在叨念着啊!
三人对视一笑,其实心里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她们都希望薛初晴寻到真正的爱情,真正的幸福快乐。
* * *
“晴晴!”
“不要理我!”薛初晴甩开荆天罹抓她的手,继续闷着气朝前走。
“我爱你!”荆天罹拉住她的胳膊,强行制止她漫无目的地乱走。
“见鬼!即使爱我,也不能组止我继续写作吧?”薛初晴难得生气,但是这次她真的被惹毛了。
俗话说泥菩萨还有三分泥性子,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她对于荆天罹的作法感到不可思议,他为什么特意要在编辑和同行面前说这样的话?他有什么权利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知不知道你写作的样子像个鬼啊?被头散发、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印堂发暗,简直一副病人膏盲的模样,你这样子和吸毒有什么区别?”荆天罹右手托着她的下颚朝她低吼。
“我怎样关你什么事?我喜欢、,我乐意、我快乐、不用你来管!”薛初晴混乱地挥舞着双臂。“你懂什么?你知道我为了得到这份工作付出了多少努力?第一次收到退稿时我哭了,几个夜晚睡不着,难过得要死。我把那辛苦写出来的东西一张一张焚烧掉,就好像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消失一样。
第二次退稿、第三次退稿、第四次、第五次,我告诉自己不能失去信心,要坚持,因为这是我喜欢的工作,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一定要走到底,即使心已经快要枯竭掉了。
当第一次出书的时候,我甚至已经体会不到喜悦感了,因为我知道这是自己付出了许多心血换来的成功,不是一次就幸运命中,好像买奖券中了百万大奖一样。
我没有!这些年我是一点一点熬过来的,终于稍微有了一点起色,你却简单一句话就宣布我封笔?凭什么?”
“凭我们的孩子!我再警告你一次,这次我不会和你妥协!你要嘛选择宝宝,要嘛选择写书,二选一,不能多选!”
薛初晴怔住。
荆天罹呼了一口气说:“我爱你,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把自己的幸福快乐完全寄托在虚假的世界里。写书是个职业,也可以是一种爱好,但不是像你这样以消耗自己生命的方式去写,你必须从你自己构想的虚幻中走出来,这样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你明不明白?”
薛初晴这次终于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她傻愣愣地看着荆天罹,一字一顿地说:“你、说、你、爱、我?”
荆天罹点点头。
薛初晴眼睛一酸,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好想嚎啕大哭一场。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像一只蜗牛,蜷缩在厚厚的硬壳里面,当然,这期间不是没有人向她示好,而是她根本无法踏出自我封闭的世界。
其实她真的好渴望爱,渴望有人能够全心全意的爱她。
因为在她的硬壳下,有着比普通人更为脆弱柔软的内在啊!
她渴望爱,却又害怕与男人接触。所以才想要个宝宝,即使与荆天罹有了亲密接触,她依然提醒自己这只是一种意乱情迷,她不敢朝那方面想,怕自己一旦沦陷就会万劫不复。
荆天罹怜惜地抱住她,“为了我,为了我们将来的宝宝,好好爱惜自己,好吗?给自己放个假吧,好好放松放松,所有的难题、所有的生活压力都由我来扭,好不好?”
薛初晴有些僵硬地被他抱着,两人身高相差颇多,她只08贴在荆天罹的胸膛,感受那种浑厚与温暖,这让她有了一种真正依靠的感觉。她闭上眼,试探着、缓缓地、胆怯地抬起自己的双手揽住荆天罹的腰。
一开始有些犹豫,手指仅仅触到他的衣服,可是荆天罹的手已经抱紧了她,她的手也终于紧紧环住他的腰,任凭莫名而来的热泪滚滚落下,将荆天罹的衣服浸湿了一大片。
* * *
荆天罹去取车子,薛初晴站在路边等。
“嗨!”一只手突然搭在她的肩上,“你是初晴吧?”
她转身,骇然看到在她心底潜伏了十几年的恶魔嘴脸。
她手脚发抖,差点跌倒在地。
那是个年约三十几岁的男人,有着一对桃花眼,五官长得还算不错,却流露出淫邪的笑意,看着薛初晴的眼睛闪着猥亵的光芒。
“真的是你!我回来到处找你,你老妈却怎么都不肯告诉我,没想到在大街上却让我遇到了。看来我们还真是缘分匪浅啊!怎么样?十四年不见,有没有想过我?你可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还是这么娇小可爱,真是让我越来越喜欢。听说你老爸死了,现在一个人生活很辛苦吧?我已经拿到博土学位,现在又要继承老爸的产业,可以完全罩着你了,怎么样?跟我回家吧!”
“啊!”薛初晴想跑,可是手脚却抖成一团,动也动不了分毫,看着那张邪恶的脸越来越近,她终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昏厥在地。
“啊!不要!不要……不要……”躺在床上的薛初晴边挣扎边手脚扑打个不停,泪水不停地纷纷滚落。
“晴晴?晴晴?”荆天罹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真恨不得回去将那个男人捉来,让他以黑手党最残酷的手段毁掉他!
医生给薛初晴注射了镇静剂,然后留下一些药,对荆天罹说:“病人受惊吓过度,大概是回想起什么可怕的回忆,所以才会这么失常。等她睡一觉醒来应该就会好些。记得尽量安慰她,暂时不要触及她心底的伤口。”
荆天罹点点头,“谢谢。”
医生走了。
荆天罹把薛初晴抱到自己怀中,不停地亲吻,不停地**,不停地在她耳边柔声安慰着她。最后,她终于停止了挣扎,慢慢地窝在荆天罹的怀抱中沉睡过去。
只是,每当荆天罹稍微动一下,她都会不安地蠕动,眼角的泪痕一直没有干,旧的刚去,新的不久又会涌上来。
看着她的样子,荆天罹心中的阴影再次扩张,终于完全遮蔽住心灵的晴空。
等薛初晴完全安稳下来,陷入深沉的梦中之后,荆天罹才悄悄地走下床来,走到外面的客厅,拨通了西蒙的电话。
“西蒙?帮我去调查一个人。不,去调查一家人。这次要彻底调查清楚初晴这些年来遭遇了什么事,我怀疑她的个性会变成这样与她的家庭有关系。”
(怎么了?)西蒙听出他的语气格外严肃,也不敢再调笑。
“去查一下吴清正的情况。初晴的母亲与她父亲离婚后再嫁,新丈夫是吴海瑞,我记得吴清正是他前妻的儿子;我怀疑就是这个吴清正曾经对初晴造成过很深的伤害。去给我查清楚一切真相!”
(好,等我消息。)
荆天罹缓缓地放下电话,吴清正十几年前就出国了,现在刚回国吧?就因为他几乎没有和初晴共同生活过,所以他们都忽略了这个人。可是,最不可能的人也许才是真正的凶手。
门咿呀一声开了,薛初晴泪流满面地跑出来,“天哥哥?”
荆天罹急忙上前抱住她,“我在这儿。”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好怕……”薛初晴蜷缩在他的怀中颤抖不已。
荆天罹叹口气,正想安慰她,手机突然响起。
他以为是西蒙打来的,正诧异他何时变得这么有效率,看了一下号码才发现是意大利来的电话。
“唐?”他无奈地皱皱眉,“什么事?”
“我是老爷的秘书莫特森,小少爷,老爷病危,请您尽快回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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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情夫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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