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待你很好么?那我凌霄为你所做的一切,你有没有感觉呢?司非情……
专注的、锐利的、似乎要穿透人心的视线让司非情略觉不自在地稍稍侧过头,心微一抽动,凌霄那冰寒的眼神里仿佛多了些什么?
“这,他一直都很照顾我……”还有温暖的亲吻,有力的拥抱……司非情脸有些发热。
哦的一声,凌霄眼光更冷——就如此简单?司非情,你却又为何露出羞赧?
从不知道原以为不可能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嫉妒竟能这般强烈地影响到自己,凌霄深深吸了口气,不动声色:“那孟天扬杀人不眨眼,想不到还懂得照顾人,难得——”
他再尽量克制,话里仍藏不住嘲讽意味,司非情却听不出来,想到孟天扬的确手段毒辣,不禁点头:“是啊,他有时是太过分了,但他都已经答应我,以后不会再随便杀人了。”见凌霄面色冷峻,似是不以为然,司非情斯斯艾艾地道:“他上次是太担心我的病,才会冒你的名字去杀人……”
凌霄一哼,司非情也觉那实在不成理由,一愣之后,续道:“不过他确实很照顾我,若不是他数月前收留我,只怕我早已病死在杭州了……”
“呵,他与你非亲非故,倒是好心。”凌霄冷冷一笑,那在江湖迅速崛起的风雅楼主岂是乱发善心之辈。
“……也不是毫无干系……我姐姐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思及姐姐死前惨状,司非情一阵难受。
没想到司非情与孟天扬还有这层关系,凌霄一时颇感意外,随口道:“原来他是你姐夫——”
“也不算是……”司非情微蹙着眉,姐姐与孟天扬的婚约阴差阳错,三言两语哪说得清楚,他低声道:“我姐姐出阁前便过世了……”
凌霄微一颔首,也没兴趣再多问。司非情见他神情冷淡,只觉胸口闷闷的,极不舒服,终是忍不住:“这个,你今年初春时分有没有去过洛阳花会?”
“有,是去赴一个苗疆异人比剑之约,怎么了?”凌霄一挑眉。
怔怔望着凌霄冰冷高傲的俊美容颜,司非情怅惘半晌,摇了摇头:“没什么……”
——姐姐,他就是那个凌霄了。你为他而死,但他,有否知道你的存在呢?姐姐,你是在千人万人中,不经意的一瞥就喜欢上他了吗?喜欢到死而无悔吗?
司青袖既逝,谁也解答不了司非情心中疑问。他再度看了凌霄一眼,那冷傲绝伦的人想必根本就不知道在江南有一个女子为他殉情罢,即使相问,恐怕凌霄也不知司青袖是何许人,毕竟姐姐出门在外,都是男装打扮,不用真名。
只为了一面而舍弃了生命么?姐姐……心情沉闷到极点,司非情没有再说话。
“……司非情……”凌霄先前翻涌的嫉火在看到司非情的忧郁无言时竟悄然消退,默默盯注片刻,他踏出房门:“不说这些,陪我合奏一曲罢——”
清扬的箫声在院中轻悠旋荡,却不似往日如冰雪水晶般的纯净明澈,反而带着一点烦乱……司非情凝望雪白背影,是错觉么?可他,确实感觉到凌霄箫声里有一点乱,一点点的心乱……
就在房中琴案畔坐定,十指轻抚间,天籁之音直上苍穹,和着箫声一路缱绻,似无穷尽。
忘记了为情而累的姐姐,忘记了温文可亲的孟天扬,忘记了如冰似剑的凌霄……沉醉音律之中的司非情淡然含笑,忘了一切……
等心再次恢复过来,凌霄不知几时已站在司非情面前,忽然伸手,轻轻摸上司非情顶心发丝。
?司非情惊诧地抬眼,却见凌霄双目微阖,嘴角噙着丝浅淡到无的笑容——
眼倏忽张开,竟有几分从未见过的暖意:“明日再陪你练剑……”对着司非情微微一笑,凌霄飘然远去。
凌霄?摸着发顶,司非情一阵呆楞。眼角余光却瞥见七少爷正直直站在门前,死盯着凌霄离去的方向,面上肌肉扭曲,突然转身狠狠瞪了司非情一眼,快步回房,将两扇房门甩得震天价响。
这,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凌霄,还有七少爷,都是怎么回事?司非情撑着额角,猛地觉得头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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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轩坐落在城中最高的一处冰峰上,俯视群山,那是凌霄的居所。
司非情立在轩外,虽然已来过几次,但他还是不习惯那种高高在上与世隔离的感觉,真想不通凌霄怎能在这里一住数十年,他没有孤独寂寥的时候么?……
“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主人还在用膳呢。”月奴接到下人通禀走出,看见司非情就没什么好气,那个可恶的孟天扬,硬是塞了个大麻烦给主人,偏生主人还似乎乐在其中。
“正想麻烦你帮我将回信交给风雅楼的信使,不用你中午再去我那边拿了。”司非情将昨日写好的回信递给月奴。没办法,本想练剑时叫七少爷转呈,可今早一起身,那七少爷就拉长了脸,对他不理不睬,只好自己跑一趟了,顺便邀凌霄一起去石室。
白了他一眼,月奴接过信自行下山,也好,早点打发那两个还在山脚等候的风雅楼下属,免得多事。
她娇俏身影渐渐化做一个黑点,司非情正盯着茫茫风雪出神,清音入耳——
“等很久了?”凌霄悠然走近,一抬手,拂落沾在司非情鬓边的一片雪花,淡然一笑:“走吧——”
一怔后,司非情快步跟上前面意态优雅的雪衣身影,自昨天积压至今的迷惘更深——这冷冰冰的人怎么变得平和起来,甚至可说是温柔……
……
“叮啷”,剑再一次落地,凌霄皱起眉,双手负背,今天的司非情好似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凌霄看司非情红着脸拾回剑,心头有些不快,是因为孟天扬的来信么?竟让司非情如此不能集中精神。
听到凌霄冷淡中略带严厉的询问,司非情一垂首,脸越发烫热,他居然一直在想着最近凌霄的种种异常行径,怎好意思说出口。
司非情,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是在想孟天扬么?凌霄冷冷盯着司非情羞红的耳颈:“你若定不下心,今日就不要再练了——”
“是我错了,这一次绝不会。”司非情被他一训斥,倒是惊醒,暗自惭愧不已。这般心神不宁地,要到何时才能学会剑法?
他一闭双目,将脑间那些纷乱杂念统统驱散开去,再睁眼时已是澄净无尘。一振腕,幻起森寒剑光,霸气挥扬,卷裹着氤氲白雾直袭凌霄。
一边挥洒自如地游移于剑气之间,凌霄冰寒眼瞳却始终不离司非情面上——如此转变奇快的你,是想尽早学成下山罢!想尽早离开凌霄城!尽早回到你喜欢的那个人身边么?
即使现在的你沉湎剑道,不愿离去,但终究有一日,你还是会离我而去,只因你,曾是属于那个人的……
你,并不属于我凌霄!你不属于我……
渐渐迷乱的思绪被司非情突来的一声惊叫打断,凌霄只觉左手灼痛,一低头,无法置信地看到手背裂开一道剑伤,血正汩汩冒出。
司非情惊愧交集,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刺伤凌霄。他连忙将剑往石几上一抛,撕下片衣角替凌霄缠裹伤处,一迭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凌霄呆立着,任由司非情七手八脚帮他包扎,神色复杂之极——他凌霄,竟会为一个人心乱至此!
那剑甚是锋利,司非情运剑又极强猛,虽然一剑刺中后立即缩手,但仍划了深深一道伤口。衣片绕上,血兀自不断渗出,司非情一时慌了手脚,突地想起儿时母亲为他缝衣时刺破手指,都是用嘴吸去血珠,当下解开衣角,执起凌霄的手放到嘴边,将唇凑了上去——
温热的血顿时流进口腔,许是心疾已然痊愈,那原本令司非情难以忍受的血腥味竟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反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奇怪念头——冰一样的凌霄,原来血却是那么热……
柔软的唇覆在手上吮吸着,凌霄一震,玄冰双眸凝注司非情黑亮发顶——
未曾试过肌肤如此贴合,那湿热的、柔软的、紧紧贴住手背蠕动着的、司非情的嘴唇……毫无预兆地,一股无名躁热在体内升涌而起,凌霄目光益发森冷,眼底却隐隐燃起炽热——司非情!如果你的唇现在覆着的是我的唇,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不自知地,未受伤的右手已托住司非情下颌,抬起了他的脸。
“你……”司非情的疑问在见到凌霄迥异平日的眼神后噎回口中,那一贯冰冷的眸子闪动着异样光芒,那种叫他不由自主心悸的异样目光,似乎也曾在孟天扬的眼里看到过……
淡色的、染血的唇瓣分外艳靡,因惊讶微张的口里隐约见到嫩红的舌……寒眸一下沸腾,凌霄猛地拉近司非情——
!尚未看清凌霄突然迫近的俊美脸容,狂烈灼热的气息已窜入口中,封住了他所有惊呼。司非情震骇地无法思考任何事情,身躯骤然僵硬。
凌霄?!
滚烫的几乎要灼伤他嘴唇的热度,用力的似乎要将他咽入腹中的吮吸,来不及躲避的舌被含进火热的口腔里吮咬舔弄至舌根发麻,晶亮的唾液溢流而出,沾染了对方唇瓣,濡湿了彼此下颌。
脑海一片空白,忘记了所有反应,司非情懵懂昏沉地站立着,直到凌霄炽热的呼吸掠过耳廓,他浑身无法抑制地颤栗起来,仰起头,喉间逸出无意识的低哑吟哦——
司非情!激吻瞬间停滞,凌霄白玉雕就般的长指移上司非情轻抖的喉结细细摩挲,墨眸闪着狂躁与迷乱——这是个男子!是个和他身为同性的男子!他不是向来最厌憎这种肮脏行径么?为什么他会动情?为什么他会对一个男子有欲望?为什么他会如此热切地想得到面前这个叫司非情的男子?……
说不清理由!道不出原委!无法解释!没法相信!可他就是想要他!
倏地微低头,凌霄含住司非情喉结,舌尖来回舔舐移动——那细腻微凉的肌肤在他嘴里开始升温,那凸现轻震的喉结在他舌下越发颤抖……双手紧紧钳制着司非情后脑,凌霄牙齿轻轻咬上他颈项——
“恩啊……”似曾相识的酥麻感觉穿过脊柱直达腰背,腰侧的肌肉猛烈痉挛,司非情双腿一软,差点就要瘫倒,但后颈越来越明显的湿润热意唤回了他渐已飘散的神智——
硬是偏转头,避开了凌霄的吻噬,司非情抓起他鲜血淋漓的左手,惊道:“你的血还没有止住……”
狂热的情潮被这突来一句打断,凌霄遽然顿住,欲望仍在体内翻腾,灼烈的视线却在对上司非情双目后冷凝下来——
明净清澈的、不染半点尘埃的眼瞳,无欲无垢,叫人存不下丝毫邪意秽念……而此刻,这双眼睛正满含忧虑地注视着流血的伤口——凌霄整个人刹那沉静:司非情……
“怎么止不住?”司非情有些焦急:“我先回去找风奴她们拿些伤药——”
“不用。”抽回手,凌霄封住伤口四周几处气穴,血立即缓住。
松了口气,司非情讷讷地道:“我倒忘了,这样就可以止血……”暗骂自己愚蠢,都学完了心经,怎么一看到血还是手足无措,凌霄一定会笑话他的迟钝吧。
想到此,不由抬头望向凌霄,却见凌霄正瞬息不眨地看着他,眼里隐隐闪现异彩——
不自禁地后退一步,适才的情景充塞脑间,司非情脸蓦然绯红:那是怎么回事?凌霄怎么会,会对他做那些跟孟天扬相似的举动?冰一样的凌霄,刚才居然像火一样的热……
涨红的面庞,羞涩的神情……凌霄眼神又复幽邃,冰眸微微眯起——司非情,我倒是险些忘了,你曾是孟天扬的人,我所做的一切你都应当很熟悉才是……但为什么你的双眼还能那么清澄无欲?你在那个人怀里,难道也是张着如此明净的眸子,却一边宛转申吟么?……
莫名的妄念和嫉妒交错浮现,心说不出的扭痛,凌霄紧盯司非情——当我进入你生命里的时候,你会用怎样的眼神来看我呢?我好想看你那时的表情,好想看你在我怀里的表情,好想看……
“你,你不舒服吗?……”司非情疑惑地看着凌霄嘴角轻微抽搐的肌肉,似乎一副强忍痛楚的样子。
冰冷又狂热的目光狠狠望进年轻男子双眼——干净得没有任何杂质的双眼,带着担心。是啊,司非情是在担心他罢,他是救了他性命的恩人!是传授他武艺的师父!但,却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所以那双纯净的眼睛可以含着感激、敬重注视他,却不会有爱慕,不会有情意……
“出去!”毫无温度的一声冷叱。
司非情吃惊地睁大眼睛,凌霄还从未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是因为他今天一开始没专心练剑吗?还是他笨手笨脚地刺伤了凌霄?
“我——”
“出去——”凌霄怒吼着背转身,欲望和嫉火正自狂燃,司非情再不走,下一刻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对他做什么。
如此生气的凌霄!司非情惊疑之中又一阵难受,呆了一会,小声道:“那我先走了……”也不拿剑,慢慢向外走去,临出石室,忍不住回头,凌霄依然背对着他,文风不动,雪白的衣角却微微抖动着。
是他惹得凌霄这般气恼么?司非情一路返回小居,胸口如压了大石般沉闷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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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乱不成章法的琴声让司非情一声叹息,垂落双手,怔怔望着窗外。回到卧房已半个时辰了,他却始终定不下心,耳边不断回响着凌霄那充满怒气的呵斥声,眼前翻来覆去,也尽是凌霄的模样,那双冷冰冰又闪着狂热的眼睛,似乎能将他的心冻结,又要将他的心燃烧起来的眼睛……
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心头猛地剧跳两下。司非情一手支颐,烦闷得闭起双目,怎么心会这么乱?从未试过的乱?凌霄……
一阵碗筷碰撞声入耳,司非情睁开眼,七少爷不知何时进了房,正在布置午膳。
“……已经中午了……”司非情喃喃自语,他居然想得如此入神,连有人进来都没发觉。
七少爷自昨日起就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听司非情说话,也不理睬,只回头看他一眼,突然双眼瞪得老大,将手中盘碟重重一放:“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司非情一愣,七少爷走近指着他颈中的牙印吻痕,满脸怒容:“是那个什么城主么?”
啊!司非情手指摸到牙印,才明白七少爷在说什么。想起之前情形,脸微觉发热,点头道:“是啊,过几日就会褪的,不碍事——”
“你!”七少爷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抓起食盒就往地上一扔,又狠狠踩了几脚,转身见司非情一脸惊讶,他怒道:“我早看出那个什么城主在打什么主意,你怎么还这么笨?不知道躲么?”
他自随司非情来此后,脾气已完全不同往日,此刻却陡然恢复了原先的嚣张蛮横,司非情只觉莫名其妙,呆呆道:“什么主意?”
七少爷拎了个盘子就想砸将过去,但看到司非情明净双眼,生生顿住。长久相处,他也清楚这司非情对情事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他长长吐了口气:“你难道还看不出来,那个城主喜欢你么?”
喜欢我?!司非情登时僵住,半天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一脸不信。那个冷冰冰的、高傲绝情的凌霄怎么会喜欢上别人?更毋庸说喜欢曾经顶撞冒犯他的人了。
“他都这样碰你了,你还稀里糊涂。司非情,楼主怎会喜欢你这个傻瓜?”七少爷气到无力,坐在椅子上,瞪着司非情:“你还打算在这里长住吗?待在那个心怀不轨的城主身边?”
“……我是想学完剑法再走……”司非情被他说得甚是迷茫——凌霄喜欢他?是像孟天扬那样的喜欢么?蓦地里先前凌霄那异样的眼神浮现面前,司非情一震,指尖轻轻颤抖起来。那灼热异样的目光,那激烈狂乱的吻咬……是喜欢他么?
头脑混乱间,听七少爷气冲冲道:“等你学完了剑法,谁知道他会不会又教你什么新花样?你就一直在这里学下去么?”想起楼主还在苦苦等待,七少爷怒火更盛,冷笑道:“楼主送你那天,你还抓着他不肯放手,没想到才在这里一个多月,你就只知道整天缠着那个什么城主,嘿,我看你是不想回风雅楼了——”
他连日见司非情与凌霄形影不离的亲密情形,早已憋得满腹闷气,此刻终于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说完了不住喘气。司非情倒是霍然惊醒,临别时孟天扬的温柔笑颜又现眼前——
“我都想你连夜就去凌霄城了,呵呵,想要你早一天回来,我就可以早一天抱着你,亲你了……”
“乖乖的,我还等着你回来每天弹琴给我听呢,顺便教教我这个附庸风雅楼主,哈哈”
孟天扬……司非情呢喃着——是啊,他怎么忘了,孟天扬日夜都在盼着他早日回去啊!虽然他留在这里学剑,孟天扬当不会反对,可是,孟天扬一定会等得很难受罢……
我刚开始不是很讨厌凌霄,不想来这里的么?我不是一早决定医好心疾就回去的么?为什么我现在会不舍得走呢?为什么我会因为凌霄对我生气就心慌意乱,连琴都弹不好了?我,这是怎么了?
“……我要回去……”紧紧揪着胸口衣襟,司非情茫然道——我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不要再待在凌霄身边了!对,我要回去,回到孟天扬身边,我的心就不会这样乱了!我要回去!
猛地站起身:“收拾一下,这就走!”
七少爷倒被他吓了一跳,还道他在说笑。司非情包起焦尾琴,见他还在一边发呆,道:“你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啊——”七少爷这才知道司非情是真的要走,应了一声,回房整理,脸上表情古怪之极,想不到这刚才还迷迷糊糊的司非情怎么突然变得果断起来。
司非情来此,也不过带了几件衣物,随手打了个包裹便已收拾妥当。眼光望见床头那本普善心经,微微一怔,拾起绢册。他病已根治,凌霄却也未向他收回此书。眼下既打算离去,倒是要将经书亲手交还凌霄才是,记得在藏花馆时,凌霄曾说此书从不外传,若随便丢在房中,只怕被城中仆役暗中拿了去。
这时七少爷也收拾了衣物过来,司非情嘱他稍等,拿了心经直奔九重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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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不是和你去石室了吗?你跑这里做什么?”风奴阴着脸。
“啊?还没有回来?”司非情微愣,他只道自己离开石室后,凌霄自然也就回九重轩,不料却扑了个空。
风奴瞪他一眼,转身回轩,她才懒得跟这个呆蠢又顶撞过主人的男子多说一句。
司非情也不在意她来去,呆了片刻,朝石室方向掠去——
雾气氤氲弥漫,雪白人影若隐若现,却仍保持着司非情走前的姿势站立着。
“你又来做什么?我不是叫你出去么?”司非情一脚踏进,便听到凌霄冷冷呵斥。
“……我是来还你普善心经的,我要走了——”
话骤然哽住,凌霄猛回身,语如寒冰:“你说什么?”
冷彻心骨的声音叫司非情不由一悸,望见凌霄原本就已冰冷的眸子更冻得骇人,他怔了怔,心想自己这般突然告别确实有失礼数,赧颜道:“是我太仓促了,对不住。不过我的病都已经好了,我想早点回去——”
“你要离开这里?”起初的震惊退去,凌霄走近一步,定定看着司非情。话语平静到了极点,心头却乱成一团——为什么突然要走?你不是还要跟我学剑么?为什么要离开我?司非情……
“为什么要离开我?”
呃?缓缓走近的身影让司非情没来由感到一阵压迫,脚下不自知慢慢后退着,呼吸微急。眼前的凌霄和平日并没什么区别,为什么他会觉得如此压抑不安?
“……我真的要走了,心经还给你……”硬着头皮,司非情将绢册递到凌霄身前。
没有接,没有看,凌霄双眼始终紧盯着面前一脸坚持的年轻男子——你终于要走了么?终于要离开我,回到你喜欢的那个人身边去了么?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是因为我之前的行为让你觉得厌恶,所以你才这样急着要走么?急着要躲避我,离开我……
你要离开我……
为什么凌霄那样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司非情有些惴惴,将经书放在石几上,嗫嚅道:“我走了……”
才走出两步,衣带一紧,整个人被拖了回去。他惊然回首,对上凌霄冰冷又狂热的眼瞳:“司非情!我没有答应让你走!”
凌霄!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异议,司非情腰背一凉,已被抵在室中唯一的石几上,耳边听得两声轻响,是凌霄拂落的剑和经书罢。只是,凌霄在做什么?——
“凌霄……”想抬起身子,却被莹白的手掌轻轻按住胸口气穴失了力气。司非情诧异地看着凌霄越俯越低的俊美面庞,不再像平素锋芒锐利,却泛着异样神色。
“……司非情,留下来!”薄唇呼出的炽热气息喷在司非情耳后,他微痒缩着脖子,却又即刻绷紧,因为凌霄的手突然滑进了他衣内——
“凌霄?”
你的双眼即便是现在仍那么明净,那么无垢,除了惊惑,不带任何欲望。是因为你对我没有感觉么?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么?可我,想看你动情时的生动表情!想看你在我怀里的痴迷样态!想看你的双眼因我而染上欲望!司非情,我想要看你的一切——
“你?放手!”衣物猛然被扯落,下体暴露在冰冷的雾气里,类似的情状令司非情遽然睁大了眼眸:凌霄想对他做什么?是要跟那时的七少爷一样伤害他么?记忆中的惨痛立时攫住心脏,他 然大喊:“放开!放开我——” 踢出的脚被凌霄轻易握住,双腿被举高打开在身体两侧。凌霄狂热的视线停注在毫无遮掩的私密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不折不扣的男子,可他,就是要他!
“留下来,司非情!”冰冷的话语,狂猛的冲进——
“放开——啊啊啊啊—————”
又一次撕裂全身的灭顶痛楚,又一次痛彻心肺的剧烈进入,现实同回忆重叠,司非情十指在石几抠出血痕,咬紧唇,血丝淌落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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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情卷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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