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郎入瓮 第二章

  “唉……”空旷的金銮宝殿上,年轻又俊美的帝王百无聊赖地坐在宝座上,手肘支在鎏金的龙椅扶手上,托着形状优美的下巴打了个哈欠。
  坐在他的身侧,伏案的青年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手中沾满了朱砂的笔在黄色封皮的奏章上飞快地书写。
  “喂,红英!”
  “红英?红英!”还是没有反应。
  年轻的帝王放下手,将身子探出龙椅外,伸长了脖子望向那边。
  “明鸠王!”
  “嗯?”青年扬起音尾,不过还没没抬眼皮一下。
  “真是无趣!”年轻的帝王嘟囔了一句,沮丧地缩回了身体,“都叫你半天了,还是不理睬人家。”
  手上的朱笔顿了顿,青年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太过贪玩而不理政务,今天我是应该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而不是在这里帮你收拾堆积如山的破档。”
  “这些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我看见就觉得烦。”
  在至亲的密友前,他还没有自称“朕”的习惯和自觉。
  “陛下,”青年再次叹了一口气,翻开下一本奏章,“就算是再小的事情,身为帝王也不可轻忽,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最起码,你现在应该放心国家还算安宁,没有动乱也没有饥荒。没有东西可以呈报的各地官员,只能送些鸡毛蒜皮让你操心。不过说回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打算帮帮我呢?你再不来帮忙,我今天又得留宿在宫里了。”
  “求之不得!”皇帝陛下笑眯了眼,直拍巴掌,“我这边床又大,被又软,比你家那张硬梆梆的旧床强多了。我们好几天没在一起睡了,今天咱们就聊个通宵好了!”
  “元朗!”青年直皱眉头,“请你注意一下用辞!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你‘睡’过!”
  “红英,不要这么死气沉沉嘛!”达密哲元朗趴在龙椅上,眸光船水看着脸色发青的英多罗红英,“我们不是常常同床共枕商量国家大事的吗?这个时候你怎么又害起羞来了。”
  “嗖!”红光一闪,饱沾着朱砂的笔从元朗的腮边飞过,只听得“咄”一声,笔锋已经嵌在不远处的红木圆柱上。
  笔杆露在柱身外,余势未消,还在震动个不停。
  擦了擦溅在脸上的红色朱砂,达密哲元朗苦笑了一声。
  “红英,你的年纪越大,脾气可也是越大了。”
  “是谁害的!”红英站起身来,拧着眉头瞪视着元朗,“现在朝中上下谣言乱飞,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你的推波助澜?”
  “是吗?”元朗轻笑了一声,“是什么谣言?我怎么听不到?”红英眉头挑了一挑,唇角动了动,却没说话。
  “呵呵,别太在意外人的看法啦!”元朗轻轻拍了拍红英的肩头,“你是我青梅竹马的好友,这点是不会变的。有些时候,谣言也是一种武器。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以为这么多年下来,你还能这么安稳地站在我的面前吗?”红英沉默了片刻,走到柱子前将笔拔了起来。
  “又不能用了……”看着手中裂开的笔身,英多罗红英喃喃自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那是一个寒冷彻骨的严久。
  在诸子争位的争斗中动荡着,申吟着,挣扎着的京都王城裹弥散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那裹曾是辉煌显耀的王都,现在却是疲弱不堪的危城,彷佛只要轻轻一推,就会变成一堆无用的废砖烂瓦。
  两年的时间已经几乎耗尽了金翅王朝积聚百年的财富和力量,夹在势均力敌的争斗者中间,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都已陷入了近乎绝望的疯狂之中。
  英多罗红英选的时机永远是那么恰当。
  就在王权快要崩散的前一刻,他领着失踪多时,一向最受先土宠爱的皇子,如神抵一般俊美而聪颖的达密哲元朗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当然,除了身份,在元朗与红英的身后,三十万纳兰部的精锐部队那金光闪闪的斧绒更是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将金翅王朝的王权,牢牢地握在了掌中。
  至于那几位筋疲力尽的兄长,达密哲元朗展现出了身为一位帝王的果决。
  在流放的途中,自杀或被杀,他们的名字渐渐从人们的记忆申淡出。
  “如果一定要有人为陛下的弑兄负罪,就一起推在微臣身上好了。”
  十六岁的英多罗红英对达密哲元朗说道,“如果要国家安宁,陛下就一定不可以有妇人之仁。他们是毒瘤,如果不连根拔除,终有一天,他们会反噬回来,到那个时候,陛下安危是小,社稷和百姓又会遭一次浩劫。”
  达密哲元朗看着他,唇角微微向上勾起。
  “红英,用不着担心。他们几个我从来没当作是兄弟过。”
  英多罗红英蹙起眉尖,“名声这东西,有时还是比较重要,就算人人认为他们该死,但如果是你下令将他们处死,还是会有卫道士出来口诛笔伐。”
  “那你的主意又是什么呢?我的军师。”达密哲元朗微微垂下眼帘,抚着椅上的龙首低声问道。
  “你的口,放了他们。”
  英多罗红英沉静的双眸看着他,微薄的双唇中吐出冷静又有些低沉的声音,“我的手,”伸出白皙修长的手,利落而坚定地向下一挥。
  “……”沉默了片刻,元朗抬起了眼,他那双如琥珀一样淡色而充满诱惑力的眼眸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红英,这是你对我忠心的表现吗?”台上的烛火微微一颤。
  “英多罗红英……”年少的俊美帝王无声地笑了起来,“我答应你,事成之后,不论你受到如何地攻讦,我,达密哲元朗,一定会不遗余力地保护你。”
  这就是你所说的保护吗?英多罗红英苦笑了一声。
  院中的紫蘅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虽然夜风还有些冷,但他一点不以为意。
  那独特的气息让他感到一种淡淡的喜悦和安心。
  殿中待办的公事还有很多,达密哲元朗也一如以往懒散而难缠,但他清楚地知道,在元朗虚浮华丽的外表下,敏锐,练达,果决,理性以及对帝位的重视都是让他成为一位合格统治者的必要特性。
  自己现在站在中庭休息的时候,殿内的皇帝应该已经拿起了朱笔做他自己该做的事情了吧。
  伸长双臂,红英舒展开劳累一天有些酸胀的身体。
  紫蘅花的香气突然变得浓郁起来。
  英多罗红英的后背僵硬了起来。
  “明鸠王好兴致,在独自赏月吗?”低沉的声音如有生命一般,穿透夜空压迫而来,让英多罗红英的胸口一窒。
  深吸了一口气,英多罗红英微仰起头,用力闭了一下眼睛。
  转过身时,重新睁开的双眸再一次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平静,带笑的脸上带着的是让人迷惑又恼怒的神秘莫测的表情。
  “明翔王兴致也不错,深夜寂寂,怎么想到来这里了?莫非是心中有什么烦闷的事情,想来找陛下倾诉吗?”温和的声音滑过夜风,钻进对方的耳中,带着冷讽,有些尖刻。
  “本王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哪里用得着时时去麻烦我的皇兄。倒是明鸠王,年纪越大反倒是越离不开皇兄了。怎么,连三更半夜也要来缠着陛下?”不屑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客气,黑夜中闪闪发亮的黑色眸子里刻骨的敌意和轻蔑没有半点隐藏。
  “也难怪。年纪越来越大,长得又不是倾国倾城,就算想争宠,也要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本钱吧。”
  心异像被利刃狠狠刺着,英多罗红英的脸上却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快。
  “有没有本钱并不是由您来说的,明翔王殿下。如果不是陛下执意地要求,我宁愿在我小小的王府里快快乐乐地睡大觉。”
  隐在暗色夜幕下的脸闪过一丝不快。
  “还有,如果你还想获得某人一丝丝好感,请对她的兄长表达一点起码的敬意。”
  英多罗红英笑出声来,洁白的牙齿在月色下闪出珍珠般的光泽来,“我记得很早以前就说过,舍妹的终身不是那么轻易可许的,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只会贬损其兄长,一心想要她的兄长身首异处的小子。”
  英多罗红英向前踏了一步,眼中露出诡异的神色,“达密哲元慎,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既然得不到宛如,不如你现在一剑杀了我,这样的话,宛如一定会记得你一辈子,永远把你放在心里的。如何?”
  达密哲元慎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年轻英武的面容自黑色的阴影中移出来,月光下,如豹子一般的双眼中燃着烈火。
  “疯子!”狠狠骂了一声,甩了一下衣袖,身材高大的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呼!”英多罗红英长出了一口气,手抚着胸口将逞强的面具卸了下来。
  每次与达密哲元慎的对恃都让他感到疲惫和紧张。
  就算是独自面临十几个高手的追杀时,他英多罗红英也从未慌张过,可唯独达密哲元慎,总是让他呼吸困难,疼得心痛、肝痛、全身痛。
  痛归痛,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英多罗红英的双眉蹙在一起,发出叹息的同时,目光却如粘在他身上一般,怎么撤也撤不回来。
  “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夙露立中霄……”轻佻的一声口哨响起,达密哲元朗那张灼灼其华的俊颜探出窗口来,朱笔夹在指间上上下下地摇动着。
  “别看啦,人影都没了。”
  英多罗红英收回视线,默默地走入殿中来。
  “真想不通,那块木头有什么好的,居然能让你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达密哲元朗还在嘀咕,英多罗红英的眉头却开始微微拧起来。
  “红英,要不要我来帮忙?”达密哲元朗的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身子向红英边上凑了凑。
  “我的事不劳陛下您费心。”
  英多罗红英坐到桌子后面,拿起笔架上的朱笔,在丰厚的朱砂水中蘸满浓墨。
  “只要您不要三不五时地出来捣乱,微臣就阿弥陀佛,感天谢地了。”
  “可是你一直没什么进展,元慎对你又老是冷言冷语的。你们针尖对麦芒,没一个通圆的,这要到哪天哪月才能两情相悦呢……”元朗咬着笔头,一脸担忧。
  “陛下您还是担心明翔王要是成了亲,生下了子嗣,对您的宝座会有威胁吧。”
  英多罗红英打开一本奏章,埋头开始工作。
  “与其为此忧心,不如你加快步伐,快点生个可以继承大统的子嗣来,不要再游戏人间让一班老臣们成天地说三道四了。”
  一滴朱砂落在洁白的丝绢上,浓厚的液体如有生命一般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渗入丝中。
  鲜艳的红色比新鲜的血液还要艳红,烛火抖动着映在他的脸上,英多罗红英修长的双眉挑了一下,手中的朱笔毫不犹豫地落在丝绢上。
  一个大大的“杀”。
  ***
  “英多罗红英!”闯入王府的青年怒睁着双眼,如同一头张牙舞爪的狂狮,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都要撕碎一样,周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早啊,明翔王殿下。”
  懒洋洋地从窗边的卧榻上坐起身,未束起来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胸前,有些纤细的青年在晨光中舒展着自己的四肢。
  扔下手中的书卷,英多罗红英将敞开的中衣拉了起来。
  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散发着微微泛青的光泽,让闯入的青年目光一滞。
  “这么一大早过来,用过膳了吗?”还是温和而轻柔的声音,溶在晨光中,让人的心也似乎变得宁静下来。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达密哲元慎居然会顺着红英的声音而回答。
  眼前的清俊男子,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拉着他,牵着他,引着他……达密哲元慎猛地一甩头,冲了上去,一把揪住了英多罗红英的衣襟。
  “为什么……为什么!”掌心传来人体的热度,拉近的距离让他阖到了对方身上那淡淡的清新气息。
  心跳突然有些不受控制,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似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自己有些迷惑又有些动摇的脸来。
  心头猛地一震,手上像被尖刺刺中一样,达密哲元慎突然松开了手,身体向后退了一大步。
  英多罗红英静静地看着他。
  “为什么……你要把宛如送进宫里去?!?!”说出这一句话来,达密哲元慎就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颓然地跌坐到椅子上,眼里隐隐露出一丝水光,“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爱她……你却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把她送给皇上?”英多罗红英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达密哲元慎猛地一抬头,目光中满是怨恨。
  “你不也爱着我的皇兄吗?为什么还要把宛如送进宫去,让她作你的情敌?不,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为了自己,怕自己失宠,所以将宛如送进去当你的内应?!”
  英多罗红英轻轻叹了一口气。“何必呢?你明明知道她并不爱你……”
  像被踩到尾巴的老虎,达密哲元慎跳了起来:“可是我爱她,皇上却不爱!他明明有无数的美人,他明明已经有了你,为什么还不满足,要把宛如也抢了去!”
  英多罗红英的眼睛有些模糊,看着再一次冲到自己面前的男人,他轻轻说了一句:“我没有……也从来不是他的人。”
  然后,是腰部撞上坚硬的卧榻时的沉闷声响和从齿间传来的疼痛。
  “你疯了。”
  英多罗红英的鼻子有些发酸,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喃喃低语。
  “我恨你!”达密哲元慎低吼着,啃咬着刚刚被自己撞得红肿的双唇,“我恨不得能亲手杀了你!”
  “你下不了手的。”英多罗红英轻叹了一声,眼睛却笑弯了起来,“你舍不得。”
  达密哲元慎狠狠地瞪着他。
  “你真是个魔鬼。”
  “你看错了,我怎么可能会是魔鬼。”
  英多罗红英轻声地说,双手圈在达密哲元慎的颈上,将他拉近、拉近、再拉近,最后唇办相贴,气息纠缠。
  “咚”地一声,两人滚落到了地上。
  “呜……”被压在下面的元慎痛苦地申吟了一声。
  “元慎……”微微嘶哑的声音听在耳中竟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甜蜜感。
  伏在达密哲元慎身上的红英露出了丝许脆弱的表情,“忘了她吧,你忘了她……还有我……我不行吗?”
  像是被雷击中一样,达密哲元慎突然推开英多罗红英的身体,腾身站了起来,抬起手使劲擦着嘴角,元慎的口中吐出决绝的字眼:“恶心。”
  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出一样,红英坐在地上,向后靠着坚硬的榻脚。
  耳边是急冲冲离去的脚步声,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英多罗红英捂着脸,任谁也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
  “尊主,您没事吧。”
  隐藏在墙角处的影卫不无忧心地出声,一贯忠诚的卫士此刻也差点忘却自己的职责,想从阴影中现身出来。
  “我没事。风影,不要对别人说。”英多罗红英摇了摇头。
  “让你看到这些,实在太丢人了。”
  “怎么会。”
  风影低声说,“尊主,要不要我通知兄弟们教训一下明翔王?”
  “不许。”
  英多罗红英放下了手,脸上已经平静无波。
  “明翔王现在还没有成为我们的敌人,也不可以让他知道我们在他身边安放影线的事情。你要他注意明翔王的举动就好,千万不可以打草惊蛇。”
  “是,属下遵命。”风影的声音变得模糊而不真切。
  “可是……尊主,他不值得……”挥了挥手,英多罗红英发出一声叹息。
  值不值得……这岂是说说就可以算的。
  ***
  轻柔的风,吹来阵阵花香。
  高大的紫蘅花树上已经开满了紫色的美丽花朵。
  从花芯中吐出的长长流苏状的花蕊随着微风轻轻飘动,金黄色的花粉便随之飘散到空中,将空气也染上了一层浓郁的特殊香气。
  因为极难成活,这样大的紫蘅花树可称珍世珍宝,可是在这小小的山间一隅,竟然长满了高大的紫蘅花,这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金色的花粉散满了空中,青绿色的山谷上空飘散着一层淡淡的金色薄雾。
  一个孩子紧紧抱着最大的那株紫蘅花树拼命地向上爬,却总是爬到一人高处便摔下来。
  身体已经摔得到处是青肿,漂亮的脸上也沾满了尘土,但那孩子却还是跌倒了再爬起来,爬上去再跌倒,一点也没有放弃的样子。
  “为什么想要爬上来呢?”坐在粗状的树杈上,锦缎靴子前后摇晃着,留着齐眉额发的另一个孩子忍不住高声相问。
  爬树的孩子向上看了看,终于发现隐身在树间那一身紫色缎衫的孩子。
  他只是看了一眼,浓黑的眉毛拧了拧,便继续爬他的树。
  再次摔倒之后,坐在树上的孩子终于看不下去,腾身从树上跃下,稳稳地站在了青青的草地上。
  “你很想爬上这颗树吗?”紫衫的孩子蹲下身,看着一身泥土,脏兮兮的孩童。
  “是。”
  看着他能从树上轻盈跃下的样子,孩子的目光中满是敬佩与羡慕。
  “你怎么能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呢?”紫衫的孩子怔了怔,然后笑了。
  他的笑容如春风一样柔和,如阳光一样耀眼,让那孩子看得有些发怔。
  “傻小子,只要会一点武,这么一颗小树想上去根本不是一件难事啊。”
  “武?”孩子皱了皱眉,黑漆似的双眸申露出灼灼的光、彩。
  “那是什么?要去哪里买?”
  “买?”紫衫的孩子放声大笑起来,“傻瓜,武只能学,买是买不来的。”
  “那我学,你教我!”孩子当即说。
  “教你?”紫衫孩子的嘴撇了一下,“凭什么教你?我又没好处。”
  “你教我!我命令你!”孩子一把抓住了紫衫孩子的衣袖,尽管满脸尘土,那亮如夜圣的眸子还是传达出他傲人的气度。
  “是吗?”看着那双闪着光芒的眸子,紫衫的孩子有些犹豫,竟有些舍不得走了。
  “你要学武做什么呢?你又不像我,将来要继承武将家统,为国出征。”
  “我学武,是要爬上那颗树!”孩子的手指向那颗让他吃了许多苦头的花树,“我要摘最上面的那朵紫蘅花!”
  “摘花?”紫衫的孩子清秀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惊讶,“你学武就只是为了摘花吗?”
  “不行吗!”孩子睁圆双眼瞪了过去。
  “也没有不行。”
  紫衫的孩子看了看花树,“我上去帮你摘就好了。”
  “不行!一定要是我亲手所摘的才有用处。”
  “那你告诉我,你摘紫蘅花做什么?”
  “元朗哥说,如果亲手将最接近天空的紫蘅花摘下来放在枕边,那晚上就可以看见娘亲的容貌。我今天一定要把紫蘅花摘下来!”
  “咦?这种事,我为什么没听过?”紫衫的孩子面露困惑,“为什么要摘花才能见你娘?你娘亲呢?”
  “我的娘亲在天上!”孩子抬起头,看着晴空,“她一定很美,很温柔。只要摘到紫蘅花,我就可以看到她,可以知道她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了。我不要再被其它的兄弟们嘲笑,我要告诉他们,我娘亲比他们的娘要好一千倍,美一万倍!”紫衫的孩子沉默了一会。
  “我帮你。”
  “你答应教我学武了?”
  “不。”
  “你不是说要帮我?”孩子眼申迸发出怒气,像头被激怒的幼豹。
  “我是要帮你,不过帮有很多种,我不会用最笨的那种。”
  紫衫的孩子笑得脊些狡黠,“傻小子,要学会爬树最少需要练二个月,可是如果我带你上去,那你举手便可得。这可比当你二个月的师傅要来得快捷方便得多。”
  拉起浑身尘土的孩子,手牵着手,他们走到了花树下。
  “你多大了?”
  “七岁,你呢?”
  “我比你大,再过两个月我就九岁了。”紫衫的孩子有些骄傲地说。
  “不会吧,你的个子都没我高。”
  “啐,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紫衫的孩子有些薄怒,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细薄肌肤上细细的茸毛,让七岁的孩子心头一跳。
  “你长得真好看。”
  “胡说八道!”
  “是真的,而且越看越好看。”孩子认真地说,黑亮的眼睛裹满是真诚。
  樱色的双唇向上扬起,细长的凤眼也弯了起来。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长的好看呢。”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说你好看?”
  “因为,在我身边有一个小仙女,人人眼中只有她。”
  清朗的笑声却听不出半点沮丧来,“你要是见了她,就一定不会觉得我好看了。”
  “不会,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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