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只欠你一次了?”
齐宣萧完全不敢置信,可是,眼前至修的容颜波澜不惊,似乎只是说了一句平常的话而已,或许……他这句话并不是这个意思吧。
齐宣萧安慰自己,想想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献殷勤,把自己当了宝一般待,而自己,总是没有给他好脸色,今儿虽是不一样,但到底只有自己心里明白,他却也是不知道的。
何况……就算是今日,自己好像也是不太客气的呢。
这么一想,齐宣萧便释然了,至修只怕以为自己来要债的呢,何况,便是刚才自己也是那么凶神恶煞的样子,他那么想也是应该的。
现在,怎么也该把话说清楚些。
一边就笑笑,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今后日子还长,哪能算的那么清楚呢?”
至修放了手,闭了眼睛:“我记得就行了。”
齐宣萧终于怔住了。
一时间没有别的感觉,竟然只是觉得心惊,至修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今日如此的不一样?
齐宣萧以为至修今日会欣喜会愉悦会紧紧的拥抱他不放开,会绽开最盛放的笑颜,会有甜蜜的亲吻,他以为他们从此会变了模样。
可是,完全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甚至今日所有表现都不同。
他仍是温和的,仍是礼貌周全,仍是什么都答应他,仍是在他跟前小心翼翼,似乎怕他不高兴一般,可是……
至修似乎一直在躲着他。
现在想起来,越发觉得是了,从一开始他就在催他回去,虽不敢明说,却一直有那个意思,甚至便是刚才的缱绻缠绵,也是自己偷袭他的。
齐宣萧越想越觉得不对,便说:“你到底怎么了?”
至修淡淡说:“侯爷说什么话呢?我哪有怎么样。”
齐宣萧说:“你……”
至修截断他的话:“我自然是与往日一样的,我记得还欠着侯爷一次呢,不如现在还了也了了一桩事?”
至修眼睛在烛光中熠熠生辉。
齐宣萧彻底的呆住了。
难以言谕的受辱的被欺骗的被背叛的感觉涌了上来,齐宣萧脸涨的发红,紧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开始穿衣服。
至修静静的躺着,闭上了眼睛。
或许此刻死了才是最好的,那就不会全身疼痛的难以忍受。
耳边齐宣萧穿衣、下床、出门,都听的清清楚楚。
真不如死了罢……
至修抬起手臂掩住面孔,只觉的深夜的空气越发的冰冷了……
夜深重,风冷而肃杀,齐宣萧裹紧衣服,仍旧被冰凉的夜色侵透了肌肤,侵透了心,刚才和至修激烈缠绵的滚烫的身子竟然这么容易的快速的冷却下来,冷到冰冷……
仿佛是被浇了一盆冰水,毫无防备的冰冷。
原来所谓的爱情果然是骗人的呢,为什么非要到此刻才能相信?
知道爱情不过是伤害的借口,更是承受伤害的理由。
为什么自己不会大彻大悟?
为什么竟会以为自己会是不同的?以为那个人是不同的……
其实有什么不同呢?
还不是如此?
他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呢。
那些春暖花开之日的温存,那温柔的关切的容颜,那温润的手和肌肤,那微笑着的安静的表情,真的不过如此。
齐宣萧冷笑,亏他时时做出那么体贴关切的样子,其实都是毫无意义的吧。
自己真是个傻瓜呢,竟然那么相信他,竟然还为了他这么为难这么苦心的劝说自己,原来都不过自讨苦吃,人家根本不会领情。
真的,想到自己这两日在自己府里坐卧不安,便觉得自己是傻瓜。
人家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哪里管你是不是经历了挣扎经历了痛苦?
齐宣萧不知不觉停住脚步,站在风中,咬牙切齿。
为了这个该死的至修,为了他自己都已经什么都放下了,他倒敢说出那种话来,把他堂堂齐小侯爷当了什么了?
太委屈了,明明在家里想了好几天,总算想通了,本以为至修会受宠若惊,会跳起来紧紧拥抱他亲吻他,把他看得比皇帝还要重要……
说起来齐宣萧在家里的时候想到这个老是忍不住翘起嘴角,心情极好。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今儿一过来,这人不冷不热的样子就已经让他很不舒服了,老是躲那么远,怕他吃了他么?
当时还可以说是有人在,他不好亲近,可是后来至修三番四次要他回去,那样子,真让人恼火,不过好歹也忍住了,可是……
可是,最后还竟敢这么说!
齐宣萧恨的差点没出血!若是至修在跟前,真想咬他一块肉下来。
风越发大了,真如刀一般割在人的身上,冷的差点要发起抖来。
“侯爷,侯爷,请留步!”
齐宣萧听到后面是王府管家赵福儿的声音,心头竟然没来由的一喜,至修一定是后悔了,要留他,哼哼,这次不好好的多赔好话,多想点法子自己才不会给他好脸色呢。
一边想着便转了身过去,看赵福儿气喘吁吁跑过来,手里那一件雪白的大毛儿披风,赔笑道:“侯爷,晚上风大,我们王爷怕侯爷吹了风,着了凉,叫把这披风送给侯爷用。”
说着就要伺候他披上。
齐宣萧气的都愣住了,傻傻的站着让他披上。
直到那柔软的温暖落在身上,才猛的回过神来,一手把披风抓下来,转身就往回走,越走越快,简直飞一样。
真是气炸了,该死的至修!
原来至修竟然不是要留他,他倒只是怕他走慢了些,竟是要赶他!
哼,他齐宣萧要是真的就这么走了,他也就不是齐宣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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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生情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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