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夜晚。
床前的火盆里火势正旺,烧得整间卧室内暖融融的。
柳行云半卧在床上,手里把玩著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刀,刀的前半部像一只牛角,弯而尖,看起来危险又带著一些妖异。
他小心翼翼地把刀拔出来,刀一出鞘便发出苍凉的震音,犀利的刀锋,幽碧的色泽,刀身在火光中依然散发著冷冰冰的寒光。
柳行云著迷地注视著它,目光沉醉,宛如他看的并非一把刀,而是一位绝色女子。
这把刀是他从燕戎军的一个小头目那里抢来的,当那小头目一拔出刀,他就彻底被吸引住了,不顾自己受了伤硬是把刀抢了回来。
就如同明子薇执迷青瓷,柳行云执迷的是各种武器,在他的眼中,那些利刃不再是杀人的凶器,反而成了一件件美轮美奂的艺术品,无比迷人。
这也是不管他在哪个地方的房子,都会有一间房专门用于收藏兵器的原因。
兵器给他安全感,在他心中,这些冷冰冰的利器比人更温暖更值得信赖,人心会变,可是兵器不会。
明子薇端著一盆温热的水走进来,看到他痴迷把玩著刀的样子,有点忧郁地笑笑。
清醒后的柳行云并没有记住她所说的话,依然宁愿握著兵器、也不愿意握著她的手。
她听了苏凤南的解释,才知道为什么柳行云在扬州城的房子里藏满了兵器,而虎穴里更是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利器,这样的他,反而让明子薇更加心疼。
是因为未婚妻的背叛,才让他转而向冰冷的武器寻求安慰的吧?
“云,我帮你擦擦身吧。”她尽量用明快而温柔的语调说。
柳行云的伤太重,现在还需要静养不能下床活动,但是人整天躺在床上会变得浑身黏腻腻的,比活蹦乱跳时出一身淋漓大汗更难受,所以沈一醉要人每天为他擦澡一逼,免得不舒服。
明子薇当然自告奋勇。
柳行云的目光从刀子移到她身上,礼貌却疏离的笑笑,“谢谢你,明姑娘,不过男女有别实在不方便,我已经讲过多遍,这样的事不需你费心的。”
很客气的话,却让明子薇的心冻结。
就是这样。
总是这样。
还是这样!
自从柳行云清醒之后,他就用这种彬彬有礼却疏离的态度对待她,好像他从来不曾抱过她、拥过她、吻过她、摸过她,对著她说喜欢她!
以前那个总喜欢找机会吃她豆腐的大猫哪去了?
以前那个就算绑住她也不让她离开他寸步的野蛮人哪去了?
以前那个总是懒懒笑著,语气嘲讽,眼神却无比温暖的柳行云哪去了?
明子薇握紧粉拳,贝齿几乎要把下唇咬破,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著,为自己这种卑躬屈膝却换不来他的热情而心碎欲裂。
难道,以前的一切都是作假的?
“二哥,你来了。”气氛正僵持不下时,柳行云抬头看到苏凤南走进来,立即送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和送给明子薇的客气笑容相比,这笑脸实在热情真诚多了,看得明子薇更加辛酸。
此一时彼一时,原来遇到他的兄弟之后,她这朵蔷薇花就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我身上痒死了,快帮我擦澡。”像个看到可依赖的兄长的小孩子,柳行云对著苏凤南耍赖。
苏凤南一向冰冷的面容微微浮起笑意,“你是一刻也闲不下来,不让你舞几趟刀剑,比身上生跳蚤还让你发痒吧?”
“呵呵,还是二哥了解我。”柳行云把刀放下,懒洋洋地伸个懒腰,“再这样躺下去,我就要发霉啦。”
苏凤南坐在床边,伸手为他解衣裳的系带,他回头看看伫立在旁边的明子薇,“明姑娘,能否请你回避一下?”
“是。”明子薇低下头,黯然退出了卧室。
直到脚步声远去,苏凤南才收起脸上的笑意,瞪了柳行云一眼,“你在玩什么鬼把戏?”
“哪里有?”柳行云抱屈喊著。
“别在我面前玩这一套!”苏凤南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没看到明姑娘已经憔悴不堪了吗?不管你的蔷薇花多么坚强,再这样下去,她早晚会凋谢的。”
柳行云若有所思地躺著,任凭温热的布巾在他的身上擦拭,他的目光直盯著床顶,二哥,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太公钓鱼,愿著上钩’吗?”
“把人家绑起来强迫人家屈服也叫愿者上钩?”苏凤南白他一眼,“我可都听虎子说了,某个人不知羞耻,以强凌弱,以大压小。”
“呵呵呵……以前那是下钩,现么现在,就要等鱼儿乖乖上钩了。”柳行云叹了口气,“如果鱼儿觉得这钩子太危险,胆小地游走,我也无可奈何啊,而且我也不希望她只是出于感恩这么对我。”
强盗生涯生死难测,他实在不忍明子薇的后半生都在这种担忧中度过。
苏凤南目光幽幽的望著他,忽然手下一用力,柳行云立即哀叫起来。
“好痛!二哥,你不会温柔一点吗?”
“温柔?”苏凤南哼了一声,“不如叫明姑娘进来?我是大男人,可学不来女人家的温柔。”
柳行云好笑的瞪他一眼,“二哥,你真的很有趣耶……哇啊!我知道错了,好痛,呜……小蔷薇,呜……人家好想念你柔柔的小手啊,呜……”
“得了,把人家赶走的是你,少鬼吼鬼叫。”苏凤南一把推开他伸过来的毛手,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如果鱼儿真的游走,你就真的认了?”
他担心柳行云因为曾经被爱所伤,现在到了最后关头,反而欠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呵呵呵……你说呢?”柳行云笑得很欠扁。
当然是--
不、可、能!
他可是认定了明子薇是属于他的那一朵独一无二的蔷薇,怎么可能让别人摘走?
就算鱼儿要游走,他也要重新布网把她捉回来!
只是现在,他还是期望鱼儿能够自己开窍比较好,虽然他是强盗,却也不喜欢强暴人的戏码,两情相悦总比一相情愿要快活许多。
他该做的都做了,就等著那小丫头有所醒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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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子薇刚走出虎穴大门,就和迎面而来的聂轻轻相遇。
“子薇,你要去哪里?我正打算找….:哎呀,你怎 哭了?”聂轻轻一手提著
灯笼,栘近了看著她,发现明子薇果然眼红红的,看到她来,那晶莹的泪珠掉得更凶了。
“六哥欺负你了?”聂轻轻心疼地取出丝巾为她擦泪,这些日子瞧著明子薇憔悴下去,她和水半夏都焦急万分,今夜她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明子薇摇了摇头,接过丝巾自己擦泪,她扁扁嘴,想挤出笑容,却忍不住再次哽咽。
“他还是对你有些疏离吧?”聂轻轻也清楚最近柳行云的转变,他们以前虽然没见过柳行云整日黏著明子薇的情况,但是从虎子语带遮掩的讲述中,多少也能知道这种变化有多么巨大。
“他……他也许是烦我了……”这句话一说出口,明子薇终于忍不住哭起来,背转了身用丝巾掩住自己的脸,不让聂轻轻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
聂轻轻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背。
“从头到尾我只会让他受伤,这次……这次又害他差点丢了性命,他恼我……我……可以理解,可是……呜……”
可是她的心里好难受,像被刀子一块块分割著一样。
“子薇,先到我那儿坐坐可好?一醉说他或许能给你提供一点帮助,别看他整日不务正业的,其实对于卜算和医药还是满在行的。”聂轻轻轻声建议,“或许可以让他给你卜一卦,问问姻缘?”
明子薇有些好奇,也有些心动,当人们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总是会寻求一些外力援助,比如求卜问卦。
于是明子薇跟著聂轻轻到了狮轩。
总是一身红衣的沈一醉正捧著一本药书看著,见明子薇进来,急忙放下书迎过来,“明姑娘。”
“七爷,这么晚还来打扰,实在过意不去。”明子薇福了一福,有些歉疚的开口。
“别客气、别客气,说不定过几天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沈一醉外表俊美斯文,实则不拘小节。“快请坐。”
“谢谢。”明子薇拘谨地坐下,望了望在一旁微笑的聂轻轻。
“夫君,子薇最近为情所扰,想请你为她卜一卦,看看能否顺遂呢。”聂轻轻朝沈一醉眨眨眼,笑得狡黠。
“卜卦不如看面相,两人是否能成就姻缘,看面相来得更直接喔。”沈一醉和聂轻轻一唱一合,当真是标准的好夫妻。
明子薇再次看看聂轻轻,点点头。
怎样都好,只要能解决她目前的困惑,就算让她下跪磕头也没关系。
“明姑娘有一双好眼睛,是大智慧之人,在某方面必有大成。”沈一醉收敛起嬉笑,认真地端详著明子薇。
“是啊,子薇精通制瓷,可是青瓷高手喔。”聂轻轻在旁附和。
“鼻子秀气,嘴巴丰软,这都是有福之相,可惜……”沈一醉忽然捏住下巴,犹豫起来。
“可惜什么?”明子薇心一跳,担忧地问。
“可惜下巴略尖,就好像花儿有刺,呃……有点不吉,很可能会破坏了大好姻缘。”
“啊,那我要怎么做才好?怎样才能破解?”明子薇急切地问。
“明姑娘的姻缘,成也由己,败也由己,这就端看你自己如何选择了。对方已经为你付出了所有心血,现在该是你有所表示的时候了。”沈一醉语带玄机的说,“明姑娘,要知道,有时候无谓的矜持是会断送自己一生的幸福啊。”
柳行云曾经为情所伤,在最后关头反而有所犹豫,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此时最需要的反而是明子薇的主动。
明子薇若有所悟的点头。
在明子薇离去之后,聂轻轻笑著扑进夫君的怀里,“夫君,你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把子薇唬得一怔一怔的。”
“在有情人的心里,什么话都管用。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卜卦,因为就算卦相不合,她肯定也不会放弃。”沈一醉爱怜地轻抚著妻子隆起的小腹。
“嗯。”聂轻轻叹口气,“该帮的都帮了,就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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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子薇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著最近柳行云为什么对她的态度大变,想著他是不是讨厌她了,想著自己是不是做得哪里不好,想著如何才能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她想了许多许多,结果天亮了,她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明荣华又捎信来了,信中称病情严重,希望明子薇速速归家。
这一下,让明子薇更加地焦躁不安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她到底该怎么办?
父亲连连催归,家里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柳行云的身体也正在逐渐转好,她没有理由再赖在“白玉京”,可是这一回去,是否就意味著她和柳行云的缘分已经尽了?
她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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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苏凤南为柳行云擦拭完身体离去之后,明子薇身上裹著虎皮大氅,浑身微微颤抖地走进来。
这一段时间,她都睡在虎穴的西厢房。
柳行云已经躺下准备就寝,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发现是她,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随即假装淡声问道:“明姑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明子薇咬紧嘴唇,一双如猫儿般的乌溜溜大眼直盯著他,双眼中似怨似痴似哀愁。
柳行云的心一悸,喉头发紧,几乎想把她揽到怀里轻怜蜜爱,可是转念一想,他又强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明姑娘?”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明子薇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看著他因为大量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脸,曾经那样强悍的男人此时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虚弱,坚强背后的心伤,嬉笑背后的深情,都让她心跳心热与心乱。
柳行云的目光幽暗,不明的火焰在其中蠢蠢欲动。
明子薇突然觉得唇干舌燥,不自觉的伸出粉舌舔舔嘴唇,柳行云看著她那样的动作心跳猛地加速,却仍然假装叹息道:“明姑娘,夜很深了……”
“我知道。”一直沉默的明子薇终于出声了。
“嗯?”他挑挑剑眉。
明子薇慢慢地走到床前,伸手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裹著虎皮大氅钻进去,当她把被子也紧裹在身上之后,便把虎皮大氅从被子下踢到了床下。
柳行云的心跳忽然加速,虽然他穿著里衣,可是大手无意间的触碰却让他震惊地发现--她是赤裸裸的!
“明姑娘,你--”他刚想询问,嘴巴就被一个柔软而甜蜜的吻给封住了。
他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这个小妮子!
她是不是变得太大胆了一点?
她刚到他身边的时候是什么样,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仅仅是把她带到了青楼,她就气晕了过去;请她和他同床共枕,她宁愿冻死也不答应,
可是现在呢?
这个小妮子居然敢赤裸裸的爬上男人的床?
明子薇的身子如火烧,她紧闭著双眼,笨拙地搂著男人的颈项,僵硬又莽撞地把自己的嘴唇贴上他的,让两人的**互相摩挲。
仅仅是如此,她就已经羞得快要晕厥过去。
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脑袋,把她稍微拉离他的唇,柳行云的目光中闪著危险火光,“小笨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明子薇大声嚷道,好像不如此大声就无法表达她的决心。
她是多么多么害怕自己会被拒绝!
如果这个男人说“不”,她想自己一定会哭死,会难过得不想活下去。
“你真的知道?我不希望你做出因为感恩而以身相许的傻事……唔……”
霸道的吻再次封住了柳行云的唇,这次她的吻更加粗暴,她不懂得伸出粉舌,反而用牙齿咬著他,害得他好疼。
这个小傻瓜!
柳行云又是好笑又是怜惜。
“我不是傻瓜!我当然知道感恩和喜欢的不同,我才不会因为感恩就做出这种事!”从他被凌虐的唇上离开,明子薇气愤地大喊,因为情绪激动而让她的声音哽咽,乌溜溜的双眼也充满了湿润的晶莹。
柳行云的嘴角一扬,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你……你还笑我?我……”明子薇所有鼓超的勇气刹那间消失不见,她又气又窘,在男人爽朗而快活的笑声里憋得小脸通红,当柳行云伸出大手抚摸她的小脸时,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起来。
她真是个傻瓜!
她在做什么?
对男人投怀送抱,人家不仅不要,反而当她是一个笑话!
她是名副其实的大傻瓜!
柳行云是头坏心眼的大老虎,他从头到尾不过是在逗弄她吧?
看她总是张牙舞爪,看她总是对他全身戒备,看她总是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看她最终敌不过他的魅力自投罗网,他却根本不希罕!明子薇越想越伤心,哭声越发止不住,这些天来的彷徨无助终于得到了一个宣泄口,让她痛哭失声。
大手再次压下她的脑袋,另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的嫣唇微微张启,炽热的舌乘虚而入,紧紧锁住她的丁香小舌……
她妄想吞下他的全部。
她想永远留住他。
她发出似欢喜又似痛楚的**声,主动款摆著纤细的腰肢,承受著他给予的一切,也给予他令人销魂的快乐。
柳行云目不转睛地看著她的娇颜,越来越激动,快感持续累积,他紧紧托住她的腰臀,身体加剧抽动,开始长而有力的冲击,每一下都似乎要深入她柔软的最核心,让她发出啜泣般的娇喊。
在冲上顶峰的刹那,柳行云全身的力量都往下身涌去,明子薇的身体紧咬住他,那令人崩溃的快乐让他忍不住仰起头发出低沉的嘶吼,“小东西,嫁给我!”
“啊……如果我……不答应呢?”明子薇虚弱轻吟著,快感的余韵让她的柔软深处痉挛不已,嘴角却泛起轻松活泼的笑意。
他是她的。
她是他的。
她已经深深明白了这一点,再也不会怀疑。
“那我就绑架你!”男人的求婚失败,面子挂不住地咆哮一声,“强盗可不怕用强的!”
“笨蛋!你才是笨蛋!”她娇笑起来,低头痴迷地吻上那令她神魂颠倒的薄唇,“我怎么可能会说不?”
她闭上湿润的美眸,主动含著男人的舌轻吮深吸,成功换来男人的低吼,大掌托住她的纤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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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啸蔷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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