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奴 第五章

  等邱琇儿退出厅,鲁承哲转过眼,看着陆其烈脸上神情,决定将先前两人正在讨论的事暂搁一旁,问起另一个放在心上的疑问。
  「师兄,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
  「师兄若是想找个伴,怎不从庄内的丫鬟中挑一个,反倒找上邱重平的女儿?毕竟邱琇儿只是暂时『押』在山庄为奴,并不算是山庄的人。」鲁承哲快快吐出心中疑惑。
  陆其烈有些意外鲁承哲有此一问,挑挑眉,「原来我想要个女人,还得先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山庄的人?」
  鲁承哲微窒,听出他玩笑语气间的质问意味,立刻陪笑兼喊冤,「师兄千万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邱琇儿是邱重平的女儿,而邱重平这个人又阴险得很,难保他不会利用师兄和邱琇儿之间发生的事大作文章,甚至跑到山庄找上师兄。」
  陆其烈一哂,「只要我不允,谁也别想利用这种事在我身上打主意。另外,邱琇儿不是邱重平的女儿,我在好几年前便认识她了。」
  「咦?」惊讶之色迸出鲁承哲的眼底,「她不是邱重平的女儿?那邱重平怎敢将她抵押在山庄?」
  陆其烈轻嗤一声,「我是识得她,可是她却不承认,一直坚持她是邱家的独生女。」
  「难道那天师兄一见到她便追问我她是谁,就是因为师兄认出她来了?」
  「当时只是怀疑,待和她交谈之后便确定了。不过她怎么也不肯承认。」陆其烈眼中透着深思,「奇怪的是,当她说自己不是苏咏茵时,神态自然到丝毫不像在说谎。」
  「不像说谎的样子……」鲁承哲想了想,「如果不是她掩饰的功夫了得,便可能是失了记忆,忘了过去的事。」虽知可能性很低,他仍提出这个可能性。
  陆其烈一怔,「我倒没往这方面想过……」他眸冲突地迸出一道锐光,「不如这样吧!你找个人前往兴安城秘密查探一下,弄清楚她为什么会变成邱重平的女儿。」
  「是。」
  「她姓苏名咏茵,住在兴安城的留春楼,是鸨母之女。」
  鲁承哲扬了下眉,「鸨母的女儿?」哇!这事内情复杂,还真是精采。「好,我会尽快找人前去。另外,方才我说邱重平可能会找上你,应该不能算是猜测而已。」他边说边瞅着陆其烈脸上那令人猜不透的异样表情。
  陆其烈扬眉,「怎么说?」他已听出师弟话中蕴含着其他意思。
  「这一个多月,师兄和邱琇儿的事并未刻意隐瞒,早就传遍整个山庄,想来闲话已经传出庄外,否则邱重平也不会突然要求见他的『女儿』。」
  「邱重平要见琇儿的要求很奇怪吗?」陆其烈撇了下嘴角,「他是她的『父亲』,不是吗?」
  「是很奇怪。」鲁承哲表情不屑,「我猜邱重平应该是听到流言,打算上山庄找邱琇儿一探究竟,看看有没有可利用的机会。否则一个主动将女儿当人质押在别人家、过了大半年皆不闻不问的人,怎么会突然良心发现,想到要来采望?!」
  陆其烈眸光一闪,「邱家夫妇从来不曾来山庄探望琇儿?」
  「从来没有。」鲁承哲肯定的语气带着嘲讽,「这还是头一回呢!不知师兄想怎么做?肯不肯让邱琇儿出庄去见他?」
  「不。」陆其烈轻吐一字,唇角忽地勾起一个诡谲笑容,「过两日叫人通知邱重平,让他进庄里来,安排他在澄心亭和他的女儿见面。」
  鲁承哲立刻点头,「我知道了。」他最怕看见师兄露出这种笑容,因为这代表某个犯在师兄手上的人要倒大楣了。
  至于师兄为何要安排邱重平在「澄心亭」和邱琇儿见面,他倒是猜得出来——若是由他来安排,他应该也会将人带到那个十分适合窥视兼偷听的亭子去。
  「对了,方才师兄提到怀疑庄内有人替周仑做内应。」
  陆其烈眼神一敛,「由这回遇袭的情况推断,内应这件事应该是可以肯定,而不是怀疑了。」
  鲁承哲的脸色跟着变得凝重,「从师兄竟在那个地方遇袭的情况看来,想要否认没有内应都很难。」
  「所以你也有同样的结论?」陆其烈的表情似笑非笑。
  「是啊。」鲁承哲的嗓音有些无奈。
  「那么,你可有怀疑的人?」陆其烈再问。
  鲁承哲眼中浮出困扰,「我暂时还想不出谁有嫌疑。」
  陆其烈微微一笑,「我倒是有一个人选。想不想知道?」
  鲁承哲惊讶瞪眼,「师兄已猜出何人为周仑的内应?」
  陆其烈眼中划过一道异采,「虽然不能说有十成把握,可应该就是他……」
  「那人是谁?我可以让人暗中日夜盯住他的行动,不怕他不露出马脚来!」鲁承哲反应很快地建议。
  「你这个方法与我所想不谋而合。」陆其烈赞同地点头。「至于这个人嘛,其实你也很熟……」
  两人细细商量,待定下揪出内应的妥当方法,才一同出了东蒔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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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 澄心亭
  被送来天河山庄为奴半年多,邱琇儿从来没有想过感情一向淡薄的双亲会来探望她,所以当她被通知到澄心亭见她爹时,她心中感到非常非常地惊讶。
  「爹?」
  远远看见那矗立在两棵大树旁的亭子,邱琇儿心中犹有疑惑,可待她走近澄心亭,视线映进坐在亭子里的男人,她才终于有了真实感……她爹真的上山庄来采她了。
  她惊讶又忐忑地向前,走进亭子里。
  邱重平听到动静转过头,眯起眼仔细看着走进亭子里,已数月未见的女儿。
  他锐利的眼很快发现女儿原本单纯的眉眼间隐约闪动着女人的妩媚风情……他眼底倏地掠过一道阴沉。
  看来由天河山庄传出来的流言并非子虚乌有,陆其烈果真看上琇儿了。
  「爹,你来看我……」见爹亲一迳看着她不吭声,邱琇儿有些不安地出声。
  邱重平继续盯着她,眼底隐隐浮现阴狠,慢吞吞出声,「看你的气色不错,是因为爬上了陆其烈的床吗?」
  瞬间,胸口有如被刀划过,邱琇儿小脸倏地惨白,全身僵硬,万万没想到她爹一开口就说出摆明羞辱人的话语。
  之前庄内的人总是喜欢讽刺说她堂堂「合生堂」的大小姐却来山庄为奴,殊不知她与双亲的关系其实并不是很好。
  不过虽然双亲与她感情一向疏远冷淡,可还不曾对她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我问你话呢!怎不吭声?」
  「爹要我说什么?」邱琇儿直视父亲,勉强以平稳的声音反问。
  「我问你是不是爬上陆其烈的床,做了他的女人!」邱重平表情掠过一丝狞恶,毫无保留的再次喝问。
  邱琇儿努力压抑由心底涌上阵阵的酸苦感觉,惨白着小脸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字,「是。」
  此刻就算她解释当初是陆其烈拿邱家的生计来威胁她,她爹也不会相信吧!
  更别提现下情况已变,她再不能否认自己对陆其烈的依恋日益加深,已无法自拔。
  当她的心已不属于自己,和他在一起亦是满心喜悦时,她又如何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被迫的呢?
  她直截了当的承认让邱重平眼中的阴狠又加深几分,其间还夹杂着愤火与……不甘。
  「传言果然属实,你真的被陆其烈看上,收在身边当陪寝丫鬟!」
  起先听到坊间流言,他还不太相信,后来决定还是上天河山庄来探探虚实,现下女儿却大方证实传言是真的……
  不过这件事倒是个转机,一个可以让他邱重平翻身的机会。
  思及此,邱重平看着面前那张雪白的小脸,蓦地阴狠一笑。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一个为奴的女人竟能轻易搭上一庄之主,你的手段可真是高明!或许我之前应该让你参与那个计画,说不定还不会失败……」
  邱琇儿再也听不下去,忍住心中伤痛,语气平板地插话,「爹今日是特地来责骂女儿的?」
  她的语气及态度让邱重平心中猛地掀起暴戾怒火,正打算发作时,脑中突地闪过的念头让他硬生生压下痛揍女儿一顿的冲动。
  眼下最重要的是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让她为他取得优势,一旦成事,日后多得是教训她的时候!
  他冷酷地眯起眼,「美色一向是控制男人的最大利器,所以仅凭中上之姿还能爬上陆其烈的床,相信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你当然也有办法替邱家做些事才是!」
  听着爹亲口中吐出没有一丝温度的冷酷话语及满眼的狞恶,邱琇儿心头泛起—阵阵寒意。
  这个人是她爹,可他对她说话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可供利用的工具。
  大半年未见,一句关切的话语也无,对她的「遭遇」不仅不曾抚慰,甚至只想着有没有可供利用的地方。
  只是,她不该觉得失望的,一直以来,她从来也不曾感受过双亲对她的亲情,现下情况不过是更恶劣些罢了,她又何必大惊小怪呢!
  她牙根一咬,「爹……想我为邱家做什么?」
  不必想她也明白她爹要的是恢复「合生堂」旧时荣景。可凭她只是庄主的陪寝丫鬟,真的能动摇高高在上的主子的决定?
  邱重平冷哼出声,「你既是陆其烈身边的丫鬟,自然有很多机会站在他身边,听到他和下属的谈话。我要你仔细听他们议事内容,不管是长篇大论或是只字片语都要记清楚,然后告诉我。我要知道一切!」
  邱琇儿惊讶地看着他,「爹要我偷听庄主和众管事的谈话内容?」怎么会跟她猜想的差那么多?!
  「对!尤其是陆其烈和鲁承哲的谈话内容,你更要好好听清楚!」鲁承哲为山庄外务总管,是最可能得知消息的途径。
  一股不对劲的感觉由邱琇儿心中升起,「爹到底想知道什么?」
  「天河山庄每半年有一次秘密的出货行程,全是市场上有银两也不见得求得到的珍贵药材,价值连城,所以一向是由陆其烈和他众多师兄弟轮流监送,不交由外边的行号运送,每回运送的路线也不相同,日期更是没有固定。这批货甚至还常常与一般药材同时由山庄运出后再分道,因此外人想得知出货的确切日期及路线根本就不可能,而这件事便是我想知道的,明白吗?」
  邱琇儿瞠大眼,全身不受控制地窜过一阵恶寒,再无法维持镇定地颤声低呼,「爹……你要我当……内应?!你还是不死心……想要、想要……」她简直说不下去了,无法相信爹会要她做这种事!
  上回她爹便是与人勾结,打算劫持天河山庄的货,因而被逮到的。如今他不仅没有记取教训,反倒又一次打起坏主意?!
  邱重平脸色变得更加狰狞,「怎么死心?!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合生堂』有多惨?!不想邱家垮台,你就乖乖照着我的吩咐去做!」
  当初计谋失败,他咽下自尊求天河山庄放他一条生路,为的就是心中的不甘及等待日后有翻身的时候。现下机会主动送上门,他岂能不好好把握?!否则这段时日,远安城内各商号为怕得罪天河山庄,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不再与合生堂往来的屈辱,再加上每月天河山庄只给几件简单生意,让他吃不饱也饿不死的窘迫日子,他早就熬不下去了!
  幸好他当初想到将女儿送进山庄为奴,好证明自己已然悔改,因而造就了这个对他极为有利的机会……现在他只要等消息送到眼前就可以了。
  邱琇儿努力忽视心中无法褪去的苦涩伤痛,震惊的神情慢慢由小脸上敛去,静静看着她爹,轻声道,「我没办法……」
  「闭嘴!」邱重平断然喝道,生气咆哮,「你真的想让邱家再爬不起来吗?养你这些年,这是最起码的回报!你都还没做,怎知没办法做?!何况现下你是陆其烈的贴身丫鬟,再加上他正迷恋你,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所以别想用这种烂理由搪塞我,也别想骗我你蠢到连用耳朵听人说话的能力也没有!你是邱家的人,本就该为邱家做事!」
  邱琇儿沉默地看着父亲脸上狠戾的表情,心中一股悲哀慢慢涌了上来。
  见她没有立即反应,邱重平顿时有些失控地伸手抓住她的肩,恶狠狠逼问,「听清楚我的话没有?!」
  肩上传来的痛楚令她眉心微微皱起,脸色更加惨白,她面无表情地与他狰狞的眼相对,「听清楚了。」
  「那就好。」邱重平满意地松开她,转而整整自己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衫,口中边道,「记住了,每五日一次,会有贩子将山庄所需菜蔬、食品杂物等由远安城送来,我会安排人混在搬运的人手里,所以每逢货物送到时刻,你就溜到山庄后门一趟,将所有听到的消息写成『家书』,交给我所安排的人带回合生堂,明白了吗?」
  临走前,邱重平用蕴含深意的眼瞥向她依旧没有表情的脸,「记住,这是你回报双亲养育之恩的机会,千万别搞砸了!」
  话落,他从容定出澄心亭,眸心漾起一丝达成目的的得意。
  邱重平离开后,邱琇儿紧绷的双肩一颓,闭上发热的眼,僵直身躯站在原地久久,然后才慢慢转身定出澄心亭,苍白的小脸蒙上一层浓浓的阴影……
  就在邱琇儿不胜孤苦的身影走远之后,澄心亭旁两棵大树上先后飞下两条身影——陆其烈和鲁承哲,两人同样面无表情。
  两人默默伫立,各怀心思。
  过了好一会儿,鲁承哲率先打破沉默,喃喃出声,「若不知他们是父女关系,还以为是哪个主子在教训奴才哩!啧,那两个人根本不像一对正常的父女!」
  「邱重平不将邱琇儿当亲人看待,可惜她却一点儿也感受不出。」陆其烈语气显得阴沉晦涩。
  「邱重平的确不将邱琇儿当亲人看待,可我看那邱琇儿不像感受不到的样子。」鲁承哲深思道。「另外,我有点搞不清楚……那邱琇儿到底是答应当内应了没有?」
  陆其烈脸色一沉,「只要她一走出我的视线,就让人跟住她,另外再加派人手监视邱重平的一举一动!」
  原以为上回的教训后,邱重平便不敢再有异心,可他似乎小看了这个贪婪的小人!
  「知道了。」鲁承哲点头。看来师兄是认定邱琇儿已同意当内应了。「对了,师兄,前阵子派去监视邱重平的人在例行回报时曾提过,邱重平常常与几个固定面孔的人见面。之前我不以为意,以为他只是努力谈生意,可眼下看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有些懊恼地嘟囔。
  真是让人头痛啊!山庄内应嫌疑犯的犯罪证据还未找到,现下又绷出第二个内应……
  唉!花了数年时间,师兄弟们才联手肃清了在师父过世后对山庄发动攻击的大小门派,清闲的日子没过几日,又有觊觎山庄的人出手挑衅……一桩接一桩的阴谋,是打算让他这个负责外务的总管累死吗?!
  听完鲁承哲所言,陆其烈眼神透出一丝阴鸶,冷冷一哂,「让他们出招吧!待查清一切,该清算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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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今夜你很安静。」
  陆其烈直直盯着站在面前,低垂着头为他宽衣的邱琇儿,唇角似笑非笑地勾着。
  邱琇儿闻声,正在解开他外衣的小手一顿。「我没有。」轻吐一句,小手恢复原来动作,很快解下他的外衣,然后再伸向里衣的系带……
  「为何要我放开你?因为今晚你没兴趣为我暖床?」
  他低柔的嗓音透出一丝怪异的挑衅,令她身子一僵。「我……」
  她从没忘记,他曾对她说过,为奴的她对他只有顺从,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并非故意表现出拒绝的模样,可今晚不同于其他夜晚,她仍为了稍早她爹对她的态度而感到伤心,再加上心寒她爹竟然命令她去做那种违背道德的事,心情纷乱的她目前只想独自一人安静地想一想……
  原以为今晚态度冷淡的他不会要她「陪睡」,谁知她才刚为他更衣,他便突然「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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