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会突然跑回房?!
秋海棠在看清站在床边的人时,心中先是冒出疑惑,接著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怒气,只能认命地垂下眼帘,由床上坐起,并扯来一旁的被褥遮掩春光外泄的身子。
唉!看来她今天是难逃一劫了!
仲亦炀蹙著浓眉,严苛、布满戾气的眸子先是看了一眼怔坐床上的妻子,接著再扫向已然跳下床,正惨白一张脸站在床边的巧儿。
「来人!」他突地高声唤道。(kwleigh掃描 robin校對)
「将军。」少顷,总管与两名家丁已然飞奔而入。
「李总管,把这个怠忽职责的丫环给我拉下去打三十大板,然後将她遣往厨房,再派别的丫鬓来服侍夫人!」仲亦炀瞪著床上的秋海棠,迳自下达命令。
「是。」李总管立刻示意身後的家丁向前,欲将吓呆了的巧儿拉出房。
秋海棠心头一凛,倏地扬起头来,「等一下!」她震惊的迎上仲亦炀闪著怒火的眼。
「拉下去!」仲亦炀凝住她震撼的灵眸,又加上一句。
「不行!」她大叫,「你不准打我的巧儿!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你不准?」仲亦炀不善的勾起嘴角,「刚才你们主仆所说的话我都已经听得清清楚楚,难道你想否认?」
「我没有否认。」秋海棠扬起下巴,「是我要上街的,巧儿没有错,你想怎麽做就冲著我来好了,不要迁怒到旁人身上!」
仲亦炀看著秋海棠下颚处的一道青紫红肿,心中那股从他站在门口听到她们主仆对话时所涌起的怒气,更加炽烈地燃烧起来。
不知为什麽,她的受伤比她偷溜出府更加令他生气。
「你想负责?」怒气让他的嗓音显得低沉和有些阴森森的。
秋海棠有些心惊地移开目光,内心暗暗打了一个寒颤。可是看到家丁拉住巧儿的模样,她立刻撇开惶恐不安的心情!鼓起勇气再瞪向仲亦炀。
「对。事情是我做的!主意是我出的,你想要如何惩罚就针对我好了!」
仲亦炀瞪著她,半晌--
「好,很好!那我就找你这个『主谋』好了。」他冷哼著。
「李总管,将这个丫环带下去严加看管,待我和夫人好好『谈』过之後,再做决定!」
李总管带走了巧儿後,室内陷入了静谧,可流动在室内的气流却让秋海棠感到神经愈来愈紧绷。
她终於沉不住气,「你为什麽一直不说话?」只会拿著怒眼一迳地瞪著她。
「看来之前我对你所说的话都是白费唇舌,你根本就是个性不改,成天只想著往外跑,甚至弄得一身青紫伤痕的回家,犹是理直气壮的模样!」带著未曾减少的怒气,仲亦炀亳不留情面的将话丢到她的脸上。
秋海棠脸色一阵白,「我又没有做错事,有什麽好心虚的?」
「既不心虚,为什麽私下与丫环商量该如何不让我发现你身上的伤!」仲亦炀冷嘲。
秋海棠一窒,「那……我是不觉得到街上逛逛有什麽不对,可我知道你若知晓我偷溜出府,定会很生气,所以乾脆别让你知道!」(kwleigh掃描 robin校對)
「好,很好。」仲亦炀冷笑。没想到她倒是振振有词,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麽事,更别提打算悔改了!
「答应我不会任意乱跑,实际却是阳奉阴违……秋海棠,你太令我失望了,」灼灼闪著不屑光芒的黑眸直逼向她眼前。
秋海棠被他的目光刺伤了,原本有些愧疚不安的心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怒气。
「我令你失望?我看我永远也不会有令你不失望的那天!」她忿忿地挪开眼,瞪著不远窗台下快要枯萎的盆花,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感触。
那即将枯萎的花朵,是否就像她与仲亦炀这桩从头到尾都不被看好的婚事?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仲亦炀伸手抓住她的下颚并使力扭向自己,让她看著他。
一阵由伤处泛开的痛楚袭来,更增添她心中的委屈与怒气。她倔强的忍住痛,抬眼瞪他。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仲大将军当初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我娶过门,且还先入为主地认为我是一个不安於室的女子,所以即使我了解你并不喜欢妻子四处乱跑、并为此多有努力,你也是视而不见,一味认定我是个冥顽不灵的女人,对吧!」她不驯地怒问。
「我从没有这麽说!」仲亦炀低吼。
「你是没有明白的说。」她嗤道,「可你的一切举止早就代替你的心召告得很清楚了!而我能想到的理由就是你不想落人口实,说你大将军虐妻!」她气呼呼的停顿了下,又道:「或许日後人家还会称赞你仲大将军即使不喜欢我这个御赐新娘,却也是百般容忍地善待我呢!」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这阵子感受的委屈一吐而快。
她是不明白其他夫妻如何相处,但也不该像仲亦炀,总是摆著不悦的脸色对她吧!而且每回见到她不是责备她就是怒目警告,她又不是笨蛋,怎会感觉不到其中的不对劲!
仲亦炀眼一沉,大手不自觉地使力捏紧她的下颚,为她的指控而怒火中烧。
「我没有这麽对你,不许污蔑我!」他怨声大吼,额上青前跳动。
「好痛!」下颚剧痛令她尖叫,而他的神情亦让她猛地心惊。
她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狰狞的模样,就彷若两人之间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仲亦炀在她的痛呼下才警觉的松了手,不过神情依旧不变。
「回答我的话!」他再吼,心中气愤她的指控,也懊恼自己不该失去理智地捏痛她。
「我没污蔑你。」她抿抿唇,「这就是你给我的感觉--你瞧不起我,觉得我是一个不安於室、行为不端的妻子,所以你成天就只会暗示我所犯下的『错』,告诫我要如何如何改正……」她忍不往红了眼眶,赌气的语气脱口而出,「假若你真的那麽不中意我,那你可以放我回家去,你再去娶个能讨你欢心的妻子,届时就不会有人丢你大将军的脸了!」(kwleigh掃描 robin校對)
「你在建议我给你一纸休书?」仲亦炀瞪大眼,心中升起另一道滔天怒气。
「反正你已遵旨娶我过门,已经不算违旨了不是吗?」她咬著牙,硬著头皮说著,气愤委屈令她再怎麽难过也要撑下去。
明明她就很喜欢他,也不想离开他,可他却是怎麽也不肯给她好脸色,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好,真是好建议!」怒气由仲亦炀的胸中爆开。
原来她竟打著离开将军府的主意……那她到底置他这个丈夫於何地?
「我终於明白,一直以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想嫁人……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皇上的指婚坏了你的计画是吧!」
秋海棠瞠目结舌。他在胡说什麽呀?她才不是这样的呢!
见她瞪大眼,仲亦炀被怒火蒙蔽的脑子就此认定她默认了,於是他更加火大地瞪著地。
「你想摆脱我,可我偏就不让你如意!既已入了将军府,这辈子你就休想再踏出去一步!」他霸道的撂下狠话,大手更是重重的往床柱一击,轰然声响彰示他的泱心。
秋海棠惊吓地睁大眼,久久回不了神,一语不发地白著小脸。
见她发白的脸色,仲亦炀满意的冷哼一声。
「想要我的休书?你慢慢的等吧!」
话才落下,仲亦炀已如一阵旋风,转身大步地离开松柏楼,浑身充满熊熊怒火。
想离开他?她今生休想!
秋海棠心不在焉地在园子里乱逛,最後才停在荷花池畔,百般无聊的数起水面上浮著的叶子,小脸削瘦兼无精打彩。
自从那日在松柏楼与仲亦炀吵开後,她就不曾见过他。她由府里的仆人口中才知道仲亦炀这一阵子除了因公外出,偶尔在外过夜外,都是睡在书房旁的房间。而他不再踏入松柏楼一步也算是向府里的众人宣布!她这位将军夫人已经失宠了。
不过虽然仲亦炀不再理会她这个妻子,他却下了一道命令,要仆佣不管她在府里的哪一处,都要有人「随侍在侧」,若有疏失就直接逐出府去。
而原本服侍她的巧儿则是被调离松柏楼,害得她从那日起也不曾再见过她那位情同姊妹的丫环了。
唉……好苦闷喔!
秋海棠回头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坚守「随侍在侧」的丫环,心中又浮起熟悉的哀怨情绪。於是她又迈开脚步,随意地逛了起来。
并不是她不喜欢被派来服侍她的丫环,而是这些婢女因惧於仲亦炀所下的命令而变得不太敢和她说话,并尽量与她保持距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工作,相对的也就孤立了她,让她成天连个说话的对象也没有,只好没事就在园子里胡乱走来打发时间。(kwleigh掃描 )
唉人生真的好无趣喔!尤其是嫁给一个个性顽固的丈夫,人生就更加无趣了。
一开始这种被人变相监视的感觉令她非常生气,也令她无法适应,但是这些日子来,她想了又想,不仅不再生气,也不再在意随时随地身後都有人「监看」的感受了。
反正她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要喜欢她,尤其是被迫娶她的仲亦炀;她相信他心中定有著比其他人更深的愤怒才是,所以他不喜欢她也是必然的。
只是她心中偶尔也会有些纳闷,以往在秋家时,她的人缘虽不是顶尖的好,却也不是太差,可为什麽一嫁进将军府,她的人缘就一点也不好呢?
唉.想不通咧!
胡思乱想的秋海棠在某处驻足,发呆了好久才终於茫然四顾,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面对小书房的园子里。
将军府的小书房藏著不少书籍,她因无聊来过此处数次,有时待在里面阅读,有时会选个几册带回松柏楼慢慢读个几日。
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不如就进去翻翻书,打发点无聊的时间吧!
秋海棠随意地晃进小书房,才刚走到书案前,眼角馀光就瞄见右前方靠窗的软榻上坐著一道身影,她好奇地侧过头一瞧,登时呆住。
那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她有好一阵子不见其面的仲亦炀。看著他恣意斜靠在椅上的身躯,以及手上的书册,可以看出他已经在小书房内待了好一阵子。
而她,似乎走错地方了。
秋海棠愣了半天,「你……你怎麽会在这儿?」
仲亦炀绝大部分时间皆待在靠近议事厅那头的大书房内处理公事,常常一待就是一整天,甚或整夜,怎知现下他竟会坐在小书房里,手捧书册,意态优闲的读著。
看到妻子怔愣且毫无喜色的眸子,仲亦炀黑眸一黯,心中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这是我家,我为什麽不能在这儿?」他语气不悦地反问。她这麽不想见到他吗?
秋海棠被他不善的话语惊怔了下,心中忍不住嘀咕起来。
她又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就算打扰到他也并非故意,他干嘛那麽凶啊!
「对不起喔!打扰了你。我这就走。」她暗自翻翻白眼,眼眸由他的脸上移开,转身子往门口走。
「站住!」他蓦地喝道,「把话说清楚才准走!」
他是豺狼吗?跑那麽快做什麽?
两人已好一阵子没见面了,他发现自己异常想著她;偏她见到他时不仅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反而还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德行,也让他这两天趁著夜深人静、偷偷跑到松柏楼去看她的行为显得自作多情兼多馀!
秋海棠身子一僵,怔愣的回过头,「你要我说清楚什麽?」
看到她那双流露迷惑的清灵大眼,仲亦炀心中的怒气不打一处来。他也突然发现,好像每回见著她,他就无法维持以往冷静的个性,总是不自主地流露出真正的情绪,而且每回似乎也都是怒气先一步实了出来。
「说你想说的话,这还用得著我教吗?」仲亦炀没好气的回应,语气虽不好,却也没有之前那麽大的火气了。
秋海棠犹豫的看著他阴暗不定的神色,「我……没什麽要说的啦!」
就算有什麽想说的话,也被他之前的怒吼吓得忘记了。
仲亦炀定定地看著地,「那你本来打算来小书房做什麽?纯粹闲逛?」
他语气中的不以为然让地瞪大了眼,「我本来是想来拿本书回松柏楼读的。」他的口气就不能好一点吗?
原本她是想待在小书房的,可既然他已先来,那她还是识相点好。
仲亦炀眯起眼,「那为何不拿书册,反倒一见到我的面,转身就跑?我长得一副吃人的可怕样吗?」
秋海棠不明所以地望著他,「我哪有!我只是看你在……」她比著他手上的书册,「想说不要吵到你,所以才赶快走的。」
她不想再挨他骂了,自然是少惹他为妙。可这麽做似乎也不顺他的意,甚且还恶人先告状……他真的那麽讨厌她吗?
看到她眼中的星芒蓦地黯然,仲亦炀眼底掠过不解。她怎麽了?
「我可没说你吵到我。」
秋海棠不吭一声的望著他,没有回应。
然後她突然朝书架而去,随意抓下一册书便朝门外走。
「你去哪儿?」仲亦炀眼见她就要踏出门外了,才语气急促的问。
「我不打扰将军阅读的兴致,先回房了。」秋海棠不大却清晰的话语由门外传了进来。
仲亦炀一时反应不及地僵在原地,大手捏紧手中的书册,手背青筋因用力而凸起,深邃的黑眸深处则是门著复杂纠结的神色与一丝狂怒的火光。
该死的!
数日後尚书府 馨兰园是尚书府中最美的一座院落,其内的一草一木,乃至楼宇内部每一项华丽的摆设,都是户部尚书朱全夫妇顺应女儿朱篟篟的意思,找人特别设计出来的。
而此时坐在雕花大椅上,只手托腮的朱篟篟正脸色阴沉的瞪著桌上一只括著鲜花的花瓶,眼神中有著不耐烦的躁色,至於站在她身後的婢女则是不时将目光投向厅外。
蓦地,「匡锵」噶声,桌上的花瓶已被失去耐心的朱篟篟挥落在地。
「那个该死的奴才,竟敢让我等!」厉色由她的眼中射出。
话才刚落下,她已转头指著身後的婢女骂出声,「你死人啊!还不给我瞧瞧去,就晓得杵在这儿当木头,想找打呀!」
「小……小姐,奴才这就去,你别生气……」婢女脸色惨白的往後直退,正打算拔腿就往外跑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已由外面传进来。
须臾,另一名婢女气喘吁吁的领著一名长相平凡、作仆佣打扮的瘦小男子进入花厅。
「小姐,他来了。奴才在後面等了好久才等到他咧!」(kwleigh掃描 robin校對)
朱篟篟不悦地瞪著那名男子,「我一早就派人通知你来见我,你竟敢无视我的命令,给我拖到这个时候才来!」她气愤地拍了下一旁的桌面,破口大骂。
「我这不是来了吗?」瘦小男子丝毫不在意她的怒气,「我一早就接到朱小姐找我来一趟的讯息,可我走不开呀!你也知道,将军府的规矩可比尚书府严厉多了,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溜出来的,总得让我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吧!」
原来这名瘦小男子是朱篟篟在这两年常到将军府走动时,利用机会收买的将军府的仆人,定期向她报告将军府的动向以及仲亦炀在府中的情况。
「少跟本小姐贫嘴,还不快将你所知的说出来!」朱篟篟厌恶的骂道。
「当然要说,不过……」瘦小男子眼中流露出贪婪,意有所指地拉长尾音。
这个千金大小姐喜怒无常,他可不是傻瓜,当然得先见到钱才有保障。
朱篟篟气恼地摔起眉,却硬是忍下脾气地朝身旁的婢女做个手势。
站在她身後的婢女立即会意,行动快捷的由腰间掏出一小袋银两递给了瘦小男子。
瘦小男子满意的接过来,才将这阵子所见关於将军与将军夫人的事说了出来。
朱篟篟听完後虽脸带喜色,不过心中仍有一丝疑问,「你确定他们夫妻真的闹翻了?我记得上回你才告诉我他们夫妻感情很不错,仲亦炀还天天上松柏楼陪那个秋海棠一同用晚膳,怎麽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就……」
「上回我来同你说话後没几天,将军就逮到夫人偷溜出府而大发雷霆。听当时靠近松柏楼的人说,将军和夫人吵得好凶,将军离开松柏楼时还把门甩得好大声,把大家都给吓坏了;且自那日起,将军就再也不曾走进松柏楼了。现在将军府的下人们都在猜测将军也许会将夫人给休回家去呢,」
「会吗?」朱篟篟自语,脸现得意之色,「那仲亦炀做了吗?」她再问。
「做什麽?」瘦小男子一时没听懂。
「做什麽?将那个女人休回家啊,」朱篟篟不耐烦的追问。
瘦小男子恍然,「那倒是还没有。不过反正将军夫人已失宠了,以後情形谁知道?」他耸耸肩。
朱篟篟闻言,眼底浮现深思。
「朱小姐如果没事,那小的得赶回将军府了,以免惹人怀疑。」瘦小男子再道。
朱篟篟摆摆手,眼神更加深沉,透出一丝算计。
直到婢女将那瘦小男子带离後良久,朱篟篟的眼中忽地透出狠戾,嘴角勾起一抹与雍容华贵的面貌丝毫不符的诡笑。
「去把王合给我叫来!」她朝一旁的婢女命令。
「是……是的,小姐。」
朱篟篟看著慌张而去的婢女,鼻中哼出不屑。
王合是府里总管的亲侄儿,在一年多前由总管力荐入府工作。听说他入尚书府前在京师一带胡混,所以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也是她心中计画的最佳执行人选。
自从那日她被仲亦炀撵出将军府後,她数度前往将军府,皆被阻於门外,并被门口守卫告知将军不再欢迎她朱篟篟上门,令她备受羞辱,高傲的自尊心令她心中生出浓浓恨意。
如果不是那秋海棠,她朱篟篟哪会受此屈辱?!所以不管她日後是否还有机会挽回仲亦炀,她都不会坐视秋海棠顺顺利利地过日子,当然更不会容许秋海棠得到她得不到的幸福。
她要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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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运当头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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