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瓷才端着水盆踏出书房,就碰上刚踩着夕阳余晖步入家门的古老头儿。
他兴奋的提高手中的一串大鱼,献宝似的嚷着自己的丰收,“香香,快看爹为咱们的晚餐钓了什么回来?”
她一时没做好心理准备,惊得心猛地一跳,双手不自觉的放松,水盆就这样脱手落地,咚的一声洒得满地都是水。
“看看你,胆子还是这么小,怎么爹一嚷,你就吓得打翻了水盆?呵呵呵!
爹有这么可怕吗?”她勉强绽开一丝微笑,算是回应她爹的揶揄,但是,心里却怦怦跳得厉害。
镇定呀!香瓷,千万要镇定,免得引起她爹的疑心,只要像平常那样就可以了。
她不停的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试着注入足够的勇气,以便如往常那样,自在的面对她爹。
她咬了咬唇,强迫自己的脸上继续保持笑意,捡起水盆站了起来。
“爹,你饿了吧?我这就去为你准备晚餐。”
“别忙别忙,爹还不饿,倒是你,怎么回事”
古老头儿皱起眉来,不满意的打量着她的脸色,“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莫非是咱们家的那个‘娇客’让你累着了?”
她一听,心又猛跳一下,双手抱着水盆贴在胸前,回望着她爹那张带着关切的容颜。
她心虚的发现自己过紧抱水盆的那双手都是冰冷的!
“他还好……只是体温热了些,需要一直替他换掉覆于额上的巾子。”
她虚弱的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随即转身走进厨房,躲避她爹那又锐利的目光。
她实今没把握在她爹的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再撑下去,趁着在厨房预备晚餐的时候,她顺便冷静一卜自己的脑袋、调适自己的心情。
走出厅堂,只见她爹早已坐在桌旁,就等着她出来。
他那双洞悉世情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得她头皮发麻,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心又重新加速跳动起来。
“香香,爹刚刚进去看过他,发现他竟然是趴着睡的……怎么回事?香香,莫非你曾去搬动过他的身体?”
她端汤的手不禁抖了一下,差点把汤溢出来,但她仍勉强保持冷静,把汤平安无事的端上桌。
她分辨不清她爹这么问的用意,只好小心翼翼的回答,“没有,香香没有搬动他的身体。”
“那他为何会趴首睡?照理说,若他已失去意识,应该是不会动的……莫非他曾经醒来过?”
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而直接,吓得香瓷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香香?
怎么不说话?”
一股冰冷的感觉开始从她的脚底板漫了上来,慢慢的延伸向她的四肢百骸……“香香?”
她爹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她茫然的望了过去,初尝人事的身体早就禁不信一下午的狂欢而感到非常乏累,现在再加上紧张的心情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击垮了她早已疲弱不堪的身子。
黑暗就这么漫天地笼罩下来,她软软的就这么昏了过去。
“香香!”
“小意……”
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他抱紧怀中柔软的被子,像抱住心爱女人那般……然后逐渐醒过来。他眨了眨眼,整颗心都还停留在那场如梦似幻的激情里,一时之间,他还真的有点分不清楚他曾经历的那些事究竟是真实,还是出自于他的幻想?
他不觉抱紧怀中的薄被,这才怅然若失的发现在他怀中的不是那个让他心醉的人儿,而是一条薄被……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他在作梦了?
他抑郁的放开怀中的薄被,缓缓坐起身来,感觉好像失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心中都是空空的……原来,这一切都只个过是梦而已,然而,梦中的一切却是那么的真实……他动了动手指,似乎仍能感觉到女子那种温润柔滑的香嫩肌肤……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他还记得自己进人她紧窒体内时的酥软感受,犹如进入了极乐世界一般,还有她娇细的呻吟声,都还是那么清晰的回荡在他的耳边。
微风轻轻吹来,他身上顿时起了一阵凉意,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他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是赤身裸体?!
直到这时,他才把注意力移问自己的身上,他蹙起眉头,停留在脑海中的印象仍是跳崖前的那些片段,然而一醒来,自己竟已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是谁救了他?或者……是谁囚禁了他?
他抬眼梭巡了一下四周,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落在敌人的手里,还是在什么人的地盘上?
下了床,他稳健的踏在地上,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胸口已不再有疼痛的感觉,相反的,他觉得气血非常顺畅,甚至连早先被门主击中的那个旧伤也不再困扰他。
究竟是谁……竟有办法解开毒王堡的“落叶归根”?甚至可以医治郁积在他胸口的旧伤?
他不禁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赤裸的身体,不解那“高人”为何既然医治了他的身体,却不给他一件蔽体的衣物?
突然,他注意到自己的下体上有一些暗色的红渍,那是什么?
就着黎明前透进室内的微薄光线,他敏锐的目光立刻分辨出来,那是——血渍?!
怎么会有血渍沾在他的男性器官上?
莫非梦中那场激情……都是真的?
朦胧中,他好像真的抱了一个柔润更胜美玉的女体……他走回床边,拿起薄被察看,果然!床榻上留有斑斑血迹,就连薄被上也被沾染上一些。
他一直以为自己抱的是梦中的小意,那个他一辈子也不可能拥有的女子!
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占有了一个清白女孩的身体—一原来那柔美的娇喘声是实质的存在过……只是,她为什么不推开他呢?一个女子最珍贵的不就是她的贞洁吗?他放下了手中的薄被,走到窗边,看向窗外逐渐露出曙光的天空,然而,举目望去,却尽是一片花开缤纷的杏花林。
他开始有点迷惘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醒了?”
一个粗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不由得转头望去,发现说话老是一个矮小的老头子。
古老头儿走进书房,看向立在窗边的那名冷峻昂藏的男子。
在微薄的晨光中,全身赤裸的他映照在晨光中,润泽了他精尘结实的躯体,更显得他的英姿昂扬,刚毅挺拔。
“是老丈救了在下吗?”
古老头儿在心里微微一笑,心想,他倒是挺有礼貌的,但他的表情却十分严肃,因为,他没忘记,正是这个男人搅乱了他女儿的生活。
想到他那此刻正昏睡在床上的女儿,他的心就不禁拧疼起来,经过他替她诊脉的结果,才痛心的发现——一她竟已非完璧之身了!
想不到他才出去一个白天,黄昏回来时,他们父女俩的世界竟然已经完全改变了。
这全都因为他太放心的缘故。他无比悔恨的痛责自己的一时疏忽,但一切都已挽回不了了。
他虽然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他却打算好好的为自己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古老头儿消朗的日光仔细的将这一个男人从头打量到脚,突然,他的目光又转回去,定在眼前男人的双腿之间的某一点上!
在晨光中,他温驯而安静的粗大男性器官上,竟然有血渍的痕迹!
那不就是———一想到那极可能就是他的宝见女儿的处子之血,古老头儿的胸中就再也不能平静,火苗开始一点一滴的冒了出来,连带的他的语气也变得不好了。
“是我没错。”
“多谢老丈相救,请问恩人尊姓大名?日后若有机会,冷某必当回报。”
冷霜自在的面对眼前的恩人,看到他的目光正专注的放在他的双腿之间,看来,那个女子必定是这个老丈的什么人了。
这的确是个令人尴尬的时刻、但冷霜认为他并没有回避的必要,毕竟他的确是做了爱做的事——纵然那时他的人仍处在意识不清的状况下,但这却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他已在心里准备自已可能会面对一切不愉快的场面了。
“尊姓大名倒是不必,老朽只想问你一件事,我家那个傻女儿的清白之身可是被你所毁?”
古老老头儿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就问出他心中的疑惑。
冤有头、债有主!要找人算帐前一定要再三确认无误才行!既然对方有意“报恩”,那他当然就不必太客气了。
冷霜迟疑了一下;旋即直言不讳,“是的,正是在下。”
古老头儿的双眼闪过一抹沸腾的怒气,他不知该气自己的疏忽多些,还是该气对方的“无耻”多些!
“既然如此,就请你先负起责任——”
“责任?”冷霜凝起一双浓眉,盯视着面前的古老头儿。
“对啦!说到报恩,老朽倒是不敢当,”‘古老头儿冷笑着挥挥手,话语中藏着不悦的怒气,“你只要把我女儿娶回家就好啦!”他若想吃完后抹抹嘴走人,那他可不会放过他的。
“娶的女儿?”
“怎么?不行?莫非你家乡已有妻儿在等候你?”对喔!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如果真是这样,那谁来还他女儿一个清白?更重要的是,以后还会有人肯要她吗?
“不!冷某尚未娶妻。”
冷霜诚实的回应这个问题,只不过……娶妻这个念头是他想也没想过的事情。
从来在他的生命中,除了子夜门,还是子夜门,他哪还有心思给别的女人?
除了小意……想到那个纯真的小人儿,他的心又刺痛了一下。
然而。古老头儿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的世界来,“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顾虑了,不是吗?”
虽然,古老头儿也不乐意把自己心爱的、唯一的女儿嫁给这种在刀口上过活的人,但香瓷不嫁给他,又能嫁给谁呢?毕竟,她已把身子给了这种人,不是吗?
唉——看此人的人品实在也没得挑了,除了他的职业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之外,其他的加起来都强过杏花岛上的众家年轻人,唉!古老头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冷霜沉默的望向那个一直观察他,却又又不断摇叹气的古老头儿,他心中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很显然的,面前这个老者似乎也不怎么满意他——他相信若不是他在意外之下夺去了古老头儿女儿的清白,古老头儿是死也不肯把自己的女儿委身于他!
他也不愿意就这样娶一个他甚至未曾谋面,只不过是因为一场“露水之缘”
就要娶入门的女子,但问题是,他能拒绝吗?
这古老头儿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所有的推拒到了口边,又全数化为无声的沉默,再想一想,反正他今生也娶不到他最想要的那一个,那么娶谁,又有什么差别?
胖的、瘦的、丑的、美的……对他有什么不同?
每一个女人对他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不是吗?
除了他最爱的那一个,他这一生都娶不到外,他又有什么好坚持的?
“不说话?”古老头儿冷笑的望向保持沉默的冷霜,“这么说——你是没有意见罗?”
冷霜的目光瞬间清明了起来,“承蒙老丈不嫌弃,在下自是‘不敢’推拒。”
“唉!都要做亲家了,还什么老丈不老丈、在下不在下的,听起来多别扭?
你就直接称我岳父或老爹就好啦!”一听到冷霜答应了,古老头儿立刻开心的忘记他的‘罪过“。
“是,岳父。”冷霜也不推却,直爽的顺了古老头儿的心意。
“哈哈哈……好、好!”心事既已解决,古老头儿的心中顿觉爽快不少,笑起来自然也就多了三分快意。
古老头儿原就是一个闲云野鹤的潇洒人,只不过一直以来,他心上唯一挂心的就是唯一的女儿,如今,既然已经替女儿安排了往后的归宿,他就不再牵挂了。
他拿出衣裤为冷霜蔽体后,便带他来到香瓷的闺房。
穿着显然短小许多的粗衣粗裤,冷霜静静的坐在香瓷的床畔看她,原来,她的模样是这样的…他冷静的望着她,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原先,对于这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姑娘,他是全然不感兴趣,也不好奇她的模样,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她长得是圆还是扁?
但古老头儿十分坚持要求他进人她的闺房,探望她的情况,既然恩人坚持,他也只好顺应恩人的期望,进来看望一下他未来的妻子。
至于那个被冷霜视为“恩公”的古老头儿,当然不会乖乖的留在屋内。为了替他那个傻女儿制造机会,他早就拿了一根钓竿,晃出门外,到湖边钓鱼去啦!
现在窗外的阳光灿灿,屋里只留下冷霜和躺在床上的她两人而已。
任轻风徐徐的吹送时屋,冷霜只是静默的望向床上躺着的女于,说不出他心里是失落,还是失望?
他发现她的五官容颜没有一个地方是像小意的,那……为何他在昏昏沉沉中,会把这个女孩当成是小意呢?
依稀仿佛中,他还记得她在自己耳边呻吟的娇声细语,还有她那柔滑盈润的细腻触感……以及她紧密如丝般的内里,甜蜜的包裹住他……想到这里,一股热火猛地自胯下窜了上来,但一看清她的容颜,便又无声无息的消逝下去。
不!她不是小意,不是他想爱的那一个小小的可人儿!
但这样也好,也许他有了妻子,门主应该比较不会再对他这么介怀了吧?
而日后,当他夜里一个人想起小意时,他也有一个固定的“出口”可以纾解掉他满腔的欲望,而不会像到了后来,当小意一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愈来愈无法压抑住心中那股激烈的渴望!
我爱你,小意!我爱你……我知道自己不该奢想着你,但我忘不了你呵!你为什么……不是我的?
你可知道每次当我看到你在门主的怀里时,我的心有多难受?
我好想要你、想要你……但我现在就要娶妻了,你心中的冷霜大哥就要娶妻了,你会不会有一丝丝的舍不得?
如果……如果你不是门主的,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去争取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永远只能远远的看着你、一个人孤独的想着你……小意、小意……他专注的梭巡着眼前女子的五官,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丝与小意相似的地方……然而,没有!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连一点点影子都没有!
他不禁失望的伸手,颤抖的摸上香交货粉嫩的脸颊,心中呐喊着——为什么……你不像她?为什么?
为什么当初你不推开我,而要让我误以为你就是她?
让我作了一场拥有小意的美好春梦?
苍天——你实在太残忍了,竟然这样狠狠的撕碎了我的美梦——一等我醒来时才发现你不是……你什么也不是……你只是一个陌生人……听恩公说,你叫香瓷……冷霜突然想起古老头儿脸上似乎有了然一切的笑容,“我不在乎你是什么身分,只希望你善待我这唯一的女儿。”
看来,古老头儿似乎已经知道他的身分了。
在以往,知道他身分的外人只有一种下场—一那就是死!
但他却是救他的恩人啊……“不!其实严格说来,真正救你的人是香香,如果没有她及时发现并坚持把你‘扛’回来的话,我也不会解了你身上的毒。”
那时古老头儿是这么说的,他还挥挥手,笑呵呵的直接告诉他,“基本上,我不是一个会自找麻烦的人,若不是我女儿,就算你要死了,我也不会去插手管这桩事。因此,真正救你的人是我女儿,不是我。”
他完完全全把救人这件事推得一干二净,也不管这番话是否会得罪人。
但冷霜毕竟不是一般人,他听了只是微微的一笑,心里仍十分感激这位“准”
岳父,饱经世事的他心知肚明,眼前这位老者必然不是泛泛之辈,光从他那一双精光内蕴的眼眸,便能明白他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但尽管如此,感激归感激,恩情与爱情毕竞不能混为一谈,他的心里早已被一个可人儿误闯进去,再也容不下别人。
只是那个可人儿,从来就不是他的……从来就不是!
他将目光从遥远的回忆中拉了回来,投向她的脸蛋上——然后,他才惊异的发现自己的手指竟仍停留在她白皙的雪颊上,甚至抚揉起来!他在干什么?
他惊得放下手,烦躁的站起身,踱到窗边,视线落在窗外满枝绽放的杏花……他在期望些什么?她本来就不可能是他心目中的那个人儿……他又有什么好期待的?
一丝抑郁的笑意爬上他的嘴角,占据了他的心灵角落——是啊!他又有什么好期待呢?她永远都不会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可人儿。
那就这样吧!
他漠然的掩饰掉心中的那缕火花,硬是不让它再燃起他的心头痛,然而,却掩不去回荡在他脑海深处,那甜甜软软的童音。
“冷霜大哥,在无欲和众人之前,我还是会按照规矩唤你冷霜,但在私底下,只有我们两人相处的时候,我可不可以只叫你冷霜大哥就好?因为,你真的好像我的大哥喔……但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不要让别人知道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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