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酒间花前老 第八章

  “那孩子,终究是追到了这里。”定川坐在龙椅之上,看著面前那几个被揍得鼻青脸肿、滚得满身泥泞尘土来禀的太监,长长一叹後挥手,“你们每人去领十两银子,下去吧。”
  “是。”那几个太监朝定川深深一躬,心底虽还是有些委屈,却终究依皇帝的话退出了吉那宫。
  定川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慢慢将右手所持的朱砂笔搁在蟠龙白玉笔架上。
  这孩子心思又深又诡狡,自己没办法臆测他在想些什麽。
  说起来……都是自己的错。这孩子从生下来到十四岁那年,虽是锦衣玉食,却没有真正被人关心疼爱过,数不清有多少次,差点在肮脏险恶的斗争中丧命。
  为了活下去,这孩子还是在爹娘怀里撒娇的年龄,就开始学著谎言、拉拢、离间、收买……很快,他就拥有一般官场上成年人,都难以企及的险恶手段。
  他变得心深难测,保护色涂了一层又一层,几乎是必然。
  虽然现在没有人再敢动他……但他失去的童年,失去的爹娘疼爱,又要到哪里去寻?
  自己,是很想给他的……却错过了时间。在他处境最危险难熬的时候,自己没有站在他身旁,而如今的他,已经不再需要。
  有些东西,宛如覆水难收。一旦失去,便再不能弥补。
  龙飞过高,亢龙有悔。
  假以时日,这孩子必是不出世的枭雄之材。但他行事风格却过於犀利,不肯为人留半点余地。总担心他,将来难免在某些事上,追悔莫及。
  令小二不得打扰,将客栈天字间的门掩得密实。轩辕奚的手颤抖著,从任侍卫那里接过了牵萝传国玉玺。
  这块玉玺,一方面证明了归晴确实拿定主意,与自己里应外合;另一方面,也证实了衍真的死讯。
  想想也是……若衍真未死,归晴怎会性情变得如此。向来胸无城府、只想平静安稳生活的他,又怎会如此大胆和有野心到,一心要取北毗摩皇帝的性命?
  “定川,你只管等著……朕绝不会放过你!”轩辕奚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将上面的茶瓶震落,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请陛下息怒!”再看四周,侍卫们已经全部跪倒在地。
  “……不干你们的事,起来吧。”轩辕奚注意到自己的失常,渐渐冷静,放缓了声音。
  虽然现在怒火攻心,但协助归晴杀死定川的事,还需从长计议。
  对归晴而言,只要定川一死便算大仇得报。但对轩辕奚而言,除了衍真的仇,他的眼中还放著这大片北毗摩的沃土,远远不是仅要定川性命就可以满足。
  北毗摩甲兵强盛。在无法面对面抗衡的情况下,选择一点点侵蚀渗透其内部,等待准备周全,天时地利人和都由我方占上风时,再杀他个措手不及,才是最为明智的做法。
  既是选择这种方案,便动不得定川。
  这一切,从制定每个细节到实施,都需要时间。在归晴的全力协助下,也许十年,也许八年。
  对攻陷一个巨大强盛的国家来说,确实算不得长。
  “在这里已经耽搁得够久的了,不过确实没白来……我们马上动身回许昌。”轩辕奚心底虽还在揪痛,神色却已经恢复如常,“任侍卫,你既然已经露面,且获得那帮牵萝旧臣的信任,就留在归晴身边。若阶有我们的秘探,他们那里有训练上佳的信鸽。你和他们取得联系,发现什麽动静,立即飞鸽传书来报。”
  轩辕奚沈吟片刻,又开口:“还有就是……虽然知道时间有点久,但如果可能,你务必找找他的尸骨。找到後,一定要瞒著归晴,马上遣人带他回许昌。”
  从前,他和归晴因为衍真的原因,相看两厌。但如今,他们深爱的人,已经不在人世。
  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贵重视的人,同时失去了,争执算计的理由。
  渐渐明白,对方胸中怀有和自己相同的深痛。不知不觉中,可怜自己的同时,也开始可怜彼此。
  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两颗心,痛得如此相似。
  但人死有魂魄,魂魄附尸骸。衍真若有骨骸遗留,他百年之後,定要与之相伴幽冥地宫,须让不得旁人半分。
  距离轩辕奚离开落城,已有两个余月的时间。掐指算来,他应该已经回到了许昌,开始著手进行他们的计划。
  北地的寒冬,风冷得刺骨入心,吐一口唾沫在屋外,顷刻成冰。接下来的大半月,人们大都储足了粮食,烧暖了火炕,日日与老婆孩子待在家中。偶尔有人出门,也是情非得已。
  显贵人家,则是另一番光景。
  归晴穿著身薄袄,站在敞开的窗前,望著雪地里红若朝霞,开得明媚的一树腊梅。屋里四角铜火盆烧得正旺,就是这样开著窗,竟也不觉得冷。
  记得和拂霭在牵萝王宫的时候,经常煮酒折梅……不知道那段光阴,那时的欢笑,又究竟飞到哪里去了。
  那时那地那人,美好的恍然若梦,回首却再难追寻。
  归晴的眼角渐渐泛起一颗晶莹水珠,跌落面颊。
  “殿下、殿下!”
  侍儿小纳的大嗓门,惊醒了归晴的感伤。他连忙用袖口擦了擦眼角,转过身来:“什麽事,却如此慌张?”
  “嘿嘿,比咱们这儿更远的北方,有个依青族,他们有几个商人经过咱们这儿,带了好些稀罕物事来孝敬小王爷。”小纳捂著红通通的脸,兴致勃勃,“人家一份心,咱们不能不受,也不好都要……小王爷让殿下去挑几样可心称意的,其余的就退还给他们。”
  归晴沈吟片刻,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虽不想去,但总不能扫绛瑛的兴。到时,胡乱拣几样也就是了。
  换了银狐裘,又戴上雪貂帽,归晴和小纳一起出了书房,朝王府正厅的方向走去。
  进了门,却看到绛瑛坐在上位,底下几名异族商人站在那里,身旁摆了好几口打开的箱子,和一个罩了黑布的巨大鸟笼,正唾沫横飞地介绍著带来的东西好处。
  绛瑛见他进来,笑著拍了拍身旁空位。归晴也不客气,走到他旁边就坐了。
  那些东西,有洒在屋中,异香半年不散的香水,有冬暖夏凉的玉如意,有近乎透明的绡纱帐,有人头般大小的夜明珠……虽说稀罕,却只是些女人喜欢的玩意儿。
  不过,也并非没有中意的……那对削铁如泥的短剑,似乎还不错。
  正盘算著,却看到那几名商人拉下了那巨大鸟笼上的黑布。
  顷刻间,归晴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张口结舌。
  旁边侍候著的仆役,也都惊讶的倒抽了口冷气。
  里面是一个蜷缩著的男人,散著厚重的鸦色长发,看不清面目,全身只罩了层薄薄芙蓉色绡纱。这层绡纱近乎透明,并非用来遮掩什麽,而是用来突显他完美优雅的身形,以及洁白细腻的肌肤。
  男人的身子算得上高挺,却骨骼清秀,没有半分粗旷感。他被药物漂成鲜红色的两颗乳粒上,赫然分别穿著两枚金环,中间一条细细金链相连。
  这是,性奴的标志。
  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膝以下的小腿已失。那里,安装著造得极精致的,木制假腿。
  “这、这是什麽?”绛瑛看起来也被吓得不轻,却首先镇静下来,向那几个商人询问。
  “小王爷容禀。这个奴隶虽外貌出众,性子却拗。为了逃走,甚至不惜勾引看守他的下人。”其中一个商人对著绛瑛深深一躬,“我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他追回。为了防止他逃跑,所以砍去他的双腿,又为他装上木腿。如此,平常既不碍行走享用,到了夜间又可将他的木腿收走,让他再无法可逃。”
  归晴听到这里,不禁紧紧握住了双拳。
  居然……是将人看做物品牲口,恣意对待。
  “小王爷此番若肯收你,倒是你的福份哩……来,让大家看看你的脸。”商人上前,隔著缝隙,扳起笼中男人的下颔,拨开他覆在面上的乌发。
  大厅中,顿时又响起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归晴,竟也不能例外。
  惊绝色。没办法,再找出第二个词形容。
  绛瑛继续变态中~~~坏小孩啊坏小孩~~~打屁屁啊打屁屁
  两弯远山含黛眉,在莹白如玉的鹅蛋脸上,微微朝上斜飞。与之相配的,是一对形状媚到了极至的杏仁眼。他鼻若琼瑶玉柱,嘴唇若新鲜的红玫瑰**般娇美,带着些微的湿润。
  奇异的是,那双杏眼里流露出的,竟是清华不屈的神采。那种神采与这张妩媚脸孔,有种微妙的不协调和错位。从而,也越发吸引人移不开眼去。
  大厅内静默过了半晌,才听到绛紫有些尴尬地轻咳几声,道:“我年纪小,还用不着……再说,他比我尚年长几岁不是。”
  “小王爷说得是,当时我们来的时候,没打听清楚小王爷确切生辰,真真该死。”商人们连连对着绛瑛鞠躬,表示歉意,“回头,我们把他带走就是。”
  “你们把他带走,却又要如何处置?”想到这些人的残忍手段,归晴情不自禁地开始为笼中男人担心。
  自衍真死后,这是他第一次担心别人……也许,是因为那人的残腿,让他不由自主的忆起衍真。
  “呵呵……他既不能令小王爷看上眼,便有该去的地方。”商人露齿一笑,神情有些诡秘,“那些肮脏地儿,还是不说出的好。众位都是知书达礼的雅致人,免得污了耳。”
  “既是如此,绛瑛,我们留下他可好?”归晴想了想,望向身旁绛瑛,试探着问。
  绛瑛见归晴对自己相求,不由得大喜过望,笑得满面灿烂,握住归晴的手连声应道:“好好好……怎么不行。留下他,就是在王府里充作杂役小厮使了,总好过让他回去。救人水火,也算积德行善的事。”
  “谢小王爷赏脸。”商人们听他这么说,互相望了望,喜上眉稍。
  “日后就让他到你房中服侍,你看如何?”绛瑛望向归晴,笑着捏捏他的手。
  “那倒用不着。你随意安排吧,不会亏了他便是。”归晴任他握着手,心情不知怎地变得很好,也笑的灿烂,“对了,这些东西里面,也就那凤凰剑还不错。”
  “既是喜欢,就给你留下。”
  ……
  他们聊得正欢,谁也没注意到,伏在巨大鸟笼中的男人,眼睛透过面上覆着的发丝,正瞬也不瞬地望向归晴。
  归晴高了,结实了,变得更像男子,而不是少年……真的,和以前完全不同。
  他和绛瑛的手,握得那么紧。一直一直,没有分开过。
  回想起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给予他的太少太少……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付出。
  自己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跋涉、受伤和追寻。
  虽说以归晴的固执性子,自己现在只要表明身份,他就会不顾一切的相随……但他和绛瑛在一起,会更加幸福,也说不定。
  就如,绛瑛所说。
  没有自己,他也不必再受到任何牵扯连累,可以像现在这般活得快快乐乐。
  绛瑛的这场赌局,于他,是想彻底破坏掉,归晴和自己残留的感情。
  于自己,却仅仅是想见归晴……只是,想看到他而已。
  所以,无论这场赌局绛瑛是输是赢,自己都已经首先赚到,应该满意。
  这场赌局,赌的是,在归晴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会选择绛瑛还是自己。
  严格说起来,这是场并不公平的赌局。想也知道,高高在上的小王爷,和一个残腿的可怜性奴,究竟哪个更值得爱慕追随。
  已经猜到,绛瑛就是想一点点将这种对比潜移默化,将自己完全摧折之后,再假装无意间揭示出自己的真正身份,最后仁慈的给自己一个“好归宿”。
  那时,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归晴对自己的爱慕,也早变为施舍怜悯。归晴面对选择,就算要经过痛苦挣扎,最终惯性使然,还是会完全投入绛瑛的怀中。
  至此,自己和归晴的感情,便真的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说起来残忍,却不得不承认,绛瑛对人性的理解,相当高明。他能够做出这样消耗时间的局,用来获取归晴的心,耐心韧性也好得不可思议。
  这场赌局,一开始就含了欺骗成份在里面。但将自己送到归晴身边,绛瑛,也不是没冒风险。
  总之,自己会遵守这场赌局的规则,陪他玩下去。
  无论结局如何,只要归晴幸福就好。
  ……
  “对了,他可有名儿?”绛瑛和归晴聊了阵子天,又不经意地望向那巨大鸟笼,声调慵懒的朝商人们询问。
  “一个奴隶,哪有什么名儿,都等着主人取呢。”商人们谄媚的笑。
  “嘿,要不你取一个。”绛瑛朝归晴挟挟眼。
  “还是你取吧。”归晴看上去远没有绛瑛热心,口气淡淡的。
  “他从极北之地而来,人又生得这般媚相,不如取名为北媚儿,如何?”绛瑛兴致勃勃的提议。
  笼中的男人听了,眼中掠过抹屈辱悲哀。
  这种只有女人和娈童才会叫的名字……果然,很合适现在的身份。
  归晴的眼睫动了动,注意到男人眸中一闪而过的屈辱,于是开口道:“这名字却有些拗,不若直接叫北奴来得好。”
  “就依你。”绛瑛捧起归晴的手,旁若无人的亲了一下后,对着左右吩咐,“你们带北奴下去,换身衣服,再让总管给他安排个合适的位置。”
  巨大的鸟笼很快被打开,几个仆役扶着全身赤裸,身上只披着一件芙蓉色薄纱的北奴离开大厅。尽管同为男子,却个个脸热心跳。
  绛瑛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唇边勾起抹得逞的笑容。
  完全不需刻意动手摧折……毫无来历背景、被打发到杂役群中的性奴,会被如何对待,不用说也再清楚不过。
  先开始也许还顾忌着……渐渐的,人的本性就会完全暴露。就是他自己,在无可反抗的情况下,长时间遭受这种对待,也会慢慢适应,忘却前生。
  磨尽他眼中清华璀璨,磨掉他一身傲骨峥嵘,只是迟早的事。
  到那时,自己会让他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极尽富贵奢华,尽显慈悲大度。
  或者,偶尔逢年过节、经过路过,自己还可以陪着归晴,去看看他。
  ……
  但是,以他智慧,应该已经看出这场局的真相。
  不揭破的原因,是他深爱着归晴。所以,不忍见归晴有半点不幸。
  利用了这点的自己,显得有些卑鄙。
  不过……只要能得到归晴的心,怎样都好。
  
  转眼间,又是半个月过去。
  归晴一方面要提高自身和树立威信,另一方面,轩辕奚人虽还未至许昌,他的首步计划和首批人员却已经遣至落城,需要归晴协助实施和帮忙渗透。件件事情对归晴来说都不容易,忙得不可开交,每日至多只睡得上两个时辰左右。
  如此繁重压力、繁忙事务,归晴早将半月前依青族的那次献宝抛至脑後。也只有看到腰间所悬的凤凰剑时,方隐隐忆起有这麽回事。
  深夜,风雪初停,屋外天寒地冻的一片。获王府中,各屋房檐下都挂有通宵不熄的宫灯照明,映著积雪的反光,却是处处瞧得清楚。
  归晴刚刚将两个轩辕奚派来的人,安置在牵萝旧臣中间。做这种事情,需要自然的不著痕迹,所以难分时间和契机。
  说起来,他往常虽忙,却都是在王府书房处理事务。还未曾有过这麽晚了,才从外面赶回王府的先例。
  在门口打发走了送他的牵萝旧臣,他紧了紧身上的银狐裘,快步朝自己的卧房方向走去。
  ……就是穿著保暖的狐裘,仍然觉得冷风飕飕地直往里钻。这北地的冬天,果然不比江南。
  下人们都早睡了吧……待会儿回到卧房,叫醒小纳,让他烧滚了水,泡个澡再说。
  正这麽盘算著,忽然听见远处有沙沙的铲雪声。不大,却在静谧的夜中格外鲜明突兀。
  归晴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他也是做过事的,明白这正在铲雪的,肯定是个被欺负的下人无疑。
  原本这事他不必管。但不知怎地,心头就觉得开始不舒服,朝卧房走了几步後,又停下来转了方向。
  踩著雪,绕过重重回廊,来到一处庭院。庭院中的雪,大半已铲得干干净净,一个孤零的高瘦身影正佝偻著背,在雪地里不停地挥锹。
  这麽大的庭院,雪又厚重硬实……就是四五个人,也需铲上一个时辰。却不知道,他在这冷风地里铲了多久。
  灯火雪光交相辉映下,将那人的容貌照得清晰。
  白皙的鹅蛋脸儿,两弯远山含黛眉,配著妩媚的杏眼。原本娇如玫瑰的**,如今冻得惨白,还在不住地哆嗦著。
  一双原本修长如玉的手,变得又青又紫,非常严重的肿著,裂了无数道深红口子。
  而且,只穿了件单薄的棉袄……竟是想要他的命麽?
  “北奴,不要再铲了。”归晴大步走过去,夺下他手中的铁锹,扔到一旁,“他们倒是躲懒得好,明日里自是不用做了……就让你一个人出来铲雪?!”
  那人看到是归晴,竟一下子愣在原地,再不知道如何是好。
  归晴仰著头看他低垂的眼,发现他身形竟比自己要高上许多。那日在笼中,却是没瞧出来。
  大概……有拂霭那麽高吧,身形也像。
  想到这里,心忽地一痛。然後,怜惜就不自觉从心底涌现。
  “没、没有。”过了片刻,才听到北奴虽然沙哑,却极诱惑魅人的声音响起,“因为是木腿,不觉得冷,所以……”
  “所以就让你一个人连夜铲雪?!他们摆明了是在欺负你,你知不知道?!”归晴听他这麽说,不由得又怜他又恼他,在他胸口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
  这一捶,却见北奴闷哼一声,痛得弯了腰,半晌直不起身子来。
  显然,那里有伤。
  “怎麽了?!”归晴强扳过他,也顾不得想什麽,一把就扯开了他单薄的衣裳。他赤裸惨白的胸膛,顿时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胸口处,一朵金蕊红瓣的桃花刺青妖娆绽放。红的一对诱人乳粒,却完全被撕裂扯烂,**得不成样子,已经发炎化脓。
  连接双乳的金链金环,不翼而飞。
  “没什麽……只是每个下人进门,都要孝敬银子,我却没有……只得这根金链。”北奴的眼中全是尴尬难堪,却仍然抖抖嗦嗦地对归晴笑著,“金环是焊死的,没有接头……他们急著要,就直接扯了下来……就快好了,真的没什麽。”
  知道绛瑛一心想要摧折自己……所以,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心理准备。
  被人生生从敏感处扯下金环时,疼痛欲绝,却并不意外。
  但是,无论遭遇了什麽,也不想让归晴看到这样的自己……不想在深爱的人眼中,看到怜悯。
  “就快好了?你倒是告诉我,哪点像快好了的样子!没什麽?我看你就是被整死了,也只会说没什麽!”归晴替他掩上衣裳,被他的消极气得直跺脚。
  居然会……觉得他有几分像拂霭。现在想想,真是好笑。
  自己的拂霭,清格华贵,风骨铮铮,睿智无双……哪像这般事事怯懦退让,被人欺凌到死也不敢说半声不是?
  到底,是个被欺压惯了的奴隶。
  “北奴,现在开始,你就跟了我。”归晴见他现在已经被欺负折磨成这样,怕再这样下去,他真的性命难存,於是开口道,“这事儿,明天我会跟总管说。”
  话说完,归晴便转过身,朝自己卧房的方向走了十几步,却没听到北奴跟上的声音,又停下回头大喊道:“你如今是我使唤的了,还不快来?!”
  北奴先还是怔怔的。听他这麽说,形状妩媚的杏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亮光。
  无论如何,这样的话……终於可以距他更近。
  白茫茫的雪地中,他大步朝等在那里的归晴走去。唇边,情不自禁地泛起抹喜悦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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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里,有没有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感觉~~笑~~~
  其实,离翻身还很早~~~某扉穿上白大褂,打预防针中~~~(被人PIA飞~~~你一个没看过半页医书的,居然学人拿针筒~~)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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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麽,他要了北奴去身边侍候……”绛瑛坐在自己房中,目光在前来禀报的管家脸上停顿了片刻,“知道了,你下去吧。”
  管家转身离开後,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诡秘的笑容。
  这样也罢……让他去归晴那里的话,效果应该比原先所计划的来得更好,摧毁得更彻底。
  当施舍怜悯变成习惯,当愧疚尴尬代替了一往情深……真相揭破之时,两人连再面对都困难,更何况是相守相爱。
  时间,真是很具有魔力的东西。任何事物经过它的冲刷,都会一点点变质。
  自己要做的,只是推波助澜,让其来得更具毁灭性,再没有任何重建的希望和契机。
  非常期待,那一天、那一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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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焚了檀香的书房中,归晴坐在雕了八仙过海图案的太师椅上,提笔沈吟。对面,小纳恭恭敬敬地站著。
  “……虽说北奴是殿下亲自带回来的人,但确实不好安置。他来了也有一两个月,瞧那身子骨儿,不敢给他安排重活,但他轻活路又做不了。”小纳数著手指头,“洗衣服根本就洗不干净,做饭不是生就是焦,炒菜盐糖不分,就连烧个水都把锅底烧穿……”
  “好了,我知道了。”归晴打断小纳的话,轻轻叹了口气,“我记得,他模样总算体面……以後,就让他端茶倒水,专门负责接待来访客人吧。”
  记得他一直以来是做为性奴培养,不会做这些杂役,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负责接待的几个人并没有错失,总不好就撵了谁,让他补上……再说,这麽个好位置,多少人削尖了脑袋的想往上钻,这麽轻易就给了他的话……”小纳有些不服的嘟囔。
  “听清楚了,就出去做事。”归晴手里正忙,不给他质疑牢骚的机会。
  “是。”小纳八面玲珑的人,知道归晴意思已定,连忙打住下面的话,深深一躬,离开了书房。
  归晴摇摇头,又开始专注於笔下的遣词构句。
  现在已是早春。北奴,在他的印象中,不过是在深冬时,一时好心收进来的可怜人。
  一个多月没见,再加上每日里忙得焦头烂额,要见无数的人、处理无数桩大大小小的事务,也渐渐淡薄,不再想起。
  但是提起来、看见了,还会忆起北奴的一切。可能是,他的出现和容貌都令人印象深刻。
  其实,人大都势利。虽说牵萝旧臣有那麽几个坚定保皇的,但大多数都是在左右摇摆,他需要给那些人跟随自己的理由,需要攀结,需要拉拢。
  用情感化,以利惑之,因人而异。
  还有就是北毗摩朝中的大臣,更要拼了命般的巴结,让自己钻进那重重关系网中去。
  只有这样,才能让轩辕奚派来的那些人,真正渗透到北毗摩的要害。到了关键时刻,才能给定川最致命的一击。
  归晴的字已经练得相当漂亮,而且写得也快。写完手中十几封情真意切的长信後,他伸了伸腰,却听见小纳又在外面敲门:“殿下,左宰门下孙谏议来访。”
  “知道了,我这就去。”归晴应了一声,站起身整整衣冠。
  谏议只是无甚实权的官位,但这孙谏议出身於当朝左宰相的门下,在没办法攀结到,那权倾半个朝野的左相的情况下,倒不失为引见相识的阶梯。
  所以,非但不能怠慢,还需尽心尽力的迎奉讨好。
  走出书房,来到待客的花厅门口,却看到里面气氛尴尬。孙谏议坐在靠背椅上,神情无趣,正端著彩瓷茶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啜茶。
  几个待客的仆人,也是满脸尴尬不安的站著。平素百伶百俐的几个人,此刻竟都如泥塑木刻般。
  其中,只有北奴背朝自己而立,看不见表情。
  归晴看是这种情况,也没进去,只是偷偷招手唤小纳过来。
  “殿下,这北奴真是万事难成……这不,又把孙谏议给得罪了。”小纳慢慢蹑出花厅,来到归晴身旁,神情焦虑的小声道,“孙谏议见他生得好,摸了他一把脸儿,他居然抬手就给了孙谏议一记耳光,又不肯道歉赔小心,就这麽僵著……可怎麽办呢。”
  归晴听他这麽说,轻轻皱了皱眉。
  这事,原本是那姓孙的轻薄,与北奴不相干。但那孙谏议,却是他目前开罪不起的人。否则,孙谏议只需几句谗言,结识左相的路,就真的被堵死了。
  少不得,委屈北奴……这件事过後,再加倍补偿他吧。
  主意既然已定,归晴便和小纳一起大步走进花厅,坐在了孙谏议的身旁,朝他拱拱手:“小弟御下无方,先向孙兄赔罪了。”
  孙谏议见归晴这般说,勉强应景笑了笑,却不说什麽,仍旧只顾啜茶。
  显然,只是这样,孙谏议绝对不会满意。
  “北奴,还不过来跪下!”归晴转过头,对站在角落里的北奴大喝一声。
  北奴听到归晴这麽说,高瘦的身子明显颤了颤。他犹豫片刻,终於走到孙谏议和归晴面前,弯下双膝。
  “这麽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是算了吧。”孙谏议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北奴,声调阴阳怪气,眼中一股怨恼之色。
  归晴见此情景,咬了咬牙,望向左右:“将北奴衣裳扒了,行鞭笞,以做待客不敬之罚!”
  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得令,立即上前架住北奴,将他上衣尽数除去,露出如白玉般莹莹生辉,线条极至优雅的上身来。
  北奴死死咬住了下唇。整个过程中,他身子不停的发著抖。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寒冷。
  两条如蟒般的黑色皮鞭轮流挥下,击打在背脊上的啪啪声,在死寂般的屋内回响。
  一道道红,交错出现在北奴白玉般的脊背上。北奴痛得将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不肯从唇间泄出半丝**。
  这是,绛瑛布下的局。归晴,不过是顺著牵引往下跳。
  早就有面对这种情况的准备了……但为什麽,心中竟会如此剧痛。
  孙谏议看著北奴忍耐的神情、背脊上一条条带血的鞭伤,和他雪白胸前,不停抖动的那朵金蕊红瓣桃花,眼神从怨恼,渐渐转为迷离。
  “停吧,小惩一下也够了。”十几鞭过後,孙谏议忽然开口。
  归晴听他这麽说,也松了口气,连忙示意停止鞭笞。
  “这北奴虽性烈,我却实在很中意。”孙谏议望向归晴,展颜笑了笑,“不知殿下,能否将他赏给我?”
  “一个奴才罢了,孙兄想要就请随意。”归晴的心紧了紧。但他抱著绝不能得罪孙谏议的念头,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回答。
  如五雷轰顶。北奴抬起头,睁大了一双妩媚杏眼,不可置信地望向归晴。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麽。却终究,没能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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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笨晴晴已经被复仇冲昏了头~~~都是绛瑛的错。。表恨他,祈祷中~~─ ─|||(虽说这个愿望比较渺茫。。。)
  “哟,今儿来找信城殿下,可巧孙谏议也来了。”
  归晴话刚落,就听绛瑛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随之,人也步入了花厅,朝孙谏议点点头,含笑坐在了归晴身旁。
  “我在外面都听见了。这北奴犯了错,原是该罚的。不过,孙谏议若想要别个,那是没半点问题。只这北奴,却是不成。”绛瑛轻轻笑着,声音语气让人如沐春风,“他是极北之地,依青族所献。若我们把他转送了人,便是不给依青族脸面……虽说是个不值什么的性奴,我们也用不上。但人家千里迢迢,巴巴的送来,我们怎好又让他们脸面过不去?”
  “既然不便转送,也就罢了。”孙谏议见绛瑛来了,知道他是当今天子身旁的红人,脸上立即换上副谄媚笑容。却又望了眼跪在地上的北奴,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孙谏议,不是我说你。如今男风虽盛行,求进身的官员有哪个把娈童养在家中的?都是去青楼教坊玩玩罢了。玩罢了,便丢开手。”绛瑛的一对乌珠转了转,又开口,“莫说你有妻室,又多出一摊事。就是那没妻室的,也图个清白名声不是?纵然北奴不是外族所赠,我也不会就把他给你,误你清名。”
  孙谏议听绛瑛这么说,不由得大喜过望,涎着脸道:“小王爷说得是,受教受教。此等风月事,本就应该是玩玩而已,怎认得真……只是,在下确实中意这北奴,小王爷你看……”
  “这等事,我却做不了主。”绛瑛见目的达到,轻轻一笑,便将责任推卸转移,“北奴是信城殿下的人,需问他才行。”
  “孙兄喜欢,今夜可留宿于此,当使之荐枕席。”归晴听到这话,犹豫片刻后对孙谏议拱了拱手。
  心里,的确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北奴。
  但绛瑛说过,所谓性奴,又和青楼卖身小倌不同。他们必是从幼时就开始习惯这种事,而且经过严格的调教,种种淫靡顺从超乎想像。主人间互换性奴取乐的事情,更是司空见惯。
  北奴怎么也有二十左右,不可能没经历过这些。这件事对他来说,应该是驾轻就熟才对……
  想到这里,归晴望向北奴,却看见他紧紧咬住下唇,一条细细血线沿着玫瑰红的唇角滑落,目光屈辱羞愤到了极点。
  归晴的心一沉,却又随即硬了起来。
  这世界上,哪有事事公平的道理?同样是出生,有人出生便衔金含银,有人出生却片瓦不得覆体。
  如果事事公平,拂霭和自己什么都没做错,相爱至深,为何会天人永隔?
  拂霭那般人物,又为何会落到被残忍斩首,头颅悬在城门示众,尸骨不全的收场?老天,何时何地曾公平?!
  为了成全拂霭的愿望……自己甚至投向轩辕奚,背叛救了自己的绛瑛,完全不顾救命恩人将来会成为亡国奴、阶下囚。
  和这些事比起来,委屈一个性奴,却又算得了什么。
  孙谏议,不能得罪。自己还要靠他,结识左相。
  绛瑛看着归晴的神情,从动摇渐渐变为坚定。他乌黑眸中全是得意,唇边笑意止不住的慢慢扩大。
  没错,就是这样。就这样,亲手一点点摧毁他的清高傲骨,和你们之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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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孙谏议用过晚饭后,又命小纳遣人收拾了客房,好让他留宿。
  之后,归晴回到了书房,展开新收到的,轩辕奚的秘报。他仔细看了几遍后,便将那封信简放在铜暖炉内烧掉。
  接下来,就开始仔细揣摩该如何完成下一步的计划。
  他手上所掌握的,不过是个傀儡政权。虽说外表尊荣显赫,却始终寄人篱下。不仅每月北毗摩拨的银子有限,无法更好的发展势力,而且方方面面都在别人的制约操纵之中。
  所以,就连孙谏议这样仅有出身,没什么实权的官,都敢给自己脸色瞧。
  要渗入到北毗摩政务军务内部,谈何容易。
  但所幸,轩辕奚也很了解他的处境,为他制定的配合计划循序渐进,严丝合缝。最重要的一点,是充分利用了绛瑛的信任。
  看到秘报中所提到的那些诡计,归晴纵是对轩辕奚全无好感,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利用旁人、操纵权谋、布置全局方面,和他相比差得何止天渊。
  一边漫不经心地翻些诗书,一边想着如何实施秘报内容。不知不觉中,已是夜深,万籁俱静。
  北奴那屈辱羞愤的神情,于此时忽然袭上未设访的脑海。心头掠过丝烦乱,如同,一颗石子投入静湖,漾起层层波纹。
  胸口间的酸楚疼痛,也在慢慢扩大。
  虽说别无选择,到底……是对不住他。
  归晴放下了手中书卷,步出书房,朝孙谏议所住的客房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孙谏议,应该已经睡下。不知怎地,就是想确认北奴的情况。
  被那般鞭笞之后,又要承欢……一定非常痛苦。
  走到客房门前,只见隐隐灯火。
  归晴舔破窗纸,朝里面望去。
  一盏残灯在桌上亮着,孙谏议在宽大锦榻上四仰八叉地躺着,鼾声大作。北奴,却不见踪影。
  想到北奴有可能乘孙谏议睡去,自顾寻了短见,归晴心中不由大骇。他想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后花园的假湖。
  顾不得再考虑什么,连忙拔足狂奔。
  到了假湖畔,在淡淡月光和周围灯火的交相辉映下,那里果然静静矗立着一个披着长发的优雅身影。冰冷湖水,已经淹至腰间。
  “不要!”归晴见状,连衣裳都顾不得脱,直接跳入湖中,拦腰紧紧抱住了他。
  只觉得,心中全是愧疚难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从背后紧紧抱住他,不住地喘息。
  “殿下放心,北奴不是在寻死,只是在沐浴。”北奴垂下眼帘,冰冷的水珠沿着他白莲**般光洁的脸颊、湿濡乌发一颗颗滑落,略带沙哑的声音如夜风拂过树荫,“不信的话……殿下瞧,哪有寻死的人,还会将衣裳鞋袜脱在岸边。”
  归晴听他如此说,才注意到他是全身赤裸的站在湖水中。脸不由得红了红,抱着他腰的手,渐渐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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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说,还是不要恨小笨,要恨绛瑛的话,就直管恨好了~~~— —|||||||||||
  “……这么冷的天,在这里沐浴,很容易着凉。”两人在水中静静对立,停了半晌,归晴方有些尴尬地开口。
  “本来不想的……但实在是,没办法就这样入睡。”北奴望向归晴的目光,深邃而忧郁,唇边一抹自嘲笑容,“现在大家都睡了……殿下也知道,北奴连个水都烧不好。”
  “以后,你就来我房里侍候……今天这种事,不会再发生。”归晴的双拳,不自觉地紧紧攥了起来,“待会儿洗完了,就跟我回去……我那儿暖和,而且有上等的金创药。”
  这次是被人逼到了面前,没有办法……明日等孙谏议走后,将此事告诉绛瑛。以绛瑛的手腕能力,只要愿意帮忙,就是那姓孙的仍不死心,也必定不会让这种事再现。
  “谢殿下。”北奴低下了头,滑落的发丝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声音听起来,却是平静无波,不掺任何情绪。
  归晴对他点点头,趟过湖水,走到了岸上。然后,坐在岸沿的湖石上等他。
  夜风吹过他湿透的下摆,有些冷飕飕的感觉。
  等了大约小半柱香的时间,北奴方才沐浴完毕,擦干身子,换了衣裳。
  归晴也不再说什么,只领着他,朝自己卧房的方向走去。
  虽已是早春,但归晴卧房四角仍烧着铜炉,温暖无比。回到房中,他一边换掉湿衣,一边命北奴脱去衣物,俯卧在榻上,他好上药。
  “不用……殿下只要把金创药交给北奴,北奴自己可以……”北奴听他这么吩咐,神情有些尴尬难堪。
  “什么话,你伤在背上和那里,怎么可能?”归晴手里拿着药膏,穿着贴身小衣走过来,看着北奴顺从地除去衣裳,依自己的话俯卧于锦榻。
  被冷水泡过的鞭伤,颜色越发鲜艳,外缘却泛着僵硬的惨白,一条条,凸起在莹莹如玉的背脊上。
  归晴小心翼翼蘸了药膏,往那令人触目惊心的凸起抹去。手下,明显感到北奴的身子颤了颤。
  这药膏是绛瑛所赠,只要不是太旧太深的伤,用了之后连细碎的小疤都不会留下。只是,敷上去却有些烧灼疼痛。
  替背脊上过药后,归晴又除下北奴的亵裤,将他半残的双腿轻轻掰开。
  北奴轻微挣扎了几下后,因为归晴的坚持,终于妥协。
  果然是性奴……连**的蕾口,也用药物漂成了淫靡的鲜红色。那个地方,微微的**着,有两道极浅的新鲜裂痕,经过冷水洗濯刺激,却也不见流血。
  归晴用食指沾了药膏,力道轻柔的往那****上,一圈圈按压涂抹。
  北奴咬紧下唇,将痛楚**锁在喉间。
  厚重浓郁的药香,在整间屋子里弥漫不散。
  “这样,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归晴替他上完药后,收起药膏,又去铜盆里洗了洗手,“今儿晚了,来不及让小纳给你收拾新屋子,就在我这里睡吧。好在,我这里被褥备得有两套,地方又暖和干净,就打个地铺,也是无妨。”
  “是。”北奴垂下眼帘,恭声应道。他从榻上站了起来,穿好亵衣亵裤,依归晴的指点拿了被褥,在地上搭了个铺。
  看到那个歪歪扭扭,勉强可以睡的地铺,归晴暗暗摇头。
  小纳说得没错。
  也罢……就让他在身边,挂个闲职吧。若不然,以他这么拗的性子,又什么都不会,可该怎么办好呢。
  虽说自己身上担着天大风险,日后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只要自己在一日,总归可以照应他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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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小纳替北奴安顿好生活起居之后,归晴又抽空和他谈了一次。了解到北奴目不识丁后,决定让他到自己的书房侍候。
  归晴的书房内,因为有很多往来机密信件,平常绝不轻易让人进。他在里面,也没有人长期侍候,磨墨倒水铺纸砚,都是他亲力亲为。
  而这北奴大字不识,就是看到了要紧的东西也不认得,绝对放心。让他在书房侍候着,倒是相得益彰。
  奇的是,北奴做杂役一塌糊涂,墨却磨得极好,善品评酒,茶也泡得有一手。虽说不识字,倒像是和笔墨纸砚、诗书茶酒有天生的缘份。
  转眼间,春去夏来,夏逝秋至。
  王府的日子,在表面平静、内地里暗潮汹涌中慢慢流逝。
  “北奴,过来。”
  这天,归晴写完手中一大堆信简后,忽然心血来潮地唤过北奴。
  “殿下有何吩咐。”北奴恭恭敬敬的走到他身边,立在一旁。
  “这些日子,似乎又长了。”归晴从椅子上站起身,和北奴面对面并齐,伸手比划了一下,笑道,“瞧瞧,已经到眉毛这儿了……说不准,将来会超过你。”
  归晴身旁侍候的下人,只北奴身形最高。所以,常被他拿来当做衡量自己长高的标尺。
  “是。殿下的话,将来一定可以。”北奴望向他,声音恭敬,目光柔和。
  没错……他又长高了。
  像这样日日看着他、守着他,看他一点点成长……说不出是怎样的心境。
  “信城殿下大喜啊!”外面传来的一声喊,惊醒了北奴的思绪。
  人未至,声先到。绛瑛推开书房的门,如阵轻风般冲到归晴面前,笑容如骄阳灿烂。
  亲昵带笑的挨过去,绛瑛勾住归晴的脖颈,轻轻咬了下他的**:“信城殿下,可知是什么喜事?”
  “……不知。”归晴也不推开他,想了想,笑着老实回答。
  进王府的这些日子,与绛瑛往来频繁,早习惯了他的上下其手。
  虽说绛瑛对自己,逐渐有暖昧情色的趋势……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愧对他、亏欠他。况且,替拂霭复仇,也离不得他。
  如果他想要,自己不会拒绝。
  “哎呀呀,今天是殿下寿辰,敢不是忘了吧。”绛瑛趴在他颈边吹气,暖味的咬着耳朵,“信城是刚过十六岁没错……但我的亲亲归晴,今天已经满了十八哦。成年礼啊成年礼,怎么能不大肆庆贺一番?”
  绛瑛说完这番话,亲亲热热地拉过归晴,就向外面走去。行至门前,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朝北奴吩咐:“你平素侍候殿下惯了的,不妨跟来。”
  又亲亲归晴面颊,调笑道:“不然,若殿下醉倒,可不知该使唤谁呢。”
  “是。”北奴眼神中掠过抹凄凉,却仍然恭声应道。
  当下,他迈开脚步,跟上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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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席设在王府后花园,假湖上的荷汀轩内。
  说起来,缺什么想什么,当真是人之常情。这里位处北地,明明半朵荷花也养不活,却偏偏要附庸风雅取名荷汀。
  信城十六岁的生辰已在月余前大肆铺张、广邀来客。如今这场生日宴,自是比不得那时的规模。
  不过,经过绛瑛悉心布置,倒也精致排场。
  最重要的,是除了侍从婢女外,只得他们两人对饮。
  绛瑛一直囔囔着要归晴不醉不归,频频上酒劝酒,并且以身作则,先干为敬。但没想到喝得太急,先醉倒的不是归晴,而是他自己。
  “晴、晴亲亲……”绛瑛腮上两砣酒红,眼神迷离的能掐出水来,如八爪鱼般趴在归晴身上,嘟着嘴去亲他的唇。
  归晴没奈何,只得让他扭住亲。却未想到,他竟将舌头也伸了进来,深吻得忘我,看得周围下人掩嘴偷笑。
  “小王爷醉了,快扶他回去休息吧。”归晴看他要闹出笑话,连忙将他从身上扯下来,尴尬地朝绛瑛带来的侍从吩咐。
  “不要……我只要晴、晴亲……”绛瑛大着舌头,转身又趴上了归晴。
  见他已经醉得神智不清,归晴只得站起身,将他扶起来,顺着他的话:“好好好,我送你回去休息,如何?”
  绛瑛听了这话,也不再说什么,脸上只嘻嘻笑,如一滩烂泥般任归晴扶着。
  “北奴,你跟过来侍候。其余人收拾酒席后,都散了吧。”
  考虑到绛瑛不知道还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归晴只叫了北奴跟着,就扶着绛瑛离了席,朝他的卧房走去。
  走了一路,到了绛瑛卧房,归晴便命北奴在门前守着,别让人进入,免得看了笑话。他自己,则扶着绛瑛走了进去。
  进了房,归晴让绛瑛躺在床上,他自己则在铜盆里湿了帕子,准备给绛瑛冷敷,降些酒气。
  没料到一转身,就被惊得帕子掉地。
  绛瑛已经脱得光溜溜,趴在床沿,眯着眼睛朝归晴笑。
  他当真醉了,连柔软的耳垂和微隆的胸膛都变成了粉红色。
  “晴、晴晴……过来,要亲亲!”绛瑛在床上扭着身子,声音突然高起来,憨态撩人,如耍赖要糖吃的孩子。
  “……好,这就过来。”归晴没奈何,只得走过去,坐在床沿。
  绛瑛嘻嘻笑着,紧紧搂住归晴,响亮的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大口。亲过以后,尤不满足,又在他颈项锁骨间乱拱了一阵,留下几个吻痕牙印。
  但他始终是醉得厉害。弄了一阵后,自己先架不住,昏昏沉沉睡倒在归晴怀中,人事不省。
  归晴替他盖上了被子,摇头苦笑。
  还一心想灌醉别人,自己先醉成这样……等他再醒来,怕怎么也得好几个时辰。现在,提前吩咐下人准备醒酒汤是正经。
  “殿下,有位秦大学士找,现就在这里候着。”门外,传来北奴略带沙哑的声音,和几下轻扣。
  “哦,我马上就来。”归晴整了整衣襟,连忙应道。
  这位秦大学士年过五十,虽是轩辕奚指派,目前却应该是和归晴心思最一致,也最亲密的同伴。
  他早在三十年前,便以密探的身份混进了北毗摩,然后经过科举,于五年前成为内阁大学士。
  三十年异乡生活,已娶了异族女子为妻。却无时无刻,仍然惦记着家中老母和发妻儿女。但随着岁数日增,眼看着就要老死异国他乡,回不得故土。怎奈,当初血气方刚立下不破北毗摩不还的大愿,现在身不由己。
  所以,他是所有人中最贪功急进的一个,与归晴急切报仇的心思相仿。两人,几乎是一拍即合。
  “殿下,刚刚得到消息,那人现在宫外。此刻下手,必可除之。”秦大学士一见归晴出来,又见旁边只有个北奴,立即迎上前去,拱了拱手。
  虽说陛下有令,说现在是根基未稳、布局不全的时候,不可以动定川。但是,定川一死,北毗摩内部必定会产生变动混乱、争权夺位。
  那时,便可借机扰乱一池春水。
  这等良机,陛下也必不会放过。届时大军压境,里应外合,破北毗摩只在顷刻。
  如陛下所说,眼下的情况看来,虽说理论无碍,但实行会步步艰难,是要冒些风险。但自己等了三十年,须发皆白,实在是……再等不得了。
  归晴心中只不顾一切想要定川性命,想得不及秦大学士多,无需犹豫便立即回答道:“好,我们立即去调集人手!”
  “弑君之事凶险万分,殿下不可去!”
  归晴正要举步,却见北奴快步行至自己对面,目光坚定,其间清华璀璨。
  心不由得漏跳了半拍……那目光,竟如此熟悉……
  但随即,想到秦大学士措词隐讳,竟让北奴听出端倪,不禁大骇。归晴来不及多想什么,抽出腰间斩金切玉的凤凰剑,当胸就朝北奴刺去。
  刺杀定川,不容有失。无论如何,先斩草除根。
  明晃晃的剑身,从前胸一直贯穿后背。因为剑身锋利,竟未曾流什么血。北奴闷哼一声,慢慢倒在地上,只一双清华璀璨的眸子,仍然牢牢望向归晴,挣扎忍痛着仍道:“此事凶险……万万不可去……”
  归晴被他这一望,心间不知怎地,忽然酸楚交织,痛得无可抑止。他逼着自己转过头,对着秦大学士强笑:“这奴才已活不成了,我们快走。”
  秦大学士在天朝便是一心习文之人,进入北毗摩后也只是力图功名上进。虽策谋害死定川,却哪曾见过这等杀伐场面。当下唯恐躲不及,连声应着,快步跟归晴离开。
  北奴伏在地上,胸口贯穿着的凤凰剑剑身,在秋阳下耀出一片凄离光芒。他望着归晴的白色背影迅速淡出视线,胸口痛得厉害,想喊却喊不出,眸中尽是痛楚绝望。
  等到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北奴近似抽搐的深深吸了口气,忍着痛慢慢坐起。
  幸好这一剑,伤的是自己……否则,像归晴这般主观的断定敌方活不成,事情必定败露无疑,性命难存。
  适才,如果不是归晴那剑刺的突然,几乎就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脱口而出,用来阻止他离开。现在,却是来不及了。
  弑君此事,凶险万分……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要尽自己的全部力量,保归晴无恙。
  北奴伸出手,握住了自己胸前的剑柄,咬紧牙关。
  这凤凰剑剑身轻薄,锐利无比。因而,造成的伤口也只有窄窄一线。
  虽然剑身已经横贯整个胸口……但只要拔法得当,而且迅速的话,是不会流太多血的。
  这种剑伤,就是伤到要害,只要保护得当,不引起伤口骤裂血喷,也可以暂时活下去。
  曾经在一本记载上看过,有人受过这种剑伤,被切断了心脏大动脉,因为拔出迅速,使动脉伤口又瞬间贴合在一起。
  之后,那人又活了三天,才骤然胸口喷血而死。
  不知道伤到了什么程度……只希望和祈求,能够有足够的时间。
  一念至此,手下再不犹豫,将短剑猛地往外拔出。
  匹练般的雪光中,夹杂着几点激射而出的鲜红。
  果然好剑。拿在手里,剑身灿若月华,不沾任何血渍污痕,仿若未曾入肉饮血。
  北奴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提起凤凰剑,脚步不稳的从地上站起。
  这条命是他所救……若不是自己当初在天牢对他说了那些话,他也绝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此番,就是拼却性命,也要尽力护他周全。
  **********************
  北毗摩皇帝定川,目前在落城郊外芙山的定尘庵内。
  归晴和秦大学士一起,调集了城内所有可以调动的死士兵勇,骑马拿了兵器,便朝着落城郊外进发。
  “让死士们上去,我们在这里观望就可以了。”到达芙山脚下后,秦大学士一拽马缰,令**骏马止步,望向归晴,“此次行动,难保不会有援兵来救定川。若我们都上去的话,此山被围,便断无生机。”
  “对我来说……只要此事能成,生死都无所谓!”归晴咬着牙,仍旧纵马上前,“我要亲眼看到,定川人头落地!”
  “但是,若你被擒被杀,手中辛苦所建势力必定土崩瓦解!此事结束,我们还需乘机扰乱渗透其军政内部,你就是不顾生死,难道不顾陛下大业么?!”秦大学士见他如此说,急得声音都颤了。
  归晴转过头,看了秦大学士一眼,唇边慢慢浮起个诡异尖锐的笑:“不错……轩辕奚的江山大业,与我何干。”
  一笑之间,归晴已纵马绝尘,率领着死士兵勇,朝山上定尘庵方向急驰而去。
  秦大学士怔怔地望着远去的那片尘烟,冷汗一颗颗自额头掉落。
  现在似乎才隐隐明白,陛下之所以下令不动定川,似乎不仅仅是时机未到的考量。
  更重要的,是牵制这位伪皇子,令他死心塌地效命。
  只是,现在明白,似乎有些晚了。
  **********************
  秋阳高照,将庭院内高大成排的枫树,在地面投射出块块光影斑驳。
  北奴站在绛瑛房门外,背朝着墙,右手紧握寒光凛冽的凤凰剑。
  他一身黑衣,高瘦的身子微微弓着,不时地轻轻抽搐几下。
  “哟,北奴,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平素熟稔的小厮奇儿,这时探头探脑的走进院子。见四下无人,便来到北奴对面站定了,笑道,“管家差我来问,小王爷醒了没,好去备下醒酒汤。”
  “却不知小王爷醒没醒,只知道信城殿下和小王爷闹了一阵后,就把门闩了,还让我在这儿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北奴强打起精神,对着奇儿笑了笑,举起手中凤凰剑晃晃,“许是两人都有些醉了,竟把这贴身的剑给了我,说是要进的,杀无赦呢。”
  “乖乖。”奇儿吐了吐舌,又笑得狡黠,小声道,“嘿嘿,小王爷对信城殿下的好,其实早就传开了。要做这种事,迟早而已。”
  “谁说不是呢。”北奴淡淡的笑着,声音微弱,“所以,长着点眼色……这时候别乱闯,扰了主子好事,哭都来不及……对了,也跟大伙们说说,让他们暂时都别近这院子。”
  “嘿,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奇儿正准备走,却又有些疑惑地望向北奴胸前,“刚才还没注意,你的衣服,胸前怎么湿了这么大片?”
  “哦,是信城殿下和小王爷闹的时候,赏了我一盏茶。没接好,泼在胸前……信城殿下,还说我笨呢。”北奴仍旧笑着,“却幸好是黑色的衣裳,不显眼。”
  胸前背后的伤,血一直缓慢的流着,没有止住……还好换了黑色的衣裳,不显眼。
  “你啊,就是笨手笨脚的。记得当初在厨房洗衣房的时候,哎,不提了……”奇儿噗哧笑出声,兴兴头头的小声道,“对了,这次席上剩下不少精致点心,我偷拿了好些……你要的话,得空到我房里来。我走了啊。”
  “慢走。”北奴脸上带着不变的微笑,看奇儿走出院门。
  确定奇儿离得远了,他才弓下身子,用左手捂住嘴,不轻不重地咳了几下。与此同时,受伤的胸腔中,发出长而尖锐的抽气声。
  再将左手放在眼前,只看见满手血沫。
  ……希望能支撑到你回来,希望你能够及时回来。
  原谅我……纵是拼了性命,能够为你做的,也仅仅到这一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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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被打成漏勺的精钢锅,某扉悄悄浮上来。。。
  那个,小声预告下~~~~坏狐狸快要被吃了~~~~
  某坏狐狸双耳一竖听到,连忙往身上绑粉红缎带蝴蝶结:捏哈哈哈哈哈……晴晴亲亲啊,快来吃偶,等你哦!!!!
  某扉满头黑线爬走:……这么变态的狐狸,不是偶生的~~— —|||
  
  归晴上山带去了一半兵勇死士。另一半,随秦大学士留驻山脚。
  谁知,带着众兵勇死士刚行至山腰,就看见定川的十几名侍卫手持利刃,从草丛中现身,挡住了归晴的去路。
  虽有人阻隔,但只得十几名侍卫,力量与己方悬殊。要对付起来,并不困难。
  显然,是定川在芙山山顶定尘庵内发现异状,临机之中派贴身侍卫到山下阻挡和拖延时间。
  与此同时,只见山顶一道紫色长烟,直冲天际,弥久不散。
  山脚处的秦大学士看到这道紫烟,心头暗叫一声不好。
  这是定川发给驻扎在落城内正规军,救驾的信号。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北毗摩大军必定赶至山脚。
  且不说归晴要率众和那十几名侍卫争斗……就是毫无阻碍的直接冲上山,也已经来不及。届时,大军早将整个芙山围得水泄不通。
  如果归晴被擒或被杀,一年来苦心筹备建立的势力土崩瓦解不说,如同拔出大树带出根须,肯定要牵涉到无数的人。
  同伴们的血流成河,似乎已近在眼前。
  那么,自己三十年隐忍,却在最后关头成为天朝的罪人,落得身后骂名。
  无论如何,要阻止他继续前进。趁敌军未至,包围圈未形成,离开这里还来得及。
  一念至此,秦大学士奋力一夹马腹,猛然大喝:“紫烟已发,贼军即将赶到,务必将前方部队追回,尽快全速撤退!”
  山腰处,归晴率众,正和十几名侍卫缠斗成一片。
  山脚下,秦大学士红了眼,策马狂奔,带着死士们往山腰上冲。
  待到两相会合之时,已经可以看到远方影影绰绰的大军。
  此时,定川的十几名侍卫战死大半。仅有几名武艺特别高强出众、性情强悍的,还在死撑。
  反观归晴这边,却也伤亡不小。
  “此地不可再留,趁贼军未形成包围,请速速离去!”秦大学士见到眼前尸横遍地的场面,心底虽有些畏缩,却还是纵马上前,拦住了归晴去路。
  “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杀!”归晴白衣上沾着点点桃**般的血渍,一扬手中凤凰剑,眼中戾气大盛。
  凤凰剑,本是一对。另一柄,刺入了北奴的胸膛。
  他现在,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北毗摩大军形成包围,无法脱身又如何?只要在大军冲上山救驾之前,能够尽快消灭掉眼前的敌人,到达定尘庵,杀死定川就好。
  至于以后,是会被冲上来的大军就地斩杀,还是被以弑君罪处极刑,对他来说只是一死,都不再重要。
  终于可以去见拂霭,终于。
  时间已经再耽搁不得。秦大学士无奈之下,对着归晴身后的一名骑马死士,做了个手势。
  他们此次带来的兵勇死士,都是天朝派遣而来,没有牵萝旧部。所以,大都听命于秦大学士,而并非归晴。
  那死士会意,乘归晴不防,倒过手中大刀,用刀柄重重劈向他的后颈。
  归晴猝不及防。只觉得后颈剧痛,眼前漆黑一片。他顷刻失去意识,软倒了身子,从马鞍上滚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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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山腰处急驰至山脚之后,北毗摩大军已经抵达芙山。
  但幸好,未曾形成真正的包围圈,秦大学士又稍通战术兵法,采用了在大军未合拢处一点突破的方法。
  血战之后,终于突出困境。
  尽管死伤大半,但幸好,由于北毗摩大军急于护驾,主帅谨慎,生怕山上另有埋伏,未抽出兵力追击,他和归晴都逃了出来。
  秦大学士与归晴换了衣裳,共乘一骑,来到获王府后门。这时,归晴深深呼出口气,蝶翼般的睫毛轻动,从昏迷中醒转。
  与此同时,秦大学士忽然将他从马背上推下,将后挽了缰绳,纵马回驰。
  归晴骤然被摔在地上,痛得闷哼一声。他站起身,刚想责骂,只来得及看到秦大学士骑马疾驰而去的背影。
  眼前就是再熟悉不过的获王府,四顾无人,头又昏沉疼痛无比。近乎是下意识的,归晴抬腿就朝后门走去。
  但他还没走到门前,旁边的树荫下便走出一条全身黑衣的高瘦人影,拉住他的衣襟,递来一顶斗笠,沉声道:“快戴上,跟我来。”
  他定神看了,竟是北奴。
  北奴的脸色瞧上去,仍然莹然如玉。但嘴唇,却已经像素纸般惨白。
  尽管刚从尸横遍野的地方回来,仍然可以闻到,北奴身上有股浓重的血腥气。
  “北奴……你、你受伤了么?”归晴头脑昏昏沉沉,一时竟想不起自己曾当胸刺过北奴一剑的事。
  北奴的眉头轻轻皱了皱,也不跟他再多说什么。为他戴好斗笠,拉了他,便朝获王府内走去。
  一路行去,偶尔远远遇上个把小厮丫头,因归晴换了服色,又戴了遮住发饰和大半张脸的斗笠,皆没有认出是他。
  没有任何阻碍,到达绛瑛的卧室门前后,北奴摘了归晴的斗笠,打开卧室房门,一把将归晴推了进去:“自宴会后,殿下就一直和小王爷在卧房,未曾离开半步。切记切记!”
  这时,归晴已经忆起所发生的一切。
  知道北奴是在救自己,他有些愧疚地望向北奴,想说些什么,却看见门在外边被砰然一声关上,将他与北奴隔离。
  这件事,是自己的错……不过,北奴既然现在还能帮助自己,应该伤得不重才是……幸好,不至于没有挽回补偿的机会。
  闩了门,又转头望向床上仍在酣睡的绛瑛。归晴咬咬牙,除去自己身上所有衣物,钻进被褥,伸手搂住了绛瑛赤裸的身子。
  大仇未报,他要尽全力保住手中势力,不能就这样暴露。
  在胸前颈间,故意的重重啮下吻痕齿印时,绛瑛于沉沉醉梦中,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小声嘤叮,眼角有泪痕滑落。
  归晴本来还想用硬物插入绛瑛**,造成更逼真的欢爱痕迹。但看着他略带稚气的脸已经痛得皱成一团,哭得惹人怜惜,心软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样的证据,就够了吧……等绛瑛清醒过来,看到满身痕迹,应该也不会发现不对的地方。
  如果有可能……已经不想再伤害,对自己好的人。
  想到这里,归晴轻轻将他搂进怀中,擦去他眼角的泪,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脊背,哄他入睡。
  绛瑛如小猫般温驯地蜷缩在归晴怀中,抽泣声渐渐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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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扉托下巴:看吧看吧,坏狐狸被吃了。。
  坏狐狸摇晃着浑身的粉红缎带蝴蝶结,放声长哭:不要……偶不要这样的被吃~~~而且,亲亲根本就没吃到偶!!!!伦家要,实质性的被吃!!!!!
  某扉黑线:你认命吧,好歹他啃了你几口。。。也算被吃不是。。
  坏狐狸蹲在墙角郁闷画圈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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