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昏昏欲睡的燠热午后,小小工作室里只有电风扇吱嘎作响。
一只黑色苍蝇停在陈旧的玻璃窗上,如入无人之境似的悠哉搓着手脚,洒进窗内的阳光,更让这只不速之客显得格外刺眼。
冷不防一片苍蝇拍狠狠飞来,小黑点一命呜呼哀哉,咬牙切齿的低骂声接着响起。「活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面不改色的终结今天的第二十一只苍蝇,梁晶晶抽起面纸擦擦苍蝇拍,踱回办公桌后,懒洋洋的瘫进椅子里,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
五坪大的小小个人工作室,就坐落在台北市区最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恋爱顾问」的小小招牌一如这个小麻雀窝,虽然突兀却又不起眼。
开张的第三个月又零五天,依旧连一个上门的客人都没有,唯一的娱乐消遣就是打苍蝇。
这年头,什么都讲求效率,连爱情都变成快餐,恋爱顾问这东西简直就像过时的陈年古董,唯一仅剩的价值就是历史,会有生意上门才怪。
要怪就怪她太异想天开!
想当初刚从心理系毕业的她找工作四处碰壁,好不容易有医院的精神科肯收留她,但混了几个月,她几乎快跟病人一样精神错乱。
就在此时,意外传来没有结婚的姑妈癌症去世的消息,姑妈从小就很疼她,连走前都不忘留给她一间小店面。
她知道姑妈一直希望她能当个心理医生,不过或许是姑妈外国影集看太多,不知道当心理医生在台湾根本没饭吃。
继承了这间小店面,一方面要顾及肚皮,一方面又想完成姑妈的遗愿,某天正当她边啃馒头边发呆,看到窗外一对情侣争吵后怒气冲冲的各自离去,坐在这的她突然有了个异想天开的主意:既然当心理医生行不通,那她不如当个恋爱顾问,专门替人解决恋爱的疑难杂症啊!
爱情顾问绝对比心理谘商师吃香,瞧瞧每到情人节鲜花、情人礼品赚翻天,就知道只要跟爱情扯上关系,一定会有「钱」途。
虽然她的恋爱经验撇开暗恋不谈,几乎等于零,但她大学念的可是心理系,对于人性了解得自然够透彻,替人解决恋爱的疑难杂症绝对是绰绰有余。
怀抱着这股信心与雄心壮志,晶晶用几个月来存下的薪水买了办公桌椅,一套小沙发,挂上小小的广告招牌,她这个「恋爱顾问」正式挂牌上任了。
但事实证明,她的雄心壮志只是一头热,三个月来半个顾客也没有,只有因关心而来探望的爸妈、三个推销员、还有一个找错地址的乡下阿伯。
泄气的叹一口气,懒洋洋的午后让人昏昏欲睡,晶晶正打算赴每个小时例行一次与周公伯伯的约会,玻璃门上的铜铃却突然响了起来。
这忽来的一惊,让晶晶差点连人带椅的摔下地,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连忙睁开眼跳起身来大喊:「欢迎光临!」
一定睛,才发现三个多月来第一次上门的客人,竟是个西装笔挺的熟男。
男人有着双炯然有神的犀利黑眸,高挺的鼻子透露出绝不轻易妥协的性格,一双厚薄适中、称得上性感的唇,因紧抿着而显得有些严肃,充满刚强冷硬气息的五官,安排在这张立体有型的脸孔上,效果竟完美得无懈可击。
一时之间,晶晶竟有些看呆了——撇去他的冷漠与严肃,他简直就是一个好看得过分的男人!
他、他大概是走错地方了吧?!
晶晶偷偷吞了口口水,害羞却又忍不住的偷觑他四下打量的侧脸,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起来。
「请问妳知道原先这家手工西装店搬到哪去了吗?」男人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却不失礼貌的问。
男人说起话来声调浑厚低沉,富磁性极为好听,但语气中却有股惯于下令的威严。
「呃——」晶晶搔搔脑袋,很想帮上一点忙,但却只能挤出一个抱歉的笑。「我不知道耶!」
她曾听邻居说过,这里原先是间传承好几代,老字号的手工西装店,但在姑妈过世前几个月就已经迁往某个高级地段、扩大营业了。
「谢谢!」毫不拖泥带水的,他道了谢转身就走。
看着男人英挺的背影,一剎那间,晶晶也说不出个道理来,冲动的跳起身一路追出门。
「先生——先生!」
男人有双足以让全天下男人嫉妒的长腿,看似轻松的几个跨步就让她追得气喘吁吁。
听到她的呼喊,男人缓下脚步,回过头,略带惊讶的眉角轻轻一扬。
「小姐有事?」他的声音依旧淡得像是一吹即散的烟雾。
「我——」喘着气,她有些吃力的仰头望着高她好几个头的男人,一鼓作气的说:「我是想问,你——需不需要一个恋爱顾问?」
周遭的车声、人响全都在一剎那间被消了音,世界顿时安静得可怕,只剩男人炯炯有神的黑眸紧盯住她。
低头望着她,男人英俊脸孔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眼神近乎冷漠,晶晶被他慑人的眼神看得几乎想挖个洞,把蠢到极点的自己埋进水泥地里——如果她的头够硬的话!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就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她尴尬的干笑着,使劲摇着手,一步步往后退想逃回自己的「巢穴」去。
许久,高大的身躯依旧一动也不动,只是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眼神低头俯视她,让她简直无地自容。
他的眼神带着一种极具力量的穿透力,像是一个眼神就能将人看穿,看出她其实根本没有半点本事,只是个虚有其表的草包。
许久,他突然从西装口袋拿出一个金属名片盒,抽出一张名片。
「明天中午十二点半,妳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他的话精简得不能再精简。
猛然倒抽一口气,晶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跟眼睛——他接受了?
她傻傻的望着他,高兴得完全反应不过来,直到他不耐的微微蹙起眉头,她才终于回过神。
「好、好,我明天一定准时到。」她忙不迭接过名片,上头隐约还带着他手指的温度。
「先生你——你确定需要一个恋爱顾问?」她不太确定的又问了一次,像是怕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我的中文应该不至于不标准吧?」男人蹙紧眉头,神情透露着一丝不耐。
「不、不会,先生的国语非常、非常标准,我完全清楚,完全了解!」有生意上门,她自然得彻底发挥水蛭寻找宿主的精神,一旦盯上就绝不轻易松手。
「嗯。」男人傲然轻勾了下唇角,便径自转身而去。
做事果决、完全不拖泥带水,很显然的,这个男人的成功绝非偶然。
看着逐渐在午后阳光中模糊的挺拔身影,晶晶许久才终于回过神,低头看着手中薄薄一片却极具份量的名片。
天寰企业总裁严力擎
忽地,晶晶被惊吓得几乎手软了。
开张三个多月来,第一个上门的顾客竟然是个呼风唤雨的总裁?!
原以为以他的年纪顶多只是经理级的人物,没想到竟会是个大老板!
可是,一个堂堂的大总裁,呼风唤雨、自拥一片江山,怎么会需要什么爱情顾问?只要他愿意,女人大概会前仆后继的涌上来,足以填平两座水库——
那么,这男人接受她的推销,用意到底是什么?
中午十二点整。
晶晶提早来到天寰企业大楼。
小心翼翼的左张右望,晶晶紧张不安的表情不像是赴约,反倒像是来做贼的。
没办法,看到这个比她想象中还要大上好几十倍的企业,能够撑着踏进门而不脚软已经算是厉害了,面对这间巨大气派的办公大楼,她简直像个误闯皇宫的乡巴佬,实在没办法装出镇定老练的样子。
「小姐,请问妳有什么事?」
终于,她鬼祟的举动引起了警卫的注意,一名胖警卫腰间荷着电击棒,抓贼似的立刻上前来盘查。
「我——我跟严总裁有约,我是来赴——赴约的,请问总裁办公室在哪?」
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冷气太强,晶晶竟然连讲话都在颤抖,听起来简直心虚到了极点。
「妳跟总裁有约?」警卫很不客气的上上下下打量起她,抓贼似的眼神让晶晶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对,我是严总裁新聘的——呃,顾问,我还有他的名片,不信你看!」晶晶连忙从包包里掏出那张形同「控金」似的名片。
「顾问?」警卫没礼貌的目光又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回。「我怎么看妳都不像是个顾问,再说,我们总裁生意遍及全台,全台湾起码有一半的人有我们总裁的名片,一张名片能证明什么?」胖警卫很没礼貌的冷嗤道。
「你,你别太欺负人,你不信的话,何不请你们的接待小姐打电话问一下。」晶晶气冲冲的插起腰。
犹豫半晌,警卫丢给她一记「要是敢骗我,非把妳送进警局不可的眼神」,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向接待柜台。
看到警卫低声跟接待小姐说了几句,接待小姐很有效率的立刻拨了电话,半分钟后,接待小姐挂了电话,胖警卫的脸色则难看得像过期三个月的包子。
傲然昂起下巴,晶晶好整以暇等着胖子过来向她道歉。
「小姐,抱歉,刚刚对妳不礼貌的地方还请见谅,我也是奉命行事。」胖子很不甘愿的道了个歉。
「没关系啦,反正人腿是肉做的,一出门难免被狗咬!」不客气的丢下一句,晶晶径自转身就往电梯走,存心气死那个狗眼看人低又没礼貌的警卫。
搭着电梯直上二十三楼,一出电梯,一个秘书模样的女子与她擦身而过,晶晶正想问她总裁办公室在哪,却见她边讲着手机边匆匆步入电梯。
耸耸肩,晶晶径自走进最近的一间办公室,门口中规中矩的挂着「秘书室」的牌子,但偌大的办公室里竟然空空如也,显然中午时间秘书们都吃饭去了。
她转而走向另一边的办公室,只见厚实的大门上挂着烫金的三个大字——总裁室。
紧闭的门扉里用不着想,就知道里头坐着的是谁,一想到昨天面对面的情况,她的心口不听使唤的开始狂跳起来。
她紧张瞥了眼手表,十二点三十,一分不差。
用力拍拍胸口,反复大口做着深呼吸,她毅然举起手往门上敲了两下。
「进来!」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传出。
晶晶小心翼翼的拉开厚重的门,谨慎地探进一颗脑袋,一眼就瞥见偌大的办公桌后,那抹仅有一面之缘的挺拔身影。
再见到那张英俊淡漠的脸孔,依旧让晶晶为之震慑,心跳陡然漏了好几拍。
尤其严肃端坐在宽敞气派办公桌后的他,俨然就是个成功菁英楷模,彷佛与她隔着几十条淡水河的遥远距离。
一直到此刻,她还是不太敢相信,她怎么能获得这个男人的青睐跟采用,甚至有机会踏进这种一辈子都不可能来的地方。
稳住走拍的心跳,她蹑手蹑脚踏进办公室,小心到不能再小心的轻合上门,唯恐破坏了里头严肃宁静的气氛。
桌后那个高大身影似乎对到来的访客不为所动,始终低头专注审阅文件,直到她在桌前站定,都还不见他抬起头来。
怔立半晌,她尴尬的清清喉咙,试图开口引起他的注意:「总裁,我——」
「麻烦妳去替我买个三明治跟一杯无糖咖啡,谢谢!」
抬头朝她扫过一眼,他平静的丢来一句吩咐,便又再度埋首文件中。
「啊?」她愣了愣,好一会儿才会过意来。
虽然还没开口导入正题就被他支使去跑腿,不过他的态度很客气,身为他未来的合伙人,她不介意帮这点小忙。
「好、好的,总裁要什么样的三明治?」她热心的问。
「都可以,随妳挑。」他依旧自顾低头忙着,只淡淡丢来一句。
看着办公桌后那个英挺干练、专注凝神的身影,她惊讶的挑了挑眉:这个看似冷漠的大总裁还满随和的嘛!
「马上回来!」飞快冲出办公室,晶晶发挥跑步的长才,火速跑到附近的咖啡店外带了一个火腿三明治,还好心的舍咖啡买了杯综合果汁。
任务圆满达成,晶晶拎着小纸袋一路冲回总裁办公室,还来不及喘口气,便连忙把小纸袋恭敬地放到他面前。
「总裁,你要的三明治来了。」她热切的出声道。
闻言,埋头工作的身影总算缓缓抬起头来。
严力擎接过袋子,打开纸袋一看,发现里面不止三明治,还有一杯现榨果汁。
「这是什么?」严力擎微蹙了下眉。
「果汁。」晶晶高兴的说。
「我没说要果汁。」严力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肚子饿喝咖啡很伤胃的,所以才替总裁买杯果汁配三明治,这样不但健康又营养。」她依旧一派热心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站在柜台前替他买午餐时,一看到果汁就想起脸上堆积着前一日疲惫神色的他,什么也没多想的,就舍弃咖啡买了果汁。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有这么细心跟体贴的一面——她得意的暗自窃笑。
「想在这里做事,妳最好学会别自作主张。」一句毫无温度的话骤然抹去她的笑意。
瞠大眼,晶晶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他、他刚刚说什么来着?该不会是嫌她多管闲事吧?
这人简直是莫名其妙,好心替他跑腿还要看他脸色、听他训话,简直是好心被雷亲。
「你这个人也很奇怪耶,我好心帮你跑腿还要被你骂,难道你不懂得欣然接受别人的善意吗?」晶晶插起腰,义正严词的训起他来。
好啊,这个打杂小妹无视于他的身分,居然敢放肆的教训他,简直太超过了。
正准备把果汁丢进垃圾桶的手顿住了,不悦的收势把果汁往桌上重重一放,咄咄逼人的目光扫向她,严厉的开始上下打量起她。
眼前的女孩很年轻,顶多不过二十五岁。
一头短发在十几支夹子固定下才勉强绾在脑后,露出苹果似的圆圆脸蛋,一双大眼清澈透亮,小巧的粉嫩菱唇饱满润泽,白里透红的脸蛋上还有两朵梨窝,随着她疑惑沉思、皱眉的表情忽隐忽现。
一袭粉领族常见的深蓝色套装,将她纤细娇小的身材修饰得十分修长,看得出来她似乎刻意想营造出专业形象,可惜这身穿着打扮跟她的身分实在格格不入。
以他的标准来说,这女孩完全构不上漂亮的等级,但她浑身散发着那股少见的率性纯真气息,却让人有种舒服、毫无压力的感觉,他甚至发现自己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毫无所觉于他此刻不寻常的思绪,那张天真可爱的脸庞依旧气鼓鼓的瞪住他,一张小巧饱满的唇高高嘟起,粉嫩诱人得教人直想尝上一口,看看触感是否一如看起来那样柔软可口——
全身几乎是立即起了反应,严力擎气息蓦地一屏,神色僵硬的立即别开视线。
他强自镇定,摆出严肃的表情问:「妳是哪个单位的小妹?我以前没看过妳?来多久了?」
「啊?」小妹?晶晶愣愣的张着嘴看他。
「我是问,妳进公司当助理多久了?」以为她没听清楚,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次。
诧异瞠大眼,晶晶总算搞清楚,原来,从头到尾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只当她是这里的倒茶小妹,压根把昨天的事忘得一乾二净。
「严总裁,你误会了,我不是这里的员工,我们昨天见过面,你还给了我一张名片,要我今天来找你。」她耐心的解释。
迟疑了一下,严力擎这才终于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原来是妳!」他的眉头不悦的颦起。「怎么不早说?!」
「一进门就被你使唤去跑腿,哪有机会开口——」晶晶小声嘟囊道。
「妳叫什么名字?」
「梁晶晶。」她眼睛一亮。总算要进入正题了。
「亮晶晶?」他狐疑瞅了她一眼。
「不是亮,是梁,梁山伯的梁。」她尴尬的纠正他。
「妳担任爱情顾问资历有多久?接过多少案子?有多少成功个案?」像是面试似的,他巨细靡遗的丢来一串问题。
果然不愧是当大老板的狠角色,精明干练、思路缜密清晰,投资前还不忘先评估报酬率。
「这——这牵涉到客人的隐私,我不方便透露。」她干笑一声,四两拨千斤的敷衍道。「不过我向你保证,有我当你的顾问,不管你想追什么样的女人绝对是易如反掌。」她拍着胸脯吹牛皮。
挑了下眉,他的眼神里有着怀疑,却没再多说什么。
看他不再追问,晶晶总算松了口气,要是他知道她只是个菜鸟心理分析师,连个恋爱都没谈过,仅有的临床个案全是精神病患,肯定会把她从二十三楼丢下去。
「妳的费用怎么算?」他突然开口问。
「这——」一谈到钱,晶晶又是一阵紧张,眼前这家伙可是个用纯金打造的黄金单身汉,拿少了对不起自己,要多了却又不好意思。
「呃——这样——您觉得怎么样?」晶晶小心翼翼的伸出五根手指头,又补上一句。「以小时计费喔!」
「五千?」他剑眉一挑,略一沉吟,很爽快的说。「没问题!」
闻言,晶晶狠狠倒抽了口气,「五千」这个天文数字差点噎得她岔气。
她只不过要五百,他竟然慷慨的开出五千的价码,甚至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好像只是从金山削下一片金屑而已,这——这男人会不会太阔气了?
「另外,我会另外多付妳一倍的费用——」
「一倍?!」那不就是——一万?
困难的咽了口口水,晶晶偷偷往自己的大腿狠掐了一把,腿上真实传来的痛楚告诉她,她不是在作梦。
一个小时就有一万的酬劳?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会这么幸运接到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礼物?
脚底轻飘飘的就像踩在云端上,晶晶相信,她一定是遇上财神爷了!
「但条件是,妳不能再接其它案子,必须随传随到,并且对于所知道的一切守口如瓶、绝对保密。」他炯然的目光直视着她。
这——这哪是什么面试,根本是忠诚测试嘛!
「这是当然的、当然的!」但为了一万块的钟点费,别说是一纸不平等条约,就算要她赴汤蹈火她也在所不惜。
一双犀利的大眼像是探照灯直射而来,上上下下审视他一回,像是在评估着她够不够牢靠、嘴巴够不够紧、值不值得信赖。
「相信我,若妳透露任何一丁点有关于我的隐私,妳的下场绝对不会只是赔钱了事而已。」他这番「提醒」比警告客气不到哪去。
「是,我知道。」晶晶点头如捣蒜。
严力擎不发一语,但从他的眼神看得出来,他相信了她。
「不知道可否冒昧请问严总裁,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忙?」她用很小心的措辞发问。
她知道,这些成功的菁英、社会的顶尖份子,看似运筹帷幄、无所不能,但其实自尊比一张吸油面纸还薄,经不起一丁点的损伤。
「我要妳替我脱离单身。」他的语气平静、表情淡然得像是在叙述一件别人的事。
「啊?」她愣了好久,完全回不过神来。她——她没有听错吧?
「妳有什么问题吗?」不耐烦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严总裁,可否请你再说清楚一点。」晶晶小心翼翼的要求道。
「我三十二岁了,需要婚姻,而且是越快越好,这样够仔细了吗?」他的眉头每多说一个字,就往下深陷一点。
「够——够了!」他需要一个有效率的红娘——她的小脑袋用力点着。
有个这么慷慨的雇主,肯付她一笔堪称天价的薪酬,她能说不够吗?就算是个未爆弹,她也会硬着头皮接下。
「可是,您若是需要一个适婚对象,何不去找婚友社,他们一定会极有效率的替您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晶晶还是有些不解,而且实在不问不快。
「这件事,我不希望让第三个人知道。」他很干脆的解答她的疑惑。
「我明白了。」晶晶终于搞懂了。听说有钱人都很低调、重隐私,现在她总算见识到了。「若总裁没事吩咐的话,我先走啰?」
严力擎却听若未闻的继续埋头工作,听说成功的男人都有无情的一面,到今天晶晶总算是亲身体会到这句话的真实性。
没人搭理,晶晶只能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子,转身走出严力擎的办公室。
「下次别再穿成这样!」
突然间,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什——什么?」她惊讶回过头,一时意会不过来。
「妳很年轻,不必刻意把自己打扮得那么老成,那不适合妳。」他的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喔,我知道了。」瞅了眼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件套装,晶晶只能尴尬的陪笑。
他定定注视着她,他幽暗的目光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牢牢箝住了她的呼吸,教她光是看上一眼就快窒息。
「若没事的话,那我走——走了!」
他的眼神看得人心慌意乱,晶晶背着包包急忙逃出办公室。
看着灵活的身影冲出办公室,严力擎随即坐回办公桌后,很有效率的解决三明治午餐,勉为其难喝掉从来不碰的果汁,然后继续埋首在工作中。
奇怪的是,今天没有了他惯喝的咖啡,有点不习惯,但每天固定发作一次的胃痛竟然神奇的消失了。
肚子饿喝咖啡很伤胃的——
缓缓抬起头,严力擎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一脸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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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犯桃花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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