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鹤唳-天下卷 番外 燕王王夫争宠事件簿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歌管楼亭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沈沈。
  ……如此良辰美景夜,稍微通点人情的人也知道不应该去打挠别家夫妻正常的“睡眠”时间。可是现在,却偏偏就有这麽一个不通情理的霸王!而且被他打挠到的,还是燕国名副其实的第一夫妻──燕王和王夫!
  此刻,小霸王正四仰八叉地酣睡在燕王的御榻上,粉嫩的小嘴一张一翕发出“呼……呼……呼……”动听的鼾声,给这个暧昧的夜晚注入了完全不能和协的低音。
  “为什麽他又在这里?”风星野皱著眉头,冷冷地看著床上的小人。虽然燕王的御榻尺寸是有够巨大,但如果床的正中心被人四肢张开地霸占了,怎麽看其他地方要想同时睡上两个大人再做点什麽运动,面积都有点不太够用。
  更何况,事情的重点,是为什麽要让这臭小子睡在他们夫妻的床上!
  “因为他是你儿子啊!”云岫出从卷宗里抬起头,眯著眼睛,很自然地回答,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倦怠。今天的奏折特别多,看了半天还剩下不多的几份,想著风星野已经在等,於是就带回了寝宫。
  “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臭小子是他唯一的儿子,是银雪城唯一的继承人,是父亲、母亲、二叔、二婶、毅叔(以下自动省略长达三百字的一连串名字)……捧在手里怕冷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肝宝贝,他早八百年就把臭小子扔出宫外,还能容忍让他一再爬上老婆的床?“他不是有自己的寝宫,自己的床麽?为什麽又让他睡这里!”
  “嗯,因为雨箫半夜醒了见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会哭!”虽然这个问题已经向同一个人解释过N+1次,不过因为那个人好像还是完全不能理解的样子,所以云岫出耐心地又说了一遍。
  “那就等他哭呗!”怨怼的话语冲口而出,虽然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风星野对臭小子的怨气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云岫出因为政事繁忙,属於他的时间本来就不多,现在连两夫妻最珍贵的私密空间也硬生生让臭小子给横插一脚,害他都很久没有很尽兴地跟老婆恩爱过了!难道就因为臭小子偏偏跟他一样最喜欢的就是云岫出,他就要从此把老婆也分一半出去?不过说起来云岫出也确实有孩子缘,不说当年云恋雪是如何的粘他,就现在,亲朋故旧家里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小毛头,见到他都比见到自己的亲爹娘还要热情。当然风语箫就更别提了,整个一云恋雪小时候的翻版!
  “他才三岁!姓风的你稍微有点爱心好不好?那个是你儿子耶!你把他移到边上去不就可以做了?”就这一会儿工夫,云岫出已经看完奏折,站起身,白了他一眼,一副你那个脑袋里除了会想这事就再没其他的表情。
  得到老婆首肯“做”的许诺,风星野心情才稍稍有些好转。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臭小子移到床的最里面,还是不放心,又撕下一小块布条分成两半堵在臭小子的耳朵里面。回过头,云岫出已经解开了外衣。
  灯下看美人脱衣,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温暖荡漾的烛光,给凝脂一般的肌肤染上淡淡的色泽,娇的脸颊在飘摇的烛影中像月下缓缓绽放的那枝夜花,神秘蛊惑而又诱人采撷。星辰般的眼眸映出晶莹的光泽,慵懒而又漫不经心。烛光里的岫出,任是无情也动人……
  云岫出本意并没有想挑逗风星野,他可能只是想快点做完了好睡觉。被风雨箫连著打挠了几天,风星野的眼底眉间全都是欲求不满的饥渴。今天连鲁大海都在委婉地提醒他,最近是不是太过关注於国事而忽略了风星野?云岫出嗤笑一声,忽略是有一点,不过可不是为了劳什子的国事!
  云岫出天性喜欢小孩,只有小孩子可以抱著又轻又暖手,身上的奶香闻著比女人的脂粉还要甘甜,皮肤滑嫩地摸著都感觉养手,而且……小孩子单纯,就单是拐著来玩儿也让他感觉开心!所以忙完枯燥的国事回到寝宫後,逗逗憨得像头小豹子的风雨箫无疑很能调剂他的心情。再说风星野和风雨箫毕竟是父子,从风雨箫的身上怎麽都能找出点风星野的痕迹。想到风星野小时候遇到这种情况也可能会有相同的反应,他就觉著好玩,於是也就更加热衷於试探起风雨箫在各种突发状况下的本能反应。比如说被他突然亲了一下嘴唇,咬了一下手臂,打了一下屁屁,抛过宫墙,扔进湖里,放在树上……结果还真让他发现了一点端倪:虽然只有三岁,但风雨箫的肢体协调能力和爆发力已经不同寻常,从这点看风家的遗传果然是有品质保障的!他玩得不亦乐乎,与风语箫的感情也突飞猛进,不到两天就成了风语箫最喜欢的人,才有了风语箫半夜醒来看不见他就哭的後果。
  这样一想,云岫出也承认自己是有点忽略了风星野,所以今天他才早早地回到寝宫,并且主动想补偿一下“老公”!
  衣服脱下一半,半解罗裳,莹白如玉的肌肤乍隐乍现,回眸时正好一眼瞥见风星野炽热的眼光。他停了手,轻轻蹙眉。嫁给风星野已经快有四年,凭他的了解,以现在这双眼睛的温度……绝不是做一次就可以算了的……手指一颤,轻轻系上刚刚解开的衣带,绽放出颠倒众生的笑靥,星光流转的眼眸,是蛊惑的光芒。
  他微笑著缓缓走到风星野身前,轻轻舔上他的唇。柔滑的舌尖带著颤栗的感觉,在柔软的**上轻轻滑过,如同飘飞的白羽掠过潋滟湖面,漾起一圈圈细碎的波纹。那一霎那,风星野感觉连心脏都在随之颤动,为了这一刻他仿佛已经等待了一生一世。他伸出手将他圈进怀里,低头反吻,云岫出却倏而逃开,在他耳畔喃喃地诱惑:“星野,星野,今晚让我上好不好……”
  “不好!”风星野脑中顿时警哨大响,一口拒绝掉。和云岫出生活这麽久,如果还搞不清他脑中什麽时候会转什麽念头,那就永无“翻身”之日了。“这个月你已经在上面过了……”
  “嗯……”虽然是这样没错,云岫出却笑得更加甜美,更加魅惑,“可是……我们之前不是还有一笔旧账一直没清麽?再加上星野你自愿要付的驴打滚的高利息,星野,如果再不还的话,以後你就是天天让我做,这辈子也还不清了哦!”
  云岫出说的是当初他们在逃出晋国的路上发现风月怀孕,风星野自愿认的惩罚。讨论这件事时两个人本来就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只说了从那时起十个月都让云岫出在上面,但具体怎麽执行却没有明确。後来他们因为战事关系聚少离多,难得在一块儿时风星野却用先欠著以後付利息的方法搪塞了过去。现在云岫出旧事重提,风星野长叹一声,如果连这个也应付不了,他还怎麽做“老公”?於是邪邪一笑,“既然已经是还不清的阎王债,那就留著下辈子再慢慢还好了。”
  “堂堂银雪城主怎麽可以这样?欠债不还可是下三滥的做法哦!”被公然赖账,云岫出稍稍有些不满,虽然这笔账从来也没真的想过要全部收回来,可是被赖掉就又不一样了。
  “别人的债求我我也不欠,不过岫出你不同,你的债我欠几辈子都愿意。不管是情债、钱债、欢爱债,有债才有羁绊。等我们这一世过去,下一世转生时,我要留著让阎王斩也斩不断的羁绊把岫出你牢牢拴住,让他们没办法把我们分开。所以……岫出,这笔债你就别指望我会还了……”他俯在云岫出耳边喃喃说出,低沈的嗓音煽情而炽热。
  虽然明知风星野是为了赖账,云岫出的心还是随著他的话加速跳动了不只两拍,白皙的脸庞浮现出一层朦朦的粉色,仿佛春天绚烂的樱花。他别扭地板起脸,讽刺的眉眼看上去却有说不出的妩媚。“看不出来啊,风城主如今口才也这样好了,连这麽无赖肉麻的话都能大言不惭地说得顺溜,还真不是一般的天才!如果风城主肯放下身段去哄哄女人,我看一定能无往而不胜。”
  风星野低低闷笑,笑声在他胸膛回旋,带著轻微的震荡。“多谢大王夸奖!大王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定然是不会有错。不过这世上除了大王你外,还有谁能值得让我这样费心费力地来哄骗?”
  云岫出不觉有些傻眼,什麽时候风星野已经被他锤炼得这样“唇枪舌剑”了?他伸出手,微凉的手背贴上风星野额头,然後虚著眼睛,狡黠得像只刁钻可爱的小狐狸。“姓风的,你确信你的银雪神功没有退步麽?当年你的狠、冷、酷,怎麽现在一点痕迹都见不著了?知道你的毛病麽?你现在已经退化到市井混混的水准了!”
  风星野剑眉一轩,唇边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在他耳边低低叹息:“……岫出,知道你的毛病麽?你就是聪明得过了头,连实话你也以为是在哄你……就算是哄吧,有时候让自己笨一点点,被我哄哄有什麽不好吗?”他伸出手,穿过云岫出松散的衣襟探了进去,覆盖在心上,手心炽热的温度直直地传进心里,温暖如春,让他的心都要融化了。低沈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如同低低琴音在倾诉:“你这里明明就喜欢听的……”
  沈寂。没有人再想说话,没有人再说话。几年前云岫出就已经明白,天生万物,从来都是相生相克。风星野就是他命中唯一的克星。风星野并不比他聪明、比他强势、比他有心机,可是风星野却牢牢占据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地方……风星野说得对,就像所有陶醉在幸福中的傻女人一样,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其实正是他想听的。狡黠的眸子慢慢慢慢变得柔和,最後是溶溶春水般的温柔。沈溺。春宵苦短,芙蓉帐暖……
  “爹爹,云叔叔,你们在做什麽?”风语箫睡眼惺忪,一脸迷糊地翻身坐在床上,两只胖胖的小手一手拿著一截布条,正是风星野刚刚撕下塞在他耳朵里的。
  “怎麽醒了?”云岫出推开压在身上的风星野,若无其事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装。
  “坏人给雨箫耳朵里塞布布,雨箫不舒服。”风雨箫举起手中的布条展示给他看。
  云岫出回头埋怨地瞪了一眼风星野。风星野愣愣地看著稳坐床头的风雨箫,无话可说。他也终於明白了,天生万物,从来都是相生相克。儿子就是生来克父亲的。
  ***
  即便是克星,风星野也决定一定要将风雨箫这根硬插在他们夫妻生活中的“刺”给剔出掉。
  翌日清晨,云岫出去上早朝,风星野抱著还睡得稀里糊涂的风雨箫出了王宫来到九门提督府找风月。
  从哪儿来的东西,还是送回哪儿去吧!
  风月如今已经三十出头,浑身没有一点妇人青春消逝的伤感与憔悴,反而多了几分雍容的威仪。生了风雨箫之後,风月就不再担任风星野的侍卫,而在云岫出手下做了九门提督。这个职位官衔虽然不算高,却极重要。整个京都城的城防治安都归她管,不是燕王最信任的人绝无可能委以这样的重任。所以,风月对发生在燕王宫中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看著风星野抱著儿子找上门来,不用说她也明白了几分。
  对风星野行了礼,才伸手接过儿子,看著风雨箫甜甜的睡颜,风月眼角眉梢都是浓浓的爱意。“怎麽,城主,雨箫惹祸了?”这样问著,风月嘴角已经忍不住抿出淡淡的笑意,燕王寝宫里发生的事,她过去的三个死党早就或多或少地透露给了她知道。
  “是啊!”风星野不是不知道风月的揶揄,他和云岫出的那点生活琐事在风月面前已经完全没有什麽秘密可言。过去的四大侍卫情同手足,到现在也依旧没变。风雨被云岫出作主嫁给了鲁大海,有家有夫有工作,现在正“贤慧”得紧,大约每十天来看一次风月;风雪和大内总管金鱼两人不清不楚地拖了三年,乌七八糟的事情就显得多了一些,大约每七天到一次提督府;风雷孤家寡人一只,从小到大都很照顾风月,现在更是觉得风月一个人孤苦伶仃,所以大约每三天必去送一次“温暖”。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风月什麽都不知道,那才是天方夜谭。“风月,这段时间你就辛苦些带一下雨箫,等他不再那麽粘岫出了我再来接他。”
  “这个当然没问题。”风月慨然应诺,哪个母亲不想儿子呢?如果不是因为风雨箫生下来就注定了要成为下一代的银雪城主,风月根本就舍不得让风雨箫离开自己。
  “不过,城主,您将雨箫送回来,不怕大王另外又将简亲王的双胞胎儿子接进宫去玩儿麽?”风月跟云岫出做事的时间,相比其他人要稍长一些。做为云岫出平时恶整人的主要受害者之一,对他们这位燕王兼城主夫人这方面的恶趣味也有更高的认识和警惕。
  对啊!风星野猛然惊醒,眼睛一虚,凌厉的寒光自双眸中迸射而出,他怎麽从来就没有从这方面考虑过?如果不是云岫出故意而为之,风雨箫夜哭的毛病真就非这样才能解决麽?想到岫出耍人的恶点子,他不觉手心有些潮湿。岫出耍人从来不会明著来,很多时候,被他耍得团团转的人可能至死都不会明白他们曾经被他们最尊敬的大王毫无良心地耍过……
  可是……云岫出也并不是逢人就耍的呀?至少对自己,这几年……应该没有耍过吧?这样想著,心里却不踏实起来,真的没有被耍过?还是被耍了还瞢懂不觉?这样想著,风星野心里已经有些不愉……看见岫出耍别人和自己被岫出耍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问题。前一种虽然不参与却可以同乐,後一种就是可忍孰不可忍!
  “城主您先别生气!依我看,大王是不会随便开您玩笑的,您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他呢?”风月劝解道,她和风星野之间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痴恋,却多了层亲人的关怀。相比下,这种关系反而让风月感觉到持久的温暖。
  风星野感谢地看了眼风月,然後认真地回想。岫出第一次将风雨箫抱回寝宫是什麽时候呢?一滴冷汗渗出额角,他……想起来了。岫出抱风雨箫回来的前一晚,他们在床上争执过谁要在上面的“老问题”。就因为是老问题,所以风星野并没有在意就一口否决了,当然岫出并没有说什麽,他只是眼神一闪……然後就默认了!
  结果第二天风雨箫就睡到了他们的床上,并且总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刻醒来!迷底揭破,风星野气不打一处来。看一眼兀自熟睡的儿子,如果他今天真的将儿子送回给风月,岫出可能真的会不声不响地就将简亲王云恋雪的双胞胎接进王宫。想到今晚会在床上看见两个长得酷似云恋雪的大胖小子,风星野简直不寒而栗。
  如果这样,还是自己的儿子可爱些!
  风星野毅然抱回儿子,踏上归途……
  ***
  等回到燕王宫,风雨箫这一觉才终於睡醒,立刻脚不停手不停地玩耍起来。虽然儿子晚上非要睡到自己的床上是不太可爱,但天黑之前,却是怎麽看怎麽伶俐,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注意力、集中力更是比其他同岁的孩子要高上几倍。若碰上风雨箫特别喜欢的东西,那双晶亮晶亮黑黝黝的眼珠,立刻就像锁定猎物的小豹。用云岫出的话说,此时的风雨箫,一看就是他风星野的种。
  逗著儿子玩了一会儿,风星野有些明白为什麽云岫出会这样喜欢小孩子了。三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童言童语,煞是喜人。岫出本是颗七窍玲珑心,每天在朝堂上不知想了几千几万件事,回到宫里面对单纯得只知道凭自己“动物”本能需索大人关爱的风雨箫,一定对他也是种慰藉吧?至少可以让他脑中纷乱的思维慢慢沈淀,对岫出来说,能够什麽也不想绝对是求之不得的幸福。风星野这样漫无边际地想著,心里对云岫出原有的那点恼怒也渐渐淡了,散了,化了,涌上心头的反而多了些心痛与不舍。其实仔细想来,他们婚後这三年倒是岫出让他让得多些,反而……是不是他太霸道了呢?不管怎样,就为了一个谁上谁下的问题,真是不值……
  不过……不管怎样,岫出这种居然整到自己头上的行为,还是一定要清算!否则此风一长,一家之主威风扫地,接著就将是……家无宁日啊!
  独孤坠月远远地就看见风星野和风雨箫在花园里,他本来是想走另一条路直接回太子殿,现在却不得不稍稍绕一个弯先过来向风星野请个安,然後他就皱著细细的眉头警戒地盯著风雨箫。独孤坠月并不是不喜欢风雨箫,但也绝谈不上喜欢风雨箫,再加上有一次无意中听说风雨箫出生前就跟他订过娃娃亲,独孤坠月於是更对风雨萧敬而远之。也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怎麽可能会对一个才刚刚三岁成天不是在捉蟋蟀就是在玩泥巴的“幼儿”感兴趣!
  可是那个“幼儿”却偏偏喜欢独孤坠月。小孩子总是喜欢和比他们大一点的孩子玩,燕王宫里就只有独孤坠月这一个比他大点的孩子,所以风雨箫爱死了他的这个既不同父又不同母的“哥哥”。一看见独孤坠月,立刻张著两只漆黑的小胖手,热情万分地扑过来,在坠月雪白的袍子上印上两个黑黑的“爪印”,然後,笑得甜甜的,“坠月哥哥,陪我捉蚂蚁。”
  独孤坠月的眉心已经快拧成一个小峰,今天太傅跟他讲解的是“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言犹在耳,他就要陪一个道理都讲不通的幼儿捉蚂蚁,难道这就是“苦其心志”麽?就算是苦其心志坠月也还是不想捉蚂蚁,他挣扎著想从那双黑黑的爪子下脱身,还没来得及行动,风星野已经抢先开了口:“坠月,你既然已经放了学,就帮著带带弟弟吧!我出去散散心,晚上告诉你父王不用等我。”潇洒地说完,潇洒地离开。
  坠月有点傻眼,看著风星野飘然远去的身影,回过头,是风雨箫一张兀自笑得天真灿烂的小脸,他认命地叹口气,早知这样,宁愿在书房多看一本书了。
  身後的侍女早已不声不响地准备了铜盆、清水。燕王宫里谁都知道独孤坠月少年老成,不苟言笑,还有轻微的洁癖。坠月无可奈何地牵著风语箫,卷起袖子帮他洗手。一盆水换了三次,终於将粉嫩的小手洗得雪白;又换了三次水,终於将汗漉漉的小脸也擦出粉粉的肉色,在坠月心里这才算勉强过了关。看著被他打整得干干净净的风雨箫,坠月不得不承认,风雨箫虽然经常脏是脏点,但弄干净了怎麽都得算是一个漂亮的“幼稚儿童”。当然这最後四个字是从坠月嘴里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云岫出今天一天精神都不太好。昨天晚上和风星野做到一半时被风雨箫给搅了局,虽然风星野当时的脸色让他差点笑到内伤,但也正因为兴奋过度,害他後半夜都没有休息好。今天一清早又被从床上挖起来上早朝,结果还没到中午就已经呵欠连连。午膳後云岫出躺在御花园凉亭里就著暖暖的阳光准备美美地小歇片刻。睡得正香,耳边突然传来几个侍女低低的议论,且语言和声音全都趋向於无怨无悔的花痴类型。被搅了一场酣梦,他正想发火,却突然听见了“风星野”几个字……
  “六妹,到明年我就该被放出去了,以後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大王和王夫大人,那可怎麽办?看不见王夫大人我一定会形销骨立的!”
  云岫出一愣,隐约想起前几天大内总管金鱼跟他提过,燕王宫里的侍女是三年一换,超过二十岁的女孩子都会放出宫让她们回家自行嫁人。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竟敢对风星野痴迷的女人!哈……他一下被挑起了兴致,认真听起壁角,今天晚上又可以趁机洗刷洗刷风星野了。
  “三姐,你趁早死心吧,王夫大人眼里除了大王,从来就没有认真看过别人。你就算喜欢到愿意为他死,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这些我都知道啊。我们燕国再也没有比大王更美的人了,就算是再美的姑娘,站在大王面前恐怕也要自惭形秽吧!所以我也不敢有什麽非分之想,就是想能每天在旁边看看王夫大人而已。……你不知道,王夫大人虽然平时都冷得吓死人,可是他看大王的时候,那双眼睛不知有多温柔…………那时的王夫大人,简直就是全天下最帅最酷最(以下省略三百字)的男人…………大王真是有福呀……”
  “好啦好啦,三姐,快去干活吧!说不定还可以多看两眼你最喜欢最崇拜离开他就要死人的王夫大人呢!”
  “这还用你说,如果王夫大人在,我还会跟你在这闲磕牙?最新情报!王夫大人刚刚出宫散心去了,说不定今天晚上都不会回来呢!我听说大王现在天天只知道照顾孩子,冷落了王夫大人,所以王夫大人才说要出去散心!”
  云岫出愣住,风星野已经出宫了?连跟他招呼也不打一个?他竟然要从几个侍女口中才能得知他老公的去向!
  <四>你当我是保姆
  自从听说风星野出宫去了,云岫出一下午都无心政事,把他的“大内密探”金鱼招来一问,也只问出风星野没吃午膳就走了,而且去向不明!
  去向不明!
  云岫出脑袋顿时就大了,额头黑线无数,冷冷地扫了一眼金鱼,把金鱼惊出一身冷汗。
  金鱼也委曲,他就算再多十倍的人手,就算再能干十倍,想要找到存心避人耳目的银雪城主也是不可能的呀!可是这话万万不能跟大王解释,正在气头上的大王,哪会儿管他金鱼的难处!……风城主,您老玩什麽不好?干嘛非要闹失踪啊!您这不是在跟大王过不去,而是在要我金鱼的小命呀……
  想到自己可爱的小命,金鱼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条线索:
  “大王,不过风城主这次出门,除了风雪外谁也没带。我恍惚听到风雨在抱怨,因为风城主说他已经嫁人了,所以要去的地方不适合他。”表功似地说完,金鱼才发现他的话中有多少语病!云岫出看他的眼光,已经不是冷,而是寒了!
  风星野身边这四个侍卫,云岫出是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风月除了给风星野生个儿子外,现在已经基本被他彻底摆平,就算是给个机会让他们单独呆在一起,旧情复燃的可能性也相当於零。风雷是老实人一个,坑蒙拐骗的事情叫他做也做不出来,所以风星野如果哪天出门是带了风雷,那就绝对是做正经事去了。风雪和风雨前几年是半斤八两的两个人物,都是一肚子坏水,连自己城主的隐私都敢偷听。三年前云岫出逮到风雨的小辫子将他嫁给鲁大海才算收了风雨的狡劲儿,并且渐渐有了“从良”的势头。就只有风雪,到现在仍然死不悔改,燕王宫里每次发生“作奸犯科”的事情绝少不了他,而且滑头得像条泥鳅,让人逮不到把柄!
  所以,如果说风星野悄悄出门除了一肚子坏水的风雪外谁也没带的话,那就一定不是做什麽“好事”去了!想到这里,云岫出突然想起昨晚风星野看他的眼光,冷汗慢慢浸了出来,然後是冲天的怒火!该死的!姓风的不会是因为欲望没有舒解所以出去鬼混了吧!
  若在平时,云岫出自然不会有这样无稽的想法。可是现在,猜疑心一起,就像心里长了一根毒草,让他越想越真,越想越气……
  晚膳後,独孤坠月拖著疲惫不堪的步伐,毕恭毕敬地将风雨箫像送神一样送回燕王寝宫。他已经暗自决定,至少十天内,他决不会再在风雨箫面前出现。一个下午,独孤坠月已经充分领略了什麽是他父王经常提到的家传武学天份!特别是王夫风星野家的武学天份,用两个字形容,就是“恐怖”!用四个字形容,就是“超级恐怖”!独孤坠月也终於明白了,为什麽风雨箫被他父王“惨无人道”地当玩具耍了这麽久还能健康地活著。以前坠月还曾为此对风雨箫抱以深深地同情,但现在,坠月明白了,风雨箫能坚持下来的原因就是:他自己本来就也是个怪物!
  一下午,独孤坠月陪著风雨箫将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全都玩过了N遍。最後瘫下的那只是独孤坠月。坠月这才明白,父王对风雨箫做的一切,都还在风雨箫所能承受的运动强度范围内,难怪风叔叔看著儿子被老婆这麽玩法也从没想过要干涉,原因并不仅仅是惧内呀!
  云岫出接手风雨箫,开始了每日必备的功课──玩儿!可是今天却有些不同了,没有风星野在一旁看著,似乎风雨箫带给他的乐趣也突然减少了许多。说到底,一个三岁的孩子有多大个捉弄头呢?就算他的花样繁多,玩个一两天也就尽够了吧!再说,在云恋雪小时候,这些花样就已经让他玩腻了。直到此时,云岫出不得不承认,捉弄风雨箫最大的乐趣,就在於偷偷欣赏站在一旁默默观看的风星野的脸色。一般来说,风星野的表情不会有什麽变化。可是,当他做出危险动作的造型时,风星野会不赞同地微微蹙眉;当他和风雨箫“过份”亲热时,风星野的眉头就还会蹙得更深一些……
  哧!想这些做什麽?现在的事实是风星野一个人在外面风流快活,他倒像个老妈子样在家老老实实地给他带儿子!天下有这麽美的事麽?风星野,咱们走著瞧!
  ***
  深夜,京都城里风声鹤唳,九门提督和燕王直属的禁卫军全城出击,彻底清查了所有的声色娱乐场所!没有人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没有人知道究竟是在找什麽。在一片鬼哭狼嚎声中,这些如狼似虎的御林军挡获了衣衫不整的嫖客妓女若干,整个京都城的娱乐事业受到空前打击!
  半个时辰後,金鱼和风月回报,全城已经搜遍,没有找到风星野。
  云岫出没有回答,唇边漾起一抹冷笑。这个结果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凭他们这样搜,本来就不可能找到风星野,他也没指望过这样就能找到风星野。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想著宫外的那一片哭嚎声,如果风星野真的是在外面风流,也要叫他没有那个气氛!
  眼见一向英明的大王已经完全陷进了跟王夫的盲目斗气状态中,金鱼不由得暗自吒舌。在燕国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银雪城主风星野的眼中,除了他们的大王,容不下任何人。这麽简单的事实,偏偏就是大王一个人看不见!情之一物,果然碰不得啊。金鱼不由得想起每隔三两天就会故意来找他寻衅斗气的风雪,摇摇头,以後还是跟他保持更远一些的距离吧!
  风月暗暗失笑。城主和大王,这气斗得还真是莫名其妙!只是两个“神仙”打仗,糟殃的却是他们这些无辜下属。白天为了那份俸银做牛做马,到了晚上,还要为了大王的无名火大动干戈地跑遍全城去找一个连大王本人都不以为你能找到的人。……有没有年终奖啊?城主……今晚大概是没可能找到了,希望明天回来,能有办法安抚大王的怒气吧?不过,这也不关她风月的事了,风月无良地想著……要不要干脆告几天假把儿子带出去玩几天呢?
  可是风月忘了,如果连风星野的下落都找不出来,他也就不是云岫出了!一柱香後,蝴蝶回来,风星野已经找到!
  风星野就在京都城外昆若湖畔的小镇客栈里。小镇人少,客栈里今天一共只住进三个人,除了他,风雪,还有一个是号称京都第一名妓的青茗。
  并且,三个人是同时住进客栈的。
  听到这个消息,风月看看云岫出的脸色,叹口气,如果事情是真的,城主,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午夜,京都城门大开,燕王出城,一骑快马,直奔城西的昆若湖畔。到了湖边,远远地已经能看见小镇轮廓,云岫出却勒住了缰绳。
  昆若湖,是他曾经非常熟悉的地方。十三年前,甯耳刚刚买下焦尾琴时,曾经兴致勃勃地拉著他到湖边赏月弹琴。那晚的月色如银,月光下昆若湖烟波浩渺,薄薄的一层水雾中,弹琴的少年白衫白袍,如青山般的高雅,如春水般的风情。可是现在,他在做什麽?像一个浅薄的妇人般来捉奸麽?云岫出,你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麽?给自己留一分尊严吧!
  他自嘲地一笑,拨转马头──
  “……岫出,我都等了半个晚上,你怎麽能走呢?”一声悠悠的叹息在耳边响起,回过头,风星野正伫立在湖边。明亮的月光倒映在他黝黑的眼眸中,是耀眼的深情。
  “你算准了我要来?”那一瞬间,云岫出已经明白了自己有多无聊,风星野的把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可是他居然就在这样浅的一条阴沟里翻了船!为了什麽也没有发生过的事,他搭上了自己宝贵的一天,而且还将整个京都给扰了个鸡犬不宁。他有些生气,为了风星野的有意陷害,为了自己的弱智!
  “岫出,没有人能算准你!我也不能。”风星野缓缓朝他走去,走到马边,向他伸出手,“如果你今晚不来,我就继续等,你总会来的!”
  “为什麽?”为什麽要陷害他?他问道,手却不自觉地握上了那只主动伸过来的手,那是他愿意一生紧握的手。
  “因为……在这里的话,岫出你总没办法再偷偷把风雨箫弄醒了吧?”风星野看著他,眼神带著促狭的警告。
  “你,说什麽呀?”本以为不会被发现的事,至少是不会现在就被发现的事突然被揭穿,他竟然难得有了些扭捏。
  “岫出,风雨箫白天玩得那麽疯,一睡著就像只死猪,如果不是你故意弄他,他怎麽可能会醒?”风星野手上一使劲,将他拉下了马,语气转为刻骨的哀怨:“就为了没让你在上面,就整我这麽久,岫出,是不是过分点了?”
  想到半个月来风星野每每被自己儿子打搅时的脸色,云岫出一张脸再也板不起来,轻笑出声。
  昆若湖畔,静谧的星空下,两个身影慢慢重叠在了一起……
  三十里外,京都城,燕王宫,每晚都会被云岫出刻意弄醒的风雨箫竟然第一次自己半夜醒了过来。摸一摸床边,见不到一个他喜欢的人,於是嚎啕大哭。半个时辰後,被侍女哭丧著脸叫醒的太子独孤坠月万般无奈地将风雨箫领回了寝宫。从此风雨箫在燕王宫里有了新的住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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