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惊梦 第四章

  “王爷……安……安南王求见。”小倩心惊肉颤的禀报。
  “不见客!我不见客你听不懂?你脑袋有什么问题?无论谁来我都不见!你敢再放一个人进来,我就调你去洗衣房洗衣!滚!”
  奕擎从上次在城郊摔伤了腿被送回府以后,脾气变得十分暴燥,藉伤不上早朝不说,乾脆请辞内阁总理大臣,整天一个外人也不见,不管是那个王爷来都吃闭门羹。
  苦的是做下人的,不能不报,报了就得挨骂。
  又过了一个月,奕擎已可以下床走动,但是还是拒绝和外界接触,也不出府,成天灌酒换醉。下人们都私下说他连脑袋都摔坏了。
  奕擎再喝下一口酒。
  哼,跟本王做对,想要我给他低头?这段小曲给自己宠坏了,让他予取予求。好好让他想想,本王对他有多好?就是不去看他!跟他坦白的诉衷情还真是失策,要是像之前从不吐露个“爱”字,他也敢撒野?还不乖乖的跟在自己身旁?但小曲的天真娇腼的笑语,委屈无奈的泪眼,交替著浮现在脑海中,这样相思却是奕擎从未尝过的折磨,让他慌了神。
  此时王府偏门站著两个人影。
  “小倩你帮帮忙,就一次,我出一百两耶!有一百两可以做个小生意了。让我见见那个活死人,就这一次嘛!"朱安庆死缠著小倩一个多时辰了,从二十两一直叫价到一百两,小倩就是不放入也不通报。
  “朱学士,真的不是我不帮您,您不知道王爷变的多怪,您就拿一千两我也不敢替你报进去,现在没人能和他说的上话。我是王爷家的奴才,生死都在府里的,你给我银两也没用,我真的不能帮您通报进去。”明明是朱安庆求小倩,但是小倩都要哭出来了。
  “不是为了我,这是为你主子好,你要想以后有好日子过,就帮我这一次,进也是帮你自己呀!人命关天,你就当救人,做做好事。”
  小倩依然无奈的摇头。
  “哇!你这丫头现在一点人情味也没有,越来越像你那个活死人主子了!"朱安庆口无遮拦的说。
  “您……好,奴才先退下,不跟您瞎闹了!"小倩气得不想再说。朱安庆赶紧连忙拉住她。
  ‘好小倩,我叫你一声好姐姐了!你就再帮一次嘛------
  “奴才真的没法子了,您就饶了奴才吧?放手啦!”
  “不是!不是!我现在不见他了,你就帮我一个忙口拜托,就一个小小的忙,真的!我保证你们家王爷绝对不会生气的.”朱安庆想到一个方法.
  “要再害我被骂,以后我就再也不帮您这个朱大学士了!"小倩心又软了。
  “好好好……来,我亲口诉你……”朱安庆附耳说道。 第二天奕擎如常抓著酒瓶在花园中乱逛,连到凉亭中就醉倒在石椅上。朦胧中听到草丛里有人很大声的在说悄悄话。
  “你知不知道那个花神段玉楼啊!这段玉楼三个字说的特别大声,让奕擎的酒都醒了。
  “小倩姐姐……谁是段玉楼啊?”从不出门的小婢女显然不知道。
  “唉呀!你别管,反正…反正段玉楼要病死了。”
  “小倩姐姐,他要死了你告诉我干什么?人可不是我害的.别找我的碴。”更显然小倩找错了对象。
  “小倩!给我滚出来!”奕攀怒斥一声。
  只见小倩果然连滚带爬地从草丛里滚了出来。 “王爷息怒,小倩知错了,王爷饶命啊!”死朱安庆,要害惨我了!“你刚说的都是什么鬼话?"
  “奴婢们都在传……听说那段玉楼……听说……病得要死了。"倩吓得全身发抖,不敢抬头。
  “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从哪儿听谁说的?啊?”一听就知道是谎言,奕擎气的简直要杀人。
  “是那个未安庆教你说的是不是?"奕攀已经到达疯狂的边缘。
  小倩低头默认。
  “你好样的!胆敢作弄本王!欺主犯上,如果不是你跟了我那么久,我一定用家法重罚你,从今天起你也不必跟我了,你去洗衣房报到!”
  王府里有内房大丫环,这些大丫环还都有小丫环伺候,小丫环下有丫头服侍,所以这大丫环像小姐一样,成天只要跟主子说谁活,或是有贵客来端茶酷谈,诗书礼乐一都路有涉猎的。由一个内房大丫环给斥退到最劳苦的洗衣房,不但是体力上的负荷倍一增,更是奇耻大辱。
  “是……谢……谢王爷开恩。”这个混、帐、朱、安、庆,居然害我。
  当晚奕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人睡,行也思量,坐也思量。
  如果是真的呢?小曲要死了?怎么会呢?他才不过十五岁,最后见到他那天,他还是那样软语喃喃地撒著娇,还是那样天真娇憨地偎著自己,一定是朱安庆编派的谎言。可他干什么编这种过份的谎话来骗自己?也不怕咒了小曲?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奕擎一跃而下,“小倩,让人给我备马!"
  “启禀王爷,小倩姐姐如今不值您的夜了,我是小岚,今天是我坐夜。”
  “猪脑!管你小红小黄小蓝,去给我传人备马!"
  一路上奕擎越想越心慌,不管小曲是真病假病,自己已经狠下心一个多月没来看他了,凭他那个傻性儿,不知又要哭到什么地步。
  他走的时候对小曲说了重话,小曲一定难过极了,他真的无意要辱骂小曲,只是一时气得失去理性,出了口的伤人话却收不回来。自己说不再来看他,也拉不下脸再过去戏园。
  怎么自己就是吞不下这口气?想想小曲那日给自己伤了身子,还净顾著他的名声不肯见御医,可见在小曲心里自己有多重要,自己却这样对他……小曲……小曲……惹人爱怜的小曲儿,我才说过不再让你伤心,却又让你伤心。策马狂奔到了他替小曲买的楼院前,大半夜的,只见几个人提著灯,还有几个小曲的师兄弟,抬著……一具棺引奕擎霎时骇得全身发凉。
  不会的!不会的!他的小曲,那笑语如花的人儿,谁敢把那温暖娇嫩的身躯放入冰冷的木盒中……不可能会发生这么残忍的事!我做了什么?这些日子小曲是怎么过的?他是这样一心三思依赖著自己,而我却让他孤孤单单的走了?那天小曲受伤的眼神浮现在奕擎脑海里……奕擎跌跌撞撞地下马,脸色苍白的上前扶著棺,想去掀开棺盖,心痛的简直要昏了过去,悲恸的叫了一声“小曲!”凄厉的吼叫声划破宁静的黑夜,像有人狠狠朝心里刺了一刀。“端亲王!"抬棺的人惊讶地大叫。
  自从一个多月前小曲昏倒在地后,端亲王就一直未现身。小曲却是对他绝口不提,只是每天望着门无声的掉泪,两人或许是有了口角吧?但小曲却是越来越虚弱,开始不进膳,连言武也劝不动他,连夜里他都睡不安稳,只是一人睡就被缠扰的恶梦吓醒。
  两天前夜里小曲突然放声嚎啕大哭,声嘶力竭后,还把好不容易灌下的药给吐了出来,好像要哭尽全身的力量,所有的委屈。
  这样掏心挖肺的哭喊,把言武吓坏了,抱著小曲,连坚强的言武也哭出声来,他捧在手掌心的小曲儿,竟被奕擎伤的这么重!如果可以替他痛就好了,而他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在端亲王府前求见不知几次,连跪都跪了,门房只是不肯报进,奕擎也不出门,让他像无头苍蝇到处乱窜都没用。
  小曲哭得虚脱之后更是昏昏沈沈,请大夫看只说是急怒攻心、血脉逆流,心里放不开,药石也是无用。眼见他一日弱过一日,就要香消玉陨了。有人建议民间习俗是要冲喜的,无奈中言武也只好叫人买进棺来,死马当活马医了。
  “言武!是端亲王!快!是王爷来了!快迎进去。”众人纷纷欣喜的大喊著。
  言武由王屋内冲出,“奕擎!你总算来了,小曲有救了!"他急急忙忙的拉著奕擎进屋,“你再不来,那冲喜的棺就要用上了。”
  “冲喜?小曲没死?”奕擎惊喜地问。小曲怎会狠心抛下他,他只能依靠著自己,在自己怀中才是小曲唯一的归处,那黑冷阴暗的地底容不下这样冰肌玉骨的人。
  “没死也剩半条命,都给你闹的!早要你别玩弄他,戏子的命不是命,就你王爷的命才是命,出了事,要找也找不到人!侯门深似海,求了一百遍也没人愿意给我通报。
  小曲病得要死,成天哭著,到昏了过去还嘴里只喊著要找你!"
  两人一路连跑带撞的进人小曲房内,房中一股药香,显见是煎了许久的药。言武先跑到小曲床前气喘嘘嘘的说:“小曲,醒醒,师兄给你找到端亲王爷来了。”
  奕擎一把推开言武,只见床上躺著的人瘦的两颠都凹了下去,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邓像是他活蹦乱跳的小曲?奕擎靠近他枕边,轻轻的摇著他的肩:“小曲?是我,是奕擎,你醒过来看看我。”
  小曲吐出一口气,轻轻申吟了几声,眼角又落下一颗泪珠,都还是没有要转醒的样子。
  “小曲睁开眼看看,是奕擎、我来看你了,你还生气吗?睁睁眼,别这样不理人啊!”说著奕擎的声音也要哽咽了。
  要唤不回小曲呢?天呐!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不要在这种情况下让小曲离开我,请让他醒过来吧!我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回他!什么王位我都不要了,只要他回来!“王爷你留神点,病里的人三魂七魄都游荡在外,别把他元神也哭散了。”言武急得交代著。
  奕擎却是忍不住泪,看心爱的人给自己折腾成这样,不禁又悔又痛的泪如泉涌,只是拍著小曲,再也说不出话。
  “你!王爷,你真是一点用也没有!让我来叫他。”言武也趴在小曲税边,“小曲,睁睁眼,你成天喊着擎哥.现在他来了,你也醒过来看看他。”
  一声声的呼唤,小曲在黑暗中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他的眼皮很沉重,不想再看到这无情的人间,却又听到有人说著奕擎来了,奕擎……那负心绝情的人啊!让他落下多少泪?而他却只想再见上他一面……小曲勉强的睁开双眼,跟前模糊的人影晃动著,他却看不清那是谁。
  “睁眼了!王爷你再叫叫他!让他醒过神来。”
  “小曲,是我,是奕攀,你不想见我吗?可把我给想坏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奕擎?王爷?我是活的还是死的呢?怎能再见上你一面……”小曲仍懵懵懂懂的,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小曲用情太深,却给自己带来许多磨难。他的泪,那远方的人看得到吗?他的低唤,那人听得到吗?如果死了,就不用去面对这种痛苦。
  “看你说的痴话,我们不过是闹个别扭,何必弄得生生死死的?我很想你,你清醒点,陪我说说话。”
  “王爷……真是你?别看我,我知道自己病得不成人形。”小曲说着想转过脸。
  奕擎捧著他的脸,不让他转头,“你病傻啦?不管你变成怎样,你还是我的小曲。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也向你师兄道歉。别生气了,等你病好,我带你下江南玩去好吗?”
  小曲虚弱的说道:“我想著再也见不上你一面,当你真不要小曲了,你怎么会又来看我?我死也无憾了。”
  多少个弧寂的夜里,他听著门外的脚步声.每一次的期待都落空,他一心等待著那个人,或许奕擎会想起每个缠绵的夜,就算玩弄他也好,只要能再看到他,就是被当成玩物又如何?恐怖的寂寞压倒了小曲,难道真的不再来见我了?难道真的说断就断?那些拥抱、那些亲吻……都是骗人的!眼前的人真的又来了?又来欺骗他了吗?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奕擎闻言心里更是又悲又悔又痛,“别这样,我心里一直念着你,只拉不下脸来看你,哪知道你怎么就病到这个地步?叫擎哥难过极了,我舍不得看你这样。撑著点,我传御医来给你看看!”
  他是怎么病成这样的?那样纤弱的身体,看来像随时要断了气,不!小曲得留在他身边:永远永远都不让他走!
  “王爷不用传御医,你一走,小曲好多天没吃东西了,这两天连药汤也不肯用,水也不喝,就想绝食舍身。你给他喂喂药,让他喝个水。看到你来,我想他的病只就好了一半。”言武说著端来一碗又黑又浓的药。
  奕擎扶起软弱的小曲,只觉得他的身体更轻了,像是要飞出自己怀里似的,忙紧紧地抱住他。
  终于又回到温暖熟悉的怀抱里,闻到奕擎身上的薰香味,小曲轻轻的笑了,“相见时难别亦难。我们可不像是冤家吗?见了面要吵,见不了面又叫人想得魂都没了。”
  他的奕擎回来了……这样温柔的抱著他,等了妤久的拥抱啊!就算只有一次,一次就够了。让人叫他男娼也罢,让人说他无耻也罢,只要把头埋人奕擎怀里,外面的风雨,都无可畏惧了。
  “傻小曲,没听人说不是冤家不对头?我就是上辈子欠你的。另外你想我,我在府里成天也想著你,只好每天把自己灌醉,只要梦里还能抱抱你。”奕擎眷恋地用脸颊摩擦著小曲的额头。一个多月来,自己都像行尸走肉,现在才像是个活人,怀里温暖的娇小身躯,唤起了奕擎的回忆……体内千万年前所种下的情果。
  给小曲喂了药,他的神情果然清醒多了,奕擎还依依不舍的拥著小曲说情话,言武觉得自己像是个多余的人,只好静静的退出房。
  “你师哥真是疼你,肯站一旁看著你这样躺在我怀中,好像只要你高兴他也高兴了。”
  “言武师兄一向对我最好的,以前师傅老打我,都是言武给我偷药来疗伤。”
  小曲伸手抚著奕擎,觉得他也瘦了,身体很不舒服,心头却觉得甜甜的。
  “段师傅干什么老打你?你唱得还不够好吗?”
  “擎你真是不懂人间疾苦,戏班里教孩子都用鞭子,不打不成角儿,要打得凶才是好师傅。我哪天不挨上几鞭才奇怪,边挨打还要边谢谢师傅,连眼泪都不准流的,要掉下泪来打的更凶了。刚开始不懂,常给师傅打的满地乱滚,爹呀娘呀的乱叫,就想叫的大声点,心想是不是爹娘听到就来救我了。”
  奕擎心疼的亲吻著小曲的发际,想不到小小的身体会受过这么多罪。
  因为自己身为皇族,即始是教书先生也不会打他,如果犯错或背不出书来,也有伴读的书童代打。说真的从小还没人打过他,顶多是关书房罚抄字,怎么有人会狠得下心打这么娇弱的小曲?“小曲的爹娘呢?怎么把你给送到那种地方去受苦?”
  “不知道,记不得了,那时还太小,兴许是家里太穷了才把我卖了”脑子里只记得爹说要我出了师就回去找他,却不知道要往哪找去。”小曲泪光幽幽的闪在眼底。
  “既是卖了你,就要有卖身契,我府里买人进来都要我签字打官印,那卖身契还丢不得,你师傅一定也留著,上面写著你几岁哪里人,由谁卖给谁,清清楚楚的,照官定的式样写者,你有没有找过?”
  买身契?真有这种东西?我以为是戏码上乱编的。”小曲怀疑的说。
  从没听过自己还有卖身契,他原以为自己就像朵落花,随流水流到哪儿就是哪,原来自己还有根吗?
  一定有啊!赶明儿叫人找出来,我派人给你找到爹娘,你爹既叫你回去找他,肯定心里也放不下你。小曲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要有了爹娘疼你才好。”奕擎让小曲仰卧在手臂上,吻著他的唇,速小曲就是叫人不能不疼他,病里还是这样娇滴滴的惹人怜。
  搂著小曲,奕擎的手不安份的抚摸小曲温暖的身躯,—面还吻著他的耳根,让小曲的身体起了反应,“小曲,看看你,连病著都想要。”奕擎调笑著羞赧的小曲。
  “恩……才没有,你看你自己吧!……‘是谁一见了人就不安份的?”小曲消瘦苍白的脸抹过一丝霞红。
  “就是小曲会撩人啊,怪不得我就想要你,可你还病著,今夜就忍忍,让我抱著就好,等血气足了,擎哥再好好疼你。”
  小曲羞红了脸,“谁要你疼了,还不停手。你那张嘴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再丢脸的话也敢说,亏您是个王爷呢!"
  “在你面前我没有说不出口的话,本王就是爱你想你要你,一生都离不了你又怎么了?一寸相思一寸灰,这相思磨煞了本王。为了你,我把内阁总理大臣的官位也辞了,就这么成天抱著我的小曲儿,做个浪荡王爷也好。”闻著熟悉的香气,把头深埋在黑发中,是了,真是朝思暮想的小曲,再不是酒意里的幻影。
  此夜真情相向,心曲千万端,到了烛火已灭月光高照,还执手相看不忍人眠。小曲在月色中含羞敛眉欲语还休的娇态,让奕擎无法转眼,又发现是自已醉梦中的相逢。
  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珠帘半卷,窗外斜阳照进小曲的阁房,小曲正撒娇的要奕擎叫人传酒来。
  “让我喝一点嘛!多久没和你对饮了,你舍得让我这样求你。”
  “乖点,你还没痊愈呀!病人那禁得起酒气?酒气一发是要散了神的,何况你还没用药呢!怎么就变得像个酒鬼?”耐心温柔的劝说,在爱人面前,王爷也放下身段。
  奕攀亲手替小曲煎药,袅袅的蒸气里,小曲姣洁的脸蛋看来不像是真的,若隐若现的浮现在烟雾中,这张百看不厌的俏脸,差点再也见不到了。一次的分离,让他更珍惜,也更确定自己的心意。
  “那药别煎了,让王爷亲自给我煎药,小曲担当不起。”天天都是这碗苦汤,虽然配著甜言蜜语,还是难以下咽,于是每天赖皮的,仗著宠爱不愿喝药。倒是奕擎很有耐心,威胁利诱连哄带骗的,也给小曲灌下好几碗药了。
  “少来了,不想喝药就直说,还担当不起呢!来,喝了这碗药,待会起身看看能不能走动,别忘了等病好,我还带你去江南逛逛,那里风景很美,是城里见不到的。乖嘛,这药倒挺香,一点怪味也没有。”
  小曲看著凑近嘴前的药汁,皱著眉猛摇头,“香是香,却苦得很。我都说我好多了,干什么老要我喝这又黑又浓的苦水,叫人作呕。”
  奕擎摇头苦笑,“你还足像个小孩子一样,良药苦口,憋著气一口就喝完了,越是拖越难喝。这药一离火就得人口,凉掉了又要重煎,看你担不担的起让我一再帮你煎药?王爷我求你了……”他一股脑赖在小曲身边。
  “没看过你这样赖皮的王爷,我看你可以和朱大学士齐名了,以后就叫你癞皮王爷可好?”小曲硬是嘟著嘴不肯喝。
  “是谁在叫我啊?我耳朵痒得很。”朱安庆带笑走来。
  “朱癞皮!你有空上门?快替我劝劝这个顽固的病人,小曲就是会欺负我,闹了半天不肯喝药,还想叫酒喝呢?"奕擎好像见了救星一样高兴。
  “你是一等公,我是一等伯,连你都叫人欺负了,叫我往哪站去?我还说得上话吗?小曲哪把我放在眼底,人家有亲王当靠山呢!我这个穷酸的学士,小曲可看不人眼,是不是啊小曲?”朱安庆连挖带讽的,不亏人称朱癞皮。
  “朱老爷别损小曲了,您还是小曲的救命恩人呢,我听你的,喝药就是。”小曲果然乖乖喝下药,让朱安庆和奕擎相视而笑。
  “我说奕擎兄,今天朱癞皮可真要向你讨张救命符了。”朱安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不是有事相求,他也不想来这里看人打情骂俏。
  “有屁就放,早知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听著奕擎说出粗俗的话,小曲不禁一笑,差点呛到岔了气了。
  “小心点,小曲没事吧?死朱癞皮,你要害小曲呛著了。”奕擎赶紧拍拍小曲的背帮他顺气。
  “说我?你真要改名叫爱新觉罗癞皮了,这世道还真是不公平,就只小曲有人疼,可惜有人只能凄凄惨惨的一个人偷哭,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小曲听到朱安庆叫奕擎为爱新觉罗癞皮,本来是笑得更不可遏,听到后来却觉其中另有文章忙问:“朱老爷,你说谁凄凄惨惨的偷哭?"
  “不但只能偷哭,还边洗衣物边哭,一双纤纤玉指都给泡得破皮了,唉!从内房贴身大丫环沦落为外房洗衣妇,只怪有人恩将仇报,不问问今天怀里的人是怎么回来的?"
  “唉呀!小倩!我倒忘了她,还好你提醒我,待会我马上叫人回去告诉她,叫她可以回来了。”
  “回来再受你阴阳怪气的罪?真是苦命。”朱安庆仍不满的摇头。
  “不然你想怎么样,小倩是我家家生子,世世代代都是我府中的人,要放她出去,她还未必肯。何况她出去能干什么?"
  “她就一辈于奴婢命?那也未必,你看她不人眼,还有人想当她是宝。”
  “谁啊?你!……你要她?我倒不是小心眼不放人,只是看你三妻四妾也就算了,还每天在外寻花问柳,把小倩给了你,倒是委屈了她。奕擎对朱安庆的个性很了解,不想要送忠心耿耿的小倩入虎口。
  “喂!奕擎,你敢这样说我?我虽然身边的人多,可是哪一个不是照顾得妥妥当当的?不像你,身边就一个如花似玉的小曲儿,也给你折腾得像病西施似的,每次见他不是有伤就是带病。”
  说到这倒是奕擎理亏,他心疼的又看看怀里的小曲,好像真跟了他从未有过好日子。小曲却是宽容的笑著。
  “朱老爷千万别这么说,是我心甘情愿的,怪不得擎哥。”小曲怕奕擎太自责,替奕擎辩解。
  “是啊!我家妻妾成群,可没有一个是我强要来的,就算现下跟你的擎哥要了小倩,我还是会派人正式上门提亲,用花轿抬地过门。别说小倩跟我是两情相悦,我们家的夫人们,个个是打扮花被招展,相处融洽,每天开心得不得了,不信哪天让奕擎带你上我家看看。对了!我三夫人杜小琴倒是眉目间跟你有几分相似,哪天你去看看她,她瞧见了你必定很开心。”
  “杜小琴……朱大人爱说笑,那有官夫人见外客之理,就是妾也要避嫌。”一个有点耳熟的名字由小曲脑海轻扫过,但小曲并未联想太多。
  “小曲你不知道,这朱癞皮就是赖皮在这里,有一次还请我去他家,让他几个妻妾出来表演歌舞呢!真是惊世骇俗!”
  “这你有所下知,那是我写了一出戏就叫五美图,她们看了好玩,自己要扮戏的。
  自作新词韵最娇,众美哼唱我吹萧。又不是我逼她们唱,我一个人看不过瘾才找你来,别人想看还看不到。”朱安庆颇为自豪的说。
  “到底你是放不放小倩?我当了你和小曲的媒人,你不成全我和小倩,说得过去吗?"当初要不是朱安庆拉著奕擎去听戏,他相小曲也遇不上,更别说是这样缠绵了。
  “难怪她老帮著你,好啊!我府里竟出了一个内贼,看我回去不修理她才怪!"奕擎故意这么说。
  “你敢动小倩?那我把你的小曲给闹翻了,天天来找他抬杠!我可是出了名的赖皮鬼,赶也赶不走的呦!”难道他朱癞皮是给人白叫的吗?“擎哥,你就帮帮朱老爷吧,先问过小倩,她要愿意去,就成全他们俩好不好?”
  小曲偎在奕擎身旁在他耳边低语著。
  甜蜜的嗓音在耳边喃喃地哀求,奕擎哪能不依?“就说你吃定了我,有小曲帮朱癞皮说话,我拒绝的了吗?小倩要肯,我自然会放她去,别担心。”
  “暧!这没话说,小倩必是愿意跟我的,那朱癞皮先谢谢爱新觉罗癫皮,你们慢慢谈心吧!我可要回去准备洞房迎娶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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