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焦虑的夏风烨望着沉睡不醒的柳月儿,失去她的恐惧由心升起。
「月儿,我不准妳再睡了!快点起来看看我!」他不停地呼唤着床上的人儿,但是柳月儿依旧没有反应。
天逐渐亮了,门外的小春守了一夜,葛天勇也一夜没有离开。
他隔着门提醒道:「风烨,该上朝了!」他得亲自去向皇上说明三王爷父女的恶行。
夏风烨不舍的放开了柳月儿的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出房间。
「小春,妳一定要小心看着月儿,如果有什么事,就叫侍卫去请太医。我会尽快回来的。」夏风烨叮嘱着。现在他只相信小春一个人。
小春重重地点点头。小姐就如同她的亲人,她就算是体力透支也会撑下去。
夏风烨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葛天勇,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夜未合眼的疲态,「天勇,让你辛苦了。」
「哪儿的话。如果事情能够圆满的话,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你放心去吧,这里我会帮你照顾的。」葛天勇向好友保证。
夏风烨再次整整衣衫,直接进宫去。
「什么?竟然会闹出这么大的事!」皇上听完了夏风烨的状告,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会做出这种事。
「臣也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才一早赶来禀报皇上!」夏风烨的口气仍透着怒气。
「皇弟与卫云郡主这次犯下了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行,就交由刑部依法处理吧!」他虽不忍心手足相残,但是国有国法,他无从宽贷。
「皇上英明!」众臣同声赞扬。许多人早就不满三王爷与郡主的横行霸道,如今他父女俩的下场真是大快人心。
「那位柳姑娘现在情况如何?」皇上关心地问。还好他没有让夏风烨娶卫云郡主,否则真是害了这位忠心的大臣。
「她现在还在昏迷……」夏风烨回着皇上,但是心已经飞回了王府。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这整件事或多或少跟他有一点关系,他一定会尽力帮助那位柳姑娘。
「太医能做的都做了,现下只能靠她自己的意志力。」夏风烨很沮丧自己竟然帮不了柳月儿。
「这样吧!本王就赐她为安平郡主,希望能让她平平安安!」皇上认为这位姑娘的情操足以接受策封,何况她今日救的是西卫国最重要的人物。
「臣代柳月儿谢过皇上。」夏风烨虽然很高兴柳月儿从此成为郡主,不过他更希望她快快醒来。
只要月儿能够醒来,他一定会娶她为妻,好好珍惜她,至死不渝……
昏迷中的柳月儿,脑海里不断闪过的是她与夏风烨过去的种种,痛苦与哀伤让她好想逃开这些不好的回忆,但是她耳边总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呼唤。她好想开口请这个声音的主人放过她,但是又恋恋不舍那声音中的痛楚……
匆匆赶回府的夏风烨,一进门就问小春,「月儿醒了没有?」
「小姐还是没有反应。」小春有些丧气地回答。
葛天勇也开了口,「风烨,三王爷父女俩判了罪吗?」
「皇上将他们交给刑部处置,绝对是死罪难逃!」夏风烨寒冷的口吻听得出他的愤怒与仇恨。
「这样就好。如果让他们逃过的话,以后会更麻烦的!」葛天勇如释重负。
「皇上还封月儿为安平郡主。」夏风烨的语气并没有特别高兴。
「这不是太好了吗?这样你们之间的问题就解决了!等柳姑娘一醒,我就可以喝你的喜酒了!」葛天勇真心地祝福道。
夏风烨却是摇头,悔恨不已,「我不在乎她有没有得到封衔……只要月儿能醒过来看我一眼,不管她的身分是什么,我都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
一旁的人听到他的真心话,都为之动容。小春也不忍心见到王爷这样自责,卫到床边拉起小姐的手,激动地大喊,「小姐!您听到了吗?快点醒来吧!王爷等着您醒来啊!」
就在此刻,柳月儿彷佛有了一点点反应,密长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而夏风烨并没有错过这个微弱的动作。
「月儿?月儿,我知道妳听得见我说的话!我要妳醒来看着我,一辈子都要看着我!」夏风烨凑上前紧握住她的手,大声说着。
小春受到他的感动,也在一边为小姐加油打气,「小姐,您看看王爷吧!如果您为了王爷连命都可以不要,现在您怎么忍心看王爷这么伤心?快点醒来好不好?」
葛天勇也为这一幕感到鼻酸,他轻拍着小春,小春哭倒在他的怀里。
濒临崩溃的夏风烨,突然将昏迷的柳月儿紧紧搂进怀里。「我说过,不会让妳这么简单就离开我的!如果妳敢就这样定了,我会跟妳一起到阴曹地府,做鬼也不放过妳!」他已经没有办法忍受这种死别的恐惧感,狂乱地大叫着。
「你总是这么霸道……」柳月儿细弱的抗议声惊震了每个人。
夏风烨欣喜若狂,「妳这个小坏蛋!为什么非要我被逼疯才清醒?!」他又喜又气地抱紧了她。
小春也想冲上去跟小姐多说几句话,但是葛天勇暗示着别打扰他们,拉着她离开,顺手将门轻轻关上。
柳月儿的伤口因为夏风烨的紧搂而疼痛,忍不住皱着眉头痛呼一声。
夏风烨这才想到她的伤口还没稳定下来,舍不得地将她扶躺回床上。「为什么妳这么傻,要帮我挡这一刀?」
经过这次死里逃生,柳月儿不想再掩饰对他的情感。她知道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没有亲口说出对夏风烨的真心,将是终身最大的憾事。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坦白,就算得不到响应,也了却了她心里牵绊的心事。
「月儿知道自己只是个卑微的女子,不敢奢望王爷的垂爱。但是如果要月儿看着您有生命危险,我宁愿替王爷承受。」胸口又隐隐疼痛起来,但是这一次她已分不清是伤口痛还是心痛。
「我不准妳再这么说自己!要不是我太过顽固,也不会让妳无辜受到波及……」夏风烨痛心疾首地道,彻底觉悟了。以前的冷酷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真实感情,现在想想还真是愚蠢!
「王爷,如果您是因为月儿帮您挡了那一刀而这么说,其实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您不需要勉强自己。」柳月儿有些不敢相信。
「难道我说真心话的时候妳不信?」他知道这不能怪她,是他伤她太深。
柳月儿看见夏风烨痛楚的神情,她很想接受他说的一切,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向她表白过……
「王爷,月儿有点累了。」她闭上了眼睛。能说的她都说了,能做的她也做了,能够看到他这样关心她,她就心满意足了,不强求有任何回报。
夏风烨知道她还是很虚弱,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逼她接受什么。就让时间来证明他对她的心意吧!
※
在经过细心的调养后,柳月儿已经能在小春的搀扶下,到外面透透气。
自从那天与夏风烨谈过后,她就没有见过他,问小春,小春也是一副神秘的样子。更奇怪的是,按照小春的个性,一定会因为这件事而对夏风烨十分不满才是,可她非但没有,还帮他说尽好话。
「小春,妳最近好象变漂亮了!」柳月儿发现近来小春似乎不太一样,还会不时偷笑。
「哪有?一定是小姐心情好,才会看什么都觉得漂亮!」小春心跳了一下。
「听说葛大人最近常常来找妳聊天,难道是……」柳月儿其实也希望小春能找到好对象。
「不是啦!葛大人只是没事就过来闲聊而已,小姐别胡猜!」小春双颊飞上了红彩。
「我看这位葛大人心地不错,条件又好,难得他不计较妳的身分,如果真的有机会,妳一定要好好把握,别像我一样。」柳月儿又想起自己的感情。
「小姐,您还在想着王爷这几天没来看您?其实王爷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在忙,您只要再忍耐几天就会见到他了。」小春很犹豫要不要将王爷暗中安排的事告诉小姐。
「我没事。小春,妳一定要记住,如果葛大人真的对妳有意思,妳要主动争取才行!」她不想小春为了自己而耽误了终身大事啊……
「小姐!王爷明日就要举行大婚了,听说皇上还会亲自主持婚礼呢!」小春兴奋地说着。
柳月儿顿时摔落了手上的杯子。虽然这无情的现实迟早要接受,但是她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她怔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但是绝望的痛楚已经撕裂了她的心。
「小姐,您不高兴吗?」小春忘了主子根本还被蒙在鼓里。
「我……我祝福他!」柳月儿困难地说出违心之论。
「唉呀!我都忘了告诉您……新娘子就是您啊!」小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妳不要再开我玩笑了!」柳月儿实在没有办法承受这种端的变化。
「我说的都是真的!王爷这些日子忙的就是您们两个人的婚事,所以我才一直要您忍着点儿!」小春说出了这些日子的种种安排,全都是王爷要她保守秘密的。
柳月儿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能等到这一天,直到小春拿出了喜服,她才相信这不是在作梦——
婚宴结束后,英俊的新郎兴奋地来到了新房里,以从来没有感觉过的幸福,掀开了美娇娘的头巾——
夏风烨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柳月儿,大红喜服衬得她格外的妩媚动人,让他不禁为主神迷。
「现在证明我对妳的真心了吧?」他就是怕月儿以为他是为了报一刀之恩才娶她,所以才偷偷策画着婚事。不然以她的多虑,不知何时才能娶到她。
「你真的不是因为内疚?」柳月儿还是不太敢相信。
「我发誓跟内疚没有关系!」夏风烨保证着。
「那如果皇上没有封我为安平郡主,你还愿意娶我吗?」柳月儿还是很自卑自己的过去。
「妳实在想太多了。就算妳什么都不是,我还是会娶妳的!」
「那万一……」柳月儿又要提出下一个假设,但这次夏风烨没有给她机会说完,深情地吻住了她。
柳月儿轻易地就融化在他的温柔下。夏风烨不疾不徐地诱引着她,想证明他有多珍惜这得之不易的感情,柳月儿也给予了同样的响应……
两人经过了激情的结合,桌上的龙凤喜烛已经燃尽,黑暗中柳月儿看不清楚夏风烨的表情,但是她却得到了终生的承诺——
「我夏风烨对天发誓,这一辈子只爱柳月儿一人,无论残病贫苦,终生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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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楼艳伶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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