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醉人浓 漾漫 无涯
缠绵爱炽焚心烈 炀燃 不灭
***
红绡暖帐,脂粉飘香,纱幔外烛光摇曳泄染了一室蒙蒙淡彩。
戎月一睁眼见到的就是这么个引人遐想的红粉温柔乡,恍惚中让他不禁有种仍置身梦中的错觉,若非身旁有着个偌大人影,顶着一脸复杂神情目不转睛地直瞅着他瞧的话。
长睫扇了扇掀去残仔的朦胧,映入眼的还是那打翻了油盐酱醋般五味杂陈的奇特表情,喜悦的、担忧的、爱怜的还有……不甘?
澄眸疑惑地又眨了眨,戎月真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脑袋还没从混沌中清醒,否则他怎会觉得甚至看到了可以谓之哀怨的表情出现在那张魅惑人心的俊美脸孔上?
每读出一种意思,心底的好奇就不由地被挑起一分,堆累到最后直叫人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你没事吧?”斟酌着用词旁敲侧击,多年深宫政居的人儿显然很懂得迂回达阵的个中真谛。
“问我?!”
原以为不痛不痒的开场白换来的却是一声足以震下梁上陈灰的怪叫,戎月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就见那原本还有几分隐晦的怨味再转二分,等级已可媲关春闺深怨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我?”下意识地转转脖子摆摆手,戎月顿时如坠五里雾中。
不冷不热,头不晕体不痛四肢健令,怎么瞧应该都一切安好,但身下那张称之为床的东西也明白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出了什么事吗?”语声呐呐问得心有些虚,只因为他有种感觉,眼前男人这一脸不符心性的楚楚神韵绝对和自己脱离不了于系。
“……你又中毒了。”干净利落给了答案,俯趴在床的男人两手撑颊神情很是无奈。
“中……毒?”刚睡醒的脑袋显然不怎么适合思考,好半晌戎月才渐渐地记起意识的最后似乎嗅着了一股香甜的气味,原来那好闻的味道是毒呀,呃……好像因为气味不错他还多吸了两口……
“啊!那个人……你……”该没杀了吧?踌躇着戎月不知该问还是不问,支吾的言词显得有些为难,想知道,却又怕问了会让血螭误以为他意在指责。
只不过因为那个拦路的男子看来并不太坏,可是一旦事关自己血螭向来就再无情不过……微恼地咬了咬唇,戎月不禁后悔起不该开口,木已成舟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徒惹人不快而已。
“月牙儿,你是故意顾左右而言它吗?可怜那家伙还不如可怜我~”果然,幽怨的语声开始变得有些危险,虽然理由似乎不是他所担心的那一条。
“人家是拿皮肉换美眷,再痛也挨得值得,哪像我这么倒霉,雨也淋了力也出了,结果咧,人杀不得气也出不得。那个死蜻蜓,不会解还学人玩什么毒?!最好毒死她那一口子看怎么哭去,不对,搞不好那家伙早就被毒瞎了眼,要不怎么敢要那只毒蜻蜓,哪天就知道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叨叨念语全是“毒”来“毒”去的,戎月想没听见都不可能……啪地一个念头闪过,水灵的黑眸陡然睁成大圆人也彻底醒了过来。
“解……药?”语声如蚋,戎月已经可以理解眼前人为什么会摆出这般如泣如诉的悲叹神情给他看了。
“这里。”伸指屈点着自己鼻尖,向来潇洒的男人嘟囔了一声后难得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
张嘴无声,戎月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脑海里忍不住浮出上回缠绵的片段情景,白皙的俏脸瞬即如染胭脂般添了两抹赤红。
“意思不会是……”
“还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啦!”没好气地截话答得干脆,血螭整张脸全埋进了肘弯里,闷闷传出的低语任谁也能想像臂下紧捂的脸盘现在会是何等委屈的模样。
忍不住为眼前男人孩子气的举动翘起了唇角,戎月不由地伸出手覆上那起伏的背脊拍了拍,他当然不会以为血螭这一脸不甘不愿的怨妇样意思是拒绝,就不过是……
不只被抱,他也很想抱自己吧,毕竟这是任何一个男人本能的占有欲望。
勾指梳理着掌下参差的乱发,澄澈的晶瞳中满是疼惜暖彩。
爱着、恋着、默默守着,十数个寒暑才终于光明正大地得到自己的回应,结果难得的亲密时分却都源自于不得已的煞风情理由,而且还得抑忍着欲望委屈雌伏,也难怪他会如此沮丧了。
“这是哪?”转了个话题想缓和点尴尬的气氛,纤纤长指依旧游抚在缓缓起伏的肩背上,戎月忽然又是露齿笑得灿烂,他突然觉得——
这感觉,好像在拍抚着一只呼噜直响的猫咪,嗯,也许该说是只大老虎。
谁叫这男人总是强悍地以保护者自居难得有示弱的时候,他可是非常享受这偶尔角色颠倒安抚人的感觉。
没办法,男人嘛,总摆脱不了那点被需要的虚荣感。
天马行空转着念头,直到微沉的嗓音在耳边懒洋洋地响起,戎月才省起自己问了个问题。
“倚红苑,青楼,升斗小民上得起的那一种。”不知何时紧埋的俊脸已抬出臂肘,惬意地趴枕在双臂抱拢的被堆上,背上力度适中的揉捏让血螭舒服地眯起了眼。
“啊?”
“对呀,小隐于野大隐于市,谁想得到我们会藏在这种龙蛇杂处的地方,追你哥的绝不会往这儿找,要找姑娘水准也没这么差,血皇那老小子更不可能来这种平民销金窟。”抬起头得意地一笑,对于这临时的藏身所在血螭显得很是自豪,然而片刻后却又皱着眉咕哝了句。
“再说要做总得找张好床吧,我可不要在山洞破庙的委屈自己。”
“……”窘然无语,片刻后戎月却忍俊不住地为这绝句妙言伸手掩上自己大咧的唇弧,若非这时候笑出声来太显得大有落井下石之嫌,他真会放纵自己笑滚下床也不一定。
谁能想像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煞星竟会说出这种让人脸红又喷饭的话语?然而男人这一面纯直的风情也只有在自己面前展露吧……带着点骄傲、一点得色,戎月有些出神地痴凝着眼前的容颜。
“月牙儿?”
面对血螭投过来的询问眼神,戎月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再刺激人,要是让人知道自己现在对他的观感是“可爱”两字的话,这男人也许真会形象全然不顾地哇啦哭给他看。
“小苍,要不然这次……换你抱我?”胸口的扑通声宛若雷鸣,饶是戎月素来鬼灵精怪也忍不住整张脸烧得火辣。
“我……很想啊!”昂起的脸容霎时迸射出充满活力的神采,然而仅只瞬息又颓丧地趴回了原地,“可是没用,解不了毒,再说这种状态下抱你我也舍不得。”
“……”一句“不舍”,心弦深深为之悸动着,情潮泛涌满是对眼前人说不出的爱怜,抬起身,戎月缓缓伏向血螭耳边。
“那……先欠着,以后……都给你。”柔声悄语,微赧中更有着股愿将自己尽倾予人的浓炽深情。
不管是怦然狂跳的这颗心还是这身子,只要能让这男人多分欢愉的他都想给,想尽情宠着这个计他如此怜疼的男人,想把天下间最美好的事物都换予。
忽然间,戎月似乎有点懂了,男人对自己珍爱逾恒的那种情。
“真的?!”喜出望外地猛抬起头,迎上的便是双情浓醉人的澄瞳,血螭不由地失神在这片暖彩中。
“要打勾勾吗?还是……用这个。”低首印上自己的唇,戎月调皮地轻咬了咬那和男人性格一点也不相同的柔软唇瓣。
“看来……这回不需要用药了……”语声渐微,后头几字几乎全黏糊在嘴里,心上人的主动挑情已让血螭晕陶陶地分不出东南西北。
那只死蜻蜓……这毒下得还不太坏嘛……
回应这句喃语的是抹灿烂如阳的笑容,戎月掌抵着血螭的肩头翻身压上,再次送上了自己的唇,顺遂着想要碰触的欲望轻柔吮吻荇这双润红唇瓣,一点一滴传递着同样情炽的心。
“你好温暖……”吻,沿颈徘徊,凭借着本能在久不见日照的白皙肌肤上烙下一个又一个缠绵的印痕,两手也自有意识般地探入半敞的襟领中徐徐游抚着。
“嗯,你也是……”伸手褪去戎月的单衣,血螭也顺从着渴求抚向趴俯在身上的纤瘦躯体,不若武人坚实的肌理,掌下的肌肤一片滑腻,细柔的触感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令人爱不释手。
大掌所过之处都似燃起了火焰,炙热中又带着奇异的酥痒感,惹得戎月浑身战栗地频频缩躲,好奇霎时又涌上了心头。
……为什么自己的手就没这等效果?咬了咬唇,心一横忍下羞赧,原本只在胸腹间游移的两手立即不服输地顺着诱人的弧曲下探,直接攻城掠地窜进了裤子里抚上男人微昂的欲望。
“唔……月牙儿!”被柔嫩绵掌裹覆的赤灼肿胀着巍巍挺起,血螭压抑地低吟了一声霍然睁大眼,迎面就见一双眼亮如夜星般顽皮地向他眨着。
收下战帖,染满情欲的俊脸漾开一抹邪肆的笑意,抬手便也不客气地一把拉下身上人儿松垮的薄裤,在人还来不及反应前屈膝挤进修长的两腿间,大腿微弓徐徐磨蹭起同自己般高热的所在。
“啊!嗯……”酥麻的快意霎时席卷全身,戎月没有防备地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并拢起跨分的双脚紧紧夹住那条不安分的腿。
低下头,就见那双黑曜石般晶亮的眼直瞅着他瞧,太过耀眼的夺目神采实在让人很难不怀疑其中蕴藏的深意。
不服气地扁了扁唇,戎月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瞪着那双笑意渐浓的漆眸,两腿紧缚着丝毫不敢放松点力道,刚刚那种刺激再来几次他可会很快就软成团泥瘫在血螭身上。
僵持中,黑白分明的大眼突然灵动地一转,苹果般红扑扑的脸蛋浮起一抹得笑……正阳殿上的那张椅这么多年他可不是白坐的。
缓缓伏下身,朱唇微启就朝眼前有着优美弧曲的腰身合齿咬下,同时以彼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松开男人的裤头缓缓扯下,原本覆在男人热灼硬挺上不好意思动弹的手更屈指为握紧了紧。
几乎是立即地,戎月就感受到身下压着的柔韧躯体明显一僵,如潭深邃的墨瞳虽然依旧沁染着笑,里头的意思却从揶揄换成了认命。
呵呵,小苍很了解他嘛……笑嘻嘻地,戎月伸出舌瓣在自已刚刚烙下牙痕的遥侧上徐缓舔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把人撩拨出更多风情。
唇角一翘,粉色嫩舌不再安于在浅浅的牙印子上打转,戏玩似地沿着腹旁棱线舔向那为了逗弄他而屈抬的左大腿,一路吮至了内侧丝绒般的嫩滑肌肤,甚至三不五时地“不小心地”擦过一旁越发显得精神的昂扬,圈握其上的掌指也开始不规矩地动了起来。
“月牙儿……帝王学没教这个吧……”猛地撑臂抵住在自己下腹嬉戏的人儿肩头,血螭近乎申吟地质问着。
又是哪个王八羔子教会这弯月牙如此煽情的挑逗?!
“触类旁通又有何难?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当然要懂得变通活用啊。”无辜地眨着眼,戎月十分满意于掌下感受到的窣窣颤栗,原本还有着几分青涩的动作也越发流畅大胆起来。
“我记得……上回你是这样做的吧。”扯开身下已然大敞的单衣,滑腻的身子紧贴着揉移而上,红唇重新回到结实却偏纤薄的胸膛上,沿着片刻前肆虐过的红痕一一落印,最后含住了暗红的蓓蕾。
贝齿微合,戎月模仿着记忆中依稀的印象轻轻啃噬着小巧的乳尖,试探似地拉转或吸吮,手上的动作也配合地由缓加剧。
“唔……”又是一声抑不住的浅吟,血螭索性丢盔弃甲放下较劲的逗弄心态,全心投入心爱之人在自己身上燃起的熊熊情焰,炙融的脑袋犹模模糊糊想着古人那句自作孽不可活的至理名言,难怪当年太傅对这弯月牙满意得不得了,总抚着山羊胡连连点头。
感受着掌下的躯体越来越是紧绷,耳边的粗喘也越来越剧,间或伴随着一两声荡人心弦的低吟,戎月油然升起一股骄傲的满足感,更加专注身下情人的反应卖力取悦。
如此迷醉的神情,只为自己……
双臂陡然紧扣住身上柔软的身躯,如弓满弦后是全然无力地松弛,血螭懒懒地合上了眼享受着余韵也平复着急剧的心跳,直到感受到趴伏在身上的人儿爬坐起身才再缓缓掀起眼帘,就见人正一脸新奇地端详着掌中自己释放的浊白。
“不会奇怪吧?你也有呀。”
慵懒的语声和神情越发令那张倾倒众生的俊脸更显魔魅,犹如只吃饱餍足正舔着爪子等剔牙的吃人猛兽,然而这只兽下一刻却是什么优雅什么风情也飞抛九天地扭曲了脸容,只差被人压着蹦不起来。
“我在想这个能不能用?”沾染着欲液的指尖徐徐旋入身下浑圆臀丘间的紧热窄穴,片刻后指上的紧涩感就令秀美的双眉拧成了结,“好像不太够,有其他东西可以用吗?还是再来一次……我不想又伤了你。”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血螭还是哭笑不得地不知该把手脚往哪儿放,这弯月牙举一反三的聪颖用在这上头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厚被暖褥,他却依然有种冷风飕飕的颤栗感。
“别顾忌我,等会儿我可能没办法分神回应你什么。”伸手摸上床头角落备下的小瓶,血螭将瓶盖拔开后递出,“顺着感觉就好,别想太多。”
“怎么可能!”不表同意地噘了噘嘴,戎月将瓶中的稠液倒在指上,再次轻缓地旋进x口中,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小心翼翼地深入窄径。
上次将人撕裂的鲜血淋漓惨状迄今还宛如烙印般深刻在脑里,他怎么可能忘却得了那时几乎窒息般的揪心感受,这次即使避无可避,他也发誓绝不让男人再受一点伤。
“月牙儿……我不是纸糊的,你大可不必那么小心,可以……进来了。”长指在体内深处缓缓蠕动的感觉实在诡异,血螭忍不住催促着人动作快些,甚至直接提刀上阵也无妨。
窄紧处已有水液润泽,更何况刚释放过情欲的身体也柔软了许多,上回交欢后把人吓着的惨状应该不会重演。
“不要,我喜欢慢慢来。”难得任性地直接回绝,戎月漾开抹绝美的笑容蛊惑着身下人跟着自己的节奏走,“转过来趴着,这样应该比较不会痛。”
迷眩在那张令天地失色的笑颜中,血螭顺从地翻转过身,立即就感受到丝绸般滑腻的温暖绵密地贴覆上自己,接着湿热的气息也暖暖地在耳边吹吐。
“会痛吗?”慢慢再加了根指在窄紧的后庭里来回磨蹭,戎月俯身贴在血螭的耳廓边低声轻语,空下的一手再次沿着紧实的小腹游移爱抚着。
“……”缓缓摇了摇头,血螭有点失神在这样暧昧的气氛里,不同于方才直接的快意感受,现在的肢体纠缠更有着情人间难以言喻的亲昵馨暖。
感受到身下人完全信赖地放松,戎月徐徐撑开甬道中的两指,试探地再伸进第三只指头,先是指尖轻触,再缓缓施力挤开肉壁推入,每进一点就停一会儿直到指根完全没入。
缓缓抽cha着长指,戎月细细观察着身下男人的反应,暗忖着至少得再给些时间让人适应,自己的坚挺可比这三只指头又粗了些。
“月牙儿……”
“嗯?会痛?”听到那微沉嗓音的低唤,戎月立即紧张地停下手上所有的动作,两眼紧盯着那张半埋在被褥间的俊脸。
“不……我快睡着了。”呓语般地低喃,血螭还故意张嘴打了个不小的啊欠,连带地两扇睫羽也跟着似是不胜睡意地扇了扇。
对于戎月肯这般耐心地对他做足欢爱前的准备不是不感动,只是时间拖久了就怕毒不等人,而且再让这弯月牙这样探索下去,难保不让他发现自己的敏感所在,太过舒服的欢爱可不利于运功渡毒,他可不想等会儿还得分神跟自己的情欲奋战。
请将不如激将,管他是男是女,此时此景听到这种话还能无动于衷继续温吞慢磨的大概就只有修为超凡的圣人了。
果然,下一刻就感到体内的长指尽数缓缓抽离了去,改换上另一种截然不同热度的硬物紧抵着x口。
“……”深吸口气纳入丹田,血螭屏息等待着片刻后的冲击。
那弯月牙若是要出口气让自己“睡不着”,等会儿捅进来的那一下可有得肉疼了,他得管好自己脸皮上的每根肌肉,省得某人看到他皱点眉就又开始后悔自责,这种时候若是让那弯月牙负疚可真会做不下去,再重新酝酿气氛铁定来不及。
哪知左想右想,等来的却是一声温柔至极的轻唤。
“小苍,别怕……”
纤长的十指叠覆在掌背上牢牢相扣,环肩紧拥的温暖几乎让血螭忘却身后坚挺缓缓顶入的疼楚,胸口澎湃的情潮让氤氲渐起的漆眸再也无法逞强地紧紧合起。
有多久……不曾被人这般珍惜地环拥在怀?犹如珍宝般被人捧在心尖上护着宠着?
抑或者……根本就不曾有过……
“怎么了,很痛?”惶急的语声倏地拉回过于激荡的心绪,血螭徐徐吸了口长气重新张开眼,这才感受到贴覆在背上的人儿停下了动作,热涨的感觉依旧只徘徊在x口附近。
“月牙儿……我说过我不是纸糊的。”挑唇露出一抹有生以来最为纯粹的灿烂笑容,血螭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指掌,屈膝分腿,拱臀迎上那只浅浅进入自己的坚挺,示意人儿继续。
“你不是……我的心是……”倾吐的话语幽若兰息吹吐在男人颈上,戎月紧圳着人再次和缓地挺进自己的昂扬。
还来不及消化这句令心湖激荡翻涌的浓情爱语,入耳的下一句又是让血螭一阵晕眩,沦陷在话里无边无尽的柔情中久久回不了神。
“不用分神回应我,专心你要做的就好。”脸贴着脸交颈缠绵,交叠的心跳声再也分不清彼此,泥般融合重塑为一体。
“……什么都别担心,这身子我会好好替你顾着。”
和缓的律动柔如春水,没有狂潮烈焰般的浓炽却悠悠荡漾诉倾着钟情,裹着一颗心暖得就似置身三月骄阳下,宁愿就此沉眠不醒醉在春光里。
缓缓合上眼,醉沉的男人微做翘起了唇角。
还真是小看了这弯月牙。
若真为王,三宫六院大概塞不下溺死在他甜言蜜语里的后妃端嫔吧……
“还好吧?”
长睫眨了眨,朦胧视野里是双难掩担忧的澄瞳,血螭恍恍惚惚地直盯着那双眼,呆滞的模样犹似仍在梦里未醒。
“小苍?”
“……嗯。”鼻哼应了声,发呆的人合睫甩了甩头,再睁眼时迷蒙尽去又是双夜星般璀璨的明亮漆眸,“你问哪一半?”
“哪一半?”九官鸟般重复了一遍,这回犯糊涂的人换成了问话的那一个。
“对呀,你的好不好是问上半还是下半?”懒懒打了个呵欠,血螭朝眼前人暧昧地挤眉弄眼。
接续上意识片段的刹那,他就知道一顿叨念难免,一个不好只怕又会惹得这弯水做似的月牙掉眼泪,当然得找法子拐个弯兜点圈,然而再怎么说总是打过勾勾答应了人,他可不想食言而肥连这最后的一点信用也毁掉,谎话说不得就只有避重就轻蜻蜓点水混过。
“下半嘛……腿还有点软腰也有点酸,至于那个地方……嗯,怪怪的,麻麻胀胀地好像还塞了东西在里头。”闺房私语血螭依旧脸不红气喘地细禀分明,末了还煞有介事地抬了抬腿。
“不会痛,月牙儿真的把我照顾得很不错喔。”
“……下半没事,上半呢?”杏般大眼微眯了眯,只见说话的人露着一口白牙笑得令人有点毛骨悚然。
敢跟他来这套?戎月越笑唇瓣越是咧得大开……装傻扮无辜这招他十来岁就已经发挥得淋漓尽致,否则怎么摆得平家里头啃人骨头的那一票?
眼前这家伙八成脑袋瓜还没醒全才敢在祖师爷面前班门弄斧,也浑然忘了故作轻浮只会让他更加觉得其中有鬼,根本是标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上半啊,很好呀,脑袋还在两只手也不缺……呃。”眼见面前的洁白贝齿越发耀眼,血蝻也知道再胡言乱扯答非所问下去,以后的日子保证会精彩到让他再多生副手脚也无暇接应。
看了十多个年头,这弯月牙叫人哭不出的本事他可是再清楚不过。
“只是稍微发作了一下,不怎么厉害,已经没事了,不信你瞧我手足暖的,大概是之前打了架又……接连动了内息所以累了点。”
连珠炮般奉上人儿想要的答案,血螭眼观鼻鼻观心俨然一副闭门思过的反省模样,就怕动一下眉会显出心虚,谁叫他自个儿心底有数——这次毒发又是自找的,全是一时恣意妄为想拆了那只蜻蜓才会惹来后头的这一串皮肉痛。
收起脸上磨刀霍霍的表情,戎月不由得好气又好笑地瞪着眼前这个昂藏七尺却学人媳妇儿般装乖实巧的赖皮家伙,他哪会听不出话里另有弦外之音,八成又藏了什么会让他念的不给知道,奈何自己不谙武艺也只能由得人说黑道白。
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说什么那个“王”字也跟了自己那么久,当然并非每件事都需要巨细靡遗的明白才能有治策。
“小苍,记得你跟我打过好几个勾勾,敢赖账的话,就算是地府十八层我也一定追下去逮你还债。”笑语晏然许的却是生死誓诺,戎月暗忖着这是最后一次,他以后再不会愁眉不展尽在血螭的安危上打转。
他不想,自己的担心变成束缚这只雄鹰翱翔苍天的枷锁。
五湖四海辽阔,也许流血搏命永远不是平凡的自己能够释怀,但他会学着相信这个爱他入骨的男人,相信他曾说过的,只要有自己在,就绝不会放弃,相信他们第一个勾勾许下的——永远在一起……
“虽然已经稍微帮你打理了一遍,我还是让人抬了水进来,要不要泡一下?那些腰酸背痛的应该会舒服点。”故意忽略那陡然变得噬人般炽热的深邃目光,戌月朝纱帐外努了努嘴。
随语转眼向床外瞥去,血螭这才发现半人高的木桶正热气腾腾地冒着白茫雾气,再回顾自已身上,果然干干爽爽的没有一丝湿黏不适,甚至还已经套上了件单衣,然而这些他却居然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印象?
血螭困扰地拧;了眉。
“我……昏过去了?”
实在想不出还有第二种解释,所以话一出口血螭就觉得问了句废话,只是他想不通这身子几时变得这么娇弱了?印象中和月牙儿也只缠绵了两、三次,就不过渡完毒质后随即毒发让他意识有点不清罢了。
“难不成你以为是睡着啦?”嘴儿微噘,戎月一头窜进熟悉的怀他中窝着,尽管决定了不再将担忧显于外,还是忍不住地埋怨两句以示抗议:“到最后喊你摇你都不应,害我差点没叫人救命……”
“小苍。”
“嗯?”望着抬起头睇视自己的俏颜,血螭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只因这弯月牙又是笑得一脸狡黠,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得到风头不对。
“我有这么厉害吗?所以你才每次都不支昏倒。”
“……”俊脸上阵青阵红宛如打翻了染缸般的精彩,血螭不由嘴角抽搐地咬了咬牙,即使知道戎月只是同他说笑,然而事关男人的颜面训题,他也实在很难一笑置之洒脱无谓。
“咳咳,那哪算?我只不过稍微闪神而已。”即使不想推诿毒发再惹人担心,血螭也抵死不会认这笔乌龙帐,嘴上辩着,脑里也飞快转着念头。
如果连月牙儿的唤声他都没听见,那还真是昏得彻底,而且竟连几时晕过去的他都没一分印象,居然连一点撑不下去的征兆都没有,问题是——
这回“魂牵一系”发作的程度并没有上次那般剧烈,甚至连冻人的寒意都没感受到几分,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稍微?小苍,你所谓的闪神可是一闪就一个多时辰耶……鸡啼鼓更鸣,天都要亮啰。”眨着眼,戎月一脸无辜却毫不留情地直接将男人吹出的牛皮戳了个大洞,并不真为了争出个输赢,而是变个法子提醒人留意。
“……不会有事吧?”犹豫再三,挂在心中的忧虑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出了口,寻求慰藉似地戎月缓缓将脸贴上起伏的胸膛上。
之前是被炽涨的情欲冲昏了头不及细索,直到事过后他才赫然记起血螭体内早已锁了一种剧毒,如今又添一种……
“没差,凭我的本事再难缠的毒都还压得住,多一种少一种没什么太大不同,只是少几成内力可用,顶多毒发时辛苦点而已,我说过毒对我要不了命的,再说运气好两种毒质之间互克也不一定。”
“互克?意思是也有可能相生。”自语般咕哝了声,戎月蹭了蹭颊下温暖的胸膛,如羽长睫一掀一闭终是不敌睡意地渐渐合起,彻夜未眠再加上欢爱后特有的疲倦,耳畔规律的心音已然成了最好的摇篮曲。
“喂,想太多了吧,你当那只臭蜻蜓未卜先知会掐指算哪?”揉了揉人儿披散在胸前的乌亮长发,血螭一脸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唇,长睫覆掩的墨瞳却是闪过一丝锐芒,他当然不会忘了血蜻说过这毒是谁给的。
同出一处,相生的确比互克来得可能,也许害他无知无觉晕厥的答案就是这个,两样东西和一块不知凑成了什么去……眉微挑,把玩着指上黑发的男人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暗自却是运气巡了遍周身。
没什么不对,看来相生出来的新玩意没多大坏处,就不过叫他睡上一觉罢了,然而若是放任所有的毒素交融……就不知道还醒不醒得了。
伤脑筋呀,这下更麻烦了,使力过头的代价可不只是痛一痛了事,毒发的痛楚他还可以忍,但这种完全无预警的昏厥他可没辄,宰人时要是这样死人般地躺下去,再张眼看到的可真是阎王那张鬼脸了。
难不成得时时刻刻惦着这件麻烦事?
抿唇微哂,血螭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两次毒发的原由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从来就不是个循规踊矩的人,哪怕拿生死做框也一样,再说这样畏首畏尾绑手绑脚的,遇上血皇那种货色怎么可能宰得动……
眼微眯暗自思量,片刻血螭就有了计较,这种时候若还放着家里头那味良约不用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反正欠那小子的本来也就还不清了,不差再多加一笔。
“……万……一呢……”沉寂许久,梦呓般的呢喃突然又幽幽响起。
头微抬,血螭失笑地望着胸前半梦半醒已经累到连眼都睁不开的可人儿。
有时候他真怪戎嬿怎么不把这弯月牙生得笨一点,治国也就罢了,都已经远离朝政是非了脑袋干嘛还这么敏捷周延,害他就算精似鬼了,想蒙混过关也还得靠运气,例如趁人迷糊的时候,就像现在。
“没有万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那只蜻蜓掐指如神,我也保证我是西天如来可以吧。”
无心插柳柳成荫,亏他原本还真抱着拿不到解药就和这毒玩意魂牵相系一生的打算,反正仗着体质特异大概一辈子也要不了命去,没想到老天爷这回居然站在他这边,若是让那女人知道自己做出来的东西除了毒人外还有此等妙用,大概会气得呜呼归天吧。
“……如……来……”喃语渐微最后只余呼吸轻响,说话的人显然已不敌周公邀约酣然入梦。
“对,孙猴子也玩不出花样的如来佛。”柔声低语,血螭轻手轻脚地将夹在两人间的被裘缓缓抽出,再重新盖上身上的人儿仔细掖紧。
“放心好了,这世上能让我束手无策举白旗的……只有你这弯弯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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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月(下) 第十二章 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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