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愿做天上白云随风飘荡愿为水里浮萍随波聚散可是却忘了我没有云的潇洒没有萍的自在只是个失了心的人坐在床沿边,看著那张昏睡著的脸蛋,寒竹心中不禁暗道了声好险,回到谷中已是第二天的晨光了,五天前他不但几乎马不停蹄地带着人直往回谷的方向冲,沿途上更一直以内力替星魂延续著生命,好在这些辛苦都算有了代价。
昨夜急驰而回时,梦婆婆就说再晚一步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了,想到这,寒竹不禁苦笑地扯了扯唇,自己当家的形象大概被昨夜那火烧屁股的急样全毁光了,他没忘记迎门的下属们见著他时那副彷见天开的表情,每张嘴都张得可以吞下颗大鸭蛋了。
“阁主,于松凛偕秦奴雄求见。”随著轻缓的敲门声,浑厚的嗓音也同时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两人脚步轻快地进门后又再将门轻轻掩起,显然是怕打扰到寒竹与床上昏睡中的伤者。
“阁主,您歇会儿吧,这儿由奴雄伺候著。”开口的是秦奴雄,他是寒竹的贴身近侍之一,三、四十的年纪,看似粗旷,但举止却十分有礼,而于另一旁站立著、约年过半百的儒衫老者即是谷中的第二把交椅,主掌“玄殿”的醉饮翁于松凛。
看著自家的主儿昨夜风尘仆仆地进谷后,就一直忙著没歇息,直到这位被带回的陌生人情况稳定下来后,才稍微有空喘口气,秦奴雄不禁有些担心自己主子的身体。
“没关系,我刚刚已经稍微休息过了。”摆摆手表示不碍事,寒竹望向默立在一旁的于松凛;他很清楚这位大殿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玄殿”
总管著谷中的各项事务,下面有三轩一堂,依天、地、日、月命名,各司对外的营生、攻击、防卫、刑罚等职务,另外还有由散居谷外的农家、猎户等组成的“护团’,他们也都是谷中人的亲友或是些同道的三岳五岳的人物,这些其实就是外人誉为最神秘的影谷组成。
此刻于松凛不禁对躺在床上的年轻人多打量了两眼,他是看著寒竹长大的,自记忆中,从不曾见过这孩子有如昨夜那样般惶急过。
他所认识的寒竹是个成熟稳重的人,身为老当家的接班人,即使在孩提时旁人也从不曾拿他当个孩子看过,长大后他这份潇洒更趋于老练,即使亲如父执辈的自己也很少见到寒竹将自己的情感如此不加处理地流露出来,而今为了这陌生的年轻人却……
“阁主,本殿主已加强“护团”的巡视,耿轩主也传令在外各点的人手留意是否有扎眼的人物窥探。”顿了一顿,基于职责于松凛不免启口探寻床榻上这年轻人的来历,“阁主,这位公子是……·”
“路途遇上的,跟雷老鬼那边结了梁子,只知道他的名字叫星魂,使一把尺长寒玉,功夫还算不错,奇怪的却是你我都不曾在江湖上听过,另外……没什么,对他我也仅知道这些。”
低头思索著些什么,寒竹没留意自己的话又在于、秦两人的心中打了记闷雷,当家的不但带了个陌生人入谷,而且竟还连对方的出身来历都不清楚?!这实在有违寒竹平日谨慎的做法。
“于老,你是否知道有以鹰为标记的人或是组织?”虽然对星魂的来历有所保留,思虑半晌后,寒竹还是决定向江湖阅历丰富的于松凛请益,毕竟有可能牵涉到全谷安危的事情他不能不多考量几分。
“以鹰为标记?倒似未曾听闻……鹰……等等,阁主,您说的鹰可是看似振翅欲飞的模样?”锐利的双眼微微眯起,一件陈年往事突然勾起于松凛多年前的记忆,不由得令他心腔子猛然一缩。
“对!有印象吗?”
“难不成真会是他?”
叹息了声,于松凛脸上有著抹追忆的惘然,二一十多年前,有一个叫“血鹰”的杀手组织曾横扫黑白两道,据说标记就是一只赤红色、振翅欲飞的鹰,主事者是当年以翔龙斩威赫武林的凌云辰……”
“凌……云辰,这个人我倒听说过,可血鹰这名号我却陌生得紧,奇怪,二十年前的事并不算久,怎么却沉寂至此?”不解地微蹙起眉,寒竹将目光锁向于松凛,二十多年前的岁月应该是这位父执辈尊长呼风唤雨的年代。
“阁主,这组织当时的确纵横一时,因为它旗下的杀手个个艺业高强,提起血鹰,莫不令江湖人变色……但奇怪的是约在十二、三年前就突然地销声匿迹了,由于这组织带给江湖的全是血腥杀戮,所以之后几乎不再有人提及,大家都刻意地想忘却那一段岁月。”
“会不会是遇上比他们还高明的仇家?”歪了歪头从旁揣测著,一旁的秦奴雄也被勾起了满心好奇。
“可能性不大,要让这么强大的组织在一夕之间瓦解殆尽,那样的势力不会凭空生出,就老夫的臆测,或许是凌云辰个人的问题,他既是有本事统领这样的组织,要它消失也该非属难事,也可能它只是化整为零转到了台下,不为人知而已。”
“阁主,您怎么会问起这?莫非这次出去看到了这标记?”语重心长地分析著,叫于松凛担忧的是为何寒竹去挑这时候问起这事,若真是血鹰重现,而又与这名陌生人有关的话,不但江湖又会掀起滔天巨浪,恐怕连影谷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没什么,只是这次出去偶然听人提起,有些好奇罢了。”故意避开话题,在情况未明前,寒竹暂时不想让人知道星魂可能与血鹰有关,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解。
“对了,奴雄,怎么没见到巫老遥呢?”影鹏巫遥与影枭秦奴雄同为自己的双卫,通常是焦孟不离秤砣不分的,少见有像今天落单的时候,寒竹不免好奇地问问身旁的老伙伴。
“……他是出去探听消息了。”秦奴雄有些差赧的笑答道。
“探听消息?有什么……”怔愕了会儿后寒竹突然会意,不禁语带戏谴地糗著秦奴雄。“喂,你们俩是真要黏在我身上啊?”
“哈……”霎时间,三人愉快的笑声充斥了竹屋内,冲淡了不少方才的凝肃气氛。
“晤……”轻吟了声,两扇密长的睫羽眨了眨终于睁开了眼,神智却依旧昏昏沉沉地难以完全清醒,甫张眼的星魂就这么出神地呆瞪著床顶的紫慢,直到满室的夕日余晖入眼底,呆滞的黑瞳才逐渐灵动起来。
黄昏了吗?视线转向竹窗外瑰丽的云彩,星魂迷迷糊糊地思索著,还搞不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记忆会莫名其妙地跳了好大段?空白的茫然令他忍不住想伸手敲敲晕沉的脑子好清醒点。
“唔……”又是声微弱的痛呼,才想抬手右肩及胸口的剧痫就让他不得不打消了念头,直到现在他才感到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倦极了,真想再闭上眼睡它一觉,可是又不甘心,好不容易才醒来……
醒来?自己还活著。突然间所有晕迷前的记忆全涌回了脑里,星魂忍不住闭起眼好消化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画面,半晌后总算是厘清了自己的状况,看样子是有人多管闲事了,那个叫寒竹的可恶家伙!
赌气似的,星魂再次撑著沉重的眼皮张开眼,打量起自己所处的这间屋子,淡紫的围幔、淡紫的被褥,紫得飘逸,也紫得令人觉得佣懒,从半掩的竹门往外看,可以看到外面还有一间小厅,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是竹制品,布置地俭朴又不失高雅。
哼,看来那家伙还算是有几分不俗之处……闷闷地冶哼了声,星魂开始努力集中精神回忆著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最后浮现在脑海里的却是张充满担忧与惊悸的面容。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拧著眉,星魂终还是不胜疲倦地阖上了眼,脑里却依旧不肯停歇地奔转著无数个念头……好久没见过这表情了,除了那时候……
思绪飘回了那段快乐无忧的过往时空,自己尽情在原野上跑著、跳著、嘻闹著,而不远处,总会有著双慈爱的眼睛默默地随著自己的身影,总会……不让自己感到孤独……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全都走了样……星魂无语地问著这始终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为什么被娘亲说是最爱的人……却是夺走所有的罪魁祸首?这样的爹爹他能拿什么去尊敬,拿什么去……爱?
所谓的爱就是毁灭掉那人的所有吗?将一切全握在手里就如他对娘对自己所做的?
多少年了自己始终找不到可以解惑的答案,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那男人的所作所为全是因为那个虚幻的爱字。
突然间冰凉的水液缓缓地顺颊流下,沿着唇角渗进嘴里,星魂不禁为这丝湿咸浮起抹嘲讽的笑意,他没想过原来自己竟还记得怎么哭,该要摒弃的不是吗?他对自己发过誓的……绝不让那男人拥有自己的任何一种情绪!
可现在没关系吧,那男人不在这儿,他可以允许自己偷偷哭一会儿,就只一会儿.让泪水悼念所有逝去的一切……任由冰凉的泪珠滑落枕,星魂的意识
再次模糊了起来,逐渐跌人了深沉梦乡中。
“唧……”轻轻地推门而人,寒竹伸首探视著床榻上的人儿醒了没,却不经意地瞥见那苍白脸蛋上的两行清流,不由地令他蹙起了两道浓眉。
“为什么哭……做恶梦了吗?”伸指轻掬那沁凉的泪渍,寒竹再次感到胸口为之一窒,闷得难受,不禁想到那一天他最后的笑容,虽然是那样灿烂,美得让人心悸,却也同样地令自己感到揪心伤悲。
一种莫名心疼的感觉,虽然说不出理由,寒竹却是明明白白地清楚自己非常在意著床榻上的人儿,在意到竟想展臂为他遮去所有风雨,只为了不想再见著他流泪的模样,希望他永远都能真心绽放著那如阳的灿烂笑容。
“别伤心了,我不会再让旁人伤害你的。”缓缓拭去星魂脸上未乾的泪痕,寒竹仿如承诺般轻语著,即使仍不完全明了心底那些因他而鼓动的情绪,但可以确认的是,自己绝不会允许再有任何的伤害加诸于这人儿的身上。
再次醒来已是隔天的中午了,星魂甫张开眼,就又被正午艳阳的光芒给逼得再阖上了眼,他可不想贸然转首再咬疼了自己的牙。
“太刺眼了吗?”温和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伴著话声窗上原本高卷的竹廉也随之宪宪奉奉地放下,室内的光线霎时变的柔和许多。
“早,感觉还好吧?你的伤不轻,梦婆婆说至少得一个月才能下床活动,之后还得再调养两个月才能完全痊愈,这地方很安全,你可以安心在这儿好好休养,不会有人打扰的。”
劈哩啪啦地就是串招呼与问候语,声音的主人虽然说的极尽轻柔,然而在星魂耳里听来无疑却是种催化剂,催化著他的怒气!
“该死的,谁要你救了?你以为你是谁。”
语声虽小,却盛著十足的不满与怨怼之意,这让寒竹忍不住想逗逗这个一起床就发脾气的人儿,看看火烧旺点是不是能恢复的比较快些。
“我是谁?怎么你这小子看来年纪轻轻记忆……却好像不怎么灵光耶?寒竹,天寒地冻的寒,竹子的竹,建议阁下动动口多喊上几次,保证不会再忘,还有什么疑问吗?我非常乐于提供解答的,别客气。”
“你……”不自觉地咬起了唇,在肚里闷烧的那把火叫星魂直想动手把眼前这张过于开朗的俊颜给砸烂,撑著床沿勉力坐起身,冷汗却已涔涔而下,气息吸吐间也越发显得吃力。
“谁要你……多管闲事……我说了……不要救……”费力喘息著,星魂却犹是不认输地不肯歇口,然而伤重未愈的身子却禁不起这番折腾,不但脑子又开始发晕,连望出去的视野也越发昏暗。
“嘘……别那么激动,有话慢慢说。”撩起袍摆偏腿坐上床缘,寒竹爱怜地伸指揩去那张苍白面容上的颗颗汗珠,语声低柔地安抚著,见著星魂难受的模样,不禁自责起自己实不该挑这时候逗他的。
“我没办法坐视不管,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你死在我面前,所以很抱歉,你的要求,我做不到。”
收起了玩笑的神情,如子夜漆亮的眼瞳里盛满了认真的感情,耀眼地令人不敢正视。
然而当发觉自己过于正经的言语让星魂不知所措地感到困惑时,寒竹复又扬起了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况且我没忘了你说要还我什么的,我总得帮你留个还债的机会吧,否则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啊?”怔忡地呆望著寒竹,星魂只能发出单音的问语,他那此刻不怎么管用的脑袋还在思索著刚刚人耳的话语是什么意思,这家伙有什么理由不能看个人死在面前?
别告诉他说是因为这姓寒的吃素,菩萨心肠到无法见死不救,天塌了他都不可能相信眼前这家伙会是吃斋念佛的角色……非亲非故的,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见鬼的理由非把自己从阎王殿上捞回来不可,证明他是侠义仁心的大英雄?
“喂,魂归来兮,神游到哪去了?”
眼对眼地对瞪了好半晌,寒竹却发现这小子那双晶莹黑瞳焦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没想到这一挥那双眼一瞪后就闭了起来,理都不理自己。
“喂!别又睡著了,想倒至少也得先把药跟参汤喝完,你昏了两三天,该好好补补元气。”
“……”俯首面向床侧内壁,星魂依旧是闭著眼不予理会,同时脸上的神情又趋于淡漠,如同初见面时覆下了层层寒霜。
唉,这小子又打算拿冰块脸出来冻人吗?摇摇头,寒竹不禁在心中暗叹了声,不过他若以为摆出这脸孔就能让自己放弃的话那就算盘打错了,他寒竹别的没有,耐心跟点子可是特多的。“星魂,别任性,身体是你自己的。”嘴上仍是八股式地劝说著,脑里的主意却已转上了七八个,寒竹一点也不意外眼前的人儿依然是不睬不理地当他不存在。
“难不成你要我用灌的?”语带威胁地拿眼直瞅着星魂瞧,其实念头早已经又动到另个更好的方法上。
“你试试……我会尽全力抵抗的……”
果然,幽冶的语声随即响起,与之前发火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寒竹再次摇了摇头,不禁感慨起这小子的个性怎么这么糟,然而唇边却反是徐徐漾开了抹若有深意的笑容。
突然间,整屋子变得静悄悄地没半点声响,连呼吸声都似只剩下自己一人,星魂不禁疑惑地想睁眼瞧瞧,奇怪怎么没听着寒竹离去的脚步声,谁知道眼才张开,就发现那张原以为远离的脸庞竟杵在面前笑得诡异。
来不及多转什么念头,星魂只觉得腰畔一麻后就再也动弹不得,而另个叫他更感惊愕的却是,一种温润湿滑的触感随即覆上了自己因失血而乾涩的双唇,同样地也还来不及分辨,那苦到不能再苦的药汁就己经在唇舌间泛滥了。
恍如晴天劈雷,原本就不怎么清明的脑子这下可更加变得空白,星魂完全被寒竹哺药的举动给吓成了尊泥雕,此刻就算没被封住穴道,恐怕他也忘了该怎么动,因为直到整碗药汁喂完,他都没发现寒竹早解了穴还他自由。
恋恋不舍地离开那两片饱满的丰唇,寒竹那双如子夜般漆黑的双瞳里漾着淡淡的迷惘……不是喂药而已吗?为什么那碗药汁明明苦到令人咋舌,心底的感觉却是甜得直叫人想再三回味?
微微眯起了眼,寒竹若有所思地睇视著眼前这看来神魂依旧未定的人儿,一抹动人的嫣红正缓缓染上了他原本苍白的双颊上。那漂亮的模样好看到叫人不禁心悸闪神,寒竹忍不住又是低首俯下,轻轻地、柔柔地再次吻上那双微凉的唇瓣……方才那奇异的感觉他想再确认一次,确定那并不只是自己一时的错觉。
“晤……”迷迷糊糊地才恢复点神智,星魂刚想出声,就又被贴上的湿暖给堵了回去,柔软的唇瓣在自己唇上那般温柔地吮著,有些痒,有些麻,一颗心更是为此噗通噗通狂跳著,那种仿若置身云端间的感觉其实很舒服,并不令人讨厌,可是……蓦然回神,星魂开始扭动挣扎起来。
感到身下人儿的挣扎,寒竹迅速直起了身子,就怕星魂因此挣疼了伤口,虽然这短暂的吻触无法餍足心底的欲望,但已足够让他确认自己的感觉。
他喜欢他,真的、非常喜欢他!喜欢他笑的样子,喜欢他说话的样子,也喜欢他生气的样子,更喜欢亲他时那种愕然失魂的模样,所以才会想逗他说话,想诱他展颜畅笑,想吻他想碰他,更想把冷冰冰的他全溶化在自己温暖的怀抱里。
抿唇低笑了声,寒竹有趣地望著面前那个脸已经羞红到快可以冒烟的人儿……未来的日子真是挺叫人期待的。
“晤……你、你……”越想越是不堪,星魂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涨红了整张睑,双颊发烫到连他都要怀疑这张脸皮是不是要熟透了,原本摆出来的冷漠脸谱早被这把火烧的精光。
“你……怎么、怎么……”不自觉地掩捣著自己被吻得艳红的双唇,星魂支支吾吾地依旧说不出句完整的话语来,只能圆著双杏眼气恼地瞪人。
“有意见?不然你有更好的主意?还有参汤,我一点也不介意再试一次刚才的方法,滋味……还挺不错的。”故意喷喷有声地抿了抿唇,寒竹脸上尽是跃跃欲试的神色,不趁机捉弄捉弄这小子就实在对不起自己,他实在爱极了星魂那不知所措的羞赧模样。
“不要!晤……”慌忙摇头拒绝,然而举臂想推挡时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痛得叫星魂忍不住压抑地闷哼了声,才舒展的眉头也又再次蹙紧。
“别再动了……我不勉强你,用汤匙好吧?”爱怜地轻抚着星魂的肩头制止他再妄动,寒竹不由得又摇起了头……惹上了这小子,看来自己以后大概不乏心疼的机会了,唉,自作孽呀……
“叩、叩。”敲门声轻轻响起,一串温和且苍劲的语声也随之传入。
“阁主,老身方便进来吗?”
“啊,婆婆快请进。“低呼声,寒竹急忙起身相迎,这举动让星魂不免好奇起来人的身分,只见推门而入的是一健朗老妇,年约七旬,满头的银丝,步履却没有一般老人的蹒跚,她先是神情恭敬地向寒竹拱手揖了一揖后,才面带笑容地转向星魂。
“娃儿,好点了吗?要多吃些才好的快,你伤的可不轻,血气也亏损太大了,若是竹儿再晚些带你回来,只怕要糟了呢!”和蔼地望著星魂,老妇微然沙哑的语音里带著浓浓的关切。
“星魂,这位是梦婆婆,就是她把你从鬼门关前救回来的。”
莫名地,甫见面星魂就对这位梦婆婆很有好感,那笑容、那语态在在都令他倍感亲切觉得温暖,暖得就像以往娘亲给他的感觉那般,于是星魂不自觉地也露出抹淡淡的笑容回应著。
“谢谢婆婆救命之恩。”
啊,他笑了!虽然仅是些微地弯起了唇弧,寒竹还是惊讶地打量星魂,没想过这小子会对初见面的人如此和善,他可没忘记那一夜救了他之后得到的可是一脸可以刮下霜的冰寒。
也许是环境使然吧,伸指点点了自个儿的鼻翼,寒竹细想著……不晓得这小子是不是真跟血鹰有关,如果真是来自那种鬼地方,那就难怪他会拒人千里,将自己冰封起来了。
然而寒竹不知道的是星魂原来的个性本就不是如此地冷漠自闭,除了因为他所处的环境严酷的没有一丝人味外,更是因为从失去所有的那一夜起,星魂就决定封闭起自己的感情。
舍弃了笑容、隐忍起泪水,用冷漠将自己武装起来,外界的人、事、物他都不再关心,就这样刻意孤寂地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为的就是不愿在那个夺去他一切的男人面前显露出任何一丝情感,既然只是被当成件所有物,那么,他就符合这身分绝不给予多余的回应……这是他对那男人唯一能做的消极报复。
“娃儿,听竹儿说你叫星魂,可是星子的星,魂魄的魂?”见星魂微微颔首,老妇又继续接著这话题问下,“还真是个别致的名字,可以知道你的姓氏吗?总不好老娃儿娃儿的喊你。”
她没忘记临来前于松凛可是再三拜托她来探探的,想是他认为凭仗著救命之恩,这年轻人多少会卖自己些面子,而自己在谷里超然的地位也叫寒竹不好阻拦什么。
然而星魂闻官却是沉默无语地垂下了睫羽,明显躲避著询问的视线,这让老妇不免诧异地偏首望向寒竹,却见他也微微摇著头表示不知道。
“……我没有姓,婆婆喜欢怎么称呼都没关系。”令人尴尬的静默持续了好半晌,星魂才幽幽地启唇出了声,出口的话语却是叫人愕然一愣……没有姓,这意思是……
“孩子,没关系。”带著些许了然的神色,老妇和煦的笑容里不禁带上了几分歉意,“老身也真是糊涂了,姓名只不过个标记,你就是你,不会因为你姓什么就变了个人不是吗?老身的姓也是舍了原的自己取,人生如“梦”,自己高兴就好。一又是淡淡地笑了笑,星魂抬起眼表示自己不在意,心里却黯然想著……真有这么简单吗?自己难道真没因为那男人另给的名姓而改变什么?
如果能这般洒脱,或许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嘲讽地微微扬起了唇角,星魂再次垂下浓密的长睫掩饰著情绪……这么多年下来,他都已经忘了自己原来的样貌该是怎样,他的改变早就已回不到当初了。
“娃儿,醒了段时辰,你倦了吧?竹儿,我们出去让他休息吧,别把他累坏了,对了,老身以后就叫你魂儿可好?寒竹我也是这么叫的,可没偏心。等你身子好些,有空来寻梦阁找老身,包你尝到各种美味的点心,老身的手艺可不差呢,竹儿,你说对吧?”
笑着点了点头,寒竹附和著梦婆婆,同时也倾身温柔地揽着星魂将他缓缓扶倒,替他盖好被子后,就偕同老妇出了竹室。
静静地闭著眼,星魂享受著这一室的宁静,决心不再虐待自己去想那些恼人的烦事,思虑一转又回味起方才相处的片段。
这些人,跟以前周遭的那些真的很不一样呢,尤其是那个叫寒竹的……一想起之前双唇交叠的感觉,星魂就不禁感到脸上一热,那种莫名的怪异触感到现在想来都还会令人觉得气息一窒,却是不懂自己怎会如此的反应。
不过这地方的感觉……好舒服……深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却越发显得朦胧,星魂模模糊糊地想著,这样的温馨在他过去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这样的日子更是他从未曾想过的,如果就这样……
不可能的……尽管渐入梦境,星魂还是在念头甫起时就打断了自己的妄念,很早前他就学会了认清现实不再作梦,因为梦醒后的痛楚……他再也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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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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