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蓼不是一个常出门的妖族。
从他开始修练成人形之后,不是在群山里找找药材花果酿酒,后来更是直接停留在小镇上自己盖起酒馆来,虽然说有机会可以见识到各式各样的人类,不过他却不晓得人类这种生物,在自己地头上跟在别人地头上的个性可以相差十万八千里远,因此几乎是每到一个地方,他都必须尽量绕过城镇走,虽然说他不是最美丽的妖族,但是能开花的妖族通常都不会丑到哪里去,就算是最不起眼的路边小花,成为人形之后,依然是比一般的人类清秀几分,然而,蓼蓼是个漂亮的妖族,在人间已经接近倾城。
白虎曾经跟他说过,人类对妖族的不友善,并且告诉过他,尽量别让人类知道自己的身份,看到任何穿着道袍或是僧衣的人类,可以避开多远就多远。蓼蓼是个听话的妖族,尤其对白虎的话他几乎是每一句都相信,所以在一开始,他引起的骚动并不算大,毕竟穿着一身朴素衣袍,脸戴纱帽的人,在江湖行走之间多的是,没有人会大惊小怪,就算这个人身边偶尔会拖着几只猫走,顶多被人多看几眼以为是他养的而已。
偏偏,很多事情不是说想躲就可以躲得了。
蓼蓼一路朝西南方向前行,尽管白虎不曾跟他提过自己的驻地在何处,但是他知道绝大部分的妖族,都不喜欢在人类多的地方行走,而且西南地区不但拥有大量的山水,还有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跟动物,所以在直觉跟判断两两相辅之下,蓼蓼觉得白虎的驻地应该是在西南方向才对。
前几天的行程都非常顺利,甚至还遇到了几个友善的妖族,确定了驻地的确是在西北的某一个山区密林之中,但是到了第九天的时间,蓼蓼停在河边休息,手里抚着几只跟在他脚边不愿离开的猫儿,漂亮的双眼中充满着疲累跟不安还有忧伤,虽然说身为草木花妖一族,最不缺乏的就是耐性,但对蓼蓼这一个刚修行成人不久,更不曾在人间游历多少经验的妖族来说,背着满心的不安和戒备,怎么能不消瘦。
「哼!师兄,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家伙肯定是个妖怪你就不信,看看他那一张脸,不是妖怪的话怎么可能漂亮成这样。」一个穿着灰蓝色修道服的男子,从河边林子的树上落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虽然挺英俊的,却充满着杀气,另一个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落下的男子,则是有一张清秀温和的脸,身边的气息比起自己的师弟来,显得安详平和。
蓼蓼虽然很少跟人类交谈,不过他可以看得出当前那一位男子眼中的不怀好意,尤其他们两个身上穿的就是白虎要他注意的修道袍,因此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遁地离开。
没料到,他的身子根本还来不及进入地底,就被一股力量给撞在胸口,那股力量就像是雷打在心口一样,又痛又刺,撞击得蓼蓼一阵呼吸困难之后,喉间腥甜,鲜红犯着绿光的液体就这么从嘴角溢出。
妖族在化成人形时,体液也接近人血的模样,除非曾经为恶采撷人类的精气,让体内的循环出现阴阳失调的状况,导致血液变成不是比人类还腥红的黏稠,就是完全成为绿色的汁液。
「师弟,就算他是妖族,也不是害人的妖族,看看他的血,这个妖族并没有伤过任何人甚至是妖。」
蓼蓼的血液,是最单纯的模样,鲜红中泛着只有修道或是妖族才看得到的绿光,隐隐之中带着自身族类的香气。
「妖就是妖,现在没杀人,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杀人。」那一位师弟无法听进自己师兄的劝诫,一边的师兄也只能叹息,他知道师弟的经历,知道如果自己全家二十多口人在一夕之间被妖族给吸尽精气而死,没有多少人可以对妖族依然保持平和。
所以当他们在要进入一个小村落时,却发现一个匆忙从小村子里出来的少年身上带了十分些微的妖气时,师弟就马上拉着他偷偷跟在身后,并且在这个妖族休息的时候,在四处布下金系结界,那对木系的妖怪来说,即使是小小的攻击,都可能成为致命伤。
师弟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这个少年。
蓼蓼看着他们,虽然明知道修道人对妖族向来都是斩尽杀绝,但是真正处在这样个境地下时,看着对方的双眼,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明了为什么?
去杀害一个跟自己无冤无仇的妖族,对他们来说,得到的是满足吗?
「为什么?」他想知道答案,他们懂得残杀一个生命是抹灭了什么吗?
「哼!妖在这世上只会危害人间,需要问为什么吗?」师弟冷酷的回答,现在他满心所想的,就是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将眼前的小妖给解决。
「危害人间?你看到我害人了吗?」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
蓼蓼看着两人,满眼悲哀,那一份悲哀不是为了自己而已,也为了他们。
「原来,你只是为杀而杀……违背了天道,杀孽过重,有一天你们会有报应的,你也一样,就算你不出手,只是看着他杀,那一份心障就会一直存在你心中,直到天劫来临神魂俱灭。」他并不是在恐吓他们,而是述说着一个事实,这些事物在修道人的书里都有写着,一量有了心障,将来不是被天劫所灭,就是人身为魔。
蓼蓼的双眼太干净,让两人无法不去正视他话中的意义,身为师兄的那一个已经忍不住撇过了眼不敢直视,在他的心里,他们才是那个泯灭人性的妖。但师弟眼中的犹豫只是一闪而过,速度快得仿佛不曾存在。
「你话太多。」
「我只是让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我在山中修行了百年,好不容易才化形,原本一直都待在一个小镇上酿酒,从来不曾害人,也没想过要怎么去跟人类多接触,你们能遇到我,只是因为我想去找他,他说过爱我、喜欢我,会一直一直陪着我,但是却又让我知道,我的原形跟他的物种竟然是天生的相吸相克,我只是想去找回他,想问他,是不是过去我们在一起的一切快乐,都不过是虚假而已,毕竟,那些对我来说是那么样的真实。我想告诉他,即使他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但是我对他的所有情感,却都是真的。」
两个修道者的动作,因为蓼蓼的话而愣了一下,他们没想过在这种时刻里,即将要被他们杀害的花妖,竟然会说起自己的故事,一双眼睛说着说着,仿佛就快要滴下泪珠子,那一个纤瘦的身影满是悲伤寂寥,让人看着都知道他有多痛多难过。
容易入神对花草类的妖族来说是个优点也是个缺点,蓼蓼在这一刻的确是想着这些日子来缠绕在他脑中的画面想得入神。
「我想过也许需要一段时间,也许会辛苦一点,但是只要我愿意努力,有一天一定可以再看看他,让他抱着,像过去一样总是爱咬着我的脸我的颈子,我真的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蓼蓼抬起双眼,看着眼前的两人,胸口刚刚被结界打到的疼痛,依然没有半点缓和,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两个修道人,他知道自己离不开这儿,就算再努力也一样。
人类口中的缘是不是就是如此?
也许因为他跟白虎之间的缘份已经到了尽头,所以注定了不管再如何的努力,他都看不到那一个又高又壮却老是爱缠着他咬,爱抱着他跑,爱喝他酿的酒的大猫儿?
「我不会放弃。」草木妖族除了常常入神之外,他们最大的特点还有一个,就是他们永远比外表看起来还要坚韧,还要不懂得放弃。
「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机会都好,我都不会放弃活下去,我想听他再叫我一声蓼蓼……但……我要你们知道,当你们手中挥动那一把剑时,你们杀的并不只是跟你们不同类的妖而已,我们同样有我们的生活,有我们的感情,你们毁的是一个有意义的生命,所以这才叫杀孽。」蓼蓼只是单纯,却从不软弱,不常言语并不代表他不会说话,他要这些人类明白,他们正在杀害的生命,是怎么样的一个妖族,双方之间,该有愧疚的,绝对是对方而非自己。
师兄的手抖了一下,但是师弟的双眼却眯起,一双黑色的眼睛布满血丝,没有人懂那是入魔的开始。
「就算会造下无尽的杀孽,我依然会将你们这些妖孽给杀尽,血流成河又怎么样,如果没有你们,今天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右手在半空中连续画着纹路,蓼蓼能看懂那是什么,以前他跟土精隔壁的那一个修道人偶尔也会在山里练习。
蓼蓼的修行时间也许不长,但是因为数百年来都跟土精在一起的关系,功力无比精纯,再加上修道士的书跟白虎怕他在外面遇到坏人所以不时给他的教导,一个符号不同的纹路同样从蓼蓼的手中画出。
跟蓼蓼比起来,这两个尚未成为真正修真人的人类,熟练度比蓼蓼差上一点,因此虽然是那一位师弟的动作先行发动,然而蓼蓼却后来居上,当师弟手中的符文印上长剑那一瞬间,整个地表像是经过天崩地裂一样剧烈的翻动,两个人马上因为失去平衡而跌倒在地上,蓼蓼不会呆呆地停在原地不动,很快地,手中连续画了两次的符文,刚刚还让他当亭子乘凉的树,蔓延在地底的树根瞬间像藤蔓一样在地底打绕,冲上土表,卷住两个修道人,只要再多用上几分力道,两人就可以马上成为两段尸体,成为大地的养分。
「妖孽!你别想要得逞!」蓼蓼的攻击,就像是回到当初自己一家二十余口被杀死的那一天,修道者血红了双眼,将刚刚印上符文的长剑用力往缠绕在身上的树根一刺,熊熊的大火燃起,马上顺着树根冲破地表,瞬间将河边的树燃烧成硕大的火炬。
「不要!」
看到自己的同类被燃烧,虽然这一棵树尚未修练成妖,并没有真正的意识,但还是让蓼蓼既是心痛又是悔恨,不该将别人也给拉入争端,一双充满痛楚的双眼看着在大火中的树,再看向一边的河流,虽然知道现在他要用的法术自己无法负荷,但是只要能有一点点的机会,不让这一棵树因此而死,他都愿意做。
双手按入河面,细细的白色草根从白皙的指尖往河道蔓延,蓼蓼的一张小脸惨白,嘴里快速念着咒语,不管身后剑风已经临身。
修道人里的师兄知道自己不能亲眼看着自己师弟被这一个无辜的花妖给杀了,就算自己这一边是错误的也一样,因此当师弟用符文入长剑,在树根上燃起九天之火时,挣脱树根的自己飞快地抽出长剑,脚尖一点,整个身形窜向蹲踞在河边似乎整准备使用出大型法术的花妖。
「啊!」痛苦的叫声破天而出。
师兄的速度很快,当师弟好不容易拍掉身上的火焰,正准备要将那个让自己如此狼狈的妖孽碎尸万段时,他看见师兄的剑尖就这么刺入花妖的后心,经过符水炼过的长剑对妖物的影响是可怕的,被刺入的部位冒出青烟,淡淡的烟气散发出宜人的香味,那是这一个花妖的精气,当青烟不在,花妖也就死了。
不过,他们没有机会亲眼看到花妖死的那一瞬间,师兄看见自己的剑尖捅入花妖的后心,也闻到了那一股香味,虽然明白这一场争端己方已经算是获胜.但他一点欣悦的感觉也没有,他知道就像花妖之前所说的一样,当他将剑尖捅入花妖后心的那一刻,心障便已经在脑中出现,他永远都会记得自己是怎么去杀害一个无辜的生命,永远都会记得如何用偷袭的方式胜之不武。
尤其当蓼蓼转过头,一双充满着哀伤和不舍的目光看着自己时,他还来不及说声抱歉,接着进入眼帘的,是满目的水,就像是浪潮一样的河水从河面升起,堆积如城墙一样的高度,不但浇熄了正在燃烧的树木,同时将两个修道人给打飞出去,整个河面浪潮的力道是对着竟敢伤害蓼蓼的两人,于是他们也尝到了和蓼蓼想要冲出结界时一样的滋味,大量的河水重重压在两人身上,几乎将两人拍成肉泥,耳边除了像是浪潮一样的大水声之外,似乎还听到了自己体内骨头折断刺入内脏的声音。
一口鲜血就这么喷出喉咙,被大水冲远的身体撞在林子的树干上,又是一刺强力的撞击,鲜红的血液喷在河水中,一下子就无影无踪。
「你……这……该死的妖孽!」师弟勉强地撑起身体,自从他修道以来,他就发过誓绝对不让任何妖类有欺凌他的机会,现在连一个小妖都有办法让他受重伤,不亲手将他碎尸万段他不甘心。
师兄看着师弟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在河边挣扎的花妖,心中突然有了疑惑,他真的不晓得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他同情师弟的遭遇,但是像这样帮助师弟杀无辜的妖族,难道就正确了吗?他是不是在助纣为虐?是不是变相的让师弟走向一条完全错误的道路?
「不要!师弟……他已经活不了了……不要赶尽杀绝……」由于他离蓼蓼发动洪水的位置比较近,因此受到的创伤更为严重,不但站不起身,连说这么几句话都觉得困难,张口间又是几口鲜血喷出。
「不!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为我家人报仇!」扬起长剑,将全身所有的力量蓄积在手,瞄准蓼蓼的额心,用力射出去。
「蓼蓼!」
如泣一样的狂啸声,从河面另外一头传来,所有人只能来得及看到一阵白光,下一瞬间半空中的飞剑在接近蓼蓼的一步距离远处爆开,整把长剑化为像是烟雾一样的铁屑,一个白色的人影出现在蓼蓼身边,一头白色的长发,湛蓝色的双眼充满惊恐跟愤怒,他找寻着蓼蓼的气息询问蓼蓼的方向,一路不曾休息地奔来,在土精的帮助之下速度飞快,但不管他怎么快依然都慢了一步,他竟然让这些该死的人类有机会伤害他最宝贝的蓼蓼,不该是这样……
不该是这样!
飞剑爆开,师弟的一身修为也可以说完全完了,修道人的飞剑就跟己身一样重要,现在飞剑毁得如此彻底,身为师兄的他不敢去想象现在师弟的状况如何。
「师……」他不敢开口出声,那一个白色的身影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强得惊人。
这个人绝对是妖族里最强大的战士之一,平常就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更何况现在自己身受重伤,师弟的状况不明。
「你们敢动蓼蓼,就都给我死!」
白虎从来不顾忌杀戒,以他现在的功力,一点点的杀孽影响不了他,反而以现在的状况,他不杀了这两个修道者才是愚蠢的行为。
杀人,他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连一眨眼的时间都不到,还在挣扎的两个修道者便已经无声无息,连白虎怎么出手的都不知道,只是在临死之前,身为师兄的修道者双眼充满领悟,他始终明白杀人者人恒杀之的道理,自己的死,是自己造成的。
「白虎?」
蓼蓼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作梦,只是花妖几乎很少有睡觉的时候,所以他很明白,连睡眠都不是很懂的自己,又怎么会是在作梦,因此他伸出手,轻轻地抚着白虎的脸庞,抱着自己的白虎,因为克制不了身上怒火的关系,所以出现了一半的原形,不但变回原来的毛色,原来的瞳色,脸颊上还出现了黑色的虎纹。
这样的白虎看起来好凶悍,但是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原来他的白虎也可以这样美丽……他觉得比最美的花妖都还要漂亮……
「蓼蓼,忍着点,放心,你会没事的,我什么不多,可以救你的药最多,这就是活了几千几万年的好处,收集起来的宝物一堆,一定可以让你恢复像原来一样。」虽然是这样子说,但是看着蓼蓼胸口越来越淡的青烟,两眼男儿泪终究还是忍受不住,直接就这么从眼珠子里落下,滴在蓼蓼的颈子边,热热温温的,就像白虎抱着自己时一样。
看见白虎不断从眼中滴落的泪水,蓼蓼知道不需要自己开口问,也已经知道了他这样一路找下来想要得到的答案,因此就算全身都痛得不得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微笑,就像人参宝宝告诉自己的一样,白虎是真的喜欢自己的,看,他来找他了,还为他哭泣……只是……他也清楚,如果自己的伤口一切就像白虎所说的那么容易的话,白虎才不会像这样落泪,不需要认识很久,不需要百年或是千年,他就是明白他心里最重要的大猫儿,绝对不是会为了可以解决的事情而落泪的人。
「你……哭的样子,好好看……还有蓝色的眼睛,好像天空,你有着像天空跟白云一样的眼睛跟毛发。」这才是白虎真正的模样,他好喜欢,就像黑发黑瞳时的白虎一样都喜欢。
「傻蓼蓼,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白虎被他逗得微微一笑,但是压在伤口上的手就算不断的输进妖力,他还是感觉到蓼蓼的气息越来越是微弱。
他说的那些话的确是骗人的,虽然活了千百年的岁月,但是他并没有收藏大量珍稀宝物的习惯,毕竟能成为珍稀的物品,很多都是已经有了灵识,收为己有的话同样是在造孽,因此除了别人给他的之外,他手中并没有很多救命的宝物。
但是他不想这样看着琴蓼在他怀里死去,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珍宝,是他心里最珍贵最珍贵的宝,为什么他要听进长老的话?为什么他不多相信自己的心,明明是那么真切地告诉自己如何重视这一个小小单纯的人儿不是吗?
「虎,我很喜欢很喜欢你……所以就算……」
白虎弯身吻住他要说的话,他知道蓼蓼想说什么,但在这一刻,他觉得这样的话应该由他来说,不能都只是蓼蓼去付出。
吻了小嘴,再吻了额头一下,看见总是专注看着自己发呆或是神游的眼睛,充满着快乐,一点都不将自己身上的伤痛放在脑中,他就喜欢他总是将快乐先一步放在自己心里的单纯。
「我来说好吗?」
蓼蓼点点头,谁说都一样,都改变不了他们心里有多么在意对方的事实。
「之前听信长老说的那些话,是我不对,这些日子里我想了很久也很认真,然后用我朋友儿子跟我说的一段话来解释,你的气息跟我之间的关系,就像春药跟一般人的关系一样,假设我今天吃了春药,有了冲动,想要上一个人,我会找个美人解决,但那并不代表会爱上那些我用来解决冲动的人,蓼蓼身上的味道对我,顶多算是最简单的春药而已,我要是真的会因为你的气息而爱上你,那跟因为春药而爱上一个不认识的美人有什么不同?所以我问自己,随便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吗?」
看着蓼蓼的笑颜,心里的答案比过去每一刻都还要清楚。
「不可以,呵呵……」蓼蓼帮他轻轻地说,漂亮的眼睛里溢满了快乐与满足,他就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以前那些相处没有任何的虚假,他好高兴。
「你抢了我的词。」白虎故意装出一脸委屈,然后再瞧见蓼蓼身上的青烟越来越淡之后,好不容易才忍了一会儿的泪,就这么又滑落下来。
「不要难过。」蓼蓼想安慰他,但是想到自己如果真的就这么死了,就再也看不到白虎好看的模样,再也无法感觉到他抱着自己时的温暖,他好想要跟白虎在一起,好想,好想……
他不想死……
随着白虎滴落的泪,蓼蓼眼中也滑出了泪滴,一滴一滴滑落,和白虎的融众成一滴,分不清谁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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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爱木天蓼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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