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要陪我一辈子的,不可以反悔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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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行空茫然地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瞪着手上胸前的鲜血发呆,十分钟前云云在电梯里吐出了好多的血,一部分落在电梯里,一部分洒在他身上,还有一部分从他的嘴角流出,滑下颈子,染红了一整件的白衬衫,垂在他胸前的脸庞苍白灰败的吓人。
他们都看出他的情况不太好,只是没有人料想到会这么严重。
他早该注意到的,最近一个月里云云的食欲越来越差,东西常常吃不完,身体状况也不太好,体力大不如前。
可是他却因为联合活动的关系,一天到晚忙这个忙那个的,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都是他不好,如果云云发生了什么事,那他……
「行空,云云他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魏曜雷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自己也不乐观,说起来格外没有说服力。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感冒或者甚至并发支气管炎、肺炎,都应该不会有大量吐血的情况发生才对。霁云的胃不好,当年他们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就曾经发生过一次胃出血的状况,跟现在几乎一样。
那时候医生就警告过他们,这种情况容易发生在坚忍的人身上,他总是习惯将责任担在自己身上,把所有的事往心里藏,表面却不露迹象,有第一次就容易有第二次,上次云云胃出血是因为长期大量分泌胃泌激素,使胃酸分泌升高,造成胃溃疡,胃酸之所以分泌过多,乃因为处于过多的压力与紧张忧郁下,这种情况多发生在二十到四十的青壮年身上,那时霁云差一点就胃穿孔了、结果他们居然还让同样的事发生一次。
「你——我,别以为我不懂。」因为关心云云的健康,所以他对他的病历表清楚的很,还亲自问过医生很多次,知道这些状况可能代表什么。
他永远记得医生告诉过他,胃溃疡有百分之五是恶性的,很危险。再加上云云曾经并发过支气管炎,现在又有类似的征兆,如果形成肺炎的话,死亡率很高。
忍不住,一滴一滴的眼泪滑落下来,过多的恐惧让他全身无法控制地发抖,不舒服的无力感充斥全身。
沈凌跟魏曜雷两人无法再说什么安慰的话,这些话连自己都安慰不了,怎么可能安慰的了别人。
颓丧的在行空身边坐下,这才发现自己交叠紧握着的双手也同样发着抖,恰巧另一头手术室的医生走了出来,病人的家属纷纷上前询问,医生一个缓慢沉重的摇头,拿下口罩小声地说了几句话?一个大约二十四左岁的女子抱着孩子,无神地听着宣判,最后连医生走了都不晓得,还直楞楞地站在原地,茫然的双眼,不晓得看向何方,怀里的孩子一直对她喊着妈妈、妈妈,但始终没有回应。
不知多久后,传来一阵低哑压抑的哭声,那个女子把怀中的孩子,紧紧、紧紧地抱在怀里,将头颅埋在孩子软软的身体中,低哑压抑的哭声就是从她和孩子之间传出来的,一声又一声的压抑,好像努力忍着,但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依然控制不了哭声传出喉咙之外。
「妈蚂!妈妈不要哭!」那孩子抱着妈妈的头,孩子气的声音安慰着,可是小小的脸蛋已经扁起双唇,眼泪在眼眶的边缘晃,果然没多久的时间,孩子看着妈妈的样子好害伯,最后一起难过的哭了出来。
他不晓得妈妈在哭什么,他只知道妈妈很难过,他不想要妈妈难过,但是恐怕要在他长大之后,才知道今天母亲的哭泣,是因为她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而且这一个人,再也不可能回来。
两人的哭声,将这头等待的三个人的神经拉到紧绷欲断,行空想起云云每次生病时他都是这样只能在外头等待,爸爸跟妈妈去世的时候他也一样只能在这里等,每一次、每一次都—样,他恨这种残酷的等待。
云云,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你答应要陪我一辈子的,绝对不可以反悔好吗?
我已经失去了爸爸跟妈妈,你要是再让我失去你,我一定会崩溃……一定……
闭上双眼,一滴晶莹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旁边的两人看着,也不禁哽咽。
等行空稍微平息胸口的压仰时,已经不晓得过了多久的时间,那一对哭泣的母子似乎已经离开了好一阵子,抬起头来看着手术房上的灯,手术仍然还在进行,中间护士曾经出来过一次,三人在护士的保证下,确定水霁云的手术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之后,又垂然坐下半躺在椅子上,三人不约而同地闭起双眼,甚是疲惫的等待着。
「过了多久了。」没有重新坐起的力气,商行空有些茫然地瞪着天花板上炫目的日光灯管,如果他不把脑袋尽量放空的话,他会把自己给逼疯。
「两小时又三十四分。」魏曜雷有气无力的说,他们两个同样也有多天不曾阖眼,这突来的意外,更让惊慌榨干仅有的所有体力,耳边开始嗡嗡作响的耳鸣,像是在警告两人该去休息。
接着三人都没有再说话,另一头手术室的母子虽然早已经离去,行空却忘不了她的哭声,仿佛仍在耳际响着。那是她的丈夫吧?听那声音里所饱含的凄凉悲恸,直扯着每一个听闻者的心,可以感觉出她的无肋痛苦。
紧紧闭上双眼,他不想成为下一个哭泣的人,如果云云真的有什么意外……
他觉得自己可能也活不了。他的生命好像牵系在云云的身上,此刻云云的生命纤细孱弱地支持着,他的生命也同样危颤颤地支撑,一旦云云的生命断了线,他的也会一起断吧?
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他好难过,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而现在他不是觉得,而是确定如果云云死了,他也一定不会活着。
想到这里,是万分难过中又有些令自己厌恶的坦然,难过两人可能无法白头到老,坦然反正都要一起走的,也没什么好哭的了。
他和云云之间,仿佛从出生开始就有一条线把彼此紧紧牵着,所以才会在众多的孤儿里,牵着他的手,便怎么样也不愿意放开,那时他才多大的年纪,连话都说不清楚,就已经懂得认定,认定眼前的那个大男孩,是他一辈子都不想放手的人。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云云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着,然后两人依照他所计划的一样,领养很多个宝宝,等待宝宝们长大可以承担一切,他们就可以放下负担,一起到世界各地游玩,然后在老年的时候,手牵着手互相喊对方老伴儿。
老伴儿,多么好的一个词,那是要多久的岁月,才能累积成这样短短两字一个尾音,每声叫唤中,都有着四五十年的情感。
云云……你要好好的,不准留下我一个人,否则我会像小时候一样,在你不见的时候一直哭,流尽身体里的每一滴泪水,直到看见你伸出的手,和心疼又无可奈何的双眼为止。
我都已经十八岁了,一个大男人哭得像孩子一样会很丢脸,所以,云云,你快点快点好起来,别让我哭得像个孩子……
又不知多久的时间过去,就再三个人都觉得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时,手术门一开,医生先行出来,三个人有志一同地走过去。
「医生,云云他怎样了?」行空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声音听起来破碎不堪。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两边的肺部都有肺炎的现象,也就是双侧性肺炎,另外胃部的情况也相当严重,有胃穿孔及严重出血的情况,这是一种长时间累积的疾病,可见病人的不舒服已经有一段时间……」说到这里,医生的眼中隐约有责备的意思,「刚才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还必须做细菌培养跟细菌抗药性检验及生体切片检查,等检查确定之后,才能确定下一步的治疗方式。这一段时间之中,病人都必须待在加护病房,如果检查出来都没问题,能撑过危险期我才能跟你们说病人没事。」
「那要多久?」
「我也不能确定,不过大概是一到两个星期。」
「……那如果有问题呢?」虽然不想问却非得要问不可。
「可能要再进行一次手术,除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经不起在一次的手术之外,最令人担心的是这可能是癌症的征兆。」让家属完全了解病人的状况,是医生基本的责任之一。
癌症两个字像一道巨雷打在身上,整个身体一阵痛麻,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无法做任何思考。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不会的,云云不可能得到癌症,不会的……
「你是?」这么年轻的家属,可能是弟弟吧!
「我是他的情人,一辈子的情人。」
医生的眼中有些讶异,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现在很虚弱,原则上是尽量别打扰到他,不过你可以进去。」另外再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医生才离去。
三个人几乎是用跑的跑到病房。
才来到加护病房的窗口时,行空已经先忍不住地咬紧下唇,紧紧握住拳头,他从窗口看见水霁云毫无血色的灰败脸颊,身上插着一根又一根的管线,看不见胸膛有任何起伏。
不会的,他的云云—定能好好活着,一定会没事的。
「行空别哭,这样进去会打扰到霁云的。」沈凌拍拍他的肩膀,瞧见他不停发抖的身子,他很难过,这孩子恐怕都不晓得自己哭了。
轻声安慰,抬头,双眼看着好友憔悴的模样,心里说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我不进去……我……在外头看着他就好,医生说尽量别打扰到他,我……等他好一点时再进去。」拍拍沈凌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走到窗边,双手紧紧贴着透明的玻璃,灼热的气息停留在玻璃表面,白蒙蒙得一片,让房里头的景象模糊起来。
「那你先去休息一下再……」
「不,你们先去休息,我知道你们都很累了,我想在这里看着他。」回身握住两个人的手再放开,他是三个人里面唯一较有精神的,云云已经倒下,他们不能再有人发生什么事,公司需要他们,云云撑到今天,为的不就是一个自始至终的结果,他们怎么可以让它功亏一篑。
两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沉稳坚定地看着加护病房里的人儿,一双眼睛虽然微微泛红,显示着他刚刚曾经落泪,但是却一点也无法抹灭那种打从骨子里所散发的强韧,之所以流泪,只是代表着他爱着眼前的那个人,爱到有多么心痛的地步。
「霁云若是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他就不会还把你当成孩子。」他是这么的坚强,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未失去方寸。
行空勉强一笑:「可惜他现在看不到,先去休息吧!接下来不但公司需要你们,连我都需要你们来接替我照顾云云。」他们必须先振作起精神才行,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是长时间的精神煎熬。
「我们知道了,晚一点我们会再过来接替你……」魏曜雷强振起精神,看了加护病房中的水霁云一眼,「他会没事的,放心,他会没事的。」这句话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更是一份深深的祈祷。
***
第四天的时候,行空在跟护士仔细地学习了一些简单的看护方法之后,进去了加护病房照顾水霁云。
病床上的水霁云仍是昏迷着,体温一直持续在三十九度上下,这在医生的预料之中,只能持续不断帮他做些降温帮助,尽量维持身体正常机能。
轻轻抚摸水霁云的脸颊,原来光滑的肌理因为高烧的关系而变得干燥,氧气罩底下的气息相当微弱,长长浓黑的睫毛在光线下映出浓浓的阴影,看起来眼窝特别深,看起来有种异常脆弱的感觉。
「医生说虽然你现在的情况仍然很危险,不过检查出来的检验结果一切良好,最好是这一两天中,你的体温能降下来,那就可以确定你没事了。」知道昏迷中的他不会回他的话,他还是很小声很温柔地在他身旁说着,希望他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努力坚持着。
「不过啊!医生说即使没事了,你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身体虚弱,必须好好休息,定时作检查。毕竟你得的都是很麻烦又很危险的病,所以千万不能出差错。公司方面魏大哥跟沈大哥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所以接下来几天你可以常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他们会轮流过来看你。」伸手握住他有些灼热的手,按摩一般抚动着,云云的食指长而纤细,因为太瘦的关系,上面的静脉很显眼,每次他看着,都忍不住想把它们给揉到地下去。
「还有,很久很久没见面的言大哥跟童姐姐,已经在一个星期前提早交出博士论文,这几天就会先回来台湾,依照当初的计划,等他们回来之后,你就多了一个特助跟研发课课长,不过我想以童姐姐的能力,搞不好你出院之前,她就可以升级成为部长了也不一定。所以啦!你已经渐渐被扔出公司,丢到我这里来了,以后你的脑子里必须有百分之五十都只能用来想我,为什么是百分之五十?因为其他的百分之十你要想如何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百分之十五做你自己喜欢的事、百分之十五是朋友、最后的百分之十当然就是公司啦!你瞧!
我分配得相当好吧?不准有其他意见我可是很独裁的,所以我想这是魏大哥为什么总是说,跟你比起来,将来我会比较像个总裁。」
「要不是因为不想让你担这么重的担子,其实我才不想当什么总裁,当初我的第一志愿是当医生,这样就可以好好照顾你的身体,动手术的时候,不用再只是在外面等待,我会在里面陪你、看着你,你知道等待的感觉多么不好吗?」
但是他清楚,要是他去读了医学院,云云肯定会继续努力帮商氏企业打拼,他不会让爸爸努力的成果就这么慢慢消失在商场中。
听以,他决定选商学院,既然云云放不下这份责任,那他来接这个担子。
啊!还有那个女人的事,不过他不想跟他说。
那个叫什么娜咪的,她推举的人在经过许多的竞争下,已经成为迦伦实业的总裁,一切正在大举扩张中,不过因为奥迪·佛恩手中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所以其他继承人仍虎视眈眈在一旁观望着。尤其是嘉德·佛恩,手中有百分之二十七的股权,是目前迦伦实业的最大股东,一旦他想办法再得到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东认同时,就有权力重新招开股东会议,再做一次选择,当然再一次的选举,奥迪·佛恩再度当选的机率就更小了。
想来想去还是爹地聪明,给了云云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权,他则有百分之十八,等他接替云云的工作之后,股权会在律师的见证下互相转移,因为爸爸希望身为总裁可以拥有最大股权,这样方便下决策,另外其他的股东则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其他全是散股。
不过最近两年来,散股有大部分都已经转在魏耀雷他们名下,这样一来,只有云云或他成为总裁后才有临时召开股东会议的权力。以后如果他们认领了小孩,并不要求他们一定要继承公司,不过分担公司的事务那是一定的,这点要求并不过分。到最后继承人同样只有一个,他们不想跟迦伦实业一样时时为了继承权而不择手段,不过缺点就在于,如何知道谁是最适合继承公司的人?
现在担心这个好像太早了一点,未来的事一切都很难说。
两人交缠的手一大一小,云云的比他稍微小一点点,毕竟他打球打习惯,手也变大不少,肤色除了水霁云比较苍白之外并无太大差别,两人色泽都很均匀。
动动手指头,云云的手也跟着一起动。云云的手很漂亮,即使长在女孩子身上也不奇怪,五根手指头非常修长,总能在黑白琴键上自由飞跃,弹出一首首好听的歌。
「等你病好了之后,我想听你弹琴,你说好不好?你最喜欢弹琴了,不过继承的公司之后,家里那台钢琴就很少再传出优美的音乐。除了钢琴,我也想以前大家在一起的时候,爸爸可以拉中提琴或是大提琴,妈妈会选竖琴或长笛,然后你总是拉你最擅长的小提琴,我弹钢琴。那时候好热闹,优美的音乐声总是时时可以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中听到,可是现在爸爸妈妈都已经不在了………」
突然觉得嘴巴咸咸的,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哭,哭得无声无息连自己也不曾发现,怪不得刚才护士一脸安慰地看着他。
擦去脸颊上的泪水,下一滴又落下。「……我只剩下你了,你答应我不离开我,会永远陪着我……」所以快些醒来好不好?不要让他觉得他距离他是那么的遥远。
这个时候,他愿意承认自己只有十八岁,他只是个孩子,需要云云让他依靠。
刚从公司过来的沈凌,一过来就看见双眼泛着红丝的他,痴痴地望着病床。
「沈大哥你来了。」接过他手中的面纸,快速擦去眼睛上挂着的泪珠。
「一切都还好吧?」瞧他哭成这样,害他一来的时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了,一个大男生哭成这样……老实说,挺可爱的,因为行空的哭法不是像孩子大吵大闹,不是像女孩子带着娇气,感觉很像是被冷落的大型犬,非常难过寂寞的样子。
「还好……」行空点点头,突然眼角余光发现水霁云的长睫颤动一下。
「怎么了?」看他猛地张大眼睛,直直盯着水霁云的脸。
等待了半天,长长的眼睫还是维持在原来的位置上,他摇摇头。「没什么,我以为云云醒来了。」眼中还有着余泪,视线稍微雾雾的,可能是泪水模糊了视线,才让他看错了,沈凌也看了水霁云一眼,这回换他张大双眼,行空也连忙转头过去,差点没扭到脖子。
「怎么了?」
「刚才他眼睫毛动了一下,我以为……」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话一般,水霁云的长睫又再次颤动,两个人的目光全亮了起来,行空第一个按下床边紧急呼叫铃的人。
「云云,你醒着吗?我是行空。」心急又不敢大声。
长睫应了他的回答,又是微微一动,然后他看见了底下黑色的瞳眸,商行空又差点给他丢脸的哭出来,爱说笑,云云睡着的时候爱怎么哭就怎么哭,云云醒来可就要有男子气概、有担当一点,他可是要成为帮云云称住一片天的那个唯一。
氧气罩底下的双唇微动,没有声音,可是他可以从他黯淡的双眼中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被你发现了啊……好啦!我不哭,只要你赶快好,我就不哭。」赶紧擦掉眼睫毛上仅剩的一点点泪水以示证明。
水霁云迷蒙双眼添上了一点淡淡的笑意。
其实他根本看不清楚,别说他现在身体虚弱,就算健康如昔,也因为近视的关系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可是行空的声音虽然感觉遥远,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即使是在昏迷的峙候,他也有感觉。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全身上下除了无力感之外,还有难以忍受的灼熟及些微痛楚蔓延在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很难理清疼痛的源头来自何处,尤其每一个呼吸的动作,都会让这些痛楚加剧。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验,不过他很清楚这一次来得比以往都还要严重,之前在美国那一次,行空并没有亲眼看到他胃出血时骇人的模样,这一次行空一定受到不小的惊吓,真是苦了他了。
不过是一个睁眼的动作,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不由地再次闭上双眼昏睡过去。
「怎么了?」医生已经赶过来,嘴边同着的同时,一边检查水霁云的状况。一直在一旁不曾出声的护士,快速地将经过及数据告诉医生,医生立刻做一个初步的检查。
过了一会儿之后。
「我只能说他精神的回复状态惊人,虽然身体跟不上精神回复的速度,但是现在只要等他退烧,一切都可以放心了。」微笑安慰一旁紧张兮兮的两人,病人的身体状况欠佳,所幸生命力坚强,否则如果是一般人,有这样的体质,恐怕是挨不过同样的危机。
通常人只要有求生的欲望,他这个做医生的也就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专心做好检查治疗工作就好。
「你是说他没事了?」行空两人不由露出两个大大的微笑。
医生也跟着笑了一下,不是他想泻两个人的气,而是对这种关乎生命的大事,他不能轻易给予不确定的承诺。「现在说没事还太早,但是依照病人的精神状况而言,我想撑过这一段危险期应该是没问题。」
两个人被提得高高的心,被冷水泼了下来,然后又提升了一点点,结果行空没好气地赏了医生一对白眼。当然医生看他年纪还小又是关己事大,并不介意,对护士交代完注意事项之后才离去。沈凌敲了一下他的头:「你啊!」
忍不住撇嘴,摸摸被敲的头顶:「忍不住嘛!又不是故意的。」见他似乎好像还打算再敲他一下,连忙退了一步,「不准在攻击我的天灵穴。」
话才出口,连护士都忍不住轻笑出声,病床上的水霁云,嘴边似乎也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天灵穴,我还九阴白骨爪呢!」沈凌翻白眼,知道水霁云的情况没事了之后,两个人的心中于稍微松懈下来,不由地开始要起嘴皮子来。
岂知,商行空突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然后摇头:「沈大哥,你都几岁了,还在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我在……」到底是谁先开始的啊?一边的护士终于笑出声,然后是商行空跟沈凌,因为在病房里,水霁云睡着怕吵到他不敢大声,但至少终于有了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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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童话(下)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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