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丑闻 8

  「殿下,就算皇子重病无法出面,那至少写个信吧,好劝敌方将领投降。」副将带著几个武官向越九盛请求著。
  虽说是为了保家卫国,但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所以为了将己方的损失降到最低,这仗少打一场是一场。
  「既然你们也知道皇子重病,那为何又来烦他?病人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吵闹!」越九盛挡在营帐门口,他知道大家都不想打仗,也不愿自己的手下牺牲,但是他更不可能让虚弱的洛朝羽出面啊!
  没能阻止父王,而迫使洛朝羽上战场,已经让他的心口裂了道痕,若是再勉强洛朝羽的话,那他根本就不配当洛朝羽的情人了!
  「殿下......」见将领们面面相觑,对於越九盛的理由不能信服,最后副将终于开口说:「我们知道殿下与岳昌皇子的关系『非比寻常』,但现在是打仗、不是儿戏,还请殿下多多为我国军士子民著想。」
  「罗唆!你们就只会想著要岳昌皇子出面,为什么不试著寻求更好的作战方法?你们这身战袍是白穿的吗?父王派你们上沙场为的是拿人质去威胁对方吗?而且皇子可是我们的王牌,现在就派他出面,将来若争战失利的话,这张王牌还能派上用场吗?你们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身为武官的尊严和荣誉感啊!强逼一个病人为你们出面是你们应该做的吗?」越九盛火大地咆哮起来。「总之我不会让皇子出面,统统给我打消这个念头!」
  将领们见越九盛一脸坚持的态度,碍于身分也无法真的进去找岳昌皇子,所以只得作罢。
  越九盛赶走将领之后,揉揉眉心走回营帐里。
  自从上了战场面对敌军,这样的戏码几乎是天天上演,若是再不想个办法的话,难保军营里不会发生事端。
  「我不会写信的......」洛朝羽躺在营帐内铺著厚毛皮的床板上,虚弱的说道。
  怎么说岳昌王都是他的父亲,岳昌是他的国家,而禹津武官口中的敌人则是他的子民,虽然他是个不受重视的岳昌皇子,更不得父亲疼爱,但是......他狠不下心来对抗他们。
  「殿下干脆杀了朝羽,事情不就简单多了吗?」说起来,他还是对越九盛有些感情,不想看越九盛左右为难、愁眉苦脸的样子,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这个引起一切问题的岳昌皇子给解决掉。
  「不管殿下怎么说,我都不会当禹津国的最后王牌......咳......所以,杀了我吧......咳!」洛朝羽表明立场的宣言伴著剧烈的咳嗽声。
  「就算你想出面,我也不会让你出去面对你的子民。」越九盛走回床边,心疼地看著洛朝羽苍白无血色的脸庞。
  这些行军的日子消磨了洛朝羽身上仅剩的气力,再加上洛朝羽一心求死、毫无生存意愿,所以几乎没有进食,不但瘦了一大圈,甚至连下床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若不是他强迫洛朝羽吃东西,时常喂他一些稀粥,说不定洛朝羽早就被他自己薄弱的意志折磨至死。
  洛朝羽的痛楚看在越九盛的眼里,几乎带给他相同的痛苦,试问谁能眼睁睁地看著自己心爱的情人受此苦难?
  可偏偏......洛朝羽怎么也不接受他的解释,教他实在百口莫辩。
  「朝羽......就算你不想相信我也无所谓,但我会等你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真正的心意为何。」越九盛在床边坐下,眉头深锁地瞧著洛朝羽。
  他细心地将洛朝羽垂散在额头上的长发拨开,免得它们扎到洛朝羽的眼睛,然后又取来浸过温水的毛巾,替洛朝羽擦著手和脸。
  「讨好朝羽是没有用的......」洛朝羽的眼神不再如过去那般单纯清亮,看著越九盛的眸中甚至还带著对人性的怀疑。「殿下不用再对我这么好,朝羽不会上当受骗了......」
  事实上,这些话对他自己也是一种伤害,他多希望能靠在越九盛怀里,和情人谈笑聊天,但他们现在的关系是敌人,他早已认清,也接受了这个无奈的事实。
  「殿下请出去吧,朝羽累了。」看著身旁的越九盛,却无法与他亲近,只是更加伤感,洛朝羽索性闭上眼睛,不管什么都不看、不听。
  「那么......你先休息吧,我不吵你了。」越九盛将毛巾放回水里,然后取来水杯倒满,搁在床边。「若是渴了,这儿有水,饿了的话就喊我吧,千万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要放下洛朝羽不管,对越九盛来说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偏偏洛朝羽现在对他是理也不理,为了不使洛朝羽更加心烦,他只好先让洛朝羽安静休息。
  越九盛起身步向营帐门口,在离去之前又依依不舍地望了洛朝羽一眼。
  「我会想出办法来的,朝羽。」越九盛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洛朝羽允诺。「你要等我......朝羽......」
  说罢,越九盛转身出了营帐,虽然心系著洛朝羽,可同时在他的脑海里,一个不需洛朝羽出面,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攻下岳昌国的计画却已经悄然成形。
  
  「殿下英明神武,使我军大获全胜,真是让属下佩服啊!」
  士兵们兴高采烈的庆祝胜利,而武官们则抱来装有岳昌王首级的木箱子,好让越九盛能看清楚自己的功绩。
  他--越九盛,打败了老奸巨猾的岳昌王。
  此刻,他们禹津国的大军已经进驻岳昌领地,而他则居高临下地站在岳昌皇宫的外城墙上,观望著四周的景色。
  在越九盛的左边是皇宫,右边则是都城的市街,从高处望下去,可以瞧见大军包围著皇城的样子,而岳昌百姓虽然在最初大军进城的时候有些慌乱,但如今已被安抚下来。
  当初为了不让双方士兵伤亡过重,也不愿战火波及无辜的岳昌百姓,所以越九盛想出一计,诱使岳昌王亲自披挂上阵,然后直取岳昌王首级,而领导者一死,下面的军队自然士气大减,很快便向禹津国投降。
  在大军进城后,由于担心引来百姓的叛乱,所以越九盛立刻对岳昌国百姓颁布了告示,表明禹津国是因为岳昌王不守盟约才出兵讨伐,这场战争其实是岳昌王引起的,但禹津国依然希望与岳昌国保持友好,对于岳昌百姓也不会加害,之前因战乱所蒙受的损失,禹津国会协助修复或补偿,而岳昌国未来则由洛朝羽这个岳昌皇子来治理,要岳昌百姓们放心。
  小老百姓原就不喜争战,对他们来说只要不打仗、有得吃有得住,皇帝是谁都好,所以在看见越九盛颁布的告示之后,民心一下子便回归到岳昌皇子的身上,对于禹津军民的对抗意识也明显消退,让跟随越九盛的将领们是既佩服又放心,直夸他们禹津国有个英明的太子,真是禹津人民的骄傲。
  但是这一切的荣耀,看在越九盛的眼里却丝毫引不起他的欣喜之情,因为现下他的心里只惦著他那日渐消瘦、身子虚弱的情人。
  越九盛瞥了眼装在木箱里的中年男子头颅,心里只想叹息。
  虽然岳昌王并非他亲手所杀,而且两军交战也必有损伤,说起来岳昌王的死并不完全是他的责任,但毕竟这颗头颅是洛朝羽的父亲,所以现在他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听话可以向洛朝羽解释。
  他们终究还是父子,所以相貌的轮廓有些相近,让越九盛很容易联想到病弱不堪的洛朝羽。
  「派人以快马将岳昌王的头颅送回禹津,呈交给父王。」越九盛挥挥手,要旁边的士兵把箱子盖起来退下。
  「这就是殿下想要的吧......」洛朝羽在宫人的搀扶下也来到城墙上,只是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
  「朝羽!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要你多休息吗?」越九盛扶过洛朝羽,他现在最无法面对的就是他。
  「我想看看岳昌国,等我当了傀儡皇帝,这里就是禹津的天下了吧......」洛朝羽把手抽了回来,靠在宫人身上,不想让越九盛扶他。
  「说起来该恭喜殿下,看看眼下的情况,真如殿下所愿,顺利取得了岳昌,接下来只要收买我这个伪王的心就行了吧......」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但表情却带了些对越九盛的冷然。
  他不愿向敌人臣服,只是没力气反抗,只好看著敌人杀害他的父亲,占领他的国土。
  「请殿下回去吧,不用多花时间在朝羽身上了。」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岳昌将依照禹津的意思治国,每年按时朝贡,不会背弃盟约,也不会反叛禹津,请殿下放心。」
  反正他也不会经国治世,只念过几年书的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个书生,不管是能力或者是才学,都胜任不了皇帝一职,所以既然禹津打算藉他操纵岳昌,就顺禹津的意吧,若是能让岳昌变得像禹津国那样富裕,对百姓来说也算是好事。
  至于国家主权、皇室的荣耀、他个人的自尊......
  他累了,这些事就这样算了吧!
  「朝羽,我过些日子便要回禹津国了。」越九盛瞧著洛朝羽一脸空虚的笑容,那无疑是在暗地里指控他这个情人的背叛。
  他知道自己无法对洛朝羽交代,毕竟他真的带兵踏上了岳昌国的领土,虽然让单纯的洛朝羽独自留在岳昌国并非他所愿,但是......
  「朝羽,我知道你不喜欢管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但是将来这片国土就是你的了,这些在下头仰望你的百姓,则是受你治理的子民,而我......」越九盛露出一抹苦笑,续道:「我不会插手岳昌国的事情,就如同我颁布过的命令一样,我们两国会有盟约,但国家要如何管理和发展,则交由你这个皇子来作决定。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朝羽,等到你当上了皇帝,大概就能明白我的苦衷为何了,因为面对这些人的时候,我们永远不可能只讲真话,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对你所说的话每一句都是出自真心。」
  越九盛说著,又取下身上的披风,要宫人替洛朝羽披上,免得他的病情恶化,「还有......我会说服父王把岳昌国还给你,完全不干涉你们的国事,你也不会变成傀儡皇帝,这样子......你应该多少可以重拾对我的信任了吧?」
  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只要洛朝羽能够再度燃起对他的信心,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朝羽,我是真的舍不得你。」
  越九盛望著洛朝羽的眸光里带著浓烈的不舍,虽然明白洛朝羽对自己已经死心,但爱意岂是如此容易消散的?
  「随殿下高兴吧......」洛朝羽将视线定在城下的大街上,却不看越九盛一眼,他在心里反覆地告诉自己,别又轻易地让越九盛的话语感动,让越九盛有机会再次欺骗他。「请恕朝羽告退了。」
  他让宫人扶著自己,头也不回的离开城墙,表面上看起来只让人觉得他无情,但事实上......谁又晓得他的内心也同样放不下越九盛呢?
  事实上,他撑著病体特意到城墙上来,为的就是在真正和越九盛告别之前,再看一眼这个令他心痛却又舍不得的情人。
  只是在这之后......一切都将结束了。
  他是岳昌王,而越九盛则是禹津太子,他们俩已经缘尽于此。
  
  「陛下,这是大臣们送上来的奏章。」宫人恭恭敬敬的送上奏章。
  「放著吧。」越九盛瞟了眼几乎要堆成小山的奏章,那些折子就快把他的书桌淹没了。
  待宫人退下后,越九盛端起热茶浅尝了一口,然后才起身走到窗边。
  「都快到初春了啊......」越九盛望著窗外花园逐渐绽露的点点花苞,心里不觉有著无限的感慨。
  与洛朝羽分开至今已经一年了,不知道洛朝羽近来身子是否健康?
  去年大军自岳昌国归来后,原本越九盛还在担心要如何说服父王与一班大臣,要他们别去管岳昌国的内政,哪里晓得回国后却收到恶耗,说禹津王在征战时受到箭伤,已于回国途中伤重去世。
  所以他这个太子便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禹津国的皇位,甚至不用再去多想岳昌国的问题要如何处置,因为只要他一句话,全国上下再也不会有人敢反对他的意见。
  只是......随著时间一天天的流逝,他内心对于洛朝羽的感情却是不减反增。
  他担心洛朝羽那单纯的性子在宫里是否会受到欺负,即使已为皇帝,是九五之尊,但凭洛朝羽那善良的脾气,又如何能够压制得住朝中的臣子?
  「朝羽......」越九盛忍不住又念出了情人的名字。
  虽然明知这般呼喊洛朝羽不会听见,即便是听见了,也不会给予他任何回应,但是......
  他想见洛朝羽啊!他的情人、他的小可怜,那抹纤柔的身影是否依然美丽如昔?是不是已经恢复了如花一般的笑靥?
  「陛下,丞相和几位大人求见。」
  突然来访的臣子打断了越九盛的沉思。
  「在这种时候......」他才想稍作休息的。
  「让他们进来。」反正不听臣子们罗唆一下的话,他们也不会放心离开,不如早早解决。就不知这回又是为了哪国、哪座城的事情要烦他了。
  「陛下,岳昌国的使者求见。」老丞相领著几个大臣和岳昌特使,恭恭敬敬的向越九盛行礼。
  「岳昌?」越九盛微惊,随后便将视线转向岳昌特使。「出了什么事?不用多礼,尽管说出来。」
  在两国平和往来一年后,突然派出特使......莫非洛朝羽出了什么意外吗?
  一想到失去联络多时的洛朝羽,越九盛就忍不住焦虑起来。
  「启禀陛下,我国岳昌近几个月来不停地出现流民作乱,这些老百姓不顾皇帝恩泽、聚众造反,在四处引起动乱,甚至伤及无辜百姓,所以想请陛下出兵援助,帮忙岳昌国平乱。」岳昌特使恭恭敬敬地应道。
  「流民作乱?为什么?」越九盛错愕地瞪著眼前的特使,心里是怎么也想不透原因。
  因为洛朝羽向来温柔体贴,虽然不喜争名夺利,但他依然接下岳昌王位,所以要说洛朝羽会去虐待百姓引起国内的不安定,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可是特使却又已经站在他面前。
  「自是因为愚民不懂感恩,所以目无王法,自愿沦为盗匪,不但四处烧杀,还大胆抢夺官仓,此等行径罪无可赦,还请陛下出兵相助。」使者没有明确的回答越九盛的问题,只是再一次请求越九盛发兵,帮忙消灭叛军。
  「关于此事,陛下定会给岳昌一个回应。」老丞相挥了挥手,让人先将岳昌使者请了出去,省得使者打无意义的官腔。
  在使者离开后,丞相才对越九盛说明岳昌国的状况。
  「据闻岳昌王连课重税,百姓民不聊生,才使得叛军四起,臣还听说有许多将士都已投向叛军,所以岳昌王才向我国请求协助。」
  越九盛眯起眼,以质疑的眼光看向丞相。
  「课重税?」那个柔弱的洛朝羽?不可能的!他连杀只虫子都会嫌太残忍啊!
  「是的,这件事臣已派密探到岳昌国查证过,岳昌王在去年秋末下令提高赋税,紧接著在入冬之际又强行征了一次税金。」丞相将一份奏章递上,里头写的是岳昌王的种种苛政。
  「这不可能!」越九盛翻阅著写满岳昌王苛政的奏章,心里只有千百个疑问。
  「到底是谁在造谣、惹是生非?岳昌王向来善良仁心,不可能做出这种决定的!」
  「不管是何人所为,这对禹津来说,倒是个入主岳昌的好机会。」
  说到底,禹津朝中的臣子们依旧对越九盛将洛朝羽放回岳昌国,甚至放弃并吞岳昌国一事颇有微辞。
  「这群叛军乃是乌合之众,绝对不敌我禹津大军,若是我国出兵相助,不但能扫荡这些乱臣贼子,还能以协助岳昌重整国内秩序为由驻军岳昌国,再慢慢迫使岳昌王退位,将岳昌献给陛下。」
  「够了!谁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的?我国与岳昌国早已立下盟约,你的意思是要朕违背盟约,当个与已故岳昌王一样的小人吗?」越九盛睁著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瞪向丞相。
  无论如何,他绝对不相信那小小的洛朝羽会对人民施以暴政!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乱子!
  洛朝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因为受到歹人的胁迫,所以独自在黑暗里无助地啜泣?
  「陛下,这并非违背盟约,我军乃是在岳昌王的请求下发兵,与岳昌旧主的行径相去甚远。」丞相看了越九盛一眼,见他没太大的反弹,才续道:「岳昌王暴虐无道,惹得兵反民乱,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向我国求助,臣等认为这是拯救岳昌百姓的好机会,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说著,丞相还搬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朕知道。」越九盛挥挥手,烦躁地制止了丞相的话。
  「就依你们之见,出兵岳昌!」越九盛很快地下了命令。「不过,本王打算御驾亲征,亲临岳昌国察看情况。」
  越九盛感到有一丝的忧伤,毕竟等了那么久,他终于盼到了与洛朝羽再度相见的机会,但却没想到,竟会是在二度讨伐岳昌的情况下重逢......
  
  流民自然是打不赢禹津国经年累月训谏的精兵,所以有了禹津国的帮助后,岳昌国的内乱很快就平息下来。
  越九盛顶著禹津王的身分,领著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地进驻岳昌国,然后直奔首都皇宫,打算找洛朝羽问个清楚明白。
  而他们的到临也确实未曾遭受阻拦,岳昌国的大臣们频频向越九盛拱手行礼,将越九盛和几名岳昌国将军请进了大厅。
  「感谢禹津王出兵相助,替我国讨平叛军,我王特地设了这场筵席,招待各位贵客。」
  越九盛抬头望著大厅四周奢华的摆设,以及涂上了金漆的廊柱,再瞧瞧眼前豪华的筵席,与外头那些荒废的田地和经过流民洗劫的残破市街有著强烈的对比,心里的坚定意志竟也忍不住动摇起来了。
  莫非洛朝羽真的下令对百姓课以重税?不然的话,为何在国家百姓民不聊生的同时,皇宫里却是金碧辉煌,还有看似享用不尽的山珍海味?
  不!这太不合理!洛朝羽没理由在短时间内变了性子的!
  这其中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
  「好久不见了,禹津王。」
  迎接越九盛的人,正是越九盛朝思暮想的洛朝羽,一身的绫罗绸缎与珍贵美玉将他纤柔的身段包裹起来,显得华贵异常,也确实颇有皇帝的味道。
  他的脸上堆满了甜美的笑容,还亲匿的拉起越九盛的手,将越九盛引到座位上。
  「这场筵席除了表达我国对禹津的谢意之外,也顺道为禹津王接风洗尘,还望禹津王多留两日,让朕略尽地主之谊。」洛朝羽的表情早已失去越九盛印象中的纯真,反倒多了点虚伪,甚至就连挂著笑容的脸,看起来都像戴了张假面具。
  越九盛看在眼里,却是痛在心里,他不懂洛朝羽受到了什么样的遭遇或刺激,为什么可以让那善良而单纯的天性异变至此?
  洛朝羽笑得越甜、越柔,越九盛的心便越痛,他气自己无法在洛朝羽最需要帮助的时刻支持洛朝羽,却反而狠心将洛朝羽推入了充满尔虞我诈的大染缸。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会留下洛朝羽!就算洛朝羽当自己是个小人、伪君子,他也认了!但怎么样也不该留下洛朝羽面对官场的争夺啊!
  「禹津王可是不满意只有山珍海味的筵席?那么就让美丽的宫伶为将士们舞蹈助兴罢!」
  瞧见越九盛沉默不语,洛朝羽又轻笑著拍了两下手掌,令美婢们送上佳肴美酒,甚至还引了一班跳舞的宫伶踏进大厅。
  「各位远道而来,一定要尝尝岳昌国的香醇美酒,保证令各位回味再三。」洛朝羽端起了酒杯,朝身旁的越九盛敬起酒来。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如梦似幻,让越九盛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个恶梦。
  外边的百姓饥肠辘辘,日子也清苦得不得了,但皇宫内却是装饰得如此富丽堂皇,官员们吃好的、穿好的......看来多课的税收就是用在这里了。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变了个样的洛朝羽来得让越九盛惊讶。
  瞧他一样个子小小、脸蛋柔美,但个性却丝毫不似以往,甚至没有越九盛记忆里那甜蜜可人的模样。
  「多谢岳昌王的美意,不过朕已经累了,现在只想休息,还望岳昌王见谅,朕以这杯美酒陪罪,还请岳昌王好生奖赏我国将士。」越九盛说著,举起酒杯仰首喝尽,只是那甜美的味道却没能冲散他的烦恼,却平添几分惆怅。
  放下了酒杯,越九盛向在座的洛朝羽及大臣、将领们点头示意,然后便起身离去。
  「这......禹津王该不会是嫌酒筵太过寒酸而生气吧?」
  看越九盛皱著眉头离开,岳昌的大臣们紧张了起来。
  「陛下,请您向禹津王致歉,明天我们另备酒筵,定让禹津王满意。」其中一名臣子对洛朝羽提出请求。「请陛下务必安抚禹津王的怒气,招待禹津将士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既然如此,朕就去找禹津王吧。」洛朝羽听了大臣的话,只是微微点头,然后跟在越九盛之后步出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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