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使坏 第九章

  像照顾病人的看护,宫野尧转过身安静地准备。
  他点燃放在房间角落的蜡烛,取出顾客指定使用的精油,倒几滴在熏香台上盛了清水的凹槽里。
  没多久,马鞭草的淡雅清香,便随着袅袅上升的轻烟融入空气中。
  宫野尧确定熏香台飘出马鞭草的香味后,用仿佛在水中行走的缓慢姿态回到床边,作了一个手势,请仍像座雕像般全身僵直站在门口的顾客躺下,在他脱下浴袍的赤裸身上盖上保暖用的小毯。
  「请把心静下来,慢慢感受这个香味。」宫野尧这么说,渡边龙司缓缓作了一个深呼吸。
  开始进行头部按摩的宫野尧,同时解释起马鞭草的功效,声音温柔地传进渡边龙司耳里,他想起自己躺在宫野尧大腿上交谈的那个夜晚,两人的心,前所未有的靠近。
  紧接着,宫野尧开始说起马鞭草的生长环境以及蒸馏方法。
  渡边龙司觉得,他的声音比香味更有纾解压力的效果。他逐渐忘记想问他的事,只是静静听着他柔和的语调,感受他指腹和掌心渗入皮肤的力道和温度,逐渐放松、睡去。
  渡边龙司满心都是宫野尧专注地垂下长睫毛的模样。
  从不小心在店里相逢那天起,虽然已经成了常客,但除了产品说明,以及必要性的简单指令,例如:请坐、请翻身、请将手伸到背后等等之外,宫野尧还是无视他想要进一步交谈的渴望,继续装聋作哑。
  渡边龙司知道他在逃避自己,或者说是拒绝自己贴近他的真心。纵然被拒于门外的感受痛如刀割,渡边龙司也不得不承认,这都是自作自受的结果。
  但瞬间,渡边龙司却在镜子里的倒影中,意外捕捉到宫野尧眼中的另一种感情。那种类似止不住流泻而出的情愫,湿润了宫野尧漂亮的瞳眸。
  待渡边龙司想要进一步确认那眼神代表的涵义,那令人燃起希望的目光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天的疗程到这里结束,您可以起身到盥洗室泡澡。今天您选择的精油是洋甘菊,可以帮助精神放松,我会在稍后为您送上茶点。」
  即便宫野尧已经行了一个礼离去,渡边龙司仍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自己的视线。
  肉体都不知道接触过多少次了,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认识对方。包括他的家人和朋友、养过什么宠物、念过什么学校、参加过什么社团......什么都可以,甚至是小时候感冒过几次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渡边龙司全部都想知道。
  然而这种因陌生而产生的距离感令渡边龙司僵直在原地无法动弹,更无法伸手抓住对方。
  「这些日子,你过得好不好?」尽管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练习,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也像是被人在舌头上打了好几个结,使他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如果有其它吩咐,您可以按下墙上的对讲机联络柜台。」
  听到宫野尧例行公事般的轻快语调,渡边龙司急得快要大叫出来。
  始终不愿正眼看渡边龙司的宫野尧,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洁净感。
  为什么......
  好像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被逐出他的记忆一样,全都消失得一乾二净,只有自己还停留在那段回忆里,显得既丑、又扭曲,肮脏得连自己都难以忍受。
  好痛......
  自从与宫野尧重逢以来,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那把利刃终于探出头来,狠狠地戳刺出一个怵目惊心、血淋淋的大洞。
  尧......
  明知道即使满载歉意的凄楚叫唤,也无法传进他的耳里,渡边龙司仍然偷偷呼唤那个令他心痛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还有什么事吗?」即将消失在门缝里的背影,犹疑地停住脚步,片刻后,缓缓回身。
  但是,宫野尧那种理性的声音,只会让渡边龙司感到痛苦而已。过去轻蔑的态度固然使他焦躁不悦,却远不如此刻的疏离更令他酸楚莫名。
  宫野尧的声音虽然温和,却有着无法接近的距离感。
  他的温柔就像是对待每一个上门的顾客一样平等,再也找不到以往那只对自己一个人而发,激烈愤怒到直戳心底深处的感情。
  眼前这个美丽的男人,本是和自己互相伤害的,如今那双动人的眼眸已经容不下自己的身影,连恨自己都显得不屑。
  他现在终于可以理解,水野瑞季曾经说过,如果不能被对方所爱,也要选择被对方所恨的心情了。
  「我、有些话一直想问你......」
  听见渡边龙司低声提出要求,担心把持不住自己的宫野尧有点犹豫起来。他的表情闪过一丝惧色,随即又坚定的拒绝。
  「渡边先生如果对服务有任何意见,可以透过服务台的问卷卡。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告退了。」不想被看出破绽的宫野尧一口气把话说完,流畅得令自己也大吃一惊。
  宫野尧刻意冷漠的态度,宛如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进渡边龙司心头,连五脏六腑都被冻结了。果然还是不行吗?
  渡边龙司从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比水野瑞季以外,更让自己觉得脆弱的人存在,而自己却连要求和他正眼相对的资格和勇气都没有。
  曾经,渡边龙司觉得宫野尧只是个既可悲又愚蠢的男人,是填补心头扭曲裂隙、排遣空虚寂寥的道具。但随着欢爱的次数增加,渡边龙司对他产生了一种待殊的情感。
  那不是怜悯,也不是同情,更不是轻视。
  而是对他坚持所爱,愿意牺牲崩毁的美产生了敬意与怜惜,越是在凄惨中挣扎,他纯净的灵魂就越撼动自己的心。
  直到意外重逢的那个夜晚,辗转难眠的渡边龙司才真正想通了这一点。
  原来,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受他吸引。
  而在多奈尔市的第四天早晨,水野瑞季的影子,就已经被宫野尧和那一锅香味四溢的味噌汤取代。而自己明知道遗失了要送给水野瑞季的手炼却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因为有宫野尧的陪伴而更专心投入工作,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倘若没有飞机上那场自尊心受损的相遇,而是在酒庄里以主人与宾客的方式结识,现在的关系会不会有所不同?
  会的,一定会的。
  然而,时间无法回到过去,更无法删除已经发生的过程。
  在宫野尧面前,自己从未高尚端正过,一想到那双澄澈无暇的瞳孔直到最后一刻,看见的都是自己淫秽邪恶的丑态,渡边龙司就极度悔恨到想把自己掐死。
  他让宫野尧痛苦,企图用肮脏的手段玷污他,然而宫野尧还是宫野尧。
  只消一个晚上,就足以代谢净化自己加诸在他身上的污秽毒素,迅速恢复纯净的洁白气质,更何况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眼前的宫野尧美得脱俗,简直就像一张不曾沾染过灰尘的白纸,干净得让渡边龙司觉得,记忆中的那些画面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有一瞬间,渡边龙司误以为是画里的少年维纳斯站在面前,但是下一秒钟他又否定了这个念头,即使是那幅画里的少年维纳斯,也无法和眼前的宫野尧相比。
  宫野尧异常清净的美丽,将渡边龙司逼到无路可退的死角。
  他羞耻得再也无法面对他。
  真心想对宫野尧诉说的,只有满腔的悔恨、歉意,以及,已经没有资格说出口的......告白。
  但也许是刚才在宫野尧的眼眸中捕捉到的情绪,既不是厌恶、愤恨,更非恐惧、畏怯,而是与自己不谋而合的热度与凄楚。
  他深信自己并没有看错,他太熟悉那种苦涩的眼神。
  说不定老天已经听见他的忏悔,乌云密布的绝望中,终于露出曙光。
  也许......现在谈灰心、谈放弃都言之过早......
  在洋甘菊的香味包围下,渡边龙司轻轻闭上眼睛。
  明明应该是跟往常一样平淡的日子,却因为渡边龙司的再度闯入起了涟漪。原本以为离开就可以远离伤害,没想到不但没有消失的思念,反而将早已支离破碎的心,又灼烧出一个大洞。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忘记他?
  就在宫野尧不知道是第几次这么问自己的时候,锁好店门转过身的金发同事艾蜜莉小声地开了口。
  「是渡边先生耶!」
  表情立刻冻结的宫野尧胆怯地朝艾蜜莉指的方向望去,站在巷口的男人,正是渡边龙司,背靠在墙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怎么看都是一副在等人的模样。
  那张因为不耐长时间等待显得有些疲倦的脸庞,还是很吸引人。
  「不知道他在等谁,过去打个招呼吧!」
  艾蜜莉的建议唤醒了一不小心看得入神的宫野尧,随即红了脸颊,自责地紧抿下唇。
  由于他的出现,使得宫野尧必须板起一张严肃的脸,刻意维持冷淡的语调,将他视为比陌生人更陌生的顾客对待,才能掩饰心中与日俱增的澎湃情绪不泄露分毫。光是每天绷紧神经和他面对面,就已经够让宫野尧心神耗弱,更遑论还要触摸他那用想就令人脸红心跳的性感身躯。
  身心的忍耐都已经到达极限的宫野尧,饱受对渡边龙司又爱又恨的情绪折磨,如果可以的话,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令他遍体鳞伤的男人了。
  可是这里又没有其它路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正当他打算低下头快速通过的时候,渡边龙司的脸朝这里望了过来,意料外的巧合,让宫野尧躲避不及,视线就这么对上了,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宫野,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脸色瞬间僵硬发白的宫野尧无法回答艾蜜莉的关切,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他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宫野尧嘲笑着内心竟然有些许期待的自己,祈祷他投射过来的目光只是一个错误,然而,渡边龙司的眼神却始终笔直迎向同一个方向,连一吋也没有偏离。
  「宫野,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渡边龙司移动脚步走了过来,同时对艾蜜莉礼貌地点了一下头,透露出请求的讯息。
  马上就明白自己是多余的艾蜜莉,对宫野尧投以一抹暧昧的微笑,挥挥手快步走出巷口,轻快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宫野......」
  只是叫了自己的名字,一颗心脏就怦怦地剧烈跳动起来。宫野尧没有遗忘这令他魂牵梦萦的浑厚嗓音,但随之而来的是渡边龙司带给他无法遗忘的痛楚。
  自己只不过是他不想浪费时间,勉强凑合着用的代替品。
  如果说,他心目中永远的纯真少年、水野瑞季是天上的雪,那被他形容成年老色衰的自己,就成了地上的泥。
  年老色衰,在他眼中,那就是自己的样貌。
  多么可笑、多么残忍......
  你等我这个年老色衰的男人有什么事?
  拼命忍住了就要冲出口的话,宫野尧冷冷地从他面前经过。
  「宫野。」
  渡边龙司再度喊了他的名字并伸出了手......
  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肩膀的瞬间,宫野尧转身,向后退了一大步拉开距离。
  无视于宫野尧刻意保持距离的态度,或者说害怕被他逃跑了,渡边龙司强行拉住他来不及脱逃的手腕。
  「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请你放开我!」
  为了甩开渡边龙司强势抓住自己的手,宫野尧作势大喊,希望引来路人侧目,可以逼退他贸然的举动,但冷清的巷弄里,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察觉情势对自己不利,宫野尧莫名焦虑起来,狂乱地挥动手腕,企图挣脱被渡边龙司掌握的恐惧,然而无论他如何疯狂挥舞,抓住他的手不但没有丝毫松脱,反而慢慢将他往角落拉去,等到发现时,宫野尧已经被限制在他的双臂之间无路可逃,而渡边龙司则像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墙,挡住他的去路一动也不动。
  「请你让开!」
  「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我没有。」
  「你有!」
  「......」
  「为什么不回酒庄?难道阿正对你已经不重要了?」
  「......」
  「回答我,你......是不是有了别的男人?」
  「没有,我......」
  听宫野尧否定了令自己困扰焦躁的疑惑,渡边龙司心头有如放下一颗大石头的轻松。
  由于渡边龙司说话的口吻不如过去那样强势,让宫野尧更觉慌乱,为了躲开他的追问,宫野尧一边将身体紧贴在墙上,一边将到了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
  不能......死也不能说出真正的理由。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回不回吉川的身边已经不重要了。这种话,宫野尧绝对说不出口。要是让渡边龙司知道实情,只会换来更大的耻辱和痛若,所以不能说,绝对不可以说。
  像落入猎人手里,拼命想逃的宫野尧令渡边龙司万分怜惜,不由得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他苍白的脸颊。
  就在冰冷的指尖触摸到脸颊的那一瞬间,宫野尧因为过度紧张而全身僵硬,倏地回想起自己是如何爱上他的柔情,又如何被他所伤,不由得憎恨起他的温柔,禁不住出言挑衅。
  「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渡边龙司吗?」
  渡边龙司眼神露出疑惑。
  「我没有男人的这种蠢话,你居然会相信?」宫野尧挑起眉毛,吊着眼睛挑衅渡边龙司。
  有一瞬间,渡边龙司脸上的表情闪过像是受了重创似的动摇。
  他受伤了吗?这么一想,说谎的罪恶感令宫野尧低下头,回避渡边龙司逐渐扭曲的脸。
  由于宫野尧的话充满了暧昧的空间,渡边龙司的语调也因大脑不受控制的各种想象而失去了原有的平稳。仔细想想,像他这么美丽的男子,要没有人追求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渡边龙司一想到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它男人拥有过他的美丽,嫉妒、懊恼的怒火立刻攻上心头,使他抓住宫野尧的下巴向他逼近。
  「说!你什么时候有了男人?他是谁?」
  「呜......」宫野尧虽然急欲挣脱,但渡边龙司愤怒的眼神不只让他失去力气,更让他生气。
  在你眼中,我不过是你用来打发时间、勉强凑合着用的泄欲工具,你凭什么生气、又有什么资格对我兴师问罪?我要跟谁在一起,你真的在乎吗?
  夹带着说不出口的怨恨,宫野尧握紧拳头到指尖掐入掌心的程度,刻意用轻佻的语气说:「你说过,像我这种来者不拒的好色身体,要是一天没有男人肯定会受不了的。你忘了吗?」
  那些曾经用来羞辱他的恶毒字眼,毫不留情地鞭打着渡边龙司。
  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一切来赎回在他身上使坏的那些罪恶,只求他施舍一个爱他的机会。
  「对不起,我......」
  「不准跟我说对不起!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我不需要!」
  不准你低声下气的跟我说话,更不可以用那种温柔的口吻,那只会让我拼命伪装起来的冷酷融化,为了不让隐藏在内心的真实情感露出马脚,宫野尧只好发出高分贝的怒吼。
  他只想痛恨这个男人,只想让这个男人也受到伤害,即便这么做自己也会痛苦不堪。
  「多亏你的调教,现在的我,对那档事完全开了窍。原本以为不是喜欢的对象就做不来的事,现在不管对象是谁,我都可以充分乐在其中了。」
  像是嫌渡边龙司受到的打击不够似地,宫野尧又继续加油添醋说下去:「我什么都能玩,就是不要跟我玩什么道歉的游戏,无聊死了!」
  一开口就停不下来,特别是看到他脸上露出不快的神色,嘴巴更是踩不住煞车。宫野尧越是说些自虐的话,渡边龙司就越露出受到伤害的表情。
  好一个伪君子!根本不了解别人的痛苦,明明什么都不懂,明明哪里都不痛,还胆敢装出那种表情骗人!
  「宫野......」
  「难道你不想上我吗?」宫野尧故意用挑衅的眼神看他。
  被那漂亮的瞳孔一瞪,渡边龙司差点失去理智欺压上去,用极尽粗野的姿势玩弄他、逼他求饶,要他后悔不该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说话。
  然而,在用力吸了一大口气之后,渡边龙司才缓缓吐出话来:「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来找你。」
  渡边龙司那种掺杂着复杂思绪的眼神,摸不清他在想什么,更让宫野尧心慌,他把头别到一旁,不想脸上僵硬的表情泄露了心事,然后发出一阵恶笑靠了过去,把手贴在渡边龙司显得有些憔悴的脸颊上,宫野尧故意把唇贴近到几乎就要碰上去的距离,态度暧昧,变本加厉地诱惑着。
  「为什么没有那个打算?还是说,年老色衰的我已经完全燃不起你的性趣?我不在乎你对我动粗,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对我,更粗暴都没有关系,这个时间不会有人看见的。」
  隐藏在轻浮言语底下的,是熊熊燃烧的欲望。此时此刻,宫野尧才明白,只有这句话是真的。
  他想要他,想要到不在乎在夜半街头赤身裸体,想要到不在乎可能被路人窥视的羞耻。现在的他,满脑子只塞得下一件事,那就是无法控制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
  他明白渡边龙司的心底住着一个永远都不会消失的男人,而那个男人绝对不是自己。但是他仍无可救药地渴望渡边龙司的拥抱,即便没有他的真心,即便短暂拥有后换来的是永远的空虚,他都想再拥有一次。
  没错,这就是自己想要的。
  即便再粗暴,他还是他,是渡边龙司,是那个应该要恨之入骨却爱之入髓的可恶男人。
  想清了这一点,宫野尧放松了全身肌肉,一手勾上他的后颈,一手往下伸,隔着布料握住渡边龙司的要害。他发出一声低鸣,皱起眉头,用仿佛看着什么怪物的眼神看着宫野尧。
  习惯黑暗后的眼睛这才发现,四周并非一片漆黑,在苍白的月光底下,物品的轮廓清晰可见。宫野尧抬头仰望渡边龙司的眼睛,他的背后是看不见星光的夜空,宫野尧不明白他的表情为何如此懊恼?
  「宫野......」
  渡边龙司叫唤自己的方式变了,但他一点也不想听。
  有口无心的温柔,只会让自己陷入痛苦。
  为了躲避那令人心慌意乱的目光,宫野尧开始移动握着他的那一只手,尽管久未练习而显得笨拙不得要领,但他仍可感觉到手中的物体渐渐有了变化,他尽量不让那意外的硬度给吓着,持续施予大胆的挑逗。
  渡边龙司眼中窜过无处遁逃的神情。终于,他发出令人心醉的低沉呻吟,粗暴地甩开宫野尧的手,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后仰,然后把嘴唇凑了上去。
  渡边龙司一边发出猛兽般的呻吟,一边吸咬他的唇瓣,当宫野尧听着他的低吼、看到他眉间皱起的纹路时,身体一口气沸腾起来,如同熔岩般炙热,整个人都快要被融化。
  宫野尧不讨厌他犹如啮咬般粗暴的吻,相反的,舌尖交缠之际,他感到情绪高张。现在不是拒绝他的时候,也不再想要他立刻消失,他只希望渡边龙司尽快脱光自己的衣服,把他刚刚握住的东西深入自己体内。光是这么想,宫野尧就快要发狂了。
  他一点都不感到羞耻,就这样被路人看见也无所谓,他甚至想要亲眼目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他想看渡边龙司做爱时的表情,腰部的动作,还有他是以什么方式跟自己结合在一起的。
  他想记下全部的细节,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
  渡边龙司的右手逐渐往下移,宫野尧亢奋的大腿内侧被他大手一抓,一股钝痛令他从喉咙深处发出呻吟,炽热的火焰窜进更深处的内部,渡边龙司却迟迟不再前进。
  宫野尧移开被他狠狠咬过而隐隐作痛的唇,在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窥探他的眼底,骄傲地挑衅:「你只有这点能耐吗?」
  为什么要摆出这么挑衅的态度?宫野尧的言行举止完全超乎渡边龙司的理解范围。
  「为什么......」渡边龙司痛苦的低语从紧咬住的齿缝中挤出。「为什么要用这种口气说话?这根本不像是你啊!」渡边龙司咆哮道,用力的程度连脖子上都浮出青筋。
  凝视着那双因愤怒而受伤的眸子,宫野尧讶异,自己似乎在不经意中刺伤他的痛处了。
  宫野尧不发一语,笔直望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凝视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那跟宫野尧一样微微红肿的嘴唇抽动了一下。
  「可恶!」
  渡边龙司用力推开宫野尧,不敢相信这就是他。另一方面,渡边龙司更无法原谅自己,宫野尧会变成这样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玷污了这朵纯净的百合。
  被狠狠推开的宫野尧撞上背后冰冷坚硬的石墙,他必须咬紧下唇才能忍住已经在眼眶边缘徘徊的眼泪。
  「不要就算了,干嘛动粗。」
  「宫野......」
  「既然你不准备跟我大干一场,趁时间还不算太晚,不如我们各自寻找适合打发时间的对象吧。」宫野尧忍住身心的煎熬,为这场没有意义的见面草草做了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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