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漪的手指摩挲着楚琛喉咙,只要一用力就能掐死他了,可是掐死之后呢,自己也跟着他去死吗?
怎么就碰到了这么一个人?
撤开了手指。
楚琛本来就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闷热而暧昧的气息在两个人周围,外面几大丛牡丹花开的绚烂。
龙漪看着他,楚琛别开了头。
龙漪的双手捧住楚琛的脸,低头印在他的嘴唇上,潮湿的吻有很明显的挑逗味道,楚琛开始挣扎。
纠缠好象一个网,越是挣扎,缠得越紧。
龙漪把楚琛压倒在地上。
这是当年楚家从西疆带回来的丝毯,红色的厚重底面上编制繁复精彩的花纹。
楚琛不想这样,他扭动着想摆脱龙漪,可是这样做似乎只能激起龙漪的情绪……
“很难受吗?”
龙漪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他知道自己也许在最重要的时候做错了一件事,可是……
虽然难受,但是楚琛刚才还是陷入了激情,他颤抖的身体现在还没有平静下来。
龙漪小心握住了他的欲望,轻轻挑逗着。
他喜欢他,喜欢看他为了自己狂乱。
虽然他的嘴唇已经有些肿了,龙漪还是想要亲吻他,一点一点,细致的吻着他。
“楚琛,我们这样不好吗,为什么偏要在我们中间插一个外人呢?”
“楚琛,你怎么这么狠心?”
龙漪的吻,印在苍白色的脸颊上,脖子上,胸膛上,肩上。
炽热的感觉。
楚琛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样的火热融化了,他想要别过身体,被龙漪揽住,动弹不得。
“……是不是不想理我……”
龙漪的声音可怜兮兮的。
很长时间之后,楚琛才说,“……我只是不想触怒封王……”
龙漪从他身上起来,有些疑惑看着他,“怎么会触怒二王兄呢?”
“我想让他知道,我不是处心积虑勾引你,我会逃开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龙漪有些明白,可是又不是很明白。
楚琛似乎没有听见他说话,一直在自言自语,“……如果可能,请他心慈手软,高抬贵手,饶我一条命……”
这完全不像平时的楚琛,不像那个油嘴滑舌和泥鳅一样的楚琛。
他全身弥漫着一层伤感和绝望的情绪。
龙漪吓坏了。
他紧紧抱住了他。
“楚琛,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任何人。”
***
留侯府邸张灯结彩,一室狼藉。
楚琛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看着正堂寂静但是混乱的情况,没有言语。他斯文的喝着香茶,据说这是超过五十年的普洱了,极品。
今天他娶亲,结果新娘子的花轿没有来,九城兵马司的人倒来了一群,然后那个当头的说,新娘子可能让人劫了,宾客一阵大乱,后来承王府的亲兵就来了,说为了京师稳定,要把客人们一个一个护送回家。本来局面非常混乱,但是大家一看到一身蟒袍的六王爷,摇着扇子,挂着和煦的笑容进来,每个人都安静了,完全听龙漪的话,从哪来就回哪里去了。
所幸福全还算经心,给楚琛上了茶,让楚琛安静坐在一旁。
偌大的留侯府正堂就两个人,一个坐着喝茶,另外一个在他面前转圆圈。
“行了,别生气了,我不是没有把她怎么着嘛……我让人送她回去了,以后我会拜托七哥给她找个好婆家的,肯定不会亏待她……”
无人理睬。
“我都任你胡闹一次了,还想怎么样嘛?”
茶水荡漾的声音。
“楚琛!”高声叫了一声,结果看见那人看他,龙漪连忙低下声音,“其实是你别扭,我们两个人挺好的,是你非要再弄一个人插在我们中间,你看你……”
“整天都不知道脑子中乱想什么?这不简直是没事找事?”
然后龙漪瞄了一眼楚琛,发现他穿着大红色的吉服实在刺眼,过来就想给他扯掉,啪,楚琛把茶碗放在桌面上,把他推开,自己站起来,把红色的衣服脱了下来,放在一旁,只穿里面的绸衫。
这两天本来就热,这么一来,龙漪感觉自己更热了。
“六王爷,那我们来好好说一说。”
龙漪看了看他说,“你别这么看着我,你这么正经的样子我看着害怕。”
“你觉得我们两个现在这个关系很正常吗?”
龙漪本来想说挺好的呀,结果一看见他的样子连忙嘀咕说,“还行。”
“我不认为别人看着很正常,我想封王也是。我只想封王知道,我不是有意勾引你,我也想正常的活着,我没有非分之想,我想让他在可能的情况下饶我一命。”
“这些你都说过了,我二哥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别说这些风流小罪过,就是前朝的那些降臣大将,除了那些罪大恶极,恶贯满盈的都顺应民意判罪了,别的人过的不是都很好吗?”
楚琛面无表情,“六王爷,既然说到这里,那我们把话说开了。这几年,圣旨上说是安抚前朝旧臣,说什么亡国之君有罪,臣子无罪,可是这几年雍京就没有一天是让人完全安心的。前朝外戚温家可以灭九族,旨意上说他们奸佞祸国,以致民不聊生,并且他们生前穷奢极侈,血债累累。”
“其实死的那些人都是封王自己容不下的,那些人很多是前朝战功彪炳的将军,封王自己看着他们心中不踏实。因为如果他们有反叛之心,也许顷刻之间就是肘腋生变,防不胜防,索性一下杀了,落个清静。”
“还有,你探过我的脉,没有武功是吗?可是我的身体你也知道,好象是练过的,你会不会奇怪?”
“你的武功呢?”龙漪终于问了。
“废了,让我自己废的。我也知道这瞒不了人,不说别人了,就是龙真探我的脉门都不下十次。我这么做不是为了隐瞒自己曾经会武功,而是告诉别人,我服软了,我彻底服了。我没有任何不臣之心,我已经是一个废物了,所以就请你们高抬贵手,不要和我再计较了!”
“楚琛,你怎么这么想?”
“那我能怎么想?”
“既然这么痛苦,你为什么当初一定要回来?”
“因为雍京是我家!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不在这里,那我能去哪?雍京乱了快十年了,我只是想在战乱过后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不想什么权势,富贵,那些和我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可是……”
楚琛可能感觉自己情绪太过了,他静了静才说,“六王爷,我和你不一样。如果你还想把这个猫抓耗子的把戏玩下去,楚琛只能奉陪。但是也求您一件事情……”
龙漪终于嚷出来了,“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我,我所作的一切你都没有感觉?你感觉我像那种为了一场游戏就委曲求全的人吗?我会为了捉弄你而不惜直接面对封王吗?我会……我会对一个我讨厌的人说我喜欢你吗?”
“楚琛,你拿着别人的心往地上踩!早知道,早知道……”
他说不下去了。
“……龙漪,如果你倦了,就不要再招惹我了。”
“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先忘记我的,是你……”
龙漪忽然从袖中撤出一炳短剑,啪的一声拍在楚琛面前。
“你自己看看,你还认得这是什么吗?”
一炳银色的短剑,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曼陀罗花,剑鞘中间狼头,狼嘴中有一颗明红色的宝石。
剑身旁边挂着一个玉牌,上面篆刻一个字,琛。
是楚琛的琛。
楚琛当然认得这剑,这曾经是他随身佩剑。
怎么会在他那?
他是谁?
楚琛抬起头,看着龙漪的眼睛。
“怎么会在你这里,你从哪里得到的?”
龙漪笑了,不过那笑容绝不快乐,里面蕴含着伤感。
“你忘了吗,你说你喜欢我的眼睛,你说你不会忘了我,可是你却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楚琛过于震惊,他摇头,“不是你,他不是你这个样子……”
“是我易容了。”龙漪平淡地说。
楚琛跌坐在椅子上。
***
那是一段往事。
八年前,雍京城外,朗日雪山。
“这有一个死人,都冻青了,估计早死了。”
朦胧中龙漪听见一个人说话,他似乎看见两个人影。
从郑朝的林城将军手中逃出来,龙漪只剩下半条命了。这次被四王子龙清陷害,龙漪被敌方擒获,林城将军居然用他来要挟已经兵临城下的封王龙泱,兵退一千里。至于封王答应没有答应,龙漪就不知道了,反正他逃出来了。
幸亏当时他还有一点用处,所以林城将军只是打断了他一条腿,平日也只是鞭子的刑罚,没有往死里折腾。
可是逃得出雍京,却未必能逃过龙清的军队,这一带都是四王子的部署,而且混战中局势不明,所以龙漪想要冒险穿郎日雪山到琪琳城,那里绝对安全。
这里似乎已经是郎日雪山了,龙漪力气完全用完了。
“看装扮,好象是封国人,这里出现的封国人,不是像我们一样的游兵散勇,就是被抓的封国降奴。别管他了……”
那个人声音有些尖细,“算了,看你似乎不忍心,埋了他吧。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这是天灾,死的人海了去了,混口薄棺就是他的造化了。”
似乎有人探他的鼻息。
“就是没有棺材板,挖坑埋了就好。埋浅点,让他快点转世也好。不对,还是埋深点好了,错过这几年,也许天下就太平了。也不对,深点浅点都无所谓,反正转到这个世上就没有好日子过。”
另外一人说,“他还活着。”
声音清冷坚定,龙漪感觉似乎在哪里听过,哪里呢?
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呢?
“楚琛,你做什么?”
楚琛知道那个人没有死,他抖开了压在他身上的积雪,就把他背了起来,千湄一把拉住他,“我们能不能活下去还不知道,你有什么力气管他?”
“你走你的,我背他。”
千湄知道楚琛的脾气,话说出来就不改了,所以撇了撇嘴,“你这个脾气,早晚有一天会害死你的。”
龙漪再次醒过来之后,在一个山洞中,旁边燃烧着篝火。他身上暖和,嘴里似乎还有肉汤的味道,再加上本身是武将,所以睁开眼睛就清醒了。
动了一下四肢,靠着后面坐了起来,忽然有些不对劲,再一看,原本伤了的那条腿已经包扎,并且上了两块木板,固定断骨。
外面进来一人,端了一个木碗,借着火光龙漪抬眼看他。
是他!
龙漪认识他。
就是一年前他盗七和剑的时候,在镐水岸边用毒箭射他的人。
虽然比那个时候憔悴,也瘦了很多,可是那个卑鄙小人,就是抽皮挖骨他都能认出他!
楚琛看他醒了,蹲在他面前,把药碗递给他,“你的药。”
“走开。”龙漪一挥手就打翻了药碗,“不用你假好心,你们郑国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药汤子烫了楚琛的手,他眉头一皱,用另外一只手抚了抚。
“你走开,我不用你救,就是死在这里也是我天命该绝!”
龙漪还在说话,可是楚琛只看了他一眼,反手就是两个耳光,打得龙漪眼冒金星,啐出一口血,不过眼睛还是盯着楚琛,脸上已经开始肿了,本来就狼狈的人就更加狼狈了。
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混蛋。”
楚琛没有说话,拿了药碗出去了。
千湄非常生气,“你就多余管他,现在外面是什么世道?这点药有多精贵?这还是我们续命的东西呢!”
楚琛没有搭理他,千湄拉着他的胳膊摇,“行了,你睡觉去吧,白天背着他走了一天了,多累呀,别管了。”
“你睡去吧。”
楚琛想,这点药草再续点水还能再煎一次,也许药效没有第一遍强,多煮会儿总好过没有药吃。所以重新生了火,又加了山泉水,继续熬。
千湄看见说不动楚琛也急了,他双手插腰站在楚琛面前说,“楚琛你这个王八蛋,你他妈的装什么大瓣蒜?这些年你自己数一数,死在你手中的人还数的过来吗?这个时候感到罪孽深重了,跑到这里来冒充观世音菩萨,你吃拧了?”
良久之后,清冷的声音才说,“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用谁谁谁的一句话,都是芸芸众生,何故厚此薄彼?”
“那是在战场上,死的都是军士。”
“那你怎么就知道那个冻死鬼不是封国的军人?”
“这里是战场。别叫了,你睡觉去吧,别把狼召来。”
千湄啐了一口,“作死。”走了两步又回来说,“你也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
楚琛一直看着火,后来好不容易又弄了一小碗药汁,端给龙漪。
本来楚琛怕他又碰洒,伸手想要把他打蒙,然后硬灌,手都抬起来了,龙漪从牙齿缝隙中挤出一句话,“给我,我会喝下去的。”
其实他刚才也听到两个人说的话了,他不是那种脑子不开窍的人,楚琛看了看他,想了想,就把药碗递给龙漪,龙漪喝药很有意思,那个样子好象小孩子抢着吃米粥一样,居然有点可爱,想着想着,他噗嗤一声笑出来,龙漪好象听见鬼笑一般看着他。
可是……
篝火映照中,还是那样的笑容,就好象是在镐水岸边。
好象烛火下的明珠。
“你笑什么笑?这荒山野岭的,你这么阴森鬼气的一笑,就能把狼招来。”龙漪似乎在掩盖自己的情绪,好象小孩子一样,故意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说成讨厌的东西。
楚琛却不明白。
他双手掐了掐面颊,又摆出一个笑容,还带着困惑的问,“阴森鬼气?有这么难看吗?我的笑容可是对着镜子经心练出来的,姑娘小伙都喜欢。”
看着龙漪不可思议的眼光,楚琛怜悯地说,“估计刚才把你打蒙了,你先睡吧。”
拿着木碗就要走开,龙漪脱口而出,“你做什么去?”
楚琛已经钻出了山洞,他说,“去砍点柴,篝火可不能熄,山里真的有狼,有篝火在,狼群不敢靠近。”
不一会,楚琛又走了进来,拿着碎布包了一块冰给他,“镇一下你的脸,明天就不会肿了。”
龙漪接过来,楚琛就出去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龙漪想,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并且……
当年的毒伤,似乎没有那么刻骨了。
楚琛武功上等,轻功一流,虽然这样,他背着一个受伤的人也很艰难。所以他们索性就在诺日朗湖边先停几天,要龙漪养伤,让楚琛和千湄也休整一下。
三个人相处,楚琛心事重,他不大说话,千湄很活泼,可是他不喜欢封国人,龙漪更是对他们两个人心情复杂,所以很多时候都很沉默。
千湄出去抓鱼,楚琛煮药,而龙漪就在一旁烤兔子。
龙漪做这个事情特别认真,他不像楚琛他们,只要烤熟就可以吃,他非常精心,一点一点看着火候,刷上仅有的油和盐末。
“你怎么了?”龙漪发现楚琛忽然看着他。
“奸香呀。”
“当然,我烤野味可是一绝,小的时候经常偷人家的兔子,就自己支火自己烤,手艺就练出来了。”
“你偷人家的兔子,没有被人抓过吗?”
龙漪听他这么问,心说,就是抓住也要认倒霉,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和六王子作对的,可是这些话却不能讲的。
“抓住过,怎么没有?如果当时吃掉了就算了,如果还没有进嘴,那只能拎起兔子跑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兔子从我手中逃脱过的,无论是生的还是烤熟的。”
楚琛把药给他,然后问,“那天要是碰不到我们,你想过死吗?”
龙漪喝完一咧嘴,“没有,我觉得我是一个祸害,暂时死不了,阎王爷不收。”
说完认真地看着楚琛,“其实我现在还很讨厌你们郑国人,我曾经两次都差点死掉都是郑人弄的,不过……现在我不讨厌你们,是你们救了我,我想,也许是我的神明听见我的祈祷了,所以才派你们两个来拯救我的。”
说的楚琛都笑了,“我原先还以为你是一个很正经的人呢。”
龙漪没有说话,扯下一只兔子腿递给楚琛,“尝尝。”
“我原先还以为你是一个开朗的人。”
龙漪看着楚琛说,楚琛没有抬头,轻轻咬了一口兔子肉,果然香酥可口。
楚琛有一把非常特殊的短剑,诡异的锋利,他经常能看见楚琛坐在湖水边上削木柴。根本就不用劈,只要短剑所到之处,木头和豆腐一样整齐断开。
作为封国的六王子,龙漪一眼就看出那把短剑的来历,那是大郑岐山神宫供奉的几把剑之一,上面还有神宫的封印,甚至在剑鞘上还有一颗红宝石。那种红宝石可以杀人,龙漪曾经在战场上见过那种夺命红光。
能拥有这样短剑的人,肯定在大郑军中有不低的地位,那他是谁呢?
他们都没有问对方的来历,这个似乎是沉默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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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者上钩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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