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圣洁的大教堂里,密密麻麻挤满了前来观礼的宾客,媒体也占据好了位置,架起照相机拍摄难得的一刻:掌管整个教区的红衣大主教亲自前来,为堂·莫拉里纳家族的新生儿行洗礼,在意大利,这是除了教皇亲临之外最尊贵的客人了。
唱诗班的童声清朗地响起,圣歌在穹顶下回荡,红衣大主教在十二名主教的伴随之下,缓慢地,仪态万方地走了出来,微笑着向四周点头。
“看,我答应过你,要请红衣大主教来给我们的孩子行洗礼。”在人群的最前方,埃柯里几乎不动嘴唇地对站在身边怀抱着宝宝的托尼说,“他来了。”
“哼。”托尼不置可否,轻轻摇晃着在强健臂弯里的孩子,白色襁褓裹着的宝宝睡得很香,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放在胸前,对自己身处如此大的场面浑然不知。
在经过一段冗长的念诵之后,尊贵的红衣大主教走下阶梯,旁边递过金盆盛着的圣水,他矜持地伸出戴着紫水晶法戒的手,在清水里沾了沾,温柔地洒在熟睡婴儿的额上,嘴里唱诵着:“洗去罪恶……”
小宝宝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被脸上沾到的凉水弄醒了,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哇哇大哭起来。
托尼的眉毛跳了一下,身体瞬间绷紧了,埃柯里微笑着把手放在他手臂上,投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红衣大主教沾了第二遍水,继续唱诵着洒在他脸上。
宝宝哭得更大声了,甚至还呛了一下,他终于不情愿地睁开懵懂的黑眸,本能地看向抱着自己的母亲,托尼正咬着牙低头看着儿子,忍了又忍,被这一眼看的整个人都像要点燃的炸药一样,立刻就要爆发,埃柯里还保持着微笑,手指加了几分劲,抓紧他的手臂。
第三遍了,这个四十几岁的新任红衣大主教似乎真的很虔诚,所有的步骤都一丝不苟地做了,而宝宝在托尼的臂弯里哭得更加厉害,小手伸了出来,在空中胡乱地抓着。
“好了好了,宝宝别哭。”旁边一个温和的年长圣徒适时地递过一条毛巾,埃柯里接过来,侧身擦着宝宝脸上的水,顺便也挡住了托尼任何可能有的异动角度。
“哼。”托尼恨恨地磨着牙。
仪式结束之后,托尼抱着孩子走出教堂大门,迎面走来几个向他们打招呼的客人,他皱了皱眉,直接把孩子塞到埃柯里手里,低声说:“我去去就来,你到车上等我。”转身离开了。
埃柯里虽然有些奇怪,但没有多问,满面春风地抱着宝宝接受大家的祝福,寒暄着在保镖的簇拥下向自己的车走去,等了一会,果然托尼匆匆走了过来,脸色好看多了,不再像刚才那么阴沉。
把宝宝放在后座的罂儿座里,埃柯里自己坐进司机座,托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坐到后座,伸出手指逗着正睁大眼睛东看西看的儿子:“怎么?司机失踪啦?”
埃柯里微笑着转开话题:“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上了趟厕所,嘿,儿子在吃我的手指,你是饿了吗小乖乖?……你把奶瓶放在哪里了?”托尼也聪明地转开话题。
“在座位底下的篮子里,坐好罗,我们要走了。”埃柯里一转方向盘,车子开了出去。
“是啊是啊,坐好罗宝宝,你爸爸四十年没自已开过车了,他的驾照已经过期了哦!路上有警察的话他就惨了……”
在他们身后,刚刚恢复寂静庄严的教堂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喊叫:“不好啦!大主教掉进喷水池里啦!来人啊!”
已经开出去一百多米的埃柯里狐疑地侧着耳朵:“托尼,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没有……怎么,上帝显灵召唤你啦?”托尼拿着奶瓶,笨拙地给儿子喂着奶,多少有些心虚地开着玩笑。
“那倒不是……”埃柯里嘀咕着继续开车,“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要去乡下的庄园度假吗?”
托尼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满足地看着儿子起劲地吮着牛奶,小小的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嘀咕了一句:“记得有什么用,谁知道是明年还是后年。”
“我们现在就去。”埃柯里微笑着说。
“现在?!”托尼张大了嘴巴:“你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带!还有儿子怎么办?!他每天需要那么多尿布!我们什么都没有带!”
埃柯里不慌不忙地开始加速:“喔,当然不用,我已经一切都准备好了,那里什么都有,我们只需要享受我们难得的假期就可以,彻底放松的,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假期,连司机都是我担任。”
他对着后视镜挤挤眼:“那不是你一直盼望的吗,托尼?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
一丝红晕慢慢浮上托尼的面颊,他嘿嘿地笑着,身子俯前,狠狠地在埃柯里脸上亲了一口:“我是很高兴,教父,你知道吗,我真他妈的爱你!”
“我当然知道,我也爱你,托尼,如果不是我在开车,那么我会好好和你吻个够的.“
“把车停在路边就行了,你这个头脑简单的教父!”
“好主意。不过警察来了怎么办?”
“你不是跟我说过,在意大利,相爱的人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吗?”
“我爱你,托尼……”
“闭嘴!接吻的时候不要说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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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教父(下)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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