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常乐 第四章

  深秋朝阳渐渐拉起,从地平线放射出来的光芒,在轻烟云彩中摆弄着光影。当旭日跃升,骤然吐出万道的霞光,把整个惠亲王府给照亮了!望月以为自己看错了,拚命揉着双眼,一看再看又看……「常姑娘?」
  万丈光束之中,站着一个娇小的人儿,脸上的黑,不知是原色,还是光芒笼罩下的阴影。
  一时之间,他难以辨别,深怕错认了。
  是她吗?还是他的错觉?他回头看看,身后的背景的确是王府,那么就不可能是她!
  「早,望大哥。」柔声温暖,暖如人心,这绝妙令人赞叹的声音,却不会有第二人!
  「常姑娘……」犹如酝酬灌顶,望月整个人清醒了。是她的声音!真的是常姑娘!她、她来了王府?望月一怔,冲下台阶,连忙问道:「常姑娘,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是常夫人,还是常老爷?没有关系的,妳慢慢讲!」他心跳如擂鼓,手足无措,慌张难以形容,紧张得差点要断气了。
  「不是的……望大哥,六爷叫我一早来王府找他。」
  她想六爷是贵人多忘事,他忘了交代府中人,所以她来到惠亲王府,就被挡在门外,等候大门侍卫去通报,这会儿才见到望月。
  「王爷……是王爷找妳来的?」闻言,望月差点瞪凸了眼。
  常乐点点头。
  望月一愣,看看还站在门外的人儿,他眼眶都快喷泪了!
  「常姑娘,请!快请进……请进、请进!」声声打肺腑里出来,激动得全身颤抖,赶紧往旁边站,鞠躬哈腰伸长了手招呼。
  守门侍卫看着望月,看得一脸古怪,却不敢作声。人家可是王爷面前的大红人,形影不离的随从,连府内总管都得敬他三分,小侍卫更得罪不起。
  「……谢谢望大哥。」她轻声道谢,被他万分激动的模样给吓着,却也不敢多问……他这是怎么了?她被望月一路请进王府正屋,府内建筑气势宏伟,雕梁画楝,富丽堂皇,就跟六爷的人一样显贵。
  她大哥在五爷底下做事,她偶尔去找他,有机会出入德亲王府,倒也看惯了王府的气派,没被吓着。不过她记得初次入德亲王府,倒也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害怕,感觉挺自然自在,没有距离感。
  「常姑娘,请往这里走!」望月依然激动万分,声音夹杂着哽咽,脸上更是一会儿红,一会儿窘,嘴角偶尔莫名的上扬。
  「好。」她也不知道要走哪儿去,一路跟随望月走过主屋回廊,穿过中庭花园,又在一片林园之中弯弯绕绕,走了好一会儿。
  「常姑娘,请进!」望月停在一道白色的圆形拱门之前。
  常乐缓缓抬起头,脸上绽放惊讶,剎那间被眼前的美景给吸引!
  圆形拱门藤蔓疏落,粉墙上成串紫色小花垂挂,满眼的紫,幻丽如紫色瀑布,把她看傻了。
  「好美……」让她几乎忘了此刻已是深秋,即将进入冷冬时序。「这是什么花啊……」她从未见过这种花、小小的花瓣,浅浅的紫,交迭成一长串,一串一串编织成一幅如梦似幻的紫色花海,随着晓风摇曳。
  望月一怔,望着这一片早已看惯了的花海,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反而是因她的开口,而被花名给困扰了。
  「呃……我也不知道这叫什么花,这是好几年前爷带回来种的,这两年开得特别茂盛……是啊,真是漂亮。」他望着她小脸上的惊喜和憧憬,咧嘴傻笑附和。
  是六爷种的?常乐的心情一下子从高高的云端落回到现实里,满眼的喜悦被冲散了。
  「望大哥,请带路。」
  「是,常姑娘请往里走。」
  她垂下脸儿,跟着望月默默走进拱门内。
  不知道六爷会出什么题目?虽然她自觉不管六爷出什么题目,她应该都能够画得出来,前刀刻得好,但不知为何内心仍然忐忑不安……终究是那位总爱戏弄她、嘲讽她的六爷啊!嘎……一声很轻缓的开门声。她抬起头,见望月很轻、很慢的推开两扇门。她以为门一推开来,就会看到六爷那一身红,那一把白扇,那醒目的乌黑长发,心跳不由得加快,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常姑娘,爷在楼上,请进。」望月不知为何放低了音量。
  原来是一楝楼阁,绮窗敞开,冷风灌入,墙上挂着许多书画晃动,楼梯就在右侧墙边。
  望月往旁一站,对她摆了「请」的手势。
  「我……一个人上去?」她望着长长阶梯,忽然莫名地有股想逃的冲动。
  「是的,爷就在楼上,常姑娘请直接推门进去。」望月对她点了点头,满脸笑容,眼角还闪着……泪光?
  她一怔,不敢再看古怪的望月,伸出两只青黑的手,拉起裙子,拾级而上。
  望月始终站在楼下仰望,视线逐渐模糊,脸上爬满了泪,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尽头,他终于再也忍不住用手掩面,捂嘴痛哭了起来。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主子终究……终究……
  楼梯的转角只有一扇门,门半掩,里头寂静无声。
  「……六爷?」常乐声音很轻,本想敲门,想起望月的话,迟疑了一下,推开那扇半掩的门―
  窗门闭着一室昏暗,扑鼻一股淡淡优雅的清香,她认出来那是六爷身上的味道,六爷在。
  只是,为什么要在这么幽暗的地方见她?
  「六爷?」
  她瞇眼等了一会儿,慢慢才适应屋内的光线……
  一层薄薄淡淡的晓光从四垂的帘幔边透出来,是室内仅有的光线来源,她也才渐渐看清楚里面的摆设,靠近窗台两旁有长榻,卧榻旁的茶几上搁着几本书,书边还有一件衣服……好像是红色?
  「六爷?」这又是故意捉弄她吗?他把自己藏到哪儿去了?她如果擅自把帘幔拉开,让满室阳光照进来,又怕惹他不悦。在这个完全陌生又昏暗的空间里,常乐很缓慢的移动脚步往里面走,直到伸手碰着画屏……有了!六爷定是在屏风之后!
  「六爷。」轻声唤,不敢抱怨,画屏之后更是幽暗不清,走了几步,她一个不留神,脚下不知踢到什么东西,整个人往前扑倒!
  她呀地一声,以为直接摔在地上,不料却没事……
  原来前面是一张床榻,铺着一床柔软的床被……被子高高隆起。她摸了摸,好像是个人―她压在谁身上?
  鼻息间始终围绕着熟悉的清雅香味……六爷?
  「啊……」她吓得倒抽了口气,腿软爬不起来。
  「大胆!」床里人被惊扰了,低哑嗓音吐出怒意。
  确定是六爷的声音,被子里的人是六爷,她竟压在六爷身上!脑袋轰地一声,心脏几乎要跳出来,她惊慌地赶忙爬起―
  一只手却被牢握住!
  她已经叫不出声音……被子里的人彷佛有一瞬间停顿,握着她的手愣了一下。就在她以为有机会挣脱而喘了口气时,她还不晓得怎么一回事,忽然有一股力量将她拖上了床!
  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倒在床上,四肢被压住了!
  她脸上披覆了冰凉柔软的发丝,呼吸里尽是六爷的气味,她吓得六神无主,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怎么可能……这一定是梦……」他跨在她的身上,拨开垂落她脸儿的发丝,在幽暗之中凝视着她,用指腹轻轻抚揉着她极细极嫩的脸颊,声音沙哑地吐出难以置信的低喃。
  常乐睁着眼睛,胸口起伏,心跳很快,努力寻找自己的声音,好不容易才打开喉咙,「六……」
  爷!来不及喊出口,她的嘴巴忽然被堵住!
  罗谦捧住她的脸,吻住梦里的人儿……是这柔嫩的小嘴,是这抹淡淡甜香,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他梦里记忆的人儿,如此深刻,如此贴近,又如此遥远……
  这是一场梦,他怎么做都无所谓,毋须顾忌。
  呜!常乐瞪着一双惊诧的眼眸,无法制止他,紧闭的唇齿被挑开来,一股湿滑软溜的感觉充斥,和她的舌头交缠在一块儿,充满情欲,充满紧绷的气息。她不停挣扎将他推开,他却像铜墙铁壁推不得,紧紧环抱她,吸吮她,强占她的吻里却又有着令人莫名心痛的柔情……
  她两手抵在他的胸膛,贴着他急速的心跳,和她的心跳一样快,她渐渐停止了挣扎,意识逐渐恍惚模糊,动作变得迟疑了起来。
  怔仲之间,她对这样的吻,还有几乎要将她揉入骨血里的索抱,身体彷佛记忆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伴随着阵阵心疼,像波波荡来的潮水,不停刺激着她……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内心深处彷佛想确认什么,拚命的想要抓住一种不知名的记忆,她终于一动不动,任凭他紧紧把自己给抱住,强势而又温柔缠绵地吻着她……
  他真的抱住她了吗……怀里的人儿如此温暖,娇小身子触感如此真实,吻着她的感觉如此甜美,如此令人心动,简直令他难以相信这只是一场梦!
  他的双手忍不住颤动,贴着她的背,一只手滑向她纤细的肩膀,由颈窝伸进她的衣领里,他想更贴近她,触摸她的每一寸肌肤,满足现实里再也不可得的渴望……直到他的手指毫无阻隔地贴住她的胸口,她的皮肤传来他微凉渗汗的指温,常乐才猛然一震,脑袋一片空白,全然清醒,急忙推开他的手,别开了脸去!
  「六、六爷……」她听到自己呼喊出的声音却带着虚弱的呻吟,蓦地一股火热冲上头顶,窘迫得无地自容,她还被压在他身下,被他紧圈在怀中!「……放开我……」
  软柔无力有如娇吟声,明明更令人销魂,罗谦听来,却像是被人兜头倒下一盆冷水,剎那间冲熄了滚烫的欲火,清醒过来!
  他张开眼睛,在昏暗中瞪着怀里的人儿,尽管看不清,嗅着她的气息,满手满怀是她的体温,他很清楚他拥抱在怀里的人是她,真真实实是她―不是梦!
  「妳……妳为什么……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幽暗之中,他的声音咬牙切齿传来,听得她头皮发麻。她甚至感觉到他的双臂充满力量,好像恨不得把她全身的骨头都掐碎似的,狠狠的抓痛了她,又像嫌恶她身上的味道似的,猛然把她推开了。
  她呆傻傻浑身酸痛躺在床上,还来不及开口,身上的重量就不见了。他跳下床去,「砰」地一声,画屏被他推倒在地!他拉开帘幔,霎时曙光乍现,充满整个房间。常乐缓缓爬起身,望着他……
  他垂肩长发被清风吹起,闪耀着乌黑柔亮的光泽,显得耀眼夺目,和他身上丝柔的白色寝衣形成美丽强烈的对比……
  他站在光晕之中,刺目迷人的光芒投射在他脸上,把他一向遮掩在扇面底下的绝色之颜照得无比清晰!
  他面庞白皙,唇若涂朱,肤质完美无瑕,貌美如冠玉,却在十足艳丽之中,又存在一股英俊之气,娇贵而高傲……她低下头,望着颜色青黑惨淡的两只手,莫名地有一股痛楚直往心底深处钻去,她眼里一片迷惘……
  弄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看着六爷的俊美,她会觉得心痛?……
  为什么心痛之中,彷佛又为谁疼惜……疼惜谁?
  耳边依稀又传来那串咆哮的声音,那嘶哑的嗓音……她快想起来了,紧紧握住了双手―
  「滚出去!」
  剎那间断了思绪,脑袋化为空白……她有种快想起来的感觉,却被罗谦给打断了。他的吼声咬牙切齿,她从床上爬下来,面色难堪,饱受惊吓,从他身边跑过去,夺门而出,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在楼下等我!」
  一个命令下来,她原想充耳不闻,背后又传来一声恫喝!
  「别忘了约定!」
  约定……二哥的笑容在眼前晃,常乐停在门口,缓缓点头,两手抱着几乎无法承受的心跳,缓步走下阶梯,直到最下一层,她一阵脚软,坐在那儿,忽然楼上又传来吼声!
  「望月―你上来!」
  她抬起头,看见一抹人影背对着僵立在门口,半晌没有动静……
  「望……月!」楼上的声音已经到了令人毛骨悚然、寒毛直竖的地步,连她都打了哆嗦。
  她见到望月转过身来,脸色惨白,眼睛红肿,嘴角却高高扬起,冲着她一笑,从她身边穿过,咚咚咚地上了楼去……「爷,小的在这儿!」她坐在阶梯上,一脸窘迫,满心尴尬,心慌意乱,压不下颤抖的情绪,无法思考这一连串的脱序是怎么一回事。
  望月上去了,不久又传来罗谦阴森森的声音,她隐约听到!
  「……你干的好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吹动墙上的画、花瓶里的花,常乐一阵瑟缩,浑身打颤,双凤眼硬是瞠得好大,连嘴巴都开了,直望着一人走出楼阁……
  那是望月?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张脸变形,走路一拐一跛,踉踉跄跄,还在庭院摔了一跤又爬起,渐行渐远,逐渐消失了身影。
  「小乐。」低沉冷然的声音响起。
  她肩膀一颤,缓缓转回身。罗谦已经梳整好,一身整齐地下楼来。「……六爷。」她只是瞥见那红色身影,双靥立刻像着火般滚烫,眼光不知摆哪儿,心跳得厉害,羞窘地垂下目光。
  罗谦坐了下来,依然是一把素白扇遮去半张脸。
  「望月这阵子精神恍惚,行事鲁钝,错误百出,吓到妳了。」
  她回想起打她一入府中,望月确实是一连串的古怪行径。这么说来,他是以为六爷已经醒了,甚至忘了通报六爷一声,就叫她上楼去了。原来如此,难怪六爷如此生气……不过也把他打得太凄惨了些。
  六爷这一说明,顿时解了她心中谜团,让她稍稍松一口气。只是……
  常乐摇摇头,没有作声,也不敢看他。滚烫的脸颊依然像火烧着,嘴唇肿胀,口腔里充斥着他的气味,身子更记忆着他的体温和力量,她光是站在他面前,都已经双脚抖动,快站不稳了。
  「不过,妳也真愚蠢!没见本王在睡吗?上楼一见不对劲就该下来了,妳还蠢得滚到本王床上,难不成妳想诱惑本王吗?凭妳这姿色!」罗谦又恢复了傲慢嘲讽口气,大大损了她。
  「这是因为六爷平常爱捉弄乐儿,乐儿以为这回又是六爷的把戏,因不想惹怒你,才不敢下楼。房内昏暗看不清,乐儿是不小心绊倒了,才跌到床上,我才……不敢有非分之想。」她硬是把「不想诱惑你」吞了回去。
  不过,被他这么一骂,这一冤屈,她满心不平,怒气支撑之下反而渐渐站稳了脚步,稳住了心情,更觉得她的羞窘不安实在是多余,六爷还是六爷,傲慢自满得令人生气。
  罗谦啾着她,扇面底下嘴角微扬,嘴上却冷冷一哼,「小乐,我可警告妳,是妳自己爬到本王床上,本王是睡胡涂了,梦中以为是美人投怀送抱,才会吻了妳。这事妳若敢传出去,闹到太妃耳里,惹得太妃生气,逼迫本王给妳一个名分,妳未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乐儿不会这么做,请六爷安心。」她避他唯恐不及,怎么可能傻到自己去张扬。话说回来,既然他有顾虑,她应该就不用担心他府里人多嘴杂,可能不小心把事传出去,闹到人尽皆知,不可收拾的地步。
  「嗯……本王暂且信妳。该来谈正事了。」罗谦指了一张离他最远的椅子,「别站在我面前碍眼,坐那儿。」
  她一个平民小百姓,平常哪敢尊卑不分,枉礼废仪,在贵为亲王的他面前坐下来,若被娘知道,娘可会生气。不过他都这么说了,她更不敢站着碍他的眼,况且她也想离他远一点,于是乖乖去坐了下来。
  她低头坐着好半晌,满室寂静无声,不知为何,罗谦忽然不开口了。
  「六爷……不知给乐儿出什么题目?」她缓缓抬起头,意外地和他一双深邃美目对个正着,她赶紧把目光拉到那把素白扇面上,却彷佛看见他朱红软热的嘴唇,不禁脸上一热,心跳加快,哪儿都不敢看,赶紧又把脸儿低了下来。
  「题目嘛,本王还没想……」见她微微颦眉,他眼一瞇,立即改口道:「我想到了。小乐,妳以此楼院为背景,将本王形貌刻入纸中,要栩栩如生,彷若真人。若能办到,本王就保常欢的未来幸福。」
  「刻……六爷?」她万万想不到他会出这种题目!
  「妳『克』不了我。」
  他不知是说笑,还是一语双关看轻她的本事,不过以六爷的性格,她想应该是都有吧。
  「六爷,能不能……换一个题目?」她不想逞口舌之能,也不敢顶撞他。以此楼院为背景,表示她得经常出入王府,要想画下他的形貌,刻划得唯妙唯肖,她更必须经常来见他,看着他,才能描绘出他的形影来。再说,他的脸容总藏在扇面之后,要画他实在困难……更何况,她一点都不想画他。
  「妳说能不能呢?」
  他深邃目光娣视她,直到她把头低垂,认命地深深叹息……认清了不可能更改题目的事实。
  飕飕冷风直透身骨,冷到他牙齿打颤,全身冻僵,四肢几乎没有了知觉。
  他本以为早上那一顿讨打,已是主子给他的惩罚,一整天他还暗自窃喜侥幸逃过一回,未料主子只是白天忙着处理事情,要等到深夜有空才来责罚他……
  望月打着赤膊,跪在楼院外头,头上顶着一个装满了水的大木桶,木桶底下戳了一个小洞,水慢慢滴在他的头顶,浸湿他赤裸的身躯,一阵冷风袭来,浑身冰冷到疼痛。得等大木桶里的水流干了,他才能起来。深夜寒风刺骨,这种惩罚当真没有几人受得了。
  「你不服吗?」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看到月光拉长了一条身影,靠近了他,他顿时整个清醒过来,紧紧抓着头顶上的木桶,颤声道:「启禀爷,是小的错,小的心悦诚服。」
  罗谦瞥一眼他头顶上的半桶水,要到一桶水流到半滴不剩,这望月还有得跪。
  「你翅膀硬了,连本王也胆敢戏弄!」他若不加惩处,以后不知要出什么乱子。
  「小的知错,不过爷,小的一点都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冷得直打哆嗦,话说不稳,脸色惨白,望月却高扬着嘴角,仍然心喜心悦。
  「你!」罗谦瞪着他,俊美脸庞咬着切齿痕迹,「你到底想要怎样?你傻了吗?」
  「爷……小的忘不了过去那段美好的时光,爷把常姑娘找回来,不也是如此吗?……爷所思所想,望月尽力而为。」主子不承认没关系,他被惩罚也没关系,只要常姑娘回到主子身边,他受再多的惩罚也甘之如饴。
  「我看你真的是傻了!」罗谦一脚踹倒了他,打翻了水桶。「你心瞎眼盲,自欺欺人,还把责任推到本王身上,你好大胆子!」
  望月趴在地上,四肢早已麻痹,爬不起来,脸上仍然维持着坚决的笑容。「爷说得是,爷说得是……不过爷……已经把姑娘找回来了。」所以说,爷找再多的藉口,也掩盖不了事实。
  罗谦瞇眼瞪视他的固执,终于开口道:「本王找她入府,不是要她回到本王身边。……过几日她再来时,你去请太医过来一趟。」
  请太医?望月一怔,缓缓仰起头,「爷……难道是因为那张药单,所以才……」
  「你的脑袋终于有点管用了。」罗谦冷冷一哼。
  望月掉下了笑容,却仍执拗地心系着一丝希望,低低地喃喃自语:「爷牵挂姑娘的身子,爷对姑娘还有情,小的深信爷心之所想,小的……」
  罗谦一脚踹了过去,毫不留情!
  「望月,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现在的常乐,在我身边不会笑,我要一个不笑的女人何用!你也该清醒了!」他不再理他,甩袍走进楼院里。望月怔怔地望着主子的背影直到消失……他转头啾着翻倒了水的水桶,多亏主子这一脚,他少受了些苦,四肢终于恢复知觉。
  爷,总是口是心非。
  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爷的心情。
  此时此刻,他就像主子的一面镜,看的是主子扇面底下的表情,更照见主子内心深处的苦痛、愤怒和彷徨!大大震撼了他!
  他眼眶升起热度,低低垂首,紧紧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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