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情人 第九章

  今天是沈父出院的日子,灵风特地将作画的进度搁到一边,开车送他回家去。
  可是,在医院门口发生了一件让他深感不悦的事——
  当他推着裹着石膏的沈父下楼时,那个姓周的男人又出现了。
  他除了很热络地跟贝贝打招呼之外,还亲切地询问沈父的身体状况。
  “沈伯伯,恭喜您出院了。”他将一盒包装精美的礼盒呈上,脸上灿烂的笑容可比阳光。
  灵风一看就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周医生,谢谢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呢?”沈父有些不安地接过礼盒,“还送礼物给我。”
  “应该的。”克伟横了灵风一眼,有点得意。
  并不是只有他懂得怎么追女朋友!
  贝贝看见灵风的眉头微微蹙起,连忙设法转移他的注意力,以免他对周医生不客气。“灵风,帮我把阿爸扶进车子好吗?谢谢。”
  灵风眉一挑,立刻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他嘴角弯出了似笑非笑的痕迹,一面轻柔地搀扶起沈父。
  将沈父扶进后座之后,他凝眸瞥向贝贝,“我们该回去了吧?”
  贝贝点点头,对克伟感激地道:“周医生,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关心;我们先走了。”
  “我明天休假,可以去探望伯父吗?”克伟俊脸微红地问。
  为了在她面前讲出这句话,他可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
  灵风的脸庞瞬间写满嫉妒,贝贝赶紧推着他道:“你先发动车子,快点。”
  灵风瞅了她一眼,眼中警告的意味浓重,不过他还是乖乖地进入驾驶座暖车。
  贝贝边打开车门边对克伟笑道:“周医生,你难得休假,就好好地休息一天吧!不用麻烦你了。”
  “贝贝……”克伟一愣,却只能面红耳赤地看着贝贝对他挥手,然后离去。
  这是拒绝吗?
  他当场傻在原地。
  * * *
  安置好一切,还陪沈父聊了一会儿,灵风这才依依不舍地驾车离开。
  贝贝送他出门,两人在彼此眼中看到缠绵的情意。
  他们朝夕相处了好一段日子,现在突然要分开生活,不免感到不习惯。
  “明天我来载妳。”他斩钉截铁地道,声音里却流露着深情。
  贝贝心窝里一阵温暖,重重点头。
  灵风勾起了她的下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瓣,“记得想我。”
  贝贝嫣然一笑,“我怎么会忘记?”
  他满意地点头,这才上车离开。
  贝贝望着他的车子拐了个弯,缓缓驶离了她的视线。
  幸福和失落的感觉交替着在她心中出现,教她快乐也不是,忧伤也不是。
  但是当她看着他的积架车完全消失时,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跃上心头——
  他就要永远走出她的生命了。
  * * *
  灵风沉稳地掌握着方向盘,就在他抵达家门时,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庭院前的躺椅上起身,笑吟吟地迎接着他。
  那是一个婀娜多姿的金发女郎,她穿着一袭色彩缤纷如春天的紧身洋装,晒成小麦色的颈上系着一条嫩黄的丝巾,足蹬红色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明媚极了。
  “茱丽?”灵风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美女;他停好车,动作敏捷地跳下车走到她面前。
  她巧笑倩兮、动人依旧,只不过肤色看来健康的不得了。
  “看来妳的夏威夷之行很有收获。”他打量着她阳光般的肤色,愉快地和她拥抱了一下。
  “你没有去实在太可惜了。”她诱惑地轻舔他的耳垂,咯咯娇笑,“我可是等了你很久。”
  以往她挑逗的行径总是能撩起他的男性本能,但是不知怎地,这一次他却只感到淡然。
  这种纯粹的感官刺激对他而言,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吸引人了。
  现在的他,需要的是更深入的心灵交流。
  灵风不禁有一瞬间的怔忡。
  “达克,达克!”茱丽连声叫唤,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在发什么呆?我正在和你说话呢!”
  他眨眨眼,猛然回神,“抱歉,妳刚刚说什么?”
  茱丽涂满蔻丹的手指轻轻描着他的下巴,“你怎么了?为什么失魂落魄的?被我给吓到了吗?”
  他嘴角泛开一抹邪气慵懒的笑,“我们先进屋再说吧!”
  “好。”
  灵风接过她手上的行李,和她双双走入屋内。
  半晌,茱丽风情万种地倚坐在沙发上,眸内笑意满满地看着他,“我猜你一定很讶异我怎么会到台北来。”
  “有一点。”他摇晃着酒杯里的冰块,微微笑着。“妳的假期不是还很长吗?为什么不继续待在夏威夷度假?”
  “我厌倦了自己一个人享受阳光和海浪。”她笑着啜了一口龙舌兰酒。
  茱丽的酒量和直来直往的个性,在纽约画界同样享有盛名。
  “那么妳这一次来台北是?”
  “我想看看台北的画坛走向。”她眼中跳出一抹精打细算的神采,“你也知道,目前东方色彩当道,从电影到服饰,无一不以东方的神秘为流行走向;所以我这次来是想乘机挖掘几名画坛新锐……人不能一成不变,画廊的经营也是一样。”
  “我实在很佩服妳的头脑,妳果然是天生的经营者。”灵风想起了贞观小苑的兰珍安,发觉她们两个的风格还真是南辕北辙。
  兰珍安是绝对的感性,对画廊的经营态度也是以个人喜好为诉求。
  茱丽则是绝对的理性,凡事以利润为重。她挖掘出的作品绝对迎合大众,也绝对能刺激消费者的购买欲。
  一个是西方女子积极激进的代表,一个是东方女子纤细软性的表征。
  虽然他和兰珍安仅有一面之缘,但是敏锐的他,仍然察觉出她的特质。
  想到兰珍安,他本能地想到了贝贝……
  一瞬间,他脑中的分析思考全不见了,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知道贝贝此刻在做什么?
  是在陪她父亲聊天,还是在想着他呢?
  灵风眼底的深思化成了一抹醺然如醉的相思,同时不自觉地傻笑了起来。
  茱丽吃惊地瞪视着他。
   达克不一样了!
   以前的他敏锐性感,思绪清楚明澈;可是今天她来了还不到半个钟头,就看到他频频发呆,而且表情怪异。
  古怪,真的很古怪。
  “达克,是我们太久没见了还是怎么的,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她直爽地道。
  灵风一愣,“嗯?”
  “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已经发了两次呆了。”她研究着他脸上的神情,蓦地醒觉,“老天!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他不由得脸一红,轻咳了一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认识了那么久,妳今天才知道我会谈恋爱吗?”
  “话不能这么说……你在纽约的时候,身旁从来不缺少女伴,更不缺少恋爱的对象;但是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没看过你为了哪个女人这般失魂落魄的。”
  她惊叹着,“所以这真的是件大事情……那个女人是谁?居然有这种功力可以令你心醉神迷!”
  灵风心头一震,但还是故作潇洒地笑道:“咦,这么个问法,一点都不像是那个拚命想诱惑我到夏威夷的人哦!妳不吃醋吗?”
  “少来了,达克,我们的感情和默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虽然是彼此的好床伴,但同时也是好朋友;今天如果我找到了一个好男人,我相信你也会祝福我一辈子幸福快乐的。”她突然心生感慨,只有候鸟才能了解候鸟渴望安定的心情。可惜时不我予、我们始终无法停上漂泊……答应我,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一个知心伴侣,千万不要放手。”
  灵风被她的话大大地震动了。
  她语中的感伤和怅然是那般深浓。
  他知道茱丽也是在繁华红尘中飘荡的人,平日的狂歌狂醉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脆弱;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她居然这样深切地渴求着爱情。
  在追情猎欲的面具之下,她原来也羡慕着真心相守到老的关系。
  他的脑海里蓦然浮现了金庸书里的一段曲子——
  从南来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
  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
  不看成双,只看孤单,
  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灵风的内心震撼不已。
  过去他虽然自命潇洒不羁,爱好无牵无挂的漂泊生活,只求今朝有酒今朝醉、只求一夜激情,可是在他心底深处,偶尔还是会涌起一种异样的空虚感。
  所以他夜夜与女子同眠,只为了填补内心的空洞和寂寞。
  他深吸一口气,不敢再思量下去。
  这种感觉和质疑太过危险,甚至有可能将他辛苦建立的防护完全瓦解,到时候……
  往日的阴影再次笼上心头,他将脑海中的思绪硬生生地打断,不去深究。
  “妳今天的语气真不像是我所认识的茱丽。”他夸张地笑了,“是因为见到我太感动了,所以才语无伦次吗?”
  茱丽凝视着他,咯咯笑了,“唉!真是搞不过你。”
  他将话题转移到较安全的地带,“妳打算在台北待几天呢?”
  “一个星期左右。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收留我几天吧?”她突然想起,“噢,抱歉,我忘了你有女朋友,这样子可能会引起误会……我还是去饭店好了。”
  “不,怎么可以让妳一个女孩子去住饭店呢?”他挑眉微笑,“妳尽管在这里住下,我保证我的女朋友不会胡思乱想的。”
  她怀疑地看着他,“少来,有哪个女人不吃醋的?”
  “我只是说她不会胡思乱想,可没说她不会吃醋。”想起贝贝,他的眼神倏地放柔了,“她是一个思想很单纯的女孩,见到了妳,她虽然会觉得奇怪,但是只要弄清楚来龙去脉后,她就绝对不会钻牛角尖了。”
  “真有那么洒脱?”茱丽讶异。
  “当然。”他得意地道。
  “看看,你还死不承认,明明就是一副掉进爱情海的样子。”茱丽忍不住取笑他。
  灵风窘然一笑,“先别谈这个了,谈谈妳吧!”
  “我?我有什么好谈的。”她促狭地看着他,“还是谈谈你……哎呀!太可惜了,你现在已经心有所属,我就不能再对你‘动手动脚’了。”
  “茱丽,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妳的嘴皮子这么利?”他挑眉,莫可奈何地道。
  “不是我嘴皮子利,而是你的脸皮变薄了。”茱丽哈哈大笑。
  灵风看着她,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好友重聚总是令人感到偷悦开心的,看来他们今晚免不了有一番促膝长谈了。
  * * *
  贞觊小苑
  晚上九点整,珍安刚刚和几名新秀画家商量完联展的事宜,正准备熄灯关门,回家好好休息。
  贝贝脚步迟疑地走了进来,秀发随意地垂散在耳际,粉嫩的脸蛋上一片怅然。
  “贝贝!都这么晚了妳还跑来这里?”珍安微讶地看着她。
  “珍姊,我心里好乱。”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素来活跃乐天的贝贝居然满面愁绪?!珍安本能地感觉到事情严重了。
  她当机立断,牵着贝贝的手道:“我们到楼上的咖啡馆坐坐,聊一聊。”
  贝贝失神地任她拉着走。
  三分钟后,她们坐进了楼上那家深富欧洲风味的“蒙地卡萝”咖啡馆。
  珍安点了两杯热可可,迅速地打发走服务生之后,迫不及待地询问着贝贝。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她紧张地问,“是不是妳家里又出了什么事?”
  贝贝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家已经没事了,但是现在换我有事了。”
  “妳怎么了?我怎么听不懂妳在说什么呢?”珍安眼睛里写满了困惑。
  “珍姊,我该怎么办?”她深深叹息,眼神里的色彩复杂至极。
  珍安这下子真的急了,她摸摸贝贝的额头,想知道她是否发烧了。
  贝贝呆滞地看着她,“干嘛?”
  “我才想间妳干嘛呢!”知道她没有发烧,珍安松了口气,“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妳这副样子让我好担心哪!”
  “我该怎么办?”贝贝捂着脸颊,叹了口气。
  珍安当下决定白己猜测会比较快,“跟西门大画家有关?”
  “妳怎么知道?”
  “那天我们不是一起出去吃饭吗?从你们两个的眼角眉梢之间,我大概可以看出一点端倪。”珍安虽然对数字少根筋,但是对于某些事还是敏感的很。
  “珍姊,那妳觉得灵风好不好?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急切地问道。
  “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妳应该比我还清楚才对。”珍安温柔一笑,“毕竟是妳在为他魂牵梦萦、失魂落魄的,妳总不会连自己爱上的是什么样的男人都不清楚吧?”
  “可是我怕呀!”
  珍安沉吟着,“的确,像他那样出色的男人,也难怪妳会怕。”
  “我的确很怕他会变心,也很怕他会离开我。”贝贝顿了顿,伤神地摇摇头,“但是我最怕的是他不肯打开自己的心结。如果他不能敞开心扉,就不可能真正去感受生命中的美好事物——我不要他捆绑心灵,却也害怕自己会绑住他的自由。”
  她说得又急又快,珍安也能感受到她心中的矛盾和紊乱。
  为什么妳会觉得他捆绑自己的心灵?”珍安不慌不忙地问。
  “他……他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
  “妳从哪一点看出来的?”
  “我感觉得到他很爱我,但是他却不敢表露出来。”贝贝苦涩地道,“我有种错觉,好像他在害怕。”
  “害怕?”珍安偏着头,感到疑惑。
  服务生端来两杯热气腾腾的可可,贝贝迫不及待地接过一杯,双手紧紧握着杯子,彷佛要从上头汲取温暖,对抗心底的寒意。
  “我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也许他是怕自己一旦表态之后,我就会追着要他的承诺。”贝贝痴痴望着杯口的热气,眼神迷惘,“或者是怕我会死缠着他不放,束缚了他的自由。”
  珍安心疼地看着她,明白她心底的挣扎与痛苦,“妳想不想问问他,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说过,他会学着去爱人,要我给他机会。”贝贝的声音轻柔得几不可闻,“我一直在等,也会一直等下去,可是我还是怕……我是不是很不应该?我不应该对他这么没信心的。”
  “贝贝!”珍安的眼眶感伤地泛着水光,“这个怎么能怪妳呢?”
  贝贝咽下多日来的辛酸和泪水。她不能哭,一哭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只是,这种百转千回的心情已经压抑太久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溃然决堤。
  “我觉得我好傻气。”她吞咽着喉头的硬块,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其实灵风对我真的很好,妳无法想象一个男人怎么能够那样地怜惜珍爱一个女人……可是他真的就是如此。”
  珍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连她自己都已经被弄得心酸酸、泪潸潸了。
  爱情这回事,只有自己才帮得了自己。
  别人的力量只能用来补充元气,但是却不能够彻底地疗伤止痛。
  她目前能做的,就只有陪着贝贝,让她把所有的委屈难过和痛苦宣泄出来。
  “今天下午他送我们回家,当他要离开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好舍不得,好像他就要从我生命中分割开了。”贝贝打了个寒颤,“那种感觉好奇怪。”
  珍安紧握住她的手,诚挚地道:“不会的,妳不要乱想了。”
  贝贝深吸一口气,“我的脑子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情绪,常常这样莫名其妙地跑出来乱捣一阵,弄得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患得患失吧!”珍安感慨地道。 “说不定是因为西门灵风给妳的安全感太少,所以妳才会这样胡思乱想。”
  “也许。”贝贝紧紧抓着珍安的手,灵动的眼珠蒙上一层乞求,“珍姊,我实在不想再这样患得患失、胡思乱想下去……我如果继续钻牛角尖,一定会疯掉的。”
  “那就告诉他呀!”
  “可是我已经说好不逼他了,而且,他的心结也是要交给时间慢慢处理,急不得的。”
  “唉!”珍安大大叹了口气,高举白旗,“我得承认,我真的不懂爱情;幸好我不是妳。”
  贝贝勉强扯出一抹笑,自我解嘲地道:“我也时常这样希望,可是已经遇到了,没办法。”
  “话说回来,如果妳什么都不去想的话,或许就能快快乐乐地过日子了。”
  珍安微笑,“妳瞧,妳有一个很棒的男朋友,高大帅气兼之有名有利,对妳又好的不得了,妳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贝贝一怔。
  “爱情和人生一样,都是一场赌博;刚开始输,并不表示最后就不会赢。我们永远也无法预知未来的事,对不对?”珍安眸光坚定,“好歹都得赌一局,抓紧妳手上现有的筹码,无论结果如何——”
  “反正我终究好好爱过一场了。”贝贝的眼神陡然清明,她重重地点了点头,露出真正释然的笑,“珍姊,妳说得对,这是一场逃不过的赌博,无论前面有多危险,结果是输是赢,我都要走这么一遭。”
  珍安松了口气,“妳想通了?太好了。”
  “我想通了。”贝贝毅然决然地道,“未来如何我无法预料,也管不着,可是至少我拥有现在,对不对?”
  “对!”
  贝贝越笑越开心,她已经全然想开了,“珍惜现在,才能够谈到未来,对不对?”
  “妳要这么想也是可以。”珍安嫣然一笑。
  只要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再自伤自怜,要怎么讲都行!
  “好!”贝贝眸光炯然,“我决定了,明天灵风来接我的时候,我就要再一次大声地告诉他我爱他,其它的我就不管那么多了。”
  “嗯,好气魄。”珍安甜甜笑了,“我想他一定会被妳吓一跳,但是他会很高兴的。”
  看来西门灵风的硬脑袋要遭到破天荒的“冲击”了!
  咖啡馆内悠然响起电影“西雅图夜未眠”的主题曲——
  When I Fall In Love
  It Will Be Forever……
  When I Give My Heart
  It Will Be Completely……
  当我恋爱时,那肯定是永恒的……当我奉献我的心,那肯定是毫无保留……
  珍安若有所思地笑了,她衷心地希望贝贝的奉献与真心能够带来最美最美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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