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走后第二日我就离一王府,出了京城,一路寻你而来,如何能知道你是怎么过的?这其中恐怕有所误会,不如你先静下心来,我们需要好好沟通一下。”昊钰麟站定身躯后,一用力,轻易就挣脱了原本就绑得不紧的束缚,他所面对的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宜卿,自然不能呆呆地任人宰割,坐以待毙。
“本座所经历的就是事实,没有任何需要沟通之处!”慕容宜卿不由分说又要动手,却被一个人伸手拦转—
“慕容大哥,且慢动手——如果你真想知道,就让我来告诉你吧——”立在慕容宜卿身后始终一言未发的少女突然开了口,“慕容大哥遭人拦截追杀,受过伤。”
“受伤?是何人伤了你?”昊钰麟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却被慕容宜卿手中的宝剑硬生生地挡了回去。
“那些杀手身上带着这个。”那少女从包袱里翻出一样东西悬在掌心中——
“紫微令!”昊钰麟脸色一变,心中砰的一声,预感到事情远比他所想的还要复杂,自己正在踏入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0你是何人,怎么会与宜卿在一起,又如何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怀疑地看向那名少女。
“慕容大哥击退杀手后自己也因受伤不支,昏厥过去,恰巧被我所救,事情的原委也是他讲与我听的。”那少女回答,一双杏眼中满是无邪与无辜。
“梅香,不必与他多话——”
“等一下,你当真是袁梅香吗?”慕容宜卿那句‘梅香’提醒了昊钰麟,想起这少女乃是个身份不明之人,“根据官府的卷宗,袁梅香两年前已于与其父外出经商途中遭遇海难,不幸身亡,你怎么会仍活在人世,又如此‘恰巧’地救了宜卿?”
“我与父亲的确遭遇了海难,但事后被人所救,保得了性命。至于我与慕容大哥相遇,真的只是个巧合,这又让我如何解释?”那少女被昊钰麟咄咄逼人的样子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但仍鼓足了勇气回答。
“被人所救为何不与家人联系?遭遇海难,你的嗓音又为何像是遇过祝融,为烟熏所伤?”昊钰麟一步也不肯放松,步步紧逼,不知为什么,他有种直觉,事情的关键就在这个少女身上!
“因为家中主权的并非梅香生母,而是父亲的续弦,得救后我曾经回到了家中,二娘为了与她的亲子独霸父亲留下的家产,竟狠心放火,制造意外假象,欲置我于死地,我侥幸再次逃出,却伤了嗓子,为免再遭杀身之祸,便隐姓埋名到异地他乡生活,只求能够平安度日。”袁梅香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虽然声音粗哑,啜泣的样子仍然是我见犹怜。
“够了,本座与你之间的恩恩怨怨都与梅香无关,无须再多言!”慕容宜卿把袁梅香拉到身后,不由分说地拔剑向昊钰麟刺去,剑头如毒蛇吐信,凶猛狠辣,直逼他的要害——
“你我之间的事情确实与她无关,但不是恩怨,而是爱人之间的情分!难道你认为是我发了紫微令追杀你吗?我对你若有一丝一毫的歹意早就在王府中动手了,又何必千里迢迢追到你的领地上来?你虽然从来没说过半句喜欢我的话,可我相信你是体会得到我的心意的,我将你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又怎么可能会派人追杀你啊,宜卿!”昊钰麟无奈,情急之下只好拔出暗藏在腰间的软剑,纵起身形灵活矫捷地左闪右避,一边抵挡慕容宜卿如龙腾虎啸、倾巢而来的进攻,一边试图喊回他的理智。
“大言不惭!你追杀我是因为我抛下你离开了王府,令你觉得在人前颜面尽失,才恼羞成怒,怀恨在心——而且你在离了皖城之后不是才又加派了几人在途中袭击我们吗?”慕容宜卿一剑快似一剑,一招狠似一招,丝毫不给昊钰麟有喘息的机会。
“因为我不知道是你,那日在客栈中交手你戴了人皮面具,我以为是对你下了毒手的歹人,才派了人想查个明白!而且他们也并不想伤人性命,只想抓住歹人问出你的下落!你离开王府,我自知是自己有错在先,只觉得后悔莫及,一心只想追你回来,求得你的原谅,何来的怀恨在心?”昊钰麟险险地躲过慕容宜卿刺向他面门的一剑,渐渐地开始感到力不从心。衣服又被划了几道口子,本来就破破烂烂的渔夫布衫如今已经变成了几条破布挂在身上,利刃割破了肌肤的那一刻并不意外——
若真用上全力拼杀,他未必会吃多大亏,可这场争斗不公平的地方就在于他根本不可能对宜卿出手,更舍不得伤他一丝一毫,最后的落败会是必然的结果,但疼痛并没有如想像般的蔓延,因为宜卿手中的剑再次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
“宜卿?”他带着一丝希望轻轻地唤他。
“你……你……”有那么一会工夫,慕容宜卿迷惑了,眼神恍惚地凝望着昊钰麟的胸口和左肩,那几条附着在蜜色肌肤上的白色疤痕如针般在瞬间刺痛了他的心,让他无法朝他的心脏刺下——
“就算不是你,能喝令紫衣神骑的就只有龙帝——有了你,本座不怕不能和他新帐旧帐一起算!”
他闭上眼睛,手腕抖了两下,后退了几步,调匀气息后向两旁命令——
“把他带走,关进地牢。”
“是,属下遵命!”
赤潇湘与冷寒星见慕容宜卿发了话,立刻抓住机会,毫不迟疑地一左一右迅速将昊钰麟带离,免得他又临时改变主意。他们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形,但却相信绝不是昊钰麟发出紫微令追杀主上,而且主上态度古怪,性情亦有明显的改变,这其中定有蹊跷。
按照慕容宜卿的命令,赤潇湘与冷寒星将昊钰麟带到了地牢,将看守的侍卫遣退后,安慰道:
“王爷放心,我们相信事情绝不会是你所为,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会设法保护你的,只是要委屈你在此待上几天。”冷寒星边说,边解下披风铺在墙角的石床上。
“此处不宜多言,我与星护法回去之后会再做打算,定会尽快说服主上,助王爷脱身。”赤潇湘道。
“多谢二位。”昊钰麟想了想,又低声道,“潇湘,星护法,多注意那袁梅香。”
“嗯,我们知道了。一有消息,我们会马上前来告知王爷的。”
赤、冷二人点点头,退出了地牢,转身离去。
夜半,寂静得可怕的地牢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吱哑哑’的尖锐之声,一道轻如鬼魅的影子轻轻闪入——
“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现,虽然我仍在怀疑,你究竟是人是鬼——”昊钰麟坐在潮湿阴暗的角落中,双目炯炯,直盯住那黑影。
“昊钰麟,你果然是绝顶聪明,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那黑影粗砺地狞笑了几声,上前凑到昊钰麟面前,让他看清了‘他’的面容——袁梅香——以及深藏于这具躯壳中已经腐败的邪恶灵魂——
“因为你的眼神还是如同我第一次见到你时那般令人厌恶——”感觉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那股恶心的尸气,昊钰麟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不会有错。
“呵呵,说得好——我也仍是一样恨不得一点一点吸光你的血,让你再不能如此嚣张!”‘袁梅香’说着,冷不防伸出尖锐的十指,凶狠地掐住了昊钰麟的颈子。“不过,我却不会这么做,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
“你对宜卿做了什么?”
“很简单,我在他身上下了蛊,只是还没来得及等它足够成熟到可以任我操纵,就被你破坏了。你们以为我死在了海上那一役中,这个女人却正巧‘救’了我,待我元气恢复之时,宜哥体内的蛊也成长了。说来,该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利用蛊在路上顺利地找到了他,再易容成你的样子,他没有任何防备,我才能如此轻易地就掌握了他的精神——”
“你——你休想控制宜卿一生一世!借尸还魂之术乃是逆天之行,并不能长久保持;光鲜感人的只是你的外表,其实你的身体早已如你的魂魄一般腐朽得令人作呕!”
昊钰麟抓桩袁梅香’手腕,掌下运了力,狠狠一掰,就令她不得不放开了双手;接着,他顺势一推,将她生生震退到了牢房的铁门边——
“真不愧是拥有上古神龙血统之一的昊氏一族,现在想来,你有神力护体,每每能够逢凶化吉,死里逃生倒也不足为奇,所以,这次我不只要你的命,还要你的身体!”
“你说什么?”昊钰麟此时已一骨碌站起了身,警惕地提防着正再次缓缓向他靠近的‘袁梅香’——
“我说——我要你的身体——你刚刚说得不错,普通人的身体的确无法承受借尸还魂之术,至多能撑上一年有余就要另觅合适的宿主;不过,你的身体却不一样,你们昊氏一族之人的体质异于常人,即便老死长埋地下,也是百年不腐——所以我要一箭双雕,取了你的性命,再让你的身体为我所用!如此一来,宜哥就会永远属于我!”
‘袁梅香’——或者该说是借尸还魂的慕容丹青仰头一阵狂笑,打量着昊钰麟的浑浊双目中竟散发出别样的诡异光芒,仿佛毒蛭附身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全身发冷,连寒毛都直直竖了起来——
“你还想对宜卿做什么?都是你把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要杀了你——绝不会再让你伤害他!”
昊钰麟愤怒地咆哮一声,一手伸向前,扼住了慕容丹青的颈子,谁知过了一会儿,他的面都变了色,却没有挣扎半分,反而继续笑道:
“你自己刚才都已说了,我只不过是一具腐尸——你当真以为这样就可以杀了我吗?不过你
越恨我,我就越高兴!告诉你,宜哥是我的,从来都是——我虽一直没能完全得到他,却是第一个碰触过他身子的人——”
“你说什么?”昊钰麟闻言,惊得一怔,一股怒焰随即涌上了头顶,仿佛被伤害的是他自己一般,心痛如绞——
“你方才不是听得很清楚吗?我说,我碰过他——我碰过宜哥——如果你想听,我就讲给你听——”慕容丹青那张惨白得没有半丝血色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恶毒而缥缈的诡异笑容,将万道钢针一般的言语一点点刺入昊钰麟的心房——
◇◇◇
十二年前,青龙宫第十四代宫主慕容铧澜夫妇不幸早逝,慕容宜卿年仅十二岁就在忠心耿耿的属下们以及年长他三岁的姐姐慕容芸英辅助下登上了青龙宫第十五代宫主的宝座。众人虽然都对他关怀备至,但属下们终究不是亲人,而姐姐又是女儿身;和慕容宜卿感情最亲密的便是与他年纪相仿,只大他一岁的哥哥慕容丹青。
兄弟二人从小便形影不离,慕容丹青最喜欢做的事便是与慕容宜卿手牵手,一同运起轻功,像一对快乐的鸟儿一般翱翔在空中,宜卿总是比普通兄弟更亲近地直接唤他‘丹青’,而他则最爱叫他‘宜哥’,这昵称本是慕容铧澜取的,因为宜卿出生之时美得惊人,以至于前来道贺的客人们几乎忘记了他是一个男婴,纷纷猜测他长大了会是怎样‘倾国倾城’。慕容铧澜烦恼之下,为了时刻提醒众人他的儿子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子汉而非什么美娇娘,就为他取了这个乳名。
慕容宜卿并非生性冷淡寡言,幼年时的他与其他男孩子一样争强好胜,平日除了在姐姐的督促下勤学父亲留下的青龙剑咒外,还时常与哥哥一同闯些小祸,生活却也无忧无虑,直到四年之后,他年满十六岁,正式亲自掌权青龙宫;而老一代的长老们则开始考虑为他寻找合适的伴侣,希望他早日定下终身大事,这才算真正对老宫主有了一个满意的交代。
经过一番精挑细选之后,慕容铧澜昔日旧友欧阳皓日的独生女欧阳宁被定为了最佳人眩十五岁的欧阳宁与慕容宜卿同样自幼父母双亡,一直寄住在叔叔家中,虽然武学方面的造诣平凡了些,不过却是个落落大方、温柔聪慧的女孩。而在此前,慕容宜卿已与她有过数次接触,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对彼此也颇有好感,便未多加推辞,一切全凭长辈们安排了。
只是,沉浸在新鲜的紧张与喜悦中的慕容宜卿此时并没有料到,三个月后,他与欧阳宁成亲那日会成为他人生中的一场惨烈浩劫——
“宁儿——”终于摆脱了一干宾客纠缠的慕容宜卿小心翼翼地推开新房的门,生怕惊吓到自己的妻子。他向欧阳宁保证过,他会像父亲对母亲那样,一生一世疼惜她。
“……”大概是因为害羞吧,蒙着喜帕坐在榻边的欧阳宁只是轻轻低下了头,并没有答话。
“宁儿,喝过这交杯酒,你便是我真正的妻子了——”慕容宜卿微微一笑,轻轻掀起欧阳宁头上的喜帕,端起早在桌上准备好的两杯女儿红送到她手中。
欧阳宁接过酒杯,露出一个娇羞的微笑,与慕容宜卿一同将酒饮下——
酒液下肚,慕容宜卿才起身欲将酒杯放回,便猛然察觉到似有不对之处——
“这酒……好怪——”
“呵呵呵呵——不愧是宜哥,这么快就发现了——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的功力呢!”这时,始终端坐的‘欧阳宁’突然站起了身,发出一阵银铃似的笑声。
“你——不是宁儿!你是谁?”慕容宜卿怒吼了一声,质问道。
“宜哥,你才娶了妻,就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欧阳宁’又是一阵轻笑,只是这次明显的冷了几分。她走到慕容宜卿身边,环住他的颈项仰起头,与他四目相对,不知为何,她的眸子竟变成了一种极浅的青璃色。
“你——你是——丹青?”慕容宜卿迷惑而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之人,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他的身量比欧阳宁高出了半颗头,散发出的体息也完全不同,此前被酒气所浸,他竟一点也没有察觉!
“宜哥,你没让我失望——我就知道,你仍是能认出我的!”慕容丹青说奋斗目标,抬手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宜哥的身量是什么时候开始超过他的呢?该是一年前他偶尔从岛上一名来自苗疆的侍卫那里学会了施蛊,爱上了那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人掌握于股掌之中的毒物时开始的吧。虽然,他也因此而付出了代价——永远不会再长大,直到老死那日。
“丹青,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为什么要在酒里下药?宁儿呢?”眼前那张面孔明明是那么熟悉,可是感觉却为何如此陌生?突来的一切让慕容宜卿有些摸不到头绪。
“你知道吗?宜哥,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样迷惘的眼神,我曾经经你能够一辈子这样依靠着我,永远不会离开我。可是,你却越来越强,越飞越高,离我也越来越远——我本想等到更适当的机会再和你告白,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想不到那些老不死的家伙竟然把那个女人送到了你面前,想要让你抛弃我——所以——我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从我身边将你夺走!”慕容丹青说着,轻轻吻上了慕容宜卿的唇——“好甜——宜哥——你是我的——”
“丹青,你疯了!不要这样!快快放开我!你再这样过分下去,我便真要怒了!”慕容宜卿挣扎着将头偏开,想要推开慕容丹青,却是力不从心,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
“即便如此,今日我也一定要得到你——宜哥——我们从小到大并不是从没吵过架,你不是每次都原谅了我?”慕容丹青说着,用力一推,将慕容宜卿压倒在身后巨大的喜床上,双手毫不迟疑地‘哧啦’一声扯开了他的衣襟——
“慕容丹青!你给我住手!你以为你当真做出了这般有悖天理人伦的事情来我还会原谅你吗?”眼看着慕容丹青吻上了自己光裸的胸膛,慕容宜卿不禁受激地一颤,再次怒吼道。
“天理人伦?何谓天理,何谓人伦?我随心而用情,如何有悖天理?你与我本就是世上至亲之人,又如何有悖人伦?”
慕容丹青眼中幽幽闪过一丝攫取的寒光,继续不顾一切地狂吻噬咬着慕容宜卿的每一寸肌肤;鲜红如血的吻痕从胸膛一直蔓延到小腹,眼看就要接近禁地——
“可恶!你疯了!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又惊又怒的慕容宜卿瞠大了双眸,越发剧烈地挣扎起来,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那恍如梦魇般令他俩身发冷的双手——
“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这样大发雷霆,为什么?宜哥?难道我对你的心,你从来没有过半点感觉吗?还是——你是为了那个多余的女人?”慕容丹青边说边褪下了他剩余的衣物,将手伸向他的下体——
“告诉你吧,那个女人再也不会来妨碍我们了——因为我已经让她永远地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毫无人性的冷酷话语就这样一字一句地缓缓从那红得刺目的唇间流泻而出,在一瞬间将慕容宜卿推入了地狱的更深处——
“你把宁儿怎么了?你这个魔鬼!魔鬼!”
看着慕容宜卿因震怒与痛苦而扭曲的面孔和被咬破的唇边丝丝渗出的鲜血,慕容丹青露出一个更加邪门而嗜血的笑容——
“我亲手送她去见了阎王——要扭断一个女人的脖子甚至不需要费上半分功力,只要这样轻轻一拧,她就断气了——那个愚蠢的女人,死到临头还叫着你的名字!她怎么配?她根本不配叫你的名字,更别说像如此这般亲密的碰触你的身体!”
“住口!住口!你不是我的兄长!你是一个魔鬼!我要杀了你为宁儿报仇!”慕容宜卿拼尽最后一分气力撑起身来,将口中的鲜血喷在慕容丹青的脸上——
“杀了我?宜哥,你说要杀了我?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说要杀了我?”
慕容丹青的面孔在一瞬间变得狰狞可怖,恍如阿鼻地狱中的鬼魅现身人间!正当他丧心病狂地扳开了慕容宜卿的双腿的时候,一颗挟风带势的‘冰球’突然穿透了珠帘与屏风直打过来,狠狠击中了他的肩膀——
“冷寒星!”慕容丹青惊呼一声——他太大意了,以为众人都在前面殿中通宵达旦地庆贺畅饮,绝不会有人来破坏他的好事,却万万想不到冷寒星会突然出现——
“主上——你要对主上做什么!你——你是——长公子?”冷寒星持剑冲入内室,看到眼前的景像,辨出压在慕容宜卿身上那人之后,不禁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他不善饮酒,便在喜宴中途悄悄逃了出来,想在宫中随便散散步,顺便消消酒气。走到一半,被风一激,酒气上涌,便忍不住吐了出来,直到几乎连苦胆也呕了出来,才总算缓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晕旋中竟辨错了方向,一不小心已沿着后山小路走出宫来了,此时正站在一片野地之中,正要转身离去之时,脚下忽然被什么一绊,仔细看去,忍不住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此番已是完全清醒过来——绊到他的不是其他,正是欧阳宁的尸体0不过——主上那边出事了!”,这个念头在脑中惊现,他不敢再迟疑,立刻赶了过来,果然才到了门外就听到慕容宜卿的怒骂——
“寒星,快——杀了这个魔鬼!”见了冷寒星,慕容宜卿这一声几乎喊得声嘶力竭。他的忍耐此时已经到了极限,刚才只是因为在受辱的情况下不想连尊严都失去才强行压抑住想要咬舌自劲一死了之的痛苦。
“主——主上——是!”冷寒星在瞬间略微迟疑了一下,但此刻已经来不及多想,他手中‘银魈’一闪,疾如雷电般朝慕容丹青攻去——
慕容丹青遭到了之前那突如其来的一击已经受了伤,无论如何也再躲不过这第二击,只勉强让过了要害,生生被‘银魈’刺穿了左胸——
此后,慕容芸英闻讯而至,果断地将慕容丹青软禁起来的同时,暂时对外封锁了一切消息;三天之后,众人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恢复中过来,慕容丹青已像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自青龙岛上消失,成了慕容宜卿心中深藏的一块不可碰触的伤疤。
◇◇◇
“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你这个魔鬼!”
听完慕容丹青的一席玩味享受般的讲述,昊钰麟早已是五脏俱焚,一掌推出,当场将他震飞出去,当他正想击下第二掌结果了这个疯子的时候,另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却突然插进了两人当中,不容分说,飞起一脚,正中他的胸口,踢得他当场呕出一口鲜血,好容易才止住后退的脚步,勉强站稳身子,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却是最残忍的景象——
“宜……宜卿?”
他吞下口中的甜腥,颤抖着双唇开口唤道。但,那个人却连看都未看他一眼,而是迳自转身扶起了跌坐在地上不住轻咳干呕的慕容丹青——
“梅香,你还好吧?他有没有伤了你?”
“我——我只是想,不论如何,他也是曾经与慕容大哥有情之人,觉得他很可怜,就带了些点心来给他充饥,想不到他竟想杀了我——”慕容丹青此刻已经重新恢复成了‘袁梅香’,脸上哪里还有半点阴霾可怖?剩下的唯有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我刚才在你房中不见你人,问了婢女才知道你竟偷偷跑来看他——昊钰麟,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心肠竟如此狠毒,连一个弱质女子也不肯放过?”慕容宜卿一边安慰着怀中之人,一边抬起头狠狠盯住昊钰麟的双眼,那目光好像刺穿了他的身体一般,直欲将他碎尸万段!
“禽兽不如……心肠狠毒……宜卿,你醒醒!他才是真正禽兽不如,心肠狠毒的人!他根本不是什么‘袁梅香’!他是慕容丹青!”昊钰麟才开了口,就感到一阵气血翻涌,竭尽全力提着气才坚持把话说完——宜卿刚刚那一脚,若是常人挨了,恐怕早已肝胆俱裂,立时毙命;但他知道,他是被慕容丹青所控才会失了心智;他此时唯一担心的是宜卿的安危!比起毫无音信的那几十个难熬的日子,此刻他就近在眼前,他感到的却是全然的挫败与束手无策!
“闭嘴!你不配提起本座的兄长!丹青已经去世八年,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本座面前?而且他们一男一女,你竟敢如此信口开河——看来不给你些教训,你便不知本座的厉害!”慕容宜卿低吼一声,‘锵啷啷’拔出腰间的青龙剑 便要上前,却被身后之人死死抱住手臂——
“别,慕容大哥——不要伤他——我想他心中终是爱着慕容大哥,所以才会一时因为嫉妒出手伤人,梅香无事,就放过他这一次吧——而且他贵为当朝王爷,若是伤了他,皇上必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不想因为我而连累了慕容大哥!”慕容丹青一席话看似好心相劝,实际句句均是火上浇油,不着痕迹而恰到好处地激起慕容宜卿心中的怒火——
“王爷?就是龙帝也没有资格干涉本座!”慕容宜卿冷笑一声,用力甩开慕容丹青的手,语音未落,手中长剑已如蛟龙出海,毒蛇吐信一般探了出去——
直到鲜血喷涌出来,溅上慕容宜卿冷酷决绝的俊美面容,昊钰麟才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般的激痛——这痛,痛得并不是胸前被刺穿的那道血口,而是他的心!
“宜卿——你真要杀我?我以为你内心深处仍是记得我的,我以为你不会当真狠心杀我——”
“你——你——”
与此同时,滚烫的液体扑面而来,慕容宜卿感到自己仿佛被灼伤了一般,胸口一窒,直直痛到心里——
他瞠大双目,摇着头后退了两步,同样鲜红的血丝就这样从他的唇边渗出——
他做了什么?他究竟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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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书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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