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浚又来店里找我。 不是他不好,而是我自己烦。我都跟里欧接吻了,再跟严浚纠缠不清不是有点滥?不行不行!我得跟他做个了断。 “你今天没上工啊?” 还好江仁和已经换地方上班,否则在这里吃饭,难保不会被他撞见。 “有呀!昨晚忙了一夜,今早才收工。” “你来找我,不怕你前妻找你麻烦吗?”我不想提自己挨过他前妻一巴掌的事。“上次的事,我很抱歉。”原来他早知道她干的好事。“你放心吧!她再婚了。”“那你也再婚嘛!别输给她。”我嘻嘻对他一笑,他没表情,害我很尴尬。“我是想再婚呀!你以为我为什么来找你?”他好像有点生气。 我更生气,他的口气很狂妄。本来对他印象还不坏,这句话破坏了我之前对他的好感。“严浚,”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他的名字。“我是同性恋。” 他愣了好久。 “所以,你上次没办法接受我的吻?”还好他没表现出一副没见识的样子。“我承认你很有魅力。”我还是稍稍安抚他。“本来也想试试,说不定我跟异性也可以。是你让我有了尝试的意愿,可惜没成功。” 他扯了下嘴角,继续吃东西。 我想我摆平了他。 “形容一下你的长相吧……”莲舟今天对我十分客气,好奇怪。 “很难用文字形容,反正很帅……” “在哪儿高就?” 想起祁洛勋对我的提醒,我决定立刻退出聊天室,省得被人拼凑出我的背景资料。谁知道网上有多少男扮女装或女扮男装的变态分子? 我低头沉思时,祁洛勋来敲我房门。今天是周末,所以我又回来跟他同居。“干嘛?” “陪我去买点东西,江仁和跟冯君媛明天要过来喝下午茶。” 之后,我陪他上街,大包小包零嘴抱回家后,我先拆了几包吃。 他陪我看电视,我喂他吃零食。好温馨! “你如果觉得闷,可以找几个朋友来家里喝茶聊天,不要没事就上网聊天,没什么意义。”他盯着电视念经。 “上网可以胡说八道,可以让精神完全放松;跟朋友聊天不能乱讲话,没多大意思。”我重申自己的看法。“我在现实中算老实规矩的人,所以才想在网上体验另一种生活。”“你不怕伤到别人?” 他认定我只会伤人,不会受伤,好像我是无敌女金刚。 “当然不怕,一切都是虚拟的。” “狡辩!”他转头看我。“你那么喜欢胡说八道的话,我当你的听众好了?”“你没听懂我的话。”我懒得解释。 面对面的情形下,我如何扮演一个近乎完美的痴情男子,如何理所当然换取痴情美眉的满腔真情和热泪一把,我如何跟人聊得“泣不成声”? “不准再吃了!”他忽地抢下我手中那包零食。“你还真能吃!愈吃还愈顺口!”我觉得他想找我麻烦。看!他还把电视关了……我又有寄人篱下的感觉。站起身,我向他道晚安。 “才九点而已,你都睡得那么早吗?”他也站起来。 当了好一阵子乖乖女,此刻我有点反应迟钝。 又过了好久,他问我:“怎么没声音了?你不是很爱讲话吗?” “讲什么?” “随便。” “讲笑话可以吗?” “那我们到院子里讲,像除夕夜那样。”他点点头。 我讲到十一点,终于可以睡觉,累死了。 我也有贤慧的一面。 忙了一上午,我终于煮了锅大肠面线和珍珠奶茶。 我们两人就吃面线当午餐,喔,他还说很好吃! 昨晚睡眠不足,今早又累个半死,吃过午饭我就回房睡午觉。 我交代他不能叫醒我,因为我喜欢午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他要是敢破坏我这种美好感觉,我就再不煮面线给他吃。 他说没问题,我就是睡到死他也不会叫我起来。 我醒了,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自然醒,或许是客厅里的笑声吵醒了我也说不定。我正要出房门却听见祁洛勋又在说我坏话——“你别听你哥说的!他偶尔跟她讲个电话,当然会觉得她有意思,我受的苦可没人能体会。我一度以为她行为乖张是因为她个性有问题,后来才发现她是以能搅乱我的生活为乐。在我发现她已不知不觉长成个成熟大女孩时,这种乐趣已陪伴了她好几年,也许早根深柢固在她血液里……” “你得为她不成熟的行为负责。”江仁和的声音。“她暗恋你,你却装死了好些年。”“你以为装死那么容易啊?哎!谁规定我必须在二十三岁的时候就去爱一个十五岁的毛娃娃?更别提我从她身上几乎找不到优点。” “是吗?”冯君媛的声音。“我觉得她很好呀!” “现在是啦!”祁洛勋不太甘愿。 “那你还愤慨什么?” “我……她现在这样,害我觉得我以前对她有点太残忍了。虽然她是我阿姨,但其实只是个小孩,唯一的亲人是她姊。她姊又跟我爸去了国外,跟我住一起未必能使她免于孤独的恐惧。”他停了停。“你们想想,跟我住一起其实很危险的,孤男寡女的,万一我一时萌生了歹念,她不是完了吗?”他又叹口气。“她姊也太大意了,很多性骚扰都是来自身边亲近的人。” “你是后悔没骚扰她,还是你想在今后开始对她骚扰?”江仁和的话止住了我就要流出的泪水。“我觉得你很压抑耶!” “我——你说到哪了!” “别讲了啦!”冯君媛出声。“她怎么还没醒啊!你要不要去喊她一下?”“她说不能吵醒她。”一会,他又说:“算了!我去叫她起来。你们来了这么久,她再不出来有点不像话。” 那对夫妻笑了,冯君媛说:“哪会?她是阿姨耶!” 听见愈来愈靠近房门的脚步声,我赶紧躲回被子里。 “涮”的一声,祁洛勋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使我转身。 他绕过床尾,蹲在我面前。 “刚醒?” 我瞄了他一眼,他这一声还满温柔的;没想到他变脸变得挺快,刚才还狠批我呢!“自然吗?”他拨开我脸上的发丝。 “什么?” “醒得自然吗?” “还可以。” “想起床了吗?” 我摇摇头。在他对别人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哪能出去见人? “人家等着向你请安呢!” “我不管!你负责编个理由,反正我不出去!”我说了句又趴回枕头上。“不准把奶茶喝光,留一杯给我。” 他没跟我NFDC4`拢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喊住他。“每次你恋情被我成功破坏之后,你有多难过?”“前两次有点难过,后来就没什么感觉了。反正你屡建奇功,我屡战屡败,慢慢也习惯了你的恶形恶状。”他笑说:“后来我干脆不追女朋友,替你省了不少力气吧?”“你还真有点贱骨头!” 他对我粗鲁的批评先是一愣,然后一笑。 “你继续歇着吧!我出去了。” “下去吧你!” “觉得怎么样?”徐秉儒问我。 今天他拉我来参观他朋友刚投资开设的舶来艺品店,想游说我到这家雅致的商店当店员。“店长不当来当店员?”我扬声问他。 “要头衔干嘛?我朋友付的薪水比你原来领的多多了!” 这点的确满吸引我的!正因为如此,我才答应来看看。 “这个工作很有挑战性。如果业绩好的话,赚得更多。” “你干嘛不叫丫丫来试?” “你比较会讲话嘛!做这个她恐怕不行。”他看看我,吞吞吐吐了起来。“再说……再说她长得也没你漂亮。” “跟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你朋友卖的是艺品没错吧?” “有你坐镇店里可以招徕更多顾客上门。” “你的意思是叫我来当花瓶?!” “不要生气啦!”他有点害怕。“其实找你来是想帮我朋友的忙。你虽然长得漂亮,可也不是草包,算是色艺双全,一定可以胜任这个工作。” 他的口才真烂,什么色艺双全?我的天! “还有,这里离祁家很近。你是不是该回祁家住了?” 我是告诉过丫丫可能不会跟她同居太久。徐秉儒还是很够朋友的! 于是,如果我现在就来,那我原来的工作又破不了半年的纪录,很可惜耶!“破了那个纪录会有人颁奖给你吗?你在我朋友店里破纪录好了,破了纪录我颁奖给你。”“你说的?” “我说的!”他笑了。“来不来?” “来!” “我的新老板经常跑国外,所以店里陈列的艺品充满异国风情,各具特色。不过,可能因为价格不便宜,所以欣赏的人不少,买的人却不多。” 我和祁洛勋在院子里聊天,他今天不要我讲笑话,要我讲点别的。 “那你不是很快又要换工作了?”他在暗示我,我老板很快就会关门大吉。“我觉得不会。我老板好像只是为了个人兴趣才开这家店,他不是靠这个赚钱。”我不是蠢蛋,决定换工作之前,该打听的我全打听了。“他很有生意头脑,在店里还弄了个咖啡吧。客人进门之后,通常是先浏览一番,然后就坐下来喝咖啡,卖咖啡很好赚的!通常喝完咖啡之后还会买束鲜花,我们店里另外还有一个鲜花供售区。” “你又卖艺品,又卖咖啡、鲜花,这钱也太难赚了吧!” “你自己笨就算了,别把我当蠢蛋好不好?!”我骂他。“我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吗?我只卖艺品,咖啡跟鲜花有别人在卖啦!” “喔,所以你有同事?” “嗯,五个,男的女的都有。”我撞了他手肘一下。“我现在的工作场所可是色香味俱全那!哪天你来转转,我请你喝咖啡,要不要?” “哪天,你说!” “你真的要来啊?” “你是随便说说的吗?” “哪天都可以!我的上班时间很固定,你的上班时间自己订。你想来的时候就来吧!”“去之前我会先打个电话给你。” “不用。”我看看他。“我喜欢人家给我惊喜。” “这样你就惊喜啦?” “你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吗?” “是吗?”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夜空。“比如说,吃个半饱就觉得路边停放的一长排机车,看起来很逍遥、安逸?” 他记得我说过的话? 我看向夜空,我又想起了那些月亮歌。 “你会唱歌吗?” “高中时代我是合唱团成员。” “那就唱首歌来听吧!” “想听什么样的歌?” “跟月亮有关的。” 他没酝酿什么情绪,清清喉咙就开唱。他有一副好歌喉。弦月在我眼里渐渐成了满月。“完了!该你唱。” “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 “你唱得好烂!” 我瞪他。 “不过,你唱歌的时候看起来很美,像月亮一样温柔。” “你好不容易在我身上找到了优点?” “不容易、不容易!”他没发现我又偷听了他讲话。 他的眼睛很温柔,我很想赞美他一句,还想问他想不想“骚扰”我。但是,我没那个胆;再说,我的脸皮也变薄了。 “我想进去了。” “你进去吧!我还要再坐一下。” 等了五天,祁洛勋终于到我店里来参观,还喝了我请的咖啡。 “他是你男朋友啊?”煮咖啡的女同事在他离店之后问我。 “对呀!”我对同事撒谎,看着煮咖啡的男同事——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酷哥,我一不做二不休地追加一句:“我跟他住一起。” 这句其实不算说谎,但我的确有误导之嫌,他们一定以为我的意思就是同居。果然,那酷哥立刻对着我沮丧地皱起眉。 他约了我好几次,也碰了我好几次软钉子。我想,他今后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店里第二大美女身上——卖花女孩的其中一个。 女同事们莫不对我投以羡慕的眼光,说我和祁洛勋是郎才女貌。我感到一股飘飘然的快感…… “这是利用金属烙在岩石上完成的作品。你们看!石块上还清晰保留着沉积岩的痕迹,烙上这两尾鱼骨图案,是不是很像鱼化石?” 我面带微笑,熟稔地向一对中年夫妇解说艺品。那是我老板不久前从澳洲带回来的艺术创作,我个人也很喜欢。 中年夫妇在爱不释手的情况下,终于刷卡付账,兴匆匆将东西抱走了。 近来,店里艺品销售业绩不恶,咖啡和鲜花更是热卖,店里经常是门庭若市的景况;即使接近打烊时间,咖啡吧上依旧座无虚席,鲜花也早卖完了。 “简瑗,你男朋友来了!” 男朋友?我死了! 我本来蹲在角落整理那些袖珍弥勒佛像,同事的声音吓得我跳了起来。 “我先走了!”我匆匆从贮物柜里抓了背包,对同事说了声抱歉后就立刻冲出店门。“你干嘛啊?还有十分钟你才能下班耶。” 祁洛勋还来不及进来就被我推出店门,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刚卖掉一个很贵的鱼化石,犒赏自己十分钟并不为过!” 阿弥陀佛!让他进来就完了。 男朋友?他下半辈子就靠这个笑话过了。 “你来干嘛?” “来接你。” “接我?你出了什么状况?” “乌鸦!”他骂我。“我好心来接你一起回家,你竟诅咒我!” 我心想,同事们对他的印象也未免太深刻了点,一个月前才见过他一面还记得这么清楚。男朋友?不过一盏茶工夫,他们竟一眼就认出了他。 “如果可能的话,以后我都顺道来接你下班。” 原来是顺道,那就不必了! “这样不太好吧!我怕我同事会误以为你是我男朋友。” “你怕我坏了你行情?” “我行情好得很,十个你也坏不了。倒是你该小心点,我怕我会坏了你行情。”我满想问他,怎么不再去追一个女人好“从一而终”? “我没忘记我的行情一直是由你‘操盘’的。”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暗示我往日的劣行。“我如果再追女孩子,你确定不会再像以前破坏我好事?” 我太得意忘形了!他八成是来讨好我,好教我日后放他一马。 “我不会像‘以前那样’破坏,”我皮皮地笑,心却在流泪。“我会创新我的破坏方式,你且拭目以待!” “好呀!” 我们刚走到他车子旁边,他就替我开了车门。 “看样子,你是真的打算追女孩子了。”我坐进车子,等他坐上驾驶座才问:“还会替我开车门?我提供你复习绅士礼仪的机会,你要怎么报答我?” “算了!”他发动引擎。“既然你还会破坏,那我还是省点力气吧!你也可以少伤点脑筋。” “我是开玩笑的啦!你当真啦?” “你不会破坏?” “不会!” “那就是说,我该报答你喽?” “那也是玩笑!谢什么?就当我替自己赎罪好了。” 怪了!祁洛勋当真天天来接我下班。已经一星期了,我每天都擅离职守,打烊前的生意都不招呼,第二天再向同事们道谢,感谢人家鼎力相助。 “你每天提前十分钟下班,老板不会扣你薪水吗?”见我冲出店门,他提醒道。我哑巴吃黄莲。 “你以后不要来接我下班了啦!”我忍痛舍弃被他呵护的感觉。 “为什么?”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你能持之以恒天天来接我的话,那我就勉强接受;如果你只是突发奇想地体贴阿姨我几天,那就免了!” 说完,我觉得自己有点奸诈。 “我从没当你是什么阿姨。”他有点愤慨。“是不是你同事已经怀疑我是你男朋友了?”“谁都会做这种推测嘛!要是你再来接我“我就让他们说你是我男朋友喔!”“随你!” “真的?” “真的!”他点了点头。 我止不住开心大笑。 “乐够了没?” “哎,我现在相信冯君平的话了,你脾气真的满好的。冯君媛说得也没错,”我瞄了他一眼。“你的眼睛很温柔,真的!” “还有什么新发现吗?” “暂时没有了。你以后真的会天天来接我?” “如果没什么特别的应酬就来呀!” 我每天笑口常开的,在同事们眼里,祁洛勋是我的“护花使者”,我毫不客气地享受周围投来的羡慕眼神。 当然,我认为自己也没占他便宜,因为他也同样享受别人对他的羡慕或嫉妒。他算什么天才!脑袋还不如我灵光。 我们为什么不早点像现在这样呢?他去追什么女朋友?追我不是很省事吗?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也只享受到他的“温馨接送情”,除此之外没别的了。唉!我还是别太贪心了;只要他没去追别人,他暂时还是我的。 “祁洛勋吗?”我从店里打电话到他办公室。 “有事啊?” “我今天下班后有约,你自己先回家吧!” “跟谁有约?”他的口气还真像是我的监护人。 “里欧。” “谁是里欧?” “就是上次跟你讲过的那个嘛!在新疆认识的朋友,他又来台北出差了。”“你跟人家约了几点见面?” “七点,我要请他吃饭。” 他在那头磨蹭片刻之后对我说:“我六点二十去接你,陪你一起招待他,你等我。”“你去干嘛?人家又不认识你。” “你的朋友我也该认识一下,远来是客嘛!你先知会他一声,说我想认识他;有机会的话,我们还可以请他来家里作客。” 听他的口气,我是不能不采纳他意见了。只不过这一来,我跟里欧就没戏唱了;说不定不只今晚没戏唱,就怕里欧从此就与我断了。 “他如果问起我们俩的关系,我要告诉他吗?” “当然!” “他是我朋友,我是你阿姨,那你不是矮他一截吗?” “阿姨?”他鄙笑一声。“你不会告诉他我们另一种关系吗?” “你是说——” “男女朋友!”他说得倒挺自然。 我这唯一的退路肯定是要断了,因为其实我也满想让大家知道我和他的新关系,包括里欧在内……我好虚荣。 11“等等,我没说可以下车,你急什么?”祁洛勋凶我,我赶紧收回手。他刚在饭店的停车场停妥车。 “时间快到了,迟到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 “你字典里什么时候增订了‘礼貌’一词?” “我——” 我话还来不及说完,他便咬住了我双唇,石破天惊一吻。 “下车吧!” 我愿意迟到,但显然他想守时。 “你什么意思?” 我不敢看他也不敢太大声,虽然刚才是他先“骚扰”我的。 “下车吧!迟到很不礼貌。”他推了我一把。 我们跟里欧吃了顿饭。 我好像只说了“你好”、“好久不见”和“再见”,反正没超过十句话;但他们好像聊得还可以。 “下车呀!你在干嘛?睡着啦?” 祁洛勋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原来我们已经回到家了。 “我不想下车。” 我觉得此刻我眼中应该充满似水柔情,要不然他不会盯着我却说不出话来。“我还要。”我一晚上想的都是他的吻。 我主动把唇贴上他的,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我和他呼吸很快就急促在一块了,我扯掉他的领带吻他的颈,他按倒我的椅背,上半身整个贴住我的。 我相信有些事不必经过学习就会,很多困难也是可以克服的。 和柔软的大床相比,这车厢对手长脚长的人来说,的确很难施展身手,但应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承认我极尽所能地挑逗他,也许表现得还不坏,所以他再也招架不住。一片混乱过后,他边骂我边舔吮我的唇。 “你该死!” “跟你做爱就该死吗?”他的责骂让我心里一阵难过。“你今天晚上吻我、牵我的手,对我种种亲热的小动作,都只是要做给里欧看的吗?” 我不是蠢蛋,这段日子以来,我早怀疑他对我“蠢蠢欲动”。 “没错!我是想让他对你死心。” “为什么?” “我在追你,你没感觉吗?” “你在追我?”此刻我才确认自己感觉无误。 “我在追你!”他咬牙切齿道。“所以我去接你下班、陪你去见里欧,我不希望有人跟我抢,明白了没?!” “可是,里欧没来之前,你——” “我本来是想慢慢来的。他来了我只能加快脚步,你还有疑问吗?”他已经整理好衣着了。“你为什么会追我?” 哪有人追女孩子用这种恶劣的态度? “你不需要问为什么,你只要告诉我,你希不希望我追你?” 他替我整理服装仪容,动作很温柔,口气却很自大。 “希望。” “那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那你干嘛说我该死?” 温柔和粗暴在他脸上同时出现。 “如果你先让我知道你缺乏经验,我就会避免让你那么痛。你害我觉得自己很过分!”所以,他不是后悔跟我做爱?但他这么说证明了他不是处男,我吃亏了!“从前跟你上床的女人,都会在事前告诉你她们有没有经验吗?” 他被问得有点尴尬。 “我对你的判断错误。” 他果然不是处男!看来,我对他的破坏还不够彻底,他竟然有机会跟别人上床!“你是说你以为我有经验?” “你热情如火。” “性感吗?” “你是尤物。” 我笑开怀,真是贱骨头!我们这两把骨头从今以后是不是得到了共同的地址,一个叫永恒的地方? “下车吧!” “我不想下车。” “别闹了!阿姨。” “好!那你背我,因为我很痛。” “好!”他还是很不错的,我没押错宝。 现在我是他的女朋友,名实相符的女朋友,还名副其实地跟他同居。我现在跟他共用一个房间,一张床。 “你什么时候要向我求婚?”上床之后,我又缠着他不放。 “急什么?”他依旧无动于衷。 “喔,我警告你喔!你可别想不负责任。” 他摇摇头,状甚无奈。不过我够性感,他还是忍不住给我一个充满需索的长吻。“结婚之后,是你喊你姊夫‘爸爸’,还是我喊我爸‘姊夫’?”他正解开我睡衣上的扣子。 “就照原来的喊呀!这有什么好烦的?” “那将来,我们的孩子是喊我爸‘爷爷’,还是喊他‘姨丈’?” “喔,这是比较麻烦一点。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不结婚吧?还是——还是我们不要生孩子好了!” 他又摇摇头,埋首在我颈窝里。 “我们没采避孕措施,说不定你已经有了。” “不能不生。”他喘着气在我耳边警告。“至少得生两个!” 两个?嗯,也许我们会生出第三种天才! “这样好了,我让你当一家之主,孩子就喊你爸‘爷爷’好了!” 可喊我姊“奶奶”?有点乱耶! “要你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赶快向我求婚?” “不要再讲话了行不行?”他封住我的嘴。 “冯君媛,你怀孕了,一定很怕热吧!我陪你进屋里吹冷气好不好?等他们把肉烤熟了我们再出来吃。” 她没异议,于是我搀着她朝屋里走。 “我看是你自己比较想吹冷气吧?”祁洛勋在我背后吐嘈,我听见江仁和跟冯君平的笑声。进了厨房,我舀了杯珍珠奶茶给冯君媛。 “哪,给你解渴!” “谢谢!”她喝了一口说:“没很甜耶。” “喔,祁洛勋不爱吃太甜的东西,他说这样刚好。你怀孕了,最好也不要吃太甜,这样刚好。” “我知道。”她很捧场地大口喝着奶茶。 “好喝吗?” “好喝!”放下杯子,她瞅着我笑。 “笑什么?” “有件事我很好奇,可是我不好意思问祁洛勋,问你好不好?” “好呀!” “呃——”她搔头,不知道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你跟他,你们是怎么好起来的?”原来是问这个。时代考验青年,我该怎么回答才漂亮?我看怎么回答都漂亮不起来,他们大概都知道是我霸着他不放。祁洛勋没告诉他们太多细节,想必是给我留面子,那她干嘛还要问我? “你问这个干嘛?” “你别生气嘛!我们大家都很想知道,他在长期适应不良之后,究竟是怎么解决‘狗咬乌龟’的问题?” “狗咬乌龟?” “是他说的,不是我们说的。你不能生我们的气喔!” “好,我不生气。”我深呼吸一口。“你先告诉我,祁洛勋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他陆陆续续跟我们谈过几次,大概的意思就是,他认命!既然他注定这辈子只能跟你有牵连,那他就只有接受你了。可是他必须等你达到他要求的标准。”她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他说,你的心智年龄因为他而减少了好几岁,他愿意给你一个补救的机会。”“哦?”谢主隆恩!“请问,那所谓的‘狗咬乌龟’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无从下手嘛!”她笑一笑。“他一度不知道该怎么爱你,你们的亲属关系一直让他很为难。” 最后这点我很清楚,可是他对我竟是如此无奈、认命? “看来,真爱的确可以使一个人成长。你可能已经超过他要求标准了。他很爱你,我们都感觉得出来。简瑗,恭喜你!” “再来一杯吗?”我朝她杯子噘噘嘴。 “喔,不用了!我看他们快烤好了,我们还是出去帮忙好了。” “原来,我自以为是的恋爱,只是他的三声无奈。 我毁了他每一条康庄大道,于是他不得不选择难行的蜀道。 我的一意孤行,是他不治的创痛。 不再与他亲密交流,我还他真正的自由。” 我封笔了,这是我最后一首新诗。 我彻底觉悟地搬回自己的房间住,而且也连续三天拒绝了他的温馨接送情。“今天还是不要我去接你吗?” 距离下班前半个钟头,我接到祁洛勋的电话。 “对!我答应陪丫丫去逛街。” “我也去,行吗?” “不行!”我不稀罕他这种出于无奈的体贴。“她今天要去买内衣跟睡衣,你去干嘛!”“那你回家前半小时先打个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徐秉儒会来接我们,他会送我回家。” “好吧,你小心行事。” “再见!” 我挂断电话之后,耳边立刻响起男同事幸灾乐祸一问。 “跟男朋友吵架啦?” “男女朋友闹点别扭有那么稀奇吗?” 我瞪他,顺便在心里说:歹势!虽然我被解冻过又放回冷冻库里,营养早流失了;可是,就算我被冻到完全腐败,也轮不到他来享受我的色香味。 我够悍!于是他噤声不语。 “你们打算去哪里度蜜月啊?” 我已陪丫丫买到结婚要用的琐碎物品,此刻正和徐秉儒在冷饮店小歇。 “还没决定耶!你有什么建议吗?”丫丫问我。 我随便想了想,有了个鬼点子。 “去纽澳好不好?我有个朋友住雪梨,我可以请他当你们向导;搞不好你们还可以住他家,在雪梨饭店的钱都可以省下来。” “这个主意倒不错!”徐秉儒心动了,看看丫丫。“你觉得怎么样?” “我们又不认识人家,这样去打扰人家不太好意思吧?” “我跟你们去不就好了?” 丫丫面有难色,最后她把决定权留给她的心上人。 “我们去蜜月旅行,你跟来插什么花?”他的回答让丫丫很满意。 “这种花我以前也插过,人家很大方!” “你是说,我们要是不让你跟就很小器?” “随便啦!有异性没人性是很正常的事,我不怪你!” “就让简瑗跟我们去好了,反正我们如果跟团也是一大堆人嘛!”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真是衰到家了!”他笑着抱怨。“好吧!就让你跟吧!”“你先借我旅费,回来再分期还你。” “回来啦!” 祁洛勋显然在等我,一见我进屋他就回房了,和颜悦色的,一点没责备我晚归。我回房,洗过澡正准备上床时,他来敲我房门。 我没吭气,他却大摇大摆走进来。 “干嘛不理我?”他声音里充满特权,在我床沿坐下时,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半躺在床上的我,下意识地盯着闹钟看。 “明天不必上班,晚睡没关系。” 不管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他都误会我意思了。 我只是在想,几年没丢闹钟了,不知道准头还有多少。 “到我房里睡。”他握住我一只手,我忍住颤抖抽了回来。 “不要!说好以后都各睡各的!” 决定跟他分床时,我没给他理由,他也没问我。 “如果我现在一定要抱你回我床上呢?” 我没看他的眼,但听得出他的欲望。 我倒贴了他好一阵子,可能把他的动物本能唤醒了,他现在需要解放一些东西。我再拒绝个几次,难保他不会出去找女人。我犹豫不决,内心交战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唇堵住了我的嘴。 “请你出去!”我推开他。 他的自尊心很强,立刻放开我。 “虽然以前是我主动投怀送抱,但那并不表示你可以对我予取予求;如果你现在一定要逼我就范,那就是强暴!” 他没再坚持。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强压下拿闹钟K他的冲动。他果真不是非要我不可。祁洛勋变了,彻彻底底变了。 什么事他都不再征求我同意。每天强迫我接受他的接送,强迫我陪他出席一些应酬场合,他逢人便说我是他未婚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带在身边的女人是个良家妇女,不是什么魔鬼。今晚他恐怕还想强迫我上他的床。 “你可不可以懂事一点?” 他轻易地就把我压倒在床,在我耳边训话。 “我永远也不懂事,永远也达不到你的标准,你不必这么委屈自己!我说过!不再破坏你的好事,你尽管放心去追求你理想中的情人,我不会再死赖着你不放!” “我已经被你粘上了,你别想甩掉我!” “如果我真想甩还怕甩不掉吗?!要粘上你的确不容易,要甩掉你却很简单!”“你试试看呀!” “你想强暴我?” “你可以去告我,连我打过你一巴掌的事一起告!” “你——” 他在我的唇上施暴,封住我对他的指控。 我先是奋力对抗他,后来开始对抗自己,终于,我竖了白旗。 “你可不可以懂事点?” 我没回答,因为我也很累。 “我爸跟你姊下个月底就回来了。”他咬我耳垂。“我们可以开始着手婚礼的筹备工作。”“凭什么要我听你的?!”他从来没给我一句甜言蜜语,这种像交代秘书工作的口吻也令我不服。“你说结婚就结婚吗?!” “你不是一直吵着要结婚吗?水到渠成,干嘛不结婚?!” 这就是他的心态——我吵着要结婚? “不结!” “不要闹了行不行?!何必跟我呕气?我已经完全接受你了,也接受了你没有我就活不下去的事实,你还要我怎样?!” 我当场回了他欠我的一巴掌。我相信他左颊上有着和我右掌心相同程度的麻辣感。我穿上睡衣,跑回自己的房间。 此刻我人在雪梨,里欧家中。 掴了他一巴掌的第二天清晨,我就跟徐秉儒、丫丫出国了。除了新郎新娘之外,没人知道我的行踪。 本来我安排这趟出游的目的,是想给祁洛勋一个“惊喜’,现在我却后悔得要命。我对雪梨塔的晚餐没有印象,对塔上可以望见哈伯桥和海湾没有印象,甚至对塔萨卡动物园里的无尾熊也没有印象。 对飞机起飞后不久就紧急降落的事情刻骨铭心。 “祁先生,简瑗现在人在我家,我——”祁洛勋一定在那头鬼吼了一阵。“她跟她朋友来雪梨玩,在我家住了两晚。今天上午本来要飞纽西兰的,因为飞机机械故障迫降,航空公司安排他们搭另一个航班;但是她说什么也不肯再上飞机。她朋友飞了,她又回我家来。”过了一会,里欧把话筒交给我。 “祁先生要跟你讲。” 我硬着头皮挨骂。 “我已经报警说你失踪了你晓不晓得?!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样整我?!你说!” “我只是想——” “想什么?!你马上回来,回来我再跟你算账!” “你来接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敢自己搭飞机啦——”我嚎啕大哭,不理会一旁的里欧。“不敢搭飞机?!”他冷哼。“你是搭船去澳洲的吗?” “来的时候有徐秉儒跟丫丫作伴嘛!” “你都上里欧家作客了,不会请他送你回来吗?” “没有用的。除非你陪我一起上飞机,否则我连机场都不敢去,你快来接我啦——”“我跟里欧讲!” 里欧挂断电话之后,很同情地看看我。 除了谢谢,我什么也没说。我应该还欠他一句对不起,但不说也罢,反正我已经出尽洋相了。 我活着从澳洲回来了,但我可能会死在祁洛勋手里。 经过这回乌龙事件后,我再也没皮条了。 我安分守己了一星期,祁洛勋对我不闻不问,我也忍气吞声,完全不敢抗议。本来以为这种日子不会太久,因为我的救星——姊姊和姊夫就快回来了。没想到祁洛勋却打电话要他们暂时不必回来。理由是——我不跟他结婚了。他的气焰很盛,当着我的面打这通电话,挂断电话后还直盯着我不放。 “你不用这样看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心悦诚服。” 我从沙发上站起,准备回房。 “你知道鸡冠花的花语吗?” 我看了眼茶几上的花瓶,里头插着一朵鸡冠花。我没买花,那就是他买的。他没送过花给我,这朵不算。 “‘我想跟你交谈’。”卖花的同事告诉过我,但愿我没记错。 “想跟我交谈吗?”他放柔了语气,于是我坐回沙发上。 其实,这几天他对我的态度也不算不闻不问。 在雪梨飞台北的班机上,他对我说了些话。末了,他要我自己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找他谈。 “希望我们这两把骨头不会被地心引力拆除,不必在人间之外找寻共同的地址。”飞机上,他紧握着我惶惶不安的手,以沉稳的口气对我说。 当时,我立刻就想起自己曾立过的遗嘱,想起自己的坠机恶梦……是他温柔的眼神安抚了我的心。 我一直没主动找他谈,因为我很矛盾……也许他是爱上我了,可是他是被逼,我一辈子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我好难过。我干嘛非他不爱呢? “对不起!”再抬头,我已泪流满面。“我不该不告而别。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等我人到澳洲之后再打电话给你,说我克服了恐机症。可是,我临行前一晚发生了那件事,所以我就——”我吸了吸鼻,朝他一笑。“也许你说得对,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我还想再笑,可是发出的声音像在哭。 “如果不搭飞机的话,应该还是可以……所以,你可以不要我,没关系啦!”我庆幸自己没怀孕,否则生出来的孩子就得认亲爸爸当表哥。 “可以不要你?” “当然啦!如果你还要我,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就知道不能与他谈。一谈,我的谢氏症又发作了。 “不论你有多勉强、多无奈,如果你愿意牺牲享受、享受牺牲,愿意让我活得好一点,我是一定不会拒绝的。” 他缓缓朝我靠近。 “也许你不会牺牲太久,人家都说天才的命比较短——啊——”我尖叫,因为他举起右手。我的下巴被他捏住,他用唇堵住我的尖叫声。 “别诅咒我!行不行?” 我盯着他的唇,希望他别再说话,只管像刚才那样吻我就好。 “如果我英年早逝,你也活不了多久。”他没打算饶我。“你如果少气我一点,我可望长命百岁,你也没有年轻守寡之虞。” “你——”我不是蠢蛋,听得懂他的话。“你还愿意娶我?” “当然!” “有理由吗?因为我们上过床?应该不是这个理由,对不对?因为如果是这个理由,那你早跟别的女人结婚了。你一定有别的理由,快告诉我!好不好?” 他好半天不讲话,急死我了! 如果这样都逼不出我要的话,就算他肯娶我,我也不嫁给他! “你说呀!” 终于,他大概受不了我,紧紧扼住我手腕。 “我爱你!”吼完之后,他吻我。 如果,我会在下一秒钟死去,我死而无憾…… 良久,他松开我,眼神又变得温柔。 “你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不行!刚才那样对我来说已经很困难了。”他吐了口气。“你真的很不懂事,为什么一定要我说这么露骨的话?我要你用想的,难道你想不出来?亏你那么聪明!”他可能真的很内向吧!我决定不再逼他。 “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你那么爱追根究底吗?” “说嘛!” 我确信刚才埋在他胸前的脸是红的,我的字典将增订“娇羞”一词。 “我自己也不确定是什么时候。”他搂紧我。“只能说,在你展现出理性的一面后,我很难再漠视你的存在。” “那你在新疆对冯君平说了我那么多坏话,是希望他别追我对吧?” “对。在江仁和的喜筵上,我就看出他对你有意思。” “所以那天你才一直找我麻烦?害得我还得替你洗车。” “你活该!” “我活该什么?那天我不惜破坏自己的形象,为的也是想让他对我望而却步。”“是吗?难为你了!” “难为的事还多着呢!为了阻止人家追我,我还告诉人家我是同性恋,你相不相信?”“相信。” “我被人家打肿脸那次,你心不心疼?” “心疼。” “我一大堆小学男同学打电话找我那一阵子,你是不是有点不是滋味?”“好了啦!再这么问下去,你大概要说我当年打你那一巴掌,是因为气你穿得太少,出去让别的男人大饱眼福,我心有不甘。” “难说喔!搞不好真是这样,你不打自招!” “你皮真厚!”他敲我的头。“那时候我还很讨厌你。” “还好我那时候很讨人厌。”我决定糗他。“我姊太大意了!竟敢放心大胆让我跟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那时候要是讨人喜欢的话,搞不好你就诱奸我了。” 他又敲了我的头。 “又偷听我讲话了?” “我干嘛偷听?你自己讲得那么大声,我还没怪你吵醒我午睡哩!” “简瑗。”他忽地用低沉的声音喊我。 “干嘛?” “我们可不可以回房了?你话太多了吧?” “我今晚开心得不想睡耶,怎么办?” “我没说要让你睡。” “那你想干嘛?” “你不知道才怪!”他抱着我回房。 “我把床前的闹钟改写成鸡冠花。 战场于是成为交谈的情场。 我更改了自己的眼神,纠正了你的发音,于是我可以一目十行地阅读你,于是你可以字字珠玑地形容我。 我们结束了破烂语,开启另一个主题,于是我们有了共同的出版物——爱。 人间和人间之外,爱不绝版。” “哪,送你!”我把最新作品递到他眼前。 “又写新诗啦?诗题是什么?” “你帮我想一个吧!” 他想了一下说:“‘我们’。” “哇——跟我想的一样耶!现在的我们,有你也有我,可以说是完全成立了。”我在他脸上重重亲一下,然后将脸凑向他的嘴。 “这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你送我什么?” “你希望我送你什么?” “随你,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你想送我什么?” “送你‘绕着地球跑’。” “什么?!我不要!” “你刚才不是说,我送什么你都喜欢吗?你现在说不要,难道叫我一个人去蜜月?”“蜜月干嘛非得绕着地球跑?” “度蜜月顺便让你彻底克服恐机症,一举两得,有什么不好?你想清楚点。如果不结婚的话就不必蜜月旅行了,你要不要结婚,你说!” “我——”我瞪他。 “说呀!”他气定神闲地看我。 我拾起床头闹钟。 “祁洛勋,你快跑吧!我数到十,你要是被我K到的话,我要你把蜜月旅行改成环岛一周。” 我失手了,一如当年。 无所谓,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我确信如今他已不是“绝代情圣”,而是“只为卿狂”。 —全书完—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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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卿狂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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