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夜(下) 第三十七章

  在天梦身边受到很好的照顾,仿佛回到当日尊贵的身份。
  多久了。
  久得已经忘记,原来自己也是王子。小日族的王子。
  可夜寻想念夏尔,也为封旗担忧。
  这种隐隐约约缠绕在心头的烦躁让夜寻生气。夹杂的情感太多,无法理清的爱恨。
  我要帮助封旗吗?
  那,岂非忘却了以往的耻辱?岂非辜负了千辛万苦为自己奋斗的天梦?
  可站在淙亢国这边对付封旗吗?
  不说如何面对封旗的死亡,即使只想象封旗知道我背叛他时候的神情……
  而且,夏尔绝对不能受到伤害。
  绝对不可以!
  夜寻被天梦巧妙地隔绝起来。
  他呆在天梦的大帐中,受着无上的尊敬和侍侯,却没有办法和夏尔见上一面。
  夏尔的伤,已经好了吗?
  举目看去,整整齐齐的一片军营。
  夏尔,在哪个帐篷中?
  夜寻几次要去找夏尔,都被天梦拦住。
  天梦的目光,令夜寻无法用强,只能焦躁地在大帐中来回走动。
  夏尔,你在哪个营帐中,思念着我?
  或是,思念着封旗。
  但愿有师傅在你身边,能够保护你。
  但愿封旗早日来到。
  帝朗司与淙亢国的战役,还在持续。
  攻占了达也门的律朗,知道夏尔落入敌手,不顾一切偷袭淙亢国大营。
  在封旗的援兵没有达到之际,这样的行动无疑是以卵击石。
  天梦其实也等待着这样的时机。在封旗大军到前,将军事重城达也门重新夺回手中,可稳操胜算。
  手中有夏尔做王牌,守着达也门居高临下对付封旗远来的疲军。即使封旗是战神再世,也免不了大败。
  偷袭,成为惨烈的一战。
  演薛当机立断退回达也门,死守城门,倚仗着达也门的地理优势不让淙亢国夺回这唯一的立足之地。
  而律朗,则被俘。
  血肉横飞的场面,一直在大帐中的夜寻并没有亲眼看到。
  当他见到浑身鲜血的律朗时,才知道这场失败的营救。
  为了夏尔而来的律朗,狼狈地被推倒在天梦脚下。背缚的双手和身上的刀伤,令他无法挣扎着站起。
  天梦看着脚下的俘虏,雍容一笑:“夏尔将军身边的第一公子,果然忠心耿耿。”
  律朗抬头,不看天梦,却把视线转向坐在另一旁的夜寻。
  “夜寻,你安坐淙亢大营,夏尔大人何在?”象金刚石划过玻璃的尖利语调。
  夜寻被律朗仇恨鄙视的目光刺得一缩。
  “你们同赴战场,为什么不一起被囚,生死与共?”
  天梦冷冷道:“夜寻是小日族的王子,夏尔是什么东西,能和夜寻生死与共?”
  律朗的目光,越发凌厉,简直要把夜寻的身上烧出几个透明窟窿来。
  夜寻听天梦话里隐隐有挑拨之意,连忙开口道:“事实并非如此,律朗,我……”
  律朗哪里肯听,蓦然大喝一声:“闭嘴!”死死盯着夜寻半晌,忽然仰头对天大哭:“大人!夏尔大人!你错了!你错了!”
  律朗浑身是血,满脸悲愤,慷慨激烈。
  只听得空中回荡着“你错了!你错了!”,分明是伤痛夏尔爱错他人,遭受背叛。
  夜寻对律朗素无好感,尤其为了绫纷之死,觉得律朗是个无情无意的小人。但此刻见他对夏尔一片深情,居然远远胜过封旗与自己,不由心中悲凉,转头对天梦说:
  “天梦,我有一个请求。”
  “不要你替我求情!”律朗霍然回头,乱发随风舞动,昂头凛然道:“我虽被俘,绝不坠夏尔大人的威名。要杀要剐,随便处置。我只有一个要求,夏尔大人生死未明,如果他还活着,让我死前见他一面。”
  凌厉的目光又扫夜寻一下:
  “如果他已经被人害了,就将律朗的头葬在他旁边,让律朗生死追随。”
  天梦翠绿的眼眸看着一脸坚毅的律朗,别有深意地一笑,缓言道:“不愧是律朗公子。夏尔并没有死,你可以放心。”
  律朗的眼睛一亮,立即露出喜色。
  夜寻看在眼里,暗叹:夏尔果然人才出众,让律朗死心塌地追随于他。封旗又何尝不是如此,让夏尔这样的人不顾自身地为他。
  “不但夏尔没有死,你也不必死。我还可以让你到夏尔身边去,继续日夜服侍他。夏尔的伤现在只好了五分,正是需要贴身侍从的时候。”
  律朗更是大喜,随即神色警惕:“你有什么目的?”
  天梦随手拨弄手里的纸镇,轻描淡写道:“帝朗司的残兵退守达也门。我只想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即日将达也门攻破。”
  律朗冷笑:“失去达也门,陛下大军到日就会无立足之处。”
  “封旗对夏尔并不专一,屡屡伤及夏尔。你又何必为他着想,快点到夏尔身边去照顾他,岂不是更好?”
  不愧淙亢国三大名将之一,天梦深懂心理战术,徐徐用言辞刺激律朗。
  夜寻坐在一边,变了脸色。如果达也门失守,那封旗绝无胜算。不由又惊又惧地望着律朗。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他这几天思前想后考虑到底偏帮哪一边,每每头疼欲裂也想不出结果。
  一会回忆起王宫中的残暴,一会又想起封旗亲自为自己穿衣着靴。离开前封旗一手携着夏尔,一手携着自己发的重誓,飘荡在耳畔。每次在封旗怀里,暖洋洋的感觉全身游走。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封旗被毁?
  看着律朗犹豫地低头。夜寻心跳蓦然加快,浅意识将手搭在腰间剑上。如果律朗屈服,我就当场杀了他灭口。万万不让他害了封旗。
  天梦含笑,低头啜了一口茶。
  夜寻紧紧握着剑柄,惊疑不定地观察着律朗。
  律朗眼中亮光不断,显然正在挣扎不休,猛然目光一沉,抬起头看,显然是下了决心。
  难道他真的要出卖封旗?夜寻心里一沉,不引人注意地在座位上挪动一下,决定在确定律朗叛变时瞬间拔剑。
  “献出达也门,就是置封旗陛下于死地。”律朗扯动嘴角,苦笑一声:
  “夏尔大人深爱陛下,宁愿牺牲自己都不愿让陛下损一根头发。我……”他神色一凝,仿佛想起心中多年的爱恋。对夏尔满腔的深情,似乎要在刹那倾注而出。咬牙片刻,又忍住了,淡淡道:
  “我又怎忍让夏尔大人如此伤心?”
  夜寻暗暗松了一口气。偷眼瞧瞧天梦,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天梦沉吟一刻,道:“夏尔伤势严重,很需人照顾,你又怎么忍心抛他而去?”
  夜寻和律朗脸色齐变,一直没有见到夏尔,听到夏尔伤势严重,心里不禁剧痛。
  律朗心如刀割,脸露痛苦之色,狠着心答道:“身体创伤,怎能与心伤相比?”忽然抬头对夜寻道:
  “我如此恨你,就是因为你总让夏尔大人伤心!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
  让夏尔伤心?难道我的所作所为,真的把夏尔伤得如此之重?当日求夏尔离开封旗,带着自己远走高飞。在夏尔劝慰的时候坚决不肯原谅封旗。
  夏尔无声的戚容,赫然浮现脑海。
  夏尔,是我伤你……
  夜寻一凛,心中愧疚,低下头去。
  天梦冷冷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但你临死前要见夏尔的请求,恕我不能答应。来人,推出去,把首级挂在大军阵前。”
  见不到夏尔大人最后一面。高贵温柔的夏尔大人,连最后一眼也看不到了。
  律朗眼中,喷出怒火。
  “天梦,求你不要杀他!”
  “他是敌人,怎么饶恕?”天梦转头,对夜寻展露一个无情的微笑,轻轻问道:“夜寻,你不会是……想对我拔剑吧?”
  夜寻低头一看,果然手紧紧搭在剑上,赫然心惊自己动了杀意,连忙把手垂下,讪讪道:
  “就算不能饶恕,也答应他最后一个要求吧。让他见夏尔一面,又有何妨?”
  律朗虽然深恨夜寻,此刻眼里却露出感激。
  天梦不答,高声冷喝:“来人啊,推出去!”竟然不肯答允。
  看着士兵进帐把满怀恨意的律朗拉了出去。
  天梦居然会变得如此不通人情。夜寻心头恼火,霍然站起来,就往帐门冲去。门外早有布置,一队精兵迅速守住帐门,将夜寻团团围起。
  “夜寻,你要到哪里去?”天梦悠然的声音,传了过来。
  夜寻沉声道:“我要去看夏尔。”
  “夏尔是敌人,是囚犯。”
  夜寻咬着下唇,昂然道:“我也是敌人,是囚犯,你把我和他关在一起好了。”
  “夜寻……”天梦忽然满是失望,幽幽问道:“你难道……要和我兵戎相间?既然如此,你拔出剑来杀了我吧。我是淙亢国的太后,掌管大权,杀了我,你就可以带着夏尔回到封旗身边。”
  夜寻心里一跳。带着夏尔,回到封旗身边。
  多美的梦啊。
  和夏尔一起,在无所不能的封旗身边,再也不用受到追捕和伤害,所有的委屈和伤痛,都有人怜爱。
  心儿狂跳,似乎要蹦出喉咙一样。象绷紧的弦还在继续被人扭着螺旋,即将断开一样……
  锵!
  夜寻猛然拔出宝剑,喘着粗气,狠狠扔在地上。
  “天梦,我已经不是你心中的夜寻了。”夜寻轻轻别过头:“你杀了我吧。把我当成敌人一样杀了吧。”
  一双美丽温暖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挥退周围的淙亢兵,捡起地上明晃晃的宝剑,缓缓为夜寻重新插回剑鞘。
  “夜寻,你不过是想夏尔罢了。我就让你见,好不好?”仿佛当年哄着夜寻入睡的柔软声调,让夜寻心头一热,对上天梦慈爱的眼眸。
  刚刚才毫不容情地毁灭了律朗最后的梦想,将律朗身首分家的人,对着夜寻却比任何人都和蔼宠溺。
  ***
  夏尔被当成珍贵的战利品,软禁起来。警戒万分的精兵,不分时辰地看守在他身边。
  夏尔的伤,是否已好?
  怀着不安的心情,夜寻终于踏入软禁着夏尔的营帐。
  “夏尔……”掀开门帘,已经忍不住轻轻唤了起来。
  目光在营帐内一转,轻易看见正安静躺在角落的夏尔。
  “夜寻?”夏尔靠着帐边摸索着站起来,露出夜寻所熟悉的温柔笑容:“怪不得这里的守卫忽然退出去了。”
  看着夏尔的笑容,所有的思念,忽然瞬间涌上心头。夜寻心头一酸,急忙扑到夏尔身边,象要确定夏尔的存在般紧紧抓着夏尔的手。
  “夏尔,你的伤好了吗?”
  夏尔点头:“已经好了,不必担心。”
  夜寻上下打量夏尔,忽然羞愧地低头:“我应该早点来看你,我……”
  “你应该多点陪陪天梦,那女子对你确实忠心,实在难得。”
  “不,从现在开始,我要留下来陪你。”
  夏尔含笑望了夜寻片刻,忽然转头,轻叹道:“淙亢不肯放过我,对吗?”
  夜寻一滞,昂然保证:“夏尔,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陛下大军很快会到达,我恐怕会成为一个可怕的负担。”
  “不!夏尔绝对不会是负担。”夜寻幽幽低头,咬着牙齿说:“就算有负担,那个负担也只会是我。”
  “我现在只怕淙亢国会在陛下到来之前攻占达也门,这样的话,帝朗司的大军将没有立足之处。”夏尔展现一向的将才,露出深思的神色:
  “希望律朗不要鲁莽行事。”
  “夏尔……”虽然知道把消息告诉夏尔会使夏尔伤心,可是这样的时候,正确的军情才是最重要的。
  “律朗带兵来袭,已经被俘砍头……”
  “什么?”夏尔瞳孔骤缩,霍然转身。
  快速的动作,使他一阵头昏眼花,勉强伸手撑在桌上,差点摔在地上。
  夜寻大吃一惊,扑上去一把扶着:“夏尔,你的伤……”看着夏尔脸色苍白,顿时疑心大起。
  “不碍事。”短暂的晕眩过后,夏尔强笑着摇头,又急着问:“律朗被杀,是真的吗?”
  夜寻却不答他,双手左右齐动,将夏尔的前襟解开。
  “夜寻,不要……”
  夏尔勉强的阻止下,赤裸的胸膛还是快速地在夜寻眼下呈现出来。
  如同遭到致命一击般,夜寻的动作在视线接触到胸膛的瞬间停顿,整个人象僵硬了一样。
  瞪得几乎要裂开的眼眶里,开始滚动着晶莹的光泽。
  在印象中应该正在逐渐痊愈的伤口,居然还在溃烂。夏尔结实的胸膛,如今渗着污浊的血水,发出令人侧目的恶臭。
  对医学已经有相当造诣的夜寻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在为夏尔做了保住性命的治疗后,再也没有进一步的使用药物造成的。
  要防止这样表面的伤口溃烂,只需要使用极普通的草药。这种草药在帝朗司的大陆上随处可见,连农民的牛羊腿脚伤了都可以用来治疗,而淙亢国,居然连这样廉价的药物都不肯为夏尔施用。
  “夜寻?”对自己的伤势无动于衷,夏尔只是在担心夜寻的反应。
  夜寻抱着夏尔的双手,开始由于愤怒而激动:“太过分了……”
  在天梦的王帐里过着被人宠溺的日子时,夏尔居然遭受连普通战俘也不必忍受的待遇。
  “我去找天梦,让她把最好的军医派给你好好养伤。”夜寻的心抽搐般疼痛:
  “不,还是由我亲自来为你治疗。夏尔,你等等我,我却找点草药。”
  把夏尔扶在角落的小床上,夜寻心里越发泛酸。
  我的夏尔,帝朗司最伟大的将军,怎么可以被人如此对待?
  刚掀开门帘,抬头就看见天梦带着侍从到了帐门,夜寻叫道:“天梦,你来得正好!我需要你们这里最好的草药。”
  “不要急。”天梦对夜寻一笑,牵着夜寻的手,娉娉婷婷走进帐篷。
  美目一转,朝已经坐起的夏尔笑道:“夏尔将军,可想好了?”
  左右早有侍从在身后摆好椅子。
  夏尔从容道:“我的回答,早就告诉你了。”
  天梦端端正正往椅子上一坐,语气忽然森寒起来:“你不答应,我也没有办法。”
  夜寻看看夏尔,又转头望望天梦,知道里面定有蹊跷,开口问:“答应什么?”
  天梦眼中加了几分掩饰,避开夜寻的询问。夏尔对夜寻淡淡一笑,摇头道:“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夜寻跨到天梦面前,盯着天梦问:“天梦,你逼问夏尔的口供?”
  天梦冷冷道:“不过是要他写一封信给封旗。”
  “夏尔怎么可能帮你诱骗封旗?”夜寻恼火道:“你答应了我不为难夏尔的,为什么食言?”
  天梦竖起眉毛,哼道:“我哪里食言?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份上,对他早用大刑了。”
  “你不给夏尔医治,让他伤口溃烂,难道不是为难他吗?”
  “不要再闹了,夜寻,你先回王帐。”
  “不!我不回。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在夏尔身边,绝对不让任何人对他不利。”
  “夜寻!”天梦霍然而起,一字一顿道:“你为了他,和我作对?”
  夜寻硬着脖子,也一字一顿回道:“你休想伤他!”
  两人对瞪多时,谁也不肯妥协。
  天梦身边的侍从纷纷跨前一步,被天梦挥手制止。
  “夜寻,”天梦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回复平日宠溺的语气:“他是封旗的亲信,是封旗的情人,你何必护着他?”
  说罢视线转到后面的夏尔身上,杀气浓浓盛于瞳中。
  夜寻被天梦眼中杀机所惊,转身单膝跪下,将夏尔拥在怀中,抬头道:“他也是我的情人。”此话一出,怀里的夏尔猛震一下。
  夜寻无暇去看夏尔的脸色,只一味盯着天梦变幻莫测的眼睛,豁出去道:
  “而且……我也是封旗的亲信,是封旗的情人。天梦,你要杀,先杀了我吧。”
  天梦的脸渐渐苍白,涂着丹凤指甲油的手紧紧攥起。
  难以置信的目光,从夜寻身上,移到夏尔身上。
  “你真让我失望,夜寻。”冷冽的话象冰一样,仿佛天梦瞬间僵硬的心裂开的锋利边缘。“既然如此,你就只配做一名战俘,留在这里。”
  带着难以言喻的表情,天梦不甘心地对夜寻望了几眼,看着夜寻坚决的态度,终于率着侍从离开。
  看着天梦离开,夜寻终于送了一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这姐姐般的天梦居然产生恐惧的感觉。
  夜寻把夏尔小心翼翼地再次扶到床上:“夏尔,我去找药。”
  夏尔一把拉住急匆匆往外走的夜寻,轻笑道:“不要去,他们不会给的。”
  “那我去摘一点回来,满山都是呢。”
  夏尔还是抓着夜寻的衣服不放,唇微微扬起:“他们不会让我得到治疗的。万一我的伤势好了,要看住我是难上加难。”
  为了不让夏尔逃跑,有什么办法比让他的伤势加重更好?这个道理,夜寻当然也知道,但想到天梦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夏尔,心里就不由发凉。
  咬着唇难过地坐在夏尔身边,夜寻深深皱起眉头:“那么,师父呢?难道师父……”
  “他被分开软禁了。不用担心,你师父不是帝朗司的将领,又有着你师父这重身份,天梦不会太难为他。”
  “可是她难为你……”夜寻内疚得恨不得代替夏尔受伤,又恨恨骂道:“封旗到底在干什么?还不出现?”
  夏尔望着夜寻嗔容,心里忽然一动,微微笑了起来:“原来你还盼着陛下来救。”
  “我当然……”夜寻随口而出的回答,在看见夏尔别有深意的笑容后哑然而止,满脸通红,讪讪道:
  “我恨不得他快点来被天梦一刀宰了……”
  夏尔的目光越发逼人,让夜寻低下头去。
  “唉……”夏尔的叹息中,带着说不清的心酸和欣慰:“你到底还是动心了。”
  “没有。”
  “没有吗?”夏尔笑着问。
  夜寻对上夏尔的眼睛,将虚弱的将军拥得紧紧。
  “夏尔,是否我爱上封旗,你就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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