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使曾为这些羞辱的言语感到愤怒,在这一瞬间也全都消失了,因为他明白了就算这世界上所有人都瞧不起他,他还有他的初儿娘子会护着他,为他说话。
这世上,只要有她一个人认为他好,认为他还有一点可取之处,那就够了……
“别瞧了。”他太过热情的视线让她娇羞得低下了头,忍不住低嗔。
几个老人看着小两口恩爱甜蜜的气氛,忍不住低笑出声,接着转头看向那些还跪在地上的弟子们,脸色一冷。
“平日我们怎么教导你们的,看来你们全未放在心上,今日被一个小泵娘这么直接的点破后,不知悔改竟然还想出手反击,真是丢人现眼,莫怪小姑娘要说这江湖已没有能人了,现在全都给我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一个身穿劲装的老人冷言道。
几位老人以同样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弟子,瞬间花园里的人走得只剩下伺候的奴仆还有炎武郎和湛初白两人。
“炎小子,娶到这个小泵娘算你好福气,拜堂成婚的时候别忘了送张喜帖来给我们这几个老人家啊!」
话落,几个老人家又如来时一般,身形几个浮掠就消失不见,让湛初白看得啧啧称奇。
她忍不住崇拜地问:“那几个老人到底是谁啊?”感觉好像七龙珠里的龟仙人喔!
炎武郎替她解惑,“他们是目前武林最大三派五教的掌门人。”
“难怪……”难怪他们说完话,现场人全都跑了,因为全都是他们的弟子嘛!
“初儿娘子,妳……”他紧抓着她的手,想说些感动的话来表达他的心情,还要顺道说说她,要她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毕竟他今天还能替她阻挡一些危险,要是哪天他不在她身边,她这样说话容易替自己招来危机。
湛初白挥手阻止他要说的话,眨了眨眼,“停!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以后我会注意的,这样行了吧!”
“我说──”他皱了皱眉,想把话说完。
“炎武郎,不是说要带我到处逛逛吗?”她连忙又岔开话题。
“是没错,可是我──”
“好啦!要去玩了就别啰唆了。”
两人笑闹着走离了花园,声响渐行渐远,风中也似乎带着笑声,替他们幼稚的对话消音。
坐在书房中,湛初白专心地看着出门这段时间累积的账目。
而那个原本该坐在她旁边练字的男人,此刻却在外面大吼,那响亮的声音即使她都用棉布充当耳塞了,还听得很清楚。
不过这次她根本就不想理他,因为理了,她可得就要乖乖地成亲去了。
那个男人正在跟她闹别扭,他要成亲,但是她不要。
开玩笑,她才几岁啊!她还打算多玩几年呢!哪肯就这么被绑住。
书房里冷不防出现一道黑色人影,她却眼也不抬,淡淡的问:“有什么事情吗?”
“慕楼主请两位楼主到边关一趟。”来的人是三色楼的密探星辰。
“嗯?晴丹找我做什么?走私保养品还是化妆品啊?”她开玩笑道。
“不是,慕楼主只传来『病危,速来』四个字。”星辰听不懂她的笑话,面无表情的报告,并递上字条。
“什么?!这怎么可能?”她震惊地站起,很快下了决定,“好!我知道了,你去帮我准备一下,我们待会就出发。”
离开前,湛初白顾不得自己还正在和炎武郎冷战,直接来到他的练功房。
可没想到,她却扑了个空,她转往牧场,又听说他带了几匹马往马市去了,得三天后才回来。
看来这男人别扭闹得不轻,想用这招来逼她让步就是了!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轻叹了口气。
可是三天……她没有时间等他了。
算了,那就等她回来再说吧!关于两个人结婚的事。
快马奔驰着往火堡的方向前进,炎武郎眼底充斥着怒火,心中的慌乱几乎让他快无法呼吸了。
她竟然离开了?!
没想到他才到马市,第二天就收到堡里派人来送口信来,说她出堡去了。
她难道就这么不想嫁给他吗?甚至还这么义无反顾地离开,连声招呼都不打?!
一路没有休息,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直接冲往他的房间里,她的衣物少了好几件,他心一冷,转往书房走去。
书房,她最常待的方,假如她有留下什么讯息,也一定非在书房莫属了。
一脚踹开书房的门,大眼快速梭巡整理得干净无比的空间,果然在桌上找到两张纸条。
一张纸条上写着“病危,速来。”另外一张是她的字迹,写着“边关”两个字。
他压抑着满腔的怒火,捏紧了手中的纸条,往外大吼,“炎总管,替我马!”
他非得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边关,然后找到她,要她给一个完美的答案才行──
告诉他,为什么要逃,还有为什么不想……嫁给他。
一辆马车往边关的方向前进,本来就容易晕车的湛初白因为连日来的颠簸,差点连胆汁都要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马车停下来休息,她脸色苍白地下了车,骑马跟着马车的星辰连忙下马过来搀扶她,“楼主,妳还好吧?”
由于边关路程遥远,所以接连五日他们几乎是日夜兼程的赶路,吃住方面自然也不能讲究,她和车夫倒还好,但是楼主这赢弱的身子怕是已经承受不了了。
“还好……”湛初白忍住欲作呕的冲动,慢步走到树下休息。
“楼主,那我先去替您找些干净的水和食物来。”星辰说完后便派车夫去找水,她自己则去找食物。
湛初白虚弱的闭上了眼,忍不住想起那个粗嗓门又善良的男人。
他回来后看见她留下的字条,会不会生气呀?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暴跳如雷了吧!
离开他之后的每天夜里,她总会想起他的身影,现在不过夏末初秋,没有他在身边,晚上她竟觉得冷。
从来没有尝过为一个人牵肠挂肚的滋味,那个男人让她第一次知道,相思有多甜、有多苦。
甜的是,想起他的面容,想起他的声音和气味,总让她情不自禁的微笑。
苦是,想着他的时候,那难熬的寂寞铺天盖地般袭来,心像空缺了一块,再也得不到完满。
如果可以,她多么想现在就回到他的身边,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说些傻话,享受他的温暖入眠……
突然,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感觉包围着她,让她是松了口气的露出淡淡的微笑,在疲惫中沉沉进入梦乡……
连续几天的快马赶路,让炎武郎一身狼狈布满风霜,高速奔驰的马却让他猛然勒缰,因为他看见那个在树下闭眼休憩的人儿。
那身的鹅黄色,正是她最爱穿的衣裳颜色,而且那娇小的身影──绝对是她没错!
他翻身下马,无声无息地接近,低头看着她苍白的容颜,心中忍不住揪疼。
可恼又可恨啊!即使她逃离了他,他还是会为她的苍白脸色而心痛。
凉风吹来,她缩了缩身子,一副畏寒的样子,他连忙卸下自己的外衣盖住她,将身上的大刀插在地上,以守护的姿态陪在她身边。
满腔的怒气早在看见她娇小的身影时化为无踪,他轻搂着她,将她苍白的小脸靠在他胸前,让她睡得安稳些。
“武郎……”
他又惊又喜地低头望着她,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在梦中呢喃他的名字,这样他是不是可以抱着期望,她的心中不是没有他呢?
“唉……我到底该拿妳怎么办才好?”他轻叹口气。“我的初儿娘子。”
星辰找回几样食物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个近来在武林上赫有名的火堡主,正搂着楼主在树下休憩,而找回水的车夫则在不远的车座上,紧张的监视着他们。
察觉到有人靠近,炎武郎立刻睁开眼,锐利的眼神投射向她。
“你是谁?”对方包得一身黑,让人看不出是男是女。
“炎堡主,不用在意我,我是守护楼主的人,我叫星辰。”她放下东西,自我介绍。
她虽然自认武功不错,但是要面对炎武郎,她心知肚明自己毫无胜算。
“楼主?妳说的是……初儿?!”他不可置信地问着。也听出对方的声音是个女子。
星辰点了点头,“没错,您口中的初儿,就是我们三色楼的楼主之一。”
他们两人皆低语交谈,就怕扰醒了还在他怀中安睡的人儿。
“妳知道初儿多少事情,全都告诉我。”
他早就怀疑她当初所说的来历不实,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新身分,他当然要仔细盘问清楚。
星辰摇了摇头,“炎堡主,有些事情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多。”
“什么意思?”
“我们也不知道这三位楼主的来历,只知道她们救回了我们的左右魁首,拿到了我们三色楼的楼主令牌,我们从此为三位楼主效命,至于楼主们的过去,我们曾大力追查,却完全无所获,她们就像是平空出现的人,没有人认识她们。”其实这是委婉的说法,因为一开始三人便直接挑明了说,她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要三色楼全力替她们寻这所谓世外高人,好求到回到原本世界之法。
这事听起来的确荒谬,但是在他们动用了众多人力也都查不出她们任何的过去时,他们也不得不信了。
三色楼?!炎武郎听完她的说法后忍不住皱紧了眉,手里将湛初白抱得更紧。
他知道三色楼,那是一个情报组织,据说其情报网之广,就连皇帝吃了什么、批了什么奏章都知道。
但是就连这样神通广大的组织都查不出她的来历?!平空出现,这句话让他心中忍不住慌乱起来。
这代表着,有一天她有可能会跟来时一样,平空消失吗?
强压住心中的恐慌,炎武郎继续问:“那么妳这次到边关是为了什么事?”
“我们慕楼主传了消息,说是病危,要另外两位楼主赶到边关。”星辰据实以告。
“所以她不是要存心逃离我?”
她笑了笑,“火堡主,这个问题我不便回答,但是你不妨直接问我们楼主。”
炎武郎低下头,果然看见湛初白正睁着眼看着他。
她不知醒过来多久了,他们的对话也不知听去了多少。
“你以为我是为了逃离你才离开的?”湛初白舒服地躺在他怀中问着,没有起身的打算。
声音沙哑的回答她,“我一开始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呢?”
“我不知道。”
她挑了挑眉,“不知道?你刚刚应该已经听了星辰我要赶去边关的理由了。”
“但是……妳去了边关之后,还会回火堡吗?”还会回到他的身边吗?他不敢确定。
“我为什么不回去?我东西都还留在那里,还有我帮你重振的产业,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你。”
他不安又可怜兮兮的说:“我以为就是因为我,妳才会离开。”
“你怎么会这么以为?”
“因为妳始终不肯答应嫁给我、跟我成亲。”他叹了口气,“我知道妳不是一般的女子,才借着圆房的手段想留下妳,谁知道妳根本不在意这种事,依旧说不嫁就不嫁,我想,会不会因为我书读得不够多,或者是我的外表太过丑恶,才让妳不想下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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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堡主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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