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要他一样,她知道他也想要她,可每回她试着主动接近,他却总是漠然地将她推开,
一次,又一次,她不断地尝试,他却也坚持抗拒,两人像玩着躲猫猫,永远找不到对放。
她累了,真的好累、好累……
「我该怎么办?」她用力咬唇,咬住软弱的呜咽,泪珠却仍不争气地成串坠落,她曲抱双膝,将泪颜深深埋藏。
叮铃……叮铃……
柯牧宇站在门扉外,侧耳倾听。她又在玩那串他送的风铃了。这些天,她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那风铃,铃音如泣如诉,哀婉地缠绕他的心。他讨厌听见那铃声,却又像个傻瓜似地,夜夜在她闺房门外徘徊,探听房内最细微的动静。
他知道,她在哭,知道她很伤心,他也知道只要自己说一句原谅,变能令她破涕为笑。
可他做不到。
因为对她有怨,有恨,因为她曾经冷漠地拒接他电话,因为他弄不清她是不是到现在还眷恋着夏语默。
因为他吃醋,一颗心为她动摇,却又气自己如此忐忑不安。
他想惩罚她,翩翩在折磨她的时候,又忍不住牵挂,她在门内敢伤,自己仿佛也跟着在门外受苦。
真是够了!
柯牧宇蓦地感到气恼,在屋内来回踱步。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在驯养那多玫瑰,莫非他其实才是被驯养的那一个?
她身上的刺,扎痛了他,难道不该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吗?为何要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好想狠狠鞭笞自己?
「柯牧宇,你真的疯了!」他阴郁地喃喃,眉宇深锁,忽地,手机铃声响起,他接电话。「那一位?」
「柯先生,我是周刊记者。」
「记者?」他语气冷淡,深夜时分还电话打扰,他是在没心情应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收到一个有趣的情报,想向你求证……」记者对他报告即将在两天后刊出的头条报导内容。
柯牧宇沉下脸静听,有些意外,却也没太意外。「是谁给你们的消息?」
「抱歉,站在我们职业道德的立场,不能透露消息来源。」
他冷笑。「没关系,你们不说,我也猜得到。」
「既然这样,柯先生是不否认这项消息喽?」记者探问。
「就算我否认,你们会因此不刊登这则报导吗?」他反问。
「呵呵。」记者干笑。
柯牧宇微一凝思,嘴角嘲讽勾起。「好,你们就报吧!」
挂电话后,他怔立原地片刻,然后到厨房温了一杯鲜奶,端到妻子房前,轻轻叩门。「艺安,开门,我有事跟你说。」
房内响起一串惊慌的铃声,接着,简艺安迟疑地开门。「有……什么事?」她看着他的眼,忽明忽暗,闪烁着期盼。
她该不会以为他是来示好的吧?
柯牧宇凛眉。「这两天你好好待在家里,不准出去。」
她愣住。「为什么?」
「总之不准出去就是了。」他眼神犀利。「做得到吗?」
她眸光黯下。「你该不会像把我囚禁在家里吧?」
「当然不是!」她以为现在在演‘玫瑰瞳铃眼’吗?以为他会对她家暴?柯牧宇不悦地抿唇。「发生了一点事,你如果不想被记者骚扰,就好好待在家里。」
「记者?」她愕然。「到底是什么事?」
「你不用知道。」他不肯说。
「牧宇……」
「总之,为了你自己好,这两天都不要踏出家门。」
「知道了。」她闷闷地低语。他扫她一眼,见她容色苍白,脸颊仿佛又瘦削了几分,胸口重重一拧。
「你……还不睡?」
「什么?」她眨眨眼,茫然地望他。快去睡吧!你知不知道你看起来很凄惨?
他好想对她这样吼,想厉声斥责她,别以为装可怜他就会心软,他不会的,绝对不会……
「这个给你。」他粗鲁地将手中的牛奶塞给她。
「啊?」她傻傻地接过。「这是你特地帮我热的吗?」
他差点呛到。「怎么可能?」懊恼地瞪她。
「这是我刚刚喝剩的,倒掉浪费,给你,快点喝了,早早上床睡觉!知道吗?」
话落,他迅速转身回书房,不再多看她一眼,仿佛很嫌恶她似的。
但简艺安知道,丈夫对自己并不是嫌恶,若真的嫌恶,他不会给她这杯牛奶。
这杯牛奶,一定是他刻意温给她喝的,一定是……
她捧着马克杯,将杯身贴上脸颊,戚受那淡淡的暖意,仿佛丈夫正抚摸自己。
叮铃……叮铃……
风铃在静夜里摇响,究竟是淘气的小猫欺负玫瑰,抑或玫瑰有意逗引小猫?
恐怕,谁也说不清吧!
她没听他的话。两天后,某八卦周刊新鲜出炉,简艺安从电视上看到相关报导,恍然大悟,原来丈夫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不准她踏出家门。她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前往丈夫公司,跟他一起面对现实。
可她才刚踏进大门,一群在楼下大厅守株待兔的记者,眼见八卦新闻的女主角出现了,纷纷眼睛一亮,采访记者迅速掏出麦克风,摄影记者们也扛着摄影机,努力钻出一个拍摄的好角度。
「柯夫人,请问周刊报导的事是真的吗?」
简艺安遭记者们团团包围,确实很想一只即将被猎捕的小兔子,但她并未流露出任何受惊的模样,只是睁着一双清透的眼,静静地巡视周遭。
「你跟柯先生其实是契约婚姻,你们不是因为爱结婚的,是吗?」一个记者开门见山地问。
「所以你们一直都在公众面前演戏吗?明明不爱对方,却一直假装是恩爱夫妻,接受杂志跟电视访问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假的?都是欺骗大家的谎言?」这名女记者问话的语气相当尖锐。
简艺安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年纪颇轻,相貌娇美,或许是一个梦想幻灭的女孩吧?真抱歉他们夫妻俩破坏了她心目中的婚姻通话。
「柯夫人,周刊报导说你是因为需要钱才答应嫁给柯先生,请问你当时为什么需要钱?你们的婚姻是一场交易吗?请问柯先生给了你多少钱?」
问题愈来愈犀利了,也愈来愈不留情面,简艺安几乎有种错觉,觉得自己是某个在国会接受民代质询的可怜官员。
她思索着是否该响应记者们的‘质询’,她不确定丈夫本来打算如何应付这件事,坦然招认后死不承认?他会说这是恶意中伤吗?或者威胁要对周刊报告?
不管他心中究竟有何对策,她只想知道,为什么他不让她一起面对?因为他不相信她吗?他该不会怀疑这一切是她暗中搞的鬼?
一念及此,简艺安脸色微微苍白,记者们见了,认定她是作贼心虚,更加咄咄逼人。
「简小姐,请你回答我们的问题!」他们索性改了称呼,不认为一个拜金女子配得上当柯夫人。
「简小姐,请你不要逃避——」
「够了没?」雷霆万钧的怒斥赫然落下,震住了记者群,众人愕然回首,之见柯牧宇大踏步走来,眉宇严凝,自有股威风凛凛的气势。「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不许骚扰我太太!艺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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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离婚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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