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爱佳人 第六章

  一直到进了何牧雷家,沈默言才注意到赵明眸也是座上客。她们两人礼貌的点头,各自找了距离彼此最远的位置坐下。经过赵明眸身旁时,默言闻到了葡萄藤花香,想是擦了古奇的新品香水「妒嫉」。
  倒是不见牧风的身影,有赵明眸理应少不了他才是。
  "要等牧风少爷回来再开饭吗?"总管阿金问。
  "大哥说他不在家用餐,要我们先用。"
  "他上哪去了?"何父问。
  "古二爷找他去谈到大陆设厂的事,顺便在他家用餐。"
  "古冀刚也想到大陆设成衣工厂?他是只奸诈狡猾的狼,牧风和他谈合作的事
  可得小心。"
  "老爸,如果是我和古二爷谈的话,可能真是罩不住;但若是大哥出马根本不用担心。古二爷心狠手辣,大哥也不是省油的灯。何况,古二爷恐怕是看上了大哥,要他做二爷的东床快婿。"
  牧雷知道他的这一番话,少不了要引起座上两个女人的心湖起波澜,这是他的心眼,也是他的预警,不论是沈默言还是赵明眸,想要做他的嫂子,可得快快採取行动。
  默言扒了一口饭静静地听着牧雷与何父的交叉对话。
  "古二爷的哪个女儿?"何母问。
  "他只有一个女儿,前头生了五个儿子。好像叫古海晴吧!"何父回忆着。
  "是叫古海晴,她是我小学同学,现在温哥华作珠宝生意。"
  "你怎么那么清楚?"
  "去年我到温哥华时在街上遇到过她一次。"牧雷解释道。
  "牧风见过她了吗?"何母问。
  "应该见过了,前几天古二爷作寿时古海晴特地由温哥华回台湾,古二爷当然少不了要介绍一番。"
  "这个古冀刚真是好眼光,懂得拉拢咱们何家。不过牧风不见得会看上古家千金。"何父略有深意的说。
  "是啊,牧风眼光很高的,就算是古冀刚的女儿也不一定能打动他。"牧雷添了第二碗饭,胃口似乎出奇的好。
  倒是默言,扒了半碗饭,喝了碗翠玉鱼刺汤。
  "默言,你今天怎么吃得那么少,菜不合口味吗?"何母见默言盛了汤,没见她挟什么菜吃。
  "吃饱了,我晚上通常吃得很少。"默言只好扯了个谎,没办法,她实在食不下嚥。
  她看了赵明眸一眼,她倒是很沈得住气,饭照吃汤照喝,好像无所谓的样子。
  默言送了串水晶项炼给何母;赵明眸送的是"镇金店"的手镯一对。
  何母十分高兴两人的多礼。
  "你们真是有心,算是托了牧风和牧雷的福,若是你们两人都能做我何家的媳妇真不知该有多好。"
  牧雷看默言一副快要失去耐性的模样,提议带默言参观他的摄影工作室。
  "何牧雷你太偏心了,为什么只邀请沈小姐参观?我不算是你的朋友吗?"赵明眸脸色微愠。
  "你还是坐在客厅等我哥吧!这才是你今晚的主要目地,可别本末倒置了。"
  说完拉着默言的手,上楼去也。
  "带你逃到楼上呼吸新鲜的空气,喝点什么?我这里除了果汁之外什么都有。"牧雷走到摄影棚的小吧台边倒了杯冰开水,一饮而尽。
  "你这人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你又知道我想逃开?"
  "难道不是吗?赵明眸、古海晴加上我母亲,都对你造成了压力,如果不是想逃开,为何你看起来那样的坐立难安?好像椅子有根针扎着你。"
  "你好像对一切事情都瞭若指掌。"她戏谑地说。
  "赵明眸不是我哥邀请的,你别误会牧风。"
  "那么她是你邀请的啰?"
  "一半一半吧,赵明眸从前天开始不断地暗示加明示,要来参加我母亲的生日聚会,我告诉她只不过是小生日罢了,母亲没打算宴客,她这一来会很奇怪。但她还是不死心,拗不过她,只好让她来啦!"
  "既然不宴客,找我来做啥?不是更奇怪吗?赵明眸的身份比我有力,连她都得苦苦哀求才能加入,我是何德何能?"
  牧雷定定地看着她,也不说话也不眨眼。大约过了一分钟||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你是个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猜不到的。"
  "我不想用猜的,你还是明说吧!"默言找了张红木椅坐了下来,她是豁出去了,不想再玩捉迷藏的游戏,她等着牧雷的答案。
  "我||恐怕是爱上你了。"他吞吞吐吐地说。
  "唉……!"默言长长地叹了口气,紧闭双眼。
  "你不信吗?我是真的爱上了你。"牧雷见默言没有一丝喜悦的模样,几近咆哮地说。
  "你爱上我什么?说给我听听。"默言睁眼瞅着他。
  "我||爱你的一切。"牧雷说得情深款款。
  "一切?我的一切是什么?看来你比我更聪明,竟然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你,就是一切。我所知、所听、所看、所想、所思的沈默言。"他的语气转为冷静。
  "你因为这样的理由爱上过多少女人?"
  "你……真是冷血的女人。"他又失去了理智,吼着说。
  "我耳朵没有聋,你不需要用吼的说话,我一样能听见。"她一脸的冷酷,"牧雷,原谅我。我不爱你,所以请你也收回你的爱吧!"
  默言踱到窗边,看着花园里的夜色。
  "那你爱谁?牧风吗?﹂他像猫一样无声地走到她身后,环着她的腰。她本想推开他的,但在看到从花园大门进来的何牧风后,打消了念头。她继续让牧雷抱着,也允许他对她作出十分亲密的举动:吻她的发、她的脖子,直到牧风进主屋为止。她知道他看得一清二楚,她是故意的。之后,她推开了牧雷。然而,牧雷并不知方才被她利用。
  "你真的对我毫无感觉?"
  "没错,不要勉强我,让我们只做好朋友。"
  "也许以后还要叫你一声嫂子。"他苦笑地自嘲。
  默言笑笑地不置一词。在这种情况下,承认与否认都无意义,她也不想对牧雷说明自己对婚姻的恐惧。
  "你会成为我嫂子吗?"牧雷再进一步刺探。
  "这是假设性的问题,我不回答。"她巧妙的躲开。
  "不算是假设性的问题,我肯定的问你,只是用疑问句的方式,因为我不确定。"
  "是啰!连你都不确定,还问我?"
  "你是当事人啊!当然比我肯定。"
  "当局者迷。你应该比我清楚,往往当事人最不能分析故事里的变数。"她很想结束这个话题。
  "会有变数吗?﹂他更逼进地问。
  "问命运吧!别问我。到楼下去吧!我们上来够久了。"
  "久到会让人怀疑我们做了什么,你怕牧风吃醋吗?"
  "恰好相反,我但愿他会吃醋。"她不顾牧雷是否准备下楼,迳自走出了工作室。
  到了客厅,她很自然地坐在先前何母安排她坐的位置,正好是赵明眸的斜对面。看得出来赵明眸似乎不太开心,不知是否和古海晴有关?或是何牧风对她的不请自来有点感冒,总之,她迎上的是赵明眸微愠的脸色。
  "好了,你们俩也别吵了,给我个面子,今天我生日呢!算是给我的额外贺礼好吧!赵小姐,你就别和牧风呕气好吗?他这人就是这样外冷内热,不会说话。牧风,你也少说两句。"何母正费力的作和事佬,看来小俩口刚才正不知为了啥事闹意见呢!
  "伯母,您要替我评评理,我刚刚只不过好心的问他和古小姐的会面顺不顺利,他就说话冲我,我只是一番好意嘛!谁知他之前在外头吃了什么火药。"她说得是满脸委屈不已,想要博取同情。
  "既然怕被我的火药炸伤,又何必出现在我眼前?我记得自己并没有告诉你今天是我二妈的生日。"
  "你的意思是指我是不速之客啰?"赵明眸今天似乎真是卯上他了,一副不怕撕破脸的态势。
  "如果你要自称是不速之客我也没有意见,反正喜欢做不速之客的人多得是。"这句话是意在言外。
  "牧风,你这人怎么搞的嘛!也不会给我找个台阶下,你是故意要让我出糗是吧?"赵明眸见硬的不行,只好用软的。
  "好啦!何伯父给你台阶下,你别同牧风一般见识,他肯定是刚才和古二爷的生意谈得不顺利,说话才会冲了些,你别理他。"
  默言喝完杯里的茶后礼貌的告辞,原本牧雷坚持要送她回家……
  "很晚了,这一来一往恐怕会耗去太多时间,我自己有开车来。牧雷你早点休息吧!"
  "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到家后记得给我电话。"
  果然不出默言所料,才挂了牧雷的电话,牧风的声音紧接着出现。
  "你真是残忍的女人,你让牧雷也爱上了你,你让我们兄弟皆败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算你狠。"
  "你别说话夹棒带棍的,这是一个爱情自主的时代,我无法控制别人的感觉,若那人要对我动感情的念头,也是不能克制的。"
  "我看见你让牧雷吻你。"
  "很公平啊!我也让你吻我。你是在吃醋吗?"她故意激怒他,她想知道他的底线在哪。
  "我不相信你是这么随便的人,如果真是那么随便的话,你早就上了我何牧风的床。"
  "哼……你别太有自信,我不是你那从温哥华来的钻石公主,对你的魅力是有抗体的。"
  "温哥华来的钻石公主?……你指的是古海晴?原来你也会吃醋?"他一副突然明白的口吻。
  "是啊,一个赵明眸早已打翻了醋罈子,我又算什么呢?哪来的身份和人一争长短啊?"她酸味十足地说。
  "你比谁都有身份,你是我爱的女人。"
  "算了吧!我高攀不起,你堂堂德茂的总裁,配古二爷的掌上明珠正好,反正你不是很想结婚安定下来吗?"默言今晚也分析不出自己的情绪,既不想嫁给他,可也不想看着他做别人的女婿。
  "默言,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想做我何牧风的妻子,还是怕结婚这件事本身的意义?"
  "有什么不同吗?"
  "我必须弄清楚了才能对症下药。"
  "你是婚姻学的医生吗?否则如何对症下药?"
  "这样好了,我简单的问你,若是我真的娶了赵明眸或古海晴,你会如何?"
  "不会如何啊!那只有恭禧你啰!"默言说得口是心非。
  "说实话好吗?你就不能正正经经地回答我的问题吗?"
  "好吧!……我会很痛苦,很舍不得。"这已经是她最大的感情表达极限了。
  "既然会痛苦,会舍不得我,为什么不想得到我呢?"他诱导她剖析自己内心的世界。
  "害怕失去吧!我这辈子已经看得够多的女人失去她们的婚姻、爱情。我无法承受,若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话,我会崩溃。"她终於说出了实话。
  "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终究是别人的故事,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也给我一个机会呢?"他恳切地说。
  "或许因为是你吧!我更不愿意冒险。"
  "为什么?"
  "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可能的婚姻危机,你不像是可以驻足一处的人。腻了、倦了,就是你会离开的时候;就是因为你,让我更加恐惧。"
  电话那端传来长长的叹息和长达一分钟之久的沈默。
  "有的时候我真怀疑我是爱上了怎样的一个女子,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坦白说,我的问题在於:我自己也不了解我到底要的是什么。你呢?你要的又是什么?"
  "比较起来我要的东西单纯多了,也纯粹多了,我只要一份可以天长地久的爱情,心灵共鸣的伴侣,如此而已。"
  "哈哈||"默言大笑后说:"看不出来你竟是如此痴心的人,与你一贯的行径完全不同。可以问你一个十分可笑的问题吗?"听了何牧风的爱情宣言,她的好奇心被挑起。
  "尽管问吧!"
  "你这么渴望天长地久,心灵共鸣,又为何悖离初衷地风流行事,女人床伴十多年来没见你少过?"
  "唉!我承认矛盾得可以,你也可以骂我快意风流不负责任,专门伤女人的心;也或许我没有好榜样,骨血里有着痴情的母亲和辜负女人的父亲,成就了我现在複杂的灵魂;既想有母亲的一往情深,偏偏却像父亲一般的令女人伤心落泪。"
  "见过古海晴了吗?或许她能治癒你的心病。"她一提及古海晴的名字,就揪着心痛,但她不能自私的挡人家的幸福。
  "早见过了,没有用的,我的心只有一个人可以填满,我的灵魂只有一个人可以收留;无奈那人心狠不愿让我捕捉,不愿为我停留。"他意有所指,明示自己的一片赤诚。
  "你那来那么多的浪漫情怀?你应该是个文学家,不该作生意的。"她顾不得让他评为不解风情,急於浇熄他的幻想,如此这般的表明心迹,就算是白痴也明白了。
  就在此刻,正好插拨进来。母亲由加拿大拨进来的,匆匆与牧风道了晚安,母亲充满苦恼的声音飘然而入。
  "默言,我明天早上十点三十分的飞机到台北,想到你那住几天,你不用来接机,默湘会来接我。"
  "怎么那么突然?继父也要一块儿来吗?"
  "他来做什么?我就是和他闹翻了,才想回台湾住一段时间,那个尼古拉根本不是好东西,把我的钱骗光了拿去养狐狸精,好了||现在不说了,回台湾后再告诉你,真是气死我了。"
  母亲来去如风的挂上了电话,留下另一端台北的默言一脸的错愕。
  世间的事说变就变,记得母亲和尼古拉。斐济结婚时两人恩恩爱爱,恍如昨日之事,今天却快速的说分别就分别,而且这回又扯上了另一个狐狸精?
  现代人的婚姻真是脆弱得可以,随便一个女人的出现就可以轻易的瓦解。她的三个姊姊、两个堂姊,都是败在另一个女人的手里,拱手让出了婚姻的江山。
  而她们都是各有千秋的美女,仍然不保婚姻幸福,可见美不一定是婚姻的必然要求,否则她的姊姊们怎会败得如此彻底?
  知道母亲要回台湾,沈默言买了一冰箱的食物以备不时之需,几个姊姊想必也会成为她家的常客。
  果然,母亲回台北后碰到的第一个礼拜天,就成了标准的母姊会。
  "妈,我早就和你提醒过了,尼古拉根本不是个可靠的傢伙,年龄几乎和我一般大,怎么可能安於与你的婚姻嘛!不是我故意打击你的信心,这下可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真不划算。"沈默由边吃香瓜片边评论。
  "大姊,你就别放马后炮啦!而且还说得这么难听,好像在指责咱们老妈老牛吃嫩草似的。"二姊沈默诗翻了翻白眼。
  "我说的是实话啊!老妈当年根本不该再嫁给尼古拉的,他摆明了居心叵测嘛!"沈大姊吃完了香瓜吃葡萄柚。
  "是啊,因为你也看上了尼古拉那小子,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啊!只可惜那小子看在我比你有钱的份上娶了我。"沈母不甘示弱的还击。
  沈大姊涨红了一张脸,口里的葡萄柚来不及下嚥,急着辩解:"妈,你怎么可以误会我呢?我只不过和尼古拉看过一场电影罢了,而且那一次吉儿还一块儿去了呢!不信你可以问问吉儿。"
  吉儿在一旁玩电视游戏机玩得不亦乐乎,才懒得理会外婆和母亲之间的战事。
  "你干嘛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老妈只是想套你的话罢了,你还往陷阱里掉,真是笨哦!难怪开店会赔钱。"三姊沈默湘在一旁简直快听不下去了,要不是碍於姊妹一场,她可能会说出更毒的话。
  默言冷眼旁观四个她最亲近的女人之间的一来一往,也唯有置身事外,她才能清清楚楚的看清楚四张不同的表情里所蕴含的性情。
  她终於比较理解她们的婚姻会失败的可能原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她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留下她们互相慰藉,或是互相攻击、互揭疮疤。
  她回到房里,扭开了收音机频道。
  流泄而入的是一首怀旧老歌"翦翦风"||
  有人告诉我,这世界属於我,
  在浩瀚的人海中,我却失落了我。
  有人告诉我,欢笑属於我,
  走遍了天涯海角,所有的笑痕里都没有我。
  有人告诉我,阳光普照着我,
  我寻找了又寻找,阳光下也没有我。
  我在何处?何处有我?谁能告诉我?
  我在何处?何处寻觅?谁能告诉我?
  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她轻轻地跟着哼着,泪水不禁地落下,这么好的歌儿,写中了她的心事,她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寂寞,也那么的需要欢笑。
  齐漾苹一早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放了盒"丹比"的喜饼在她桌上,脸上堆满了千层的笑。
  "这么快日子都订好了?"沈默言笑着问道。
  "不算快呢!我是恨不得立刻结婚,最好是此时此刻。"
  "真好,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送给你们。"
  "有啊!我们想要赶快喝你的喜酒。"
  "这恐怕蛮难的,再想想还想要什么礼物?"
  漾苹摇摇头后说:"除了想喝你的喜酒之外,我什么也不想要,你已经把最好的启冬送给了我,我已经不知道要如何谢你咧!"
  "你怎么又提这件事呢?我说过了,启冬不是我的,何来赠送之说?"
  "起码是你牵的红线。"
  "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如果不是你们两情相悦,任凭我三寸不烂之舌也是白费心机啊!"
  "你真是好心,不居功。"
  "我说的是实话,与居不居功一点关系也没有。对了!何时订婚?"
  "本来不打算订婚的,结果我妈有意见,说若不订婚的话像是和人私奔似的,所以还是简单的弄个仪式。"
  "默言,何先生找你,在会客室。"梁晓韵进办公室通知。
  "哪一个何先生?"不论是牧雷或是牧风,都令她头痛。
  "何牧风先生,德茂的老闆。"
  进入会客室后,默言立刻戴了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具。
  "好香。是莲娜丽姿的「绝色」吗?"牧风问。
  "你的鼻子很灵敏,没错,是莲娜丽姿的「绝色」,这种香味可以给我力量,让我有勇气些。"
  "什么事烦恼了你,需要力量和勇气排解。"
  "私人问题,不足以与外人道。"
  "我不是外人,我可以帮助你。"他试图以柔性诉求,拉进彼此的距离。
  "哼!"她冷哼一声。"你自己的事情已经够烦的了,如何再管我的事呢?"
  "我的烦恼事?我会有什么烦恼事?除了你带给我的烦恼之外。"
  "你太客气了,今天报纸的工商版皆大幅的报导你与古海晴的韵事||除非这是你所乐见的,才不把它当作烦恼。"可是这件事却着实地成了她的烦恼。
  "虽然这则新闻算不得是好事,但我却不把它看作是烦恼,记者爱怎么写是他们的自由,只要我们不要把它当一回事就成了。"
  "你是个大忙人,不会只专程来和我讨论古海晴的事吧?有何指教?"
  "你非得这么冷淡说话不成吗?"他已经快要受不了被冷空气笼罩的谈话环境了。
  见她不答话,他接着问:"罗说虹霓这个星期以来,一连接了三封黑函,你曾经得罪过谁吗?"
  说到黑函的事,默言才放下了伪装的坚强。"这也是我想不透的事,我自认为这三年以来虽然虹霓的业绩让同业羡慕,但还不至於发黑函来恫吓我。"
  "再想想,有没有可能是同品牌的代理商?"
  她摇摇头,"更不可能,虹霓所代理的东西都是亚洲独家总代理,不会有第二家与我们竞争的。"
  "那在私人恩怨方面呢?你可有得罪过谁?"
  她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除了工作上必要的接触之外,我很少与人有私下的交情,更谈不上得罪谁啰!"
  牧风见由默言处得不到线索,只得由其他的方式请人调查清楚,为了不让她担心害怕,他说了些安她心的话。"也许只是巧合吧!放黑函的人终究会发现自己摆了个大乌龙,佷快就会没事的。||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何牧风喝完杯里的咖啡,放下杯子,站起身来,走到沈默言身前托起她的下颚。"这个味道十分适合你,就像你一样||绝色。"他走出去后带上了门,留下无限迷惘的默言。
  在沈母尚未从加拿大回台北之前,沈默言顶爱下班的时光,可以享受全然的隐私与自主的快乐,现在则不同。
  就像今天吧!她已经尽可能的待在办公室到晚上十点,回到家时沈母不但尚未入睡,还精神饱满,见她回家,匆匆挂上电话,跟着她进房间。
  "默言,妈有话要问你。"一副兴致勃勃的口吻。
  "什么事这么急?"她心里直嚷着不妙。
  "我听默湘说你最近交了个非常有钱的男朋友是吧?"
  "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哪来的有钱的男朋友?"她故意避重就轻地说。
  "唉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也是平常的事嘛!不用害羞,是德茂的何牧风吧?他父亲我认识耶!要不是当年你爸爸向我求婚求得快,很有可能现在我也会是何太太呢!不过你能嫁给他我也很高兴啦!起码将来万一离了婚,你也比较有保障,可以分到多一点的赡养费,这一辈子你同样可以不愁吃穿。"沈母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妈,你说到哪去了?也许到时候是我要给人家赡养费也说不定。"她故意泼母亲一桶冷水。
  "你该不会想嫁给周启冬那个穷小子吧?"
  "启冬不是穷小子,而且不管他有钱还是没钱,我都不会嫁给他,他要娶的人是漾苹。别以为你的女儿是唯一的宝贝。"她实在是十分嫌恶母亲唯金钱至上的嘴脸。
  "那就好,你可别傻到嫁给周启冬那等人物,太可惜了,他根本不配。"沈母继续评论。
  "妈,你怎么老是这么势力呢?"她没好气地对母亲回话。"要嫁,你嫁给何牧风好了。"这是句气话,很忤逆。
  "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的话,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是会想办法嫁给他,不用你的提醒。问题是时光无法倒流,我现在只能靠你了,你那三个姊姊,我是没了指望,她们能好好照顾自己,少来找我要钱,我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人家向你求婚了吗?"
  "没有。"她否认,不得不否认,免得给了母亲希望,她一定会想办法让它成真,母亲是一个十分有毅力的女人。
  "你可要向我说实话啊!"沈母紧迫盯人地问。
  "是实话,何牧风是何许人也,情妇一箩筐,哪轮得到我啊!我和他纯粹是工作上的夥伴,撇开工作什么也不是,你别听默湘胡说。"
  沈母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眼底不全相信的模样。
  "好吧!今晚就谈到此,我也不急着逼你,我自有方法和管道可以水落石出。我要睡了,晚安。"
  送出了母亲,默言呼了一口大气,起码今晚算是过关了。
  她很清楚母亲的决心,只要是她想插手管的事,很少不被她搅和的。看来母亲在台北的这一般时间,她和何牧风都不会有好日子可过了。
  知母莫若女,果然第二天中午,沈母即刻透过关系找到了何牧风,还约他吃午饭。
  头一次见面,她把何牧风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你比你父亲俊多了,只可惜我那个时代没出像你这样的人,否则你会成为我的护花使者。﹂
  牧风明白,这是沈母的讚美之词。"谢谢伯母的欣赏。"
  "你到底准备和默言怎么样?"她开门见山,想直接知道他的底牌。
  "我想娶她做妻子,可是她不肯。我也为此感到头疼。"
  看来这个答案很得沈母的欢心,她笑得灿烂。
  "默言那丫头是有点死脑筋,不过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看你有几分诚意,如果你是诚心满满的话,我帮你不是问题,怕只怕你是玩玩的。"沈母不以为然地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埃,等着他的答案。
  "请伯母帮忙,我真心诚意想娶默言为妻。"
  沈母听到他的承诺,正视他的双眼。"有你这句话就好办了,不过恐怕要用点手段,骗骗她。"
  "骗她?这样好吗?只怕她知道后会发脾气咧!"
  "唉哎!到那时反正木已成舟了,发脾气就让她发吧!她又不会气一辈子。"
  为了得到沈默言,他愿意冒险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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