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岌岌可危”的办公桌前,掌上祺翻着账本。
老爸交给他的新事业,是孙巧嫣的大舅林福来经营不善,濒临倒闭的小印刷厂。
他老爸真是吃饱撑着,没事干吗帮人家擦屁股,钱太多也不是这么花的,而且……这跟他家的事业,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值得庆幸的是,老爸不是收购化粪池事业,至少他还可以窝在“办公室”,而不是每天和粪坑玩通乐。不过,这个为民服务的好事业,等轮到老三执行收心操任务时,他一定会向老爸大力推荐的。
话说回来,这家古董级的印刷厂还真是破旧到令人不忍卒睹,墙壁上的油漆整片剥落,里头的东西乱成一团,如果不是确定福来大叔是心甘情愿外加铭感五内让渡这家印刷厂,他恐怕会以为这是法拍屋的原屋主不甘点交,蓄意恶整的结果。
账本,只有一页?
掌上祺耐心地翻动后头的空白页,直到最后一页--
去年一整年的账目,只有一页……难怪正式点交时,福来兄只差没把他当神来膜拜!
掌上祺瞪着账本看,整个帅气的额头狂冒黑线。
他的黑卡、白金卡,恐怕会毁在这家小印刷厂里!
老爸给他五十万的就业金,声明半年内要赚到五百万,否则等收心操完毕后,要罚他停卡一年。
没有卡,他掌上祺的人生就只有黑白,没有一丝色彩!
环顾四周--欸,真是惨不忍睹!
他决定要重新装潢这家印刷厂,还有二楼的房间,他要住这儿,不想一大早再让那家人吵得他睡不着。
XXXXXX
一个星期后,印刷厂和二楼的房间全部装潢完毕,小虽小,至少还有点新气息,而且,他也把旧招牌拆下,换上“上祺印刷厂”这招牌。
他的第一个员工,就是自动请缨的前老板林福来,原本他还担心福来兄都把印刷厂管到倒闭了,怎么还敢要求他让他成为新印刷厂的生力军之一,但再想想,以前是没有他这个英明的老板,所以印刷厂生意才会冷冷清清、零零落落……
但现在不同了。有他这个无敌帅外加英明睿智到无人比的老板领导下,绝不会重蹈覆辙,重点是,有个现成的“专业”员工,他倒是乐得轻松。
不过,眼前,有个很严重的问题是--他缺了一个漂亮养眼的员工。
要他每天和福来大叔共处一室工作,早中晚看到的都是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别说半年,光看一个月,他就可能会吐血身亡。
他心中是早有美女员工的人选啦,可是那个女人却执意送报纸、送牛奶--
“掌上祺!”
说人人到。
“巧嫣,人家上祺好歹是老板,你怎么可以直呼人家的全名,这样很没礼貌的。”从后头工作室走出来的林福来,听见外甥女大剌剌地嚷着,紧张地把她拉到一旁训话。
“可是他……”戴着一顶白色网球帽的孙巧嫣,气鼓着双颊。
“你想通了?不送报纸、不送牛奶……”
“你--”孙巧嫣压制满腔的怒气,手往上指。“我们到楼上去说。”念在他出钱收购大舅的印刷厂,她不想在这里让他难看。
“巧嫣,你要跟老板说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好了……”林福来语毕,巧嫣早已气冲冲地冲上楼去了。
掌上祺拉住想一同上楼的林福来,以老板的威严命令他:
“大叔,看着点,有客人来记得要招呼。还有,镇长夫人、妇女会理事长要印的名片,赶快去处里。”
说罢,掌上祺大步地走上楼。
林福来望着近在眼前的楼梯,只能看不能上,一股忐忑不安在心中悬宕。
巧嫣平时很乖巧,但发起脾气来,可不是好惹的。万一,惹恼了老板,那会不会连累到他这个舅舅?
再改望老板高大英挺的背影,一股想跪地膜拜的冲动油然而生,印刷厂重新开幕不到三天,老板竟然能接到镇长夫人和妇女会理事长的订单,而且是她们主动前来的……
他在镇上开印刷厂前后近三十年,镇长夫人从没光临过他的店。
光这两笔生意,就比他去年一整年的业绩,多了五倍之多,遑论还有其它零星的个人订单--奇怪的是,所有的生意,都是女客户自己上门来下订单的。
他的印象中,以前他几乎没有接过女客户的生意--
纳闷啊,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算了,工作要紧。
转身,不小心被墙上一面镜子吓到,定睛一看,镜子里的人原来是自己--霎时,他懂了,原来英俊的小白脸就是老板致胜的武器!
欸,岁月不饶人,想他年轻的时候……其实也不怎么英俊啦!欸,认清现实真是残酷的一件事啊!
XXXXXX
听到掌上祺上楼的脚步声,在楼上小客厅等候的孙巧嫣,摘下头顶上戴的白色网球帽,气腾腾地冲着他直嚷:
“掌上祺,你太过分了!”
“怎样?”莫名其妙接到一团怒火,掌上祺一脸茫然。
“你怎么可以羞辱我爸?”
“原来是这件事啊!”坐到沙发上,沙发和桌子的空间过窄,他得斜身坐着,才能跷起二郎腿。“我没有羞辱他,我只是说出我个人的感受。”
由于他不想在吃饭时,听某学士朗诵课文,还有某大厨细心讲解每一道菜的料理过程,是以,他决定要请个厨师来煮饭给他吃,想当然尔,向来自认是大厨的某人的阿爸,自是兴冲冲地前来应征--
但是……
“你这个猪……猪头!”虽然很想为了大舅工作顺利忍住这句话,但一想到她爸在家郁闷,可能还偷掉了一两滴泪,护父心切,她也管不了大舅了。
掌上祺整个人斜挂在沙发上,黑眸眯起,盯着站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孙巧嫣。
这小女人为什么越看越可爱?那红彤彤的双颊,像熟透的西红柿,让他忍不住想哼唱杰伦兄的“七里香”。
“你明明就是要应征厨师,为什么要嫌我爸站姿不好看、嫌他背影不像厨师、嫌他切菜不够优雅……”孙巧嫣咬牙切齿,为父亲抱不平。“还有嫌他……嫌他……”
可恶,她气急败坏赶来,却没把让父亲感到委屈的“罪状”一一背全。
“洗菜不够利落。”他好心帮她补上。
“对。”瞪了他一眼,她两手扠在腰际。“你真是莫名其妙!”
“不,你不懂,有些事,是要重感觉的。”他一派轻松地挥动食指。“表面上看来,我只是请个厨师煮饭给我吃,也许你觉得煮一顿好吃的就可以打发我,但是,如果我一上楼来看到一个欧吉桑在煮饭,不骗你,那我会一整天都不想吃饭。”
虽然他们掌家的厨师也是欧吉桑级的,但至少,他们都是待过大饭店的大厨,最重要的是,他不会没事跑去看他们煮饭。
可,在此地,他动不动就会上楼来,厨房就在小客厅旁边,他不想看到厨师都难。
还有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在工作时,迫不得已面对福来兄,已经很痛苦了,连吃顿饭,也要面对雄性动物……他掌上祺的人生,不是这么悲惨吧!
孙巧嫣愣在原地。他说的那些话,压根没一个“理”字可言,可她就突然哑口无言。
也对啦,出钱请厨师的人是他,他爱怎么要求就怎么要求,可是……
“你,转过身去。”他突然从头到脚盯着她看了一遍,食指往下画着圈,示意她转身。
“干吗,要走我会自己走!”她气嘟着嘴。
想也知道他下一句一定会说:“有没有看到楼梯,对,没错,请往楼梯方向走,不送!”
哼,明明是想来替父亲出口气的,但为什么他说的话,她都没法反驳?
当孙巧嫣心存自知之名,不想让他开口赶人,提足跨步想自动离开之际,他突然开口道出和她猜测中全然不同的话语--
“你,留下来!”
回头,水眸圆睁。“干吗?”
“我想要吃你……”掌上祺挑眉,坏坏地一笑。
孙巧嫣惊吓的瞪大眼,又气又羞。“你……你这个大色狼!”
她拿起网球帽,上前想打他,但却不小心被他的长腿绊倒,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瞬间往他身上趴去--
“真是的!你这么急,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两手顺势圈住她后腰,坏坏的笑容深嵌在嘴角旁。
明知她误会了他方才说的话,不解释,暖玉温香在怀,他乐得将错就错。
瞧她的眼,瞪得又圆又大,秀挺的鼻只消一个呼吸动作,就能和他的鼻尖碰上,惊讶之余微启的樱唇,甜美多汁,令人好想咬一口……
“呼吸。”她一直僵住,他好担心她窒息。
他的话,令她惊觉自己好一会儿都没在呼吸,为免死在这大色狼身上,她用力地做了吸气、吐气的动作,孰料,当她的鼻尖“不小心”碰上他,他不甘示弱,立即还以颜色,拿他的唇,碰她的唇--
哼,这男人真小气,她不过轻碰了他一下,有需要这样斤斤计较吗?
而且,她只是轻碰了一下,他干吗吸得这么大力……
意识到两人身子紧紧贴靠,气息在鼻下相互交流,唇瓣也贴合了好一会儿,体内陡地窜升一股暖流,不只熨烫她双颊,燥热的感觉也窜遍全身--终于,她清楚他为何吸那么大力的原因了。
他在吻她!
这个大色狼,说到做到,真的想要吃她……
她守了二十一年的初吻,就这么毁在他嘴里。
怒瞪了圆眸,使尽吃奶力气,把自己从他身上抽离,离去前,不忘为自己的初吻报个小仇--
啪的一声,掌心的热气,在他脸上印下一个红手印。
“大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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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屋旁属于大舅管理的花草园区,孙巧嫣把自己娇小的身子蜷缩在一张小矮凳上。
两手交迭,搁放在并拢的双膝,小巧的下颚抵在手臂上,视线愣愣地盯着俗称“尼罗百合”的百子莲。
高达八十公分的花梗,把水蓝色的小花朵送到她眼前,鼻尖凑近花心,嗅了嗅,没味道,再嗅,还是没味道……
难不成初吻之后,会丧失嗅觉?
抛开可笑的想法,定住嗅花的动作,脸颊无预警地泛红--
该死!她又想到早上和他鼻对鼻、嘴对……嘴的情景。
又羞又气的把头埋进臂弯中,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
不懂,她明明很气他,可是又不是真的气,偶尔还会不自觉的微笑,可她胸中真的有气,那她到底在气什么?心口五味杂陈。
都是他,害她今天没有办法去美发院上班,没赚钱,反被扣钱,还一整天窝在家里,什么事都做不了--
跳下矮凳,她在小小花园里走来走去,最后蹲在一棵又名鸡蛋花的小小缅栀前,缅栀的花因为没有花蕊,所以又被称作“寡妇花”。
嗅着花朵,香味窜鼻,扬笑,暗自庆幸自己的嗅觉没因初吻而坏掉--
垂头,哀叹,为什么一整天她脑海想的全是初吻的事……这件事,她到底还要想多久?
顾影自怜不是她孙巧嫣会做的事,努力工作赚钱,让她爸爸和大舅能安享晚年,才是她人生唯一的目标。
可是,她已经少工作一天了,等于家中二老日后会少一天的养老金。
坐到草地上,想着中午大舅兴冲冲地跑回来,转告大色狼的话--
他说,他要请她当厨师做菜给他吃。
想了又想,早上的事,好像是她误会了。
他说他要吃她……
一阵热气扑颊,羞窘的红云在她脸上揉出两团大大的红汤圆。
那时,他应该是要说“我要吃你……做的菜”。
都怪他,明明是正事,却露出一脸暧昧笑容,而且话不一次说全,断断续续的……
可话说回来,她也太急性子,不等他把话说完,急着就想开打。
如果……她耐心听他说完话,就不会想打他却被他的长腿给绊倒,还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不小心玩起鼻对鼻、嘴对嘴的游戏。
都是他啦,臭掌上祺!害她梦幻中的浪漫初吻一下子全幻灭……她一直幻想,她的初吻要在一个很浪漫的夜晚和心爱的白马王子一起……
当迷离的目光望向另一边由她爸爸掌管的“蔬果区”,视线落在盛开的百香果花朵上,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她一直很生气的是,初吻的浪漫场景被破坏了。
再怎么说,至少也该选择在花园里,怎么会是在那间狭窄的小客厅,一点浪漫气氛也没有。而且,初吻应该是在晚上,怎么会在大白天……
幻灭啊!
垂头,吁了声,为自己莫名逝去的初吻哀悼三秒钟!
抬头,值得庆幸的一点是,至少吻她的人,比她原本心目中所订的白马王子条件更优,他够高、够帅、够色……呃,后面这一点就不用了。
天色渐渐暗了,花园里,巴西铁树开的花浓香四溢,让她嘴角弯扬起--
仰望天,月亮已探出头,似乎对着她微笑。
嘴角笑容加深,她懂,她的笑容不只是因为花香,掺杂的是更多情窦初开的酸甜滋味……
屋子那头,两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处,望着背对他们坐在草地上的孙巧嫣,窃窃私语。
“嫣嫣一定很烦恼,她明明不会炒菜做饭,可老板却要她煮三餐给他吃。”
“依巧嫣的个性,煮个三餐比她送报、送牛奶外加当洗头小妹赚得还多,她无论如何都会接下这工作的。”
状况外的两人,还以为花园里那抹小身影的主人,是为了接不接新工作在烦恼。
“她都已经在那里坐一个下午了,不知道决定了没有?”
“别去吵她。”
“大舅子,蚊子愈来愈多,我叫她进到屋里去想好了。”
“妹婿,我说了你不要去吵她嘛,花园里是沉殿心灵的好地方,她既然想待在那里,就让她多待一会儿。”
“那……点个蚊香行吧?还是我去帮她喷个防蚊液。”
“嗯,是可以,但以不打扰她的思绪为首要。”
“我知道。呃,大舅子,你是不是该去上课了?”
“对喔,再不走我会迟到。妹婿,还好你提醒我,要不,毕业那天我可能领不到全勤奖奖状呢!记得,不要吵到巧嫣,让她好好想想。”
“知道了。”
半晌后,花园里,孙巧嫣依旧坐在原地发呆傻笑,她的父亲孙田站在她身后五步远处,倾身帮她喷着防蚊液。
一看到她头顶上有蚊子成群盘踞,他立刻拿起防蚊液喷洒。
谨守大舅子的叮咛,他无声来、又无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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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贼墨囊喷出的墨汁染黑了天幕,汗涔涔的掌上祺,徒步走在回印刷厂的小路上。
位置偏远的印刷厂算是这小镇的郊区地带,为了见见世面,印刷厂唯一的员工下班后,他也跟着拉下铁门,用跑步的方式,到镇中心绕了一圈。
镇上其实挺热闹的,他还和印刷厂第一位客户--镇长夫人不期而遇,热心的镇长夫人正和一群姐妹淘聚会,他一个人被十多名妇女同胞包围,他没太多本领,但把女人哄得服服帖帖,是他从学会走路开始就已具备的特殊专长。
哈啦一阵子之后,他成功离开母爱泛滥成灾的范围,并为他的员工争取到更多的工作--
摊开手心,近十笔的名片订单,外加镇长夫人外甥娶妻的喜帖,呵呵,福来大叔有得忙了!
把订单放进口袋,在即将到达印刷厂前,顿足,沉思--
要不要多走一百步,到孙家去看看那小辣椒,顺便问她答不答应当他的专属小厨娘,一辈子……呃,这半年啦,当半年帮他煮饭的小厨娘。
瞪着飞落在地上的小金龟子,眉头微蹙。
他会不会太在意她了?
出门前,他使尽吃奶的力气,极力抗拒自己的脚步往孙家走去;返回时,他又忍不住想去孙家。
他承认,追漂亮女人是他来这里之前最大的乐趣,现在应该也是没变,孙巧嫣小只归小只,但姿色……其实挺优的,他会喜欢她、想看看她,也是正常的事。
可是……
该怎么说呢?以前一见到令他心动的漂亮女人,他会二话不说,马上撒网将她网罗,但,对于孙巧嫣,他却迟迟未展开行动……
当然,今早那个吻,纯粹是意外,以他掌上祺的功力,哪需要搞小手段,女人一见到他,不用他出手,她们就会自动送上香吻。
可是,孙巧嫣却没有自动扑上来,还在他不小心扑上去之后,甩了他一个大巴掌。
难道他掌上祺的魅力来到这里失灵了?
不可能呀,方才那一堆婆婆妈妈不就差点把他给吃了。
顿住脚步。算了,他还是回印刷厂休息,让她冷静冷静,免得去了又被小辣椒赏一巴掌,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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