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萼误以为月魄是在歧视自己,连忙鼓起腮帮子,双手叉腰抗议。「月魄,你不要瞧不起我,好歹我也是莲殿内能力最强的花仙,莲王大人都称赞我有资质呢!」只除了学习仙术一直受挫以外。
「我不是笑你,只是觉得你真可爱。」
「不是可爱,是要佩服我。好了,别多说,快点睡。」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他过来。
月魄仍在犹豫,春萼等不及干脆一把抓住他拉了过来,若非怕她受到伤害,凭她那点抓鸡都不行的力量怎可能拉得动月魄。
「我真的不累。」即使闭上双眼他也不可能入睡,何必多此一举。
春萼不再说话,目光直直瞅着他。
纵使面对上百名的敌人也不会让他退却半步,他的意志向来比他所知的还要强硬,但遇到春萼,他便无法强势起来,最后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枕在她身旁闭眼假装入睡。
「对嘛!这样才对,睡一下,明天起来精神会更好,啊,对了……」她一摊掌,一根翠绿笛子出现掌心之上。「莲王大人要入睡之前总爱听我吹笛子,今日我就破例吹给你听,这原本只有莲王大人才能听见,要感恩喔!」她大言不惭地说。
话语方落,低沉的旋律悠悠飘荡在耳际,时而悠扬如朝阳、时而伤感似孤月。月魄不懂分辨好或坏,他只懂得春萼的笛音似勾动他内心的脆弱,唤醒他始终不愿正视的痛。
原以为只要忍耐便能捱过去,但有些事情即使过去了也不可能消逝,这是永远都不可能抹去的,不停的杀戮、不尽的鲜血,满身的疲惫已经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回想百年的日子,他确实累了、倦了,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休息。
即使不再醒来也无妨。
春萼不敢停,也不能停,因为她看见月魄竟然落泪了。
她不懂他为何要哭,明白自己不该问,于是,她只能不断吹奏安抚他的心。
是夜,笛音缭绕,未曾停歇。
她的心,因他的泪而痛。
【第三章】
月魄的泪如朝露,透明、无瑕,却盛满了无尽的伤痛,最后在金阳底下消逝无踪。
春萼怎么也忘不了三日前的记忆。
那夜,她不知自己吹了多久,只清楚自己受到月魄泪水的吸引,无可自拔地吹着笛子,希望能抚慰他的痛楚。
她好想帮帮他,可是又不知怎么做才好,真无奈啊。
打她有记忆开始便没有哭过,甚至不明白何谓泪水,莲王大人说那是伤心到极点的一种发泄,未到伤心处,流出来的泪也只是一般的水,没有丝毫感情,也就是说她根本不曾伤心才不会流泪。
那,月魄为何会流泪?
是否他曾经历过令他痛心的事情?
什么样的事情让他这般痛苦?
他的身上有太多的谜无法解开,她只清楚他是魔,要前往天罪崖赎罪,其余一概不懂,尽管她想问,怕是也得不到答案。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眼睛——泪,究竟是什么呢?
是如同朝露那样吗?
早晨的阳光一出现便消失无踪?
唉,她长长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小事情。」她难掩落寞。原来离开莲殿,她还有太多事情不懂,莫怪莲王大人要她出来开开眼界。
月魄敏锐地察觉她的不愉快是来自他。「因为……我?」
「对啊……」春萼没有太多心机,直觉反应回答,等话说出了口才意识自己说错,摀着嘴却晚了一步,于是她很愧疚望着月魄,连忙解释:「月魄,不是这样的,不是因为你,其实、其实是我自己的缘故,是我好奇想弄清楚所有的事情,才会不停想,所以不关你的事情,我晓得你不跟我说肯定有你的理由,你不要理我。」
春萼一副慌乱不希望自己误会的模样已经取悦了他,月魄浅浅含笑道:「春萼,你是我最重视的人,我怎可能不理你……」说到此处,他的神情蓦地降温几分。「只要你想明白的,我一定会告诉你,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不愿跟你说而是不适合让你知情,因为我只能用这个方法保护你。」
假使日后她得知了真相对他产生厌恶,那也是往后的事情,他只想留住这短暂的片刻,其余的他完全不敢妄想,能走一步算一步。
月魄说了很多,她却只听见一句令她惊讶的话——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为何……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他们明明不过一面之缘,记得连交谈也没几句,为何月魄对她却好像很珍惜似的,令她不解。
「因为你曾对我好。」
「应该还有其它人对你好过吧?」如此这样便成为最重要的人,那她或许需要好几百个心才够装得下最重要的人。
「没有。」月魄斩钉截铁回应。
「一个都没有?」
「没有。」只有一些成天想杀他的妖魔,或是想要抓他的神仙罢了,甚至他的主上……也只是利用他。
春萼不免露出同情的神色。「这样啊……可是,我只是帮你疗伤而已,小事一件何足挂齿呢?而且只是帮你处理伤势就能成为你最重要的人似乎太草率了。」最后又义正严词反驳他的论点。
「怎说?」
春萼咳了咳,解释她的看法。「我是认为既然是最重要,当然是在心底有其不同的特别地位,就拿我来说,在我心底最重要的便是我的莲王大人,莲王大人不仅照顾我长大,更对我呵护宠爱,对我来说他便是我的天,即使要我拿性命交换也无怨无悔。」听!这才是最重要的人所应有的礼遇。
月魄毫不迟疑道:「你在我心底也有特别的地位,纵使要我用性命来护你我也不会犹豫。」她是他的唯一,永生不变。
「为何?」她丝毫不解月魄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明白,不过曾经有位天仙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你……」
喜欢?!
他也不太明白这样算不算,只是春萼确实是他心底唯一的光,是支撑他这一百年来继续活着的希冀,诚如她所说,一个疗伤的小动作而已,谁又会记得百年,偏偏,他记住了││
这百年来,他只记得她给予的单纯温柔。
「你的回答呢?」春萼眨了眨眼问。
月魄稍微失神的视线再度锁住她那双透着纯净的眼眸。
刹时,感觉如乌云散去一般地清朗了,他对她无关恩情,或许早在最初相遇之时,他便陷落于她那双目光,那是他从未有过且不可能拥有的单纯。
「当时我没有回答,如今我懂了。」
若非喜欢,怎会心心念念一名花仙百年之久。
「懂了什么?」她继续追问。
「我喜欢你,春萼。」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她。
「嗄?!」听完月魄的答案,春萼僵硬了脸蛋,嘴唇微启不知该说什么,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喜欢上自己?!
她听错或是他说错了?
他们只有一面之缘并无朝夕相处,他怎会喜欢上自己?
月魄含笑,自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条绣着青莲图案的手巾。
春萼一见便认出那是莲王大人送她的礼物。
「这是你那时候绑在我手掌上的手巾,我看得出你万般不舍却又不得不为,所以我一直珍藏着,希望有一日能亲手交还给你……没人教过我如何喜欢一个人,但我至少明白保护她、疼惜她是应该做的事情。春萼,我是一个即将前往天罪崖的罪人,我不会要求你响应我的喜欢,我只求你一件事——别忘了我就好,其余的,你别想太多,因为我很喜欢你的笑容。」
她接过手巾,牢牢地抓住。
一条只对她意义深重的手巾,旁人不会明白她有多珍视,因此当初要用手巾来替月魄绑住伤口的时候,内心真的是天人交战许久,可手巾已掏出,若中途收回再撕下衣角会显得突兀,最后手巾还是绑上了他。
没想到手巾竟有回到她手中的一天。
她的心跳莫名剧烈,全因月魄这番心意。
「月魄,我也不懂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在我心底莲王大人便是第一,可是好奇怪,你的话竟然让我这里怦怦跳不停。」她伸手轻抚胸口,感受得到有别于以往的剧烈跳动。「或许我还没喜欢上你,不过倘若是你的话,我愿意等你,等你离开天罪崖,我再学着慢慢喜欢你可好?」
如果是月魄,她愿意试着去喜欢他。
月魄没有开口,只是微笑响应。
不知何故,春萼却感觉那抹笑容之下所藏着的悲哀竟如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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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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