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恋一生的痴狂 第二章

  莫葳琦感到头痛欲裂的醒来。
  哦!该不会是有一整团的军队在她脑子里操练吧!?
  她挣扎的微坐起身,双眼却因乾涩而无法睁开,她抱着剧疼的头,痛苦的低首呻吟起来。
  微微睁开眼,在第一个景象映入时,她又闭上眼再度呻吟出声。生平第一次有想骂髒话的冲动。
  早知道喝了酒要受此酷刑,她就不该在那名存心戏弄她的老外那轻浮注视下紧张得逞强猛灌着酒。
  即使那杯酒加了快半杯的柳橙汁也不该如此!
  等一下!
  那是什么?
  葳琦倏地睁开双眼,努力地想证实方才那千分之一秒映入她视线的景象并不是幻想。
  不会吧!?她真只穿着一件男人的大衬衫和自己的小裤裤而已!?
  莫葳琦死命地紧抓着身上那件过大的衬衫,虽然那上头有着好闻的阳刚气息,但此刻的她却进入备战的警戒状态,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而且是一间陌生男人的房间!?
  莫葳琦猛摇晃着头,想藉此摇散这个恐怖的认知,期待再睁开眼时是安全的出现在自己窄小的单人床上。
  不过老天似乎不打算回应莫葳琦虚弱而渺小的求助,反而给了她更震撼的发展情节。
  一只铁钳似的大手竟在此时搂上她的腰,一阵细小的咕哝声更让她意识到她不是独自在这房内。
  莫葳琦浑身紧绷的缓缓转过头,下了极大的勇气,这才瞪大眼看着身旁熟睡的面孔。
  那是一张俊美却有着纯真睡容的面孔。
  一头杂乱的金棕发混合着狂野的邪恶气息,健美的胸膛赤裸裸的呈现着,吸引人想伸手触碰那份真实感。
  这一幕肯定是让全天下女子为之倾狂的场景。
  但此刻闪过莫葳琦的脑海中唯一的认知却是||
  我竟跟这个陌生男人上床了!?
  我可怜脆弱的贞操!?
  "啊||"。砰!
  床上那熟睡的男子显然被莫葳琦突然的尖叫声给惊吓醒,反射性的猛弹坐起身,可怜的葳琦却因受不住他突然猛烈的撞击力而跌下床。
  "什么事?"那男子有丝迷濛,眼神狂乱的搜寻凌乱的大床。
  一声微小的呻吟自右床边下传出。就见莫葳琦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对上一对棕色的深眸。她羞怯的低下头,全身止不住的几乎泛着娇红。
  方才跌下床时,莫葳琦警觉地抓着被单一起往下掉,没想到此刻床上只留了一小角的被单正好遮住那男人的重要部位。现在葳琦面对的是个几乎全裸的男人了。
  "葳葳,哪里撞疼了?"那男子语气焦急,探下手就想将她捞回床上。
  莫葳琦吓得往后退,死命抱着被单直摇头。
  "怎么了?"他蹙眉低问。
  "我……你……"她语无伦次的小手指指自己又比比一脸困惑的他。"我们……昨晚……"
  "哦!"半晌,他那几乎快打死结的浓眉这才舒展,恍然大悟关切地问:"疼吗?"
  她呆愣的望着他,感到世界不停在旋转……旋转……
  "桌上有帮你准备好的药和水,你吃了后会感觉舒服些。"他指指床边的小桌。"没事就好,吃完了药再上来休息一会。"说完一把抢回被单又倒头就睡。
  "你||我||"她感到呼吸急促,泪水开始不断地涌向眼眶打转……打转……
  "葳葳,乖,别吵!"
  "你……"她呜呜低喊着。
  "别吵!"他将被单盖过头想试图阻隔她的杂音。
  "我……"她仍咽咽低唤着,小手轻扯拉被单一角。
  "别吵,葳葳,你这个精力旺盛的小女人!"他蒙被闷吼。"昨晚差点被你累死,搞到清晨才让我睡!现在,乖乖去把药吃了别吵我睡觉,下午还得上课呢!"
  世界崩溃了!
  在眼眶不停打转的泪也终於抑不住的掉落。
  莫葳琦咬着被子的一角压住欲自喉间泄出的哭声。
  呜||太不公平了!
  上帝,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竟得到如此的待遇。
  珍宝了二十年的纯真就这么失去了,且她竟还像只飢饿多年的饿狼将对方榨乾。
  最最可悲的是||
  为何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并不是无知到不明白男女之间的事。念五专时,班上有些女同学甚至还曾公开谈她们第一次的经验。那是由女孩转变为女人最重要的过程。
  越想她越觉得自己的第一次结束得太草率,太没感觉也太||模糊了吧!?
  "呜……哇啊!"
  那男人再次惊跳起来,睡意全消地跳下床,快速的套上牛仔裤连拉链都来不及拉上,便冲到她身边;搂着她因大哭而蜷曲的身子,安哄的吻着她的头发问道:
  "怎么了,葳葳?别哭,别哭,告诉我怎么了?"
  莫葳琦抱着被单隔着他赤裸的胸膛,在他怀中呜呜咽咽的说:"你||呜……
  你把人家吃了,可||可是我都记不起来。昨天||晚上||我们……"
  老天!这小妮子该不会醉过头而得失忆症吧!?但也犯不着为了晕酒忘了片断记忆而哭成这样吧!?
  谁喝醉了醒来时不老是喊着"我忘了!"的话!?
  他叹口气,抓了盒面纸过来,努力地擦着葳琦仍止不住落下的泪水,像哄孩子般哄道:
  "乖,别哭了,记不起来我告诉你不就得了。昨晚你喝醉了,ERIC又说你朋友临时有事先离开了。我看你醉得迷迷糊糊又不能把你丢在那,只好把你带回来。"
  说着说着他竟忍不住打了个小哈欠。
  "可是,我不认识你呀!"
  "老天!小姐,你昨晚还在PUB跟我吵我的名字念法呢!还直吼着我叫﹁雷伊﹂,不是﹁RAY﹂的!现在你竟然敢跟我说你不认识我!?"
  昨晚的记忆慢慢浮现,莫葳琦又红着脸期期艾艾地道:
  "那||我的衣服……"
  "你昨晚吐得我们一身都是,我只好帮你把衣服换下来洗。我剩下唯一乾净的衬衫都成了你的睡衣了。"见葳琦羞红着脸紧咬着下唇的窘状,他举起双手连忙道:"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是盖着被子替你换的。老天!脱你那身衣服还真不容易呢!"说到最后他竟抱怨起来。
  "那你没把我吃了?"她睁大眼满怀希望的问。
  "吃了?吃什么?"他蹙紧眉一脸茫然的问。
  师大学的中文怎么没教他?人也可以用﹁吃﹂的吗?
  看着莫葳琦突然像泄了气的球般,紧绞着手中的面纸,一张小脸佈满了淒苦的绝望神色,竟让他的心莫名的抽痛。
  片刻,雷伊终於理出这一团乱线,差点克制不住地大笑出声。
  不能笑!不能笑!
  雷伊不断如此对自己说,轻咳着掩饰他的笑意,一会儿才怜爱的揉着葳琦的发柔声道:
  "什么事都没发生。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
  他没说的是,其实那是因为他沖了三次冷水澡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不想伤害她也不想吓坏她。一股莫名的情愫自昨晚便不断扩大,愈来愈狂肆。
  那是种想呵护她、守着她和……
  不!他怎么能够?
  雷伊猛地打住自己的思绪,他不可能会傻得去爱人,只因为他根本没资格去爱。他自嘲地想。早在半年前他就失去自由了,何况约定的日子已近||
  只是,他为何会在此刻想到"爱"这个字眼!?
  "那你为什么说我差点把你累死?"
  莫葳琦羞怯的细问声将雷伊拉回现状,他试图以轻松的语调回答:
  "唉||你不知道你发酒疯的样子有多夸张!又笑又叫的就算了,还固执得紧,闹了大半夜,我就怕邻居跑来抗议。真不知你们台湾人是修养太好还是忍功太强!?只是||anyway,我都非常感谢他们,因为我光应付你就差点虚脱了。你说,我不被你累死才怪!不会喝酒还学人猛灌,以后不准你沾一点酒。"
  咦?他竟然在命令她耶!有点太超过了哦!
  不过莫葳琦竟没反驳地便乖乖点头答应。两人之间完全没有陌生的气息,反而像相识许久的知交般亲暱。说不出什么原因,她直觉地就认为可以信赖他。况且眼前还有更重要的大事有待查证呢!
  "那药呢?"葳琦又怯怯的问着。
  "解酒药啊!我知道第一次宿醉醒来定是非常难受的。所以便帮你先准备好。"说着他两道浓眉又突然打了个死结不满地看着她,"葳葳,你是不是没有乖乖把药吃下?
  "
  "我||我还以为,我们……"她像个做错事不小心被逮到的小孩,嗫嚅地开口。
  知道自己仍是个清纯的小女人时,她顿时感到崩溃的世界就像散乱的拼图般一片片的被拼回原貌,心情大好。
  "咕||噜||"
  她的肚子竟选在此刻很不争气的叫了出来。
  一抬头就见一双棕色的深眸带着止不住的笑意,而两片坚毅的薄唇也因极度压抑而扭曲着。
  "想笑就笑吧!也不怕得内伤呀!?"
  不等她说完,雷伊便很没气质的爆出大笑。
  老天,她真是个奇特的小女人!
  好久不曾如此开怀的大笑了。
  莫葳琦看着雷伊如此夸张的笑着,想一想也觉得自己真的演了齣超级爆笑剧便也跟着笑开了。
  两人相视,开怀的笑拥着,也将两人的距离就此拉近,彼此心中的情意止不住的溢出。
  毕竟当爱来时,即便你在自己面前立了块"此路不通"的字牌,它都能含笑而过地说:
  "所有的地方我都能去。"
  EEE
  稍晚,莫葳琦换回昨晚的装束,而雷伊则穿上她昨夜穿着的格子衫和牛仔裤。
  他们找了间在雷伊租屋附近的红茶坊,点了些简餐祭祭五脏庙。
  用完了餐,莫葳琦啜了口珍珠奶茶,又嚼了下口中的珍珠粉圆,好奇地问道:
  "雷伊,如果没看到你的人只听见你的声音,任何人都会以为你是本地人;因为你得华语说得好标准耶。你怎么会说得这么好?"
  "因为我很聪明啊!"雷伊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地道。不过眼底浓浓的逗趣可骗不了人。
  "是喔!"葳琦没好气地啐了一句,压根儿不想附和他的自大狂,但嘴边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哈哈哈||我真的很聪明嘛!"见莫葳琦那一脸不相信又有些不屑的表情,他忍不住伸出手轻点她高翘的鼻,笑斥道:"小气鬼,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都不肯。
  "
  "友直、友谅,友多闻!友直摆第一耶!"葳琦取笑的回道。
  "是是是,姑娘有礼,小生受教了。"雷伊握拳打揖、咬文嚼字的一本正经回道。
  "哈哈哈||"这下换莫葳琦大笑了。
  雷伊好笑地看着她那不做作的大笑,心溢着满满的怜疼,泛着笑意啜着浓香的伯爵奶茶。
  "哼,你还没说呢!"笑完了,莫葳琦这才想到雷伊还没解答她的疑惑。
  雷伊浓浓笑着,放下茶才道:
  "我从小就学过中文,也很感兴趣。所以,我现在白天就到师大修中文课,晚上则在一家美语中心教课。"
  "哇,好棒!"
  "你呢?还在念书吗?"
  莫葳琦摇摇头,嚥下口中的奶茶才道:
  "刚从五专毕业。"
  "有没有想到以后想做什么?"
  "没有耶,我现在也很困惑。"葳琦皱着眉烦恼地说着,"我书念得不是很好。我朋友都说,我五专可以念毕业是老师大发慈悲、大放水的。"她摆摆手不介意雷伊的轻笑。"现在我可烦了,念书念不过人,毕了业又不知道可以找什么工作。我学的是化工科,根本找不到适合的工作,我又不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
  妻子!雷伊心惊地发现自己心里响起的答案。他仍轻笑地掩饰自己心中的怪想法轻柔道:
  "没关系,慢慢来,你一定可以找到出路的。"
  "嗯。"葳琦甜甜的应道。
  她随即又一脸诚恳地开口,"雷伊,我好羨慕你跟ERIC,你们都可以说着一口流利的华语跟英语。不像我,有时连国语都说得快打结。
  "
  雷伊笑怜的问道:"如果你有兴趣,我教你说英语好不好?"
  "真的吗?"葳琦开心的问着。
  雷伊诚恳允诺。两人又开开心心天南地北的聊着。
  送莫葳琦回到她的租屋。在楼下大门,雷伊轻声地提醒她,"明天我下课时就来接你,嗯?"
  "好。"
  EEE
  如往常般,雷伊才一下课就被一群学生包围着,竞相用着生涩的美语与他讨论方才上课的内容。
  雷伊生动幽默而生活化的教学方式,鸁得多数学生的爱戴,有些学生甚至指名要雷伊一对一教学。
  到美语中心学习的人其目的皆有所不同,然而却也不乏崇洋心态的人居多。对於那些大胆明示或暗示要与他有进一步关系的女学生,他一律以装傻来面对。
  雷伊自认自己不是柳下惠。生理需求超过控制点时,PUB里总能找到可以奉陪玩场露水之欢的对象。反正各取所需,你情我愿没什么不对。
  但莫葳琦出现后,他开始觉得自己以往的品味似乎有欠思量、偏差,几乎低级到只要是女人供他发泄即可。
  如今,也不知葳琦在他身上下了什么咒语,竟让他对以往那套男欢女爱的游戏提不起劲,宁可将时间花在与她乱扯一通、叽叽呱呱的逗笑或静拥着彼此看书、听音乐。
  他想的没错,葳琦真的适合当妻子一职;这阵子交往期间,葳琦会在他白天上课时帮他整理住处,将他的生活琐事打理的很好。
  他从不觉得自己的生活被介入了,反而当他埋首在书堆中翻着难懂的文言文时,只要一抬首就能见到葳琦那纯美的倩影,心中便涨满了一股满足与怜爱。
  这是前所未有的强烈情感。
  但上天真是残酷的戏耍着他们。为何在他失去自由时却又让他遇见葳琦!?明知道这将是场没有结局的情缘。
  对於葳琦,他是真心喜爱的,但他知道那不是俗世男女的爱情。
  雷伊极力说服自己相信如此的信念,而刻意忽略心中另一道强烈的抗议。甩甩头,似乎想藉此摇去心中那道几乎令他动摇信念的微弱呼喊。
  他不愿思考也不愿去面对分别时刻的到来,就让他当一次懦夫吧!他只想紧抓住现有的一切。
  步出教学大楼,就看见莫葳琦站在同样的角落等他,他漾起最灿亮的笑容快步迎向她。
  "好慢!"葳琦在雷伊一站在她面前轻拥她时,娇嗔地抗议着。
  雷伊笑着在她因久等不耐烦而微噘的小嘴上轻吻了几下,细语哄道:
  "对不起,又被学生缠住了,下次一定早一点出来,别生气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她仍嘟着嘴抗议。
  "那,下次下课时如果又有学生缠我,我就告诉他们说,﹁别来缠我,我女朋友在楼下等我,我要快点飞奔到她怀里。﹂,好不好?"
  莫葳琦被他那无厘头的动作和说法惹得咯咯笑着,她酡红着脸,笑骂道:
  "谁是你女朋友!?"
  "嗯?你敢说你不是吗?"雷伊佯装恐吓的瞅着她问道:"那好,我就在这儿狠狠地吻你,宣告全天下,你想不承认都不行。"说着便欺身上前想付诸行动。
  葳琦吓得又叫又笑的直躲着雷伊的攻掠,最后雷伊只得到一个轻啄,他搂着她的腰笑着恐吓:
  "承不承认?"
  "好啦!"她娇弱的笑道。
  雷伊在她嫣唇上又是一啄才满意地放开她。
  而此刻,四周早站满了看他们打情骂俏的学生们,有些学生鼓譟的拍手叫好,雷伊竟也大方的弯腰鞠躬答谢。
  莫葳琦羞窘的躲进雷伊的怀中不敢见人,见到雷伊对四周鼓譟的人们回礼时,她窘困地捶了下他的胸膛以示抗议,没想到却惹来群众们更夸张的喧譁声。
  雷伊见她如此羞怯的娇柔,沙哑呢语道:
  "老天!我真想现在就好好吻你。"
  雷伊的愿望有没有实现呢?
  当然||被葳琦躲过了。
  EEE
  享用完莫葳琦精心准备的晚餐后,他们两人便相偕散步到河滨公园。
  仲夏之夜,河堤虫声唧唧,一阵阵微风吹散了凝聚的热气,使人感到分外沁凉舒畅。
  但高挂的月儿似乎感应到这对情侣间微妙的愁绪,任片片云朵半遮掩着,朦昧微弱的光影投射在波光粼粼的新店溪上,随沉随浮着。
  雷伊侧睨着一旁今晚始终沉默的莫葳琦,感受到她今日过於沉静的不同。
  虽然仍时而对他绽出一抹笑容,但那笑容却不同以往的灿烂清柔,反而多了份夹杂的忧愁,似乎有事困扰着她。这样的葳琦令他产生心疼与怜惜。
  轻握着她雪白的柔荑,柔柔地来回在她掌中摩擦着,感到葳琦因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惊愕的颤抖。
  雷伊深深探入葳琦那混合着困惑及忧愁的大眼中,低缓呢喃的嗓音划破四周的寂静,轻问道:
  "在想什么?"
  莫葳琦用一种宛如直视入他灵魂的眼神望着他。
  许久,她终於提起勇气说出近日来缠扰不止的疑虑。
  "你爱我吗?"
  见到雷伊竟突地全身一震,葳琦那原本晶亮的双眸因感到他的迟疑而黯淡了下来。她移开胶着的视线,自嘲的轻笑道:
  "算了,当我没问吧,我在跟你开玩笑的。"
  葳琦转过身,缓缓踱步离开堤防边。
  雷伊恨透了因为自己的反应而使葳琦感到受伤害,心痛莫名地,原先僵硬的身子渐渐软化下来,歎口气,他追上葳琦的脚步,倏地将她紧拥在怀中,大掌揉着她那俏丽乌黑的短发,试图无声的安抚她的受伤。
  莫葳琦静静地贴在雷伊的怀中,想起今天中午跟许丽梅的对话。
  对於雷伊在美国的背景、对她的感情认定及未来的承诺,她没有任何一个答案可以回给丽梅。
  这阵子的相处中,她只是一味的付出对雷伊的癡狂爱恋。
  她爱他,爱得很深、很深。
  可是雷伊呢?
  她可以永远不问,不说,也不强求他对她承诺什么,从未涉入爱情领域的她只知道尽最大的努力去抓紧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他们彼此心中都有默契地明白,有一天雷伊终会离开她回到美国。
  可是||她好怕,她真的好怕那一刻的到来。
  莫葳琦像是想躲去这层担忧,她将脸深埋进雷伊那宽暖的怀中。良久,雷伊低哑的声音再度传来。
  "葳葳,我不想欺骗你,但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明白吗?相信我!我||"他的语气包含着无奈与交战的痛苦。
  不等他说完,她便在他怀中猛摇着头,抱紧着他道:
  "别说了,我知道,我真的只是好玩才问的。"
  雷伊深歎口气,仰首无语问月儿,月儿不语。他何尝不知道彼此间的无助与挣扎。是不是太自私了!?只为了想拥紧此刻就狠心伤害了彼此的心。
  雷伊不知道该怎么做,只知道他不能也不愿放开她。
  轻拥着葳琦,雷伊缓缓带着她慢舞在月光下,唱吟着丹西尔的一首老歌SOMETIMES WHEN WE TOUCH︿偶然轻触﹀||
  你问我,我是否真爱你?我认真的回答:
  我宁可因真诚而伤害你,胜过一个谎言来哄骗你。
  自你的一言一行去评断你,我即开始了解真实的你。
  而当我们偶然轻触时,
  之间有着太多的真挚,
  我必须紧闭上我的双眼掩藏着,
  我想紧拥着你直到永远,直到彼此间破灭||而哭泣,
  我要紧抓住你,
  直到我心中的恐惧离去……
  雷伊那低沉富磁性的嗓音缓缓吟唱着,月光朦胧包围着轻拥慢舞的两人,轻风微微吹拂着,溪边蛙虫亦附合似地替这良辰美景增添更多曼妙的乐符。
  雷伊颔首正好与在怀中抬首的葳葳相视着,四目就这么紧触着。他停住了哼唱的音符,缓缓俯下脸,欲攫住那令他悸动、爱恋的樱唇。
  就在两人分别已久的唇即将相遇时,莫葳琦却突然一把推开了彼此的距离。
  "怎么了,葳葳?"他一头雾水几分懊恼地问她,声音却因控制不住情愫而虚弱。
  莫葳琦背对着雷伊,避开他那迫人的审视目光,深怕被他看出一丝心绪,以轻松的语调娇嗔抱怨道:
  "这里的蚊子好凶哦,我被咬得好痒,快走吧!"
  话甫落,不等他的回音便迳自往来时路走,一颗晶莹心碎的泪珠悄悄滴落。她听见身后的雷伊站在原地像个得不到糖的孩子,用尽粗俗不雅的中英文夹杂咒骂着无辜的蚊子,那稚气的语调几乎引人发笑。
  听见雷伊快步赶上她的脚步声,她快速地擦拭掉颊上的珠泪,不想让他看见。
  雷伊一接近葳琦便执起她的手,将之紧紧握在他温厚的大掌中,两人相视一望。
  虽然月色微朦胧,但他仍清楚地看见在葳琦浓密微翘的长睫毛上闪烁的泪光,心猛地一抽痛。
  再度抬首无言问月儿,月儿掩笑不语。雷伊几乎想大声呼喊天地诸神,请求解除彼此间阻隔的咒语。
  紧握着葳琦的小手,无言的相偕走着,两颗交战的心落入沉思的深渊中。
  多渴望就这么牵着葳琦的手,一辈子都不放开。
  昨晚学到的一句诗词不断地在雷伊心中呐喊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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