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因为心理创伤所造成的失忆是比较能被理解的,因为人类总是太小看自己的脑部构造,又太高估心灵与精神的承受力,大脑不需要被下达命令便自行关闭一部分记忆以保护它的主人。这类的失忆需要心理医师辅导虽然大多数时候,遗忘的记忆被重新找回未必比较好。
至于因为外力受伤所造成的失忆,跟精神或心灵无关,严密观察了四十八小时,黑恕宥并没有颅内出血的现象,不过因为脑部是连现代医学也无法完全掌握的器官,加上他又失忆,所以黑恕宥得定期回医院复诊。
办完出院手续,黑恕宥提着丁夏君整理好的行李,跟在她身后。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他应该跟她走吗?显然是应该的,因为他对她有一种熟悉感,觉得她不会害他,觉得自己应该认识她。不像他醒来那天,看到医生、护士靠近时都有想打人的冲动,不喜欢任何人对他动手动脚,而他也真的打了,所幸他昏迷的数天来只靠打点滴,体力较差,只把医生的下巴打肿。
但丁夏君切水果给他吃,扶他起床,替右手不知为什么受伤的他扣上衣服扣子时,他却一点也不觉得讨厌,甚至有点喜欢让她喂吃东西,当然他绝不是故意把汤打翻,让汤匙掉在地上。
丁夏君沉默地走在前头。
当她知道他失忆之后,一直有个疯狂的、可怕的声音在她脑海里盘旋。
可是,这样是不对的!她闭上眼想驱逐那些可怕的念头,却没看到路边接近的车子。
「小心!」黑恕宥将她拉向自己。
丁夏君回过神来,发现黑恕宥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你没事吧?」「没事。」丁夏君躲避着他的视线,内心天人交战。
他信任她!当他看着她时,那双眼里写满了信任,她怎么可以骗他?
「我们现在要回家吗?」黑恕宥问。失去记忆让他惶惶不安,暴燥易怒,也许是因为这样医院方急着把他赶出来吧?在医院里几乎每个接近他三步之内的人都吃过他的排头,独独丁夏君例外。
丁夏君唯一能想到的解释是,黑恕宥就像雏鸟,只信任他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人……老实说这个解释有点可笑,要是当天他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医生呢?
但除此之外,丁夏君无从理解黑恕宥对她的特别待遇。
「家里有别的人吗?」他又问,神情有些不安。
丁夏君感到一丝愧疚,她没有想尽办法联络他的家人,而是陷入自己的自责与内心的拉锯战之中,否则在这时他应该是被熟悉的家人带回美国,受到最妥善的保护吧。
「家里只有我跟你。」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哦。」他的语气说不上放心,但也算不上失望。
黑恕宥默默跟在她身后,吞吞吐吐了许久,心里一直挂念着前一个问题,她却一直没有回答他。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他知道她叫丁夏君,这是她唯一愿意回答他的有关她的问题,而他的名字叫做黑恕宥。他们俩一个姓丁,一个姓黑,所以不可能是兄妹或姊弟……他有好多问题想问,可是这个叫丁夏君的女人好像有心事,有时问了问题也不一定会回答他,如果换作是别人,他应该早就发脾气了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他一直没办法生气。
一见到她,他心情就很平静,平静到上一刻不耐烦得想杀人,却还能在她端着洗好切好的水果回病房后,乖乖让她喂吃水果,连医生很烦的在他被剃光了头发的头上摸来摸去也变得可以忍受,体内的暴怒不安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他也说不上来的安心感,这也是为什么他独独愿意让丁夏君靠近自己的原因。心情一平静,又怎么能够生气呢?
他们在午后回到家,那满园子的花花草草让黑恕宥有种被欢迎的喜悦,就好像那些花会说话似的,一草一木都在迎接他回到家。
「你的房间在三搂。」话一说完,丁夏君才想他也许找不到自己房间的位置,不清楚东西该放哪里,她干脆跟着他上楼去。
「那这里咧?」经过二楼时,他忍不住打量了一下。
「是我的房间。」「我们住在一起啊?」其实他刚刚一直在想,他们是男女朋友或夫妻吗?
不过他身分证上的配偶栏是空的;但如果是情侣,为什么要分房?而如果不是情侣,她又为什么在医院照顾他?还那么熟悉地整理他的盥洗用具和衣服。
不过,也有情侣住在一起却不同房的吧?又不是人人观念都很开放,而且没睡在一起,并不表示没有亲密关系啊!
想到这,他突然脸上升起一股燥热,下腹有些绷紧,丁夏君走在他前头,他早就注意到她的小腿又白又漂亮,屁股的形状会让男人流口水,腰身更是秾纤合度……看得太入神的他,就这样撞上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的丁夏君,他感觉到她软绵绵的胸部抵着他。
黑恕宥体内那头狼又醒了,他低下头,正好瞥见她V 字领上衣胸前的那片风光,由他的角度,那美妙沟痕虽然比不上马里亚纳海沟,但至少也有台湾海峡的深度,而且她的内衣是浅桃子色的,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像她脱下T 恤的模样…噢噢……他觉得裤档间有点痛,牛仔裤遮掩了他的不良意图,却也束缚了他的欲望。
丁夏君红着脸退了一步,佯装若无其事地道:「你的房间在这里,需要我帮你整理行李吗?」听她这么问,黑恕宥却愣了一下,「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这个念头让他有些失望,他承认有一部分是因为下半身也很失望,但他心里真的升起一股遗憾。
丁夏君看着他,有些讶异他会这么问。
但他还能怎么想呢?他们住在一起,她又几乎以医院为家地照顾着他。
「对不起。」如果他们真的不是男女朋友,他的问题会显得很失礼吧?黑恕宥无法猜透她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只道她觉得被冒犯了。「我想说,你应该是我的亲人或女朋友……我什么也不记得了,而且住院的时候也没有其他人来看我……」他的话语和神情,让丁夏君胸口揪紧,疼痛与不舍让她想紧紧抱住他。
现在的他无依无靠啊!没有亲人,没有过去的记忆,没有认识的人,甚至连自己都不记得,只能依靠她。
短时间内,她可能也无法找到并联络他家人吧?就算联络上他的家人,他也还需要花时间适应「陌生」的家人。
不管以后会如何,不管她将决定的做法是不是为了满足她的私心,后果由她一肩来承担吧,她只想在这段时间里好好照顾他。
「我们是男女朋友。」她说,心脏差点因为这个谎言而跳出喉咙。
如果他回复记忆,会厌恶她的谎言,会看不起她吧?可是至少她可以偷到一点点他的爱情,偷到更多与他相处的时间,也偷到她未来能够温习的回忆,最重要的是她能够安抚眼前失忆又不安的他。
对于这个答案,黑恕宥没有多做猜疑,生理和心理的喜悦盖过了其他。
太好了,她真的是他女朋友啊!心里升起一股安心的愉悦感,至于下半身就不用说了,差点要让他走不动。黑恕宥开始怀疑失忆前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竟然会因为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就兴奋得勃起,这种行为不是只有喜欢跟踪的色情狂才有的吗?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是他女朋友的关系吧?他会对着情人美丽的身体充满绮念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他只是失忆,可没变成古人,还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
丁夏君没再问他要不要帮忙,直接打开他的房门,替他整理行李。
他的房间她进出过无数次,当然是因为要替他打扫,这本就是她免房租水电住在这里的倏件之一,只不过都是在他人不在台湾时。
黑恕宥坐在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上,没有好奇的东摸摸西摸摸,因为这个环境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期待中的归属感,他以为至少会像他对丁夏君的感觉一样,有一点熟悉和亲切感,结果却让他有点失望。
他看着丁夏君熟练地替他收起衣服,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让他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看来失忆前他真是个幸运的男人,呵呵……温馨的气氛却被一声咕噜声给打断,丁夏君停下收衣服的动作,看向笑得一脸尴尬的黑恕宥。
「医院的早餐分量太少了。」根本是给鸟吃的。
丁夏君本来就打算回家休息一下再出去吃饭,因为中午时餐馆人很多,他们回来把行李放好再出去吃,正好可以避开人潮。
「我们去吃中饭吧。」她放下衣服道。
这时间自助餐几乎没剩什么菜了,尤其生意好一点的大概只能吃到菜渣和菜汤,丁夏君原本想带他到他们曾经光顾过的港式餐馆吃烧鸭,但最后还是选了她平常去的面馆,至少老板跟黑恕宥不熟,看到他理了头发也不会觉得太奇怪;她注意到黑恕宥似乎有点在意自己剃了头发,出门前找了顶帽子给他。
吃面时,他先呼噜噜地吃掉大半,然后才放慢吃的动作,开始左右张望,欲言又止。
「怎么了?」「没什么。」黑恕宥低头吃了一口面,然后才凑向她,小声地问:「我问你,我是不是本来就没有头发?」他表情一脸严肃,却难掩哀伤。
丁夏君拚了命才忍住笑,差点噎到,她总算知道黑恕宥在看什么了,四点钟方向有一桌女客人频频看向他,窃笑私语着,但更让丁夏君笑得流出眼泪的是面馆老板也是个秃头。
她想起黑恕宥一向爱打扮,至少她相信一个不注重外表的人不会穿着红衬衫配黑底圆点的领带,还有诸多她数不清却曾看过的,既花稍又品味昂贵的服饰搭配「你有头发,它快长出来了不是吗?」他头发长得很快,才几天已经冒出来了。「是很浓密很迷人的头发,不用担心。」她忍着笑,安抚地道。
她知道那桌女客人不是在嘲笑黑恕宥,此刻他穿着无袖汗衫,搭配深绿色卡其裤,随便穿穿都很有型,他的身材本就是衣架子。
至于光头,因为他五官立体又深刻,身上的首饰配件是他住院前就戴在身上的,看起来反而像杂志里的模特儿,为了造型剃掉头发。
让人想一看再看的光头毕竟不常见,不是吗?丁夏君又忍不住想笑。
黑恕宥总算放心了。「我不是说光头不好,只是我觉得头顶凉凉的,感觉很奇怪。」连蚊子在他头上飞过他都感觉得到,很讨厌。
「我知道。」丁夏君敛了笑意,问他要不要再吃一碗,她知道他食量很大,住院这几天几乎餐餐都没吃饱,所以她才不停喂他吃水果。
「我还要一碗大碗的。」他笑着道,对她能够知道他还没吃饱,一如她清楚他的衣服放在哪里,私人用品怎么摆,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快乐。
因为他失忆了,但这个能够了解他、知道他过去习惯的女人,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个人在这世界上。
因为黑恕宥开始正常用餐还不到一个礼拜,丁夏君是陪着他的人,对他的健康最清楚,虽然并不明显,但他还是瘦了一些,光吃外面餐馆的食物容易营养不均衡,于是她决定当天晚餐开始下厨。
庆幸的是她并不是生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在搬出来一个人住之前,家里的三餐也是需要她张罗的,只是后来她一个人住,开伙麻烦。
下午时黑恕宥在客厅翻着报纸,失忆这几天他最常看的就是报纸,奇怪的是这些外界资讯他能够很快也很容易地想起来,对自己切身的讯息却不是。
丁夏君拾着篮子要出门时,他停下翻阅的动作。
「你要去哪里?」她原本打算随口回答他的问题,看着他的表情,却忍不住一阵心疼又好笑。
黑恕宥一副她就要丢下他的模样,怕她出了门之后便消失不见。她想起在医院里,只要她一离开病房他就大吵大闹。
怎么能怪他呢?因为他觉得孤单又没有安全感哪!
「我要去买菜,晚上要煮,你要一起来吗?」「好!」他立刻起身,拿了帽子便跟在她身后,还从她手里拿过篮子。
丁夏君住在这里三年四年有了吧,还是第一次到附近的市场买菜,但她挑选食材的眼光和技巧可不生嫩,俨然就是婆婆妈妈级的老手。
后来她和黑恕宥每天一起到市场,和市场里的摊贩混熬了,大家只当他们是新搬来的夫妻,感情好得令人羡慕,身为「先生」的黑恕宥总是替太太提篮子,时时不忘牵着太太的手,丁夏君则经常替怕热的黑恕宥擦汗,两人说说笑笑,快成了市场里大伙眼中的模范夫妻了。
那天晚餐她烫了青菜,炖了肉燥,然后用相同的肉燥做了麻婆豆腐,也煎了鱼,配汤是丝瓜汤。
餐间,她发现黑恕宥尽是吃白饭配肉燥,忍不住问:「菜不好吃吗?」她还以为自己手艺不错呢,难道不合他胃口?丁夏君有点失望。
「不是……」他抬起头,颊边还有一粒白饭,丁夏君好笑地捻起它。
黑恕宥替她和自己各夹了鱼和菜,其实他已经吃光一碗白饭,单单淋肉燥吃的。
「这个很好吃。」所以他忍不住就一直吃。「其他也很好吃,只是这个特别好吃。」总算决定他肉燥吃够了,配起菜来,不过白饭上还是淋了肉燥。
丁夏君一阵失笑,看着眼前的男人吃得心满意足,她心里也是甜哪!甜得眼眶都有些热了,却笑得很开心。
从小看着母亲,她从不认为女人结了婚就能找到幸福,家暴或婚外情都是明显而可能的伤害,不明显的伤害却变成理所当然且应该忍受的,例如男人累了一天回到家,哪一个会想到他享受到的一切是女人辛苦为他维持的?她的父亲看不起母亲,即使在外人眼里他已经做到一个好丈夫该做的,可是从丁夏君有记忆以来,他对自己的妻子冷嘲热讽从没少过,而妻子的一切享乐都该是仰他鼻息才得以拥有。
在她看来,伤害父母婚姻的,并不是后来的外遇,母亲光会埋怨,却没察觉自己早忘了快乐究竟是什么了吧?是在她苦苦想挽回的婚姻里吗?那样的婚姻究竟还要它做什么?
女人的快乐和幸福是什么?丁夏君离开家之后从不下厨,也许有一部分是潜意识的抗拒,她认为无论女人的快乐在哪里,绝不会是在厨房和家庭。
只是这一刻,看着黑恕宥,她却有了一丝不确定。
其实,她只是过去没看到而已,没看到足以令人向往的,所谓柴米油盐的平凡生活,还是有着许多女人幸福的梦想吧!
就如此刻啊……这……真的是个的房间吗?
黑恕宥在床上躺得四平八稳,双眼像要在天花板上瞪出两个洞来。
床很好,医院的床比这烂太多了,却没让他感觉这么了无睡意,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又瞪着天花板将近半小时,黑恕宥终于决定起身,悄悄走出房间。
二楼这儿,丁夏君坐在电脑前,心想他得重新分配作画时间,过去她习惯熬夜赶稿,人家是朝九晚五,她是晚九朝五,因为是一个人,睡到下午三点也无所谓,但现在她总不能让正在养伤的黑恕宥跟她一样当夜猫子,当然她也可以整个早上让他到外面打外食,自己喂饱自己,只是如果她舍得他这样,那晚餐时就不会还特地下厨做菜了。
方晶萝说过她曾改在白天时写稿,跟普通上班族一样,虽然没多久就因为贪打电玩而被打回原形,但丁夏君想她应该可以试试看,反正之前因为稿量变多,她已经辞去兼差的工作。
敲门声响起时,她正好把画了一部分的稿子存档。
「怎么了」开门时,她看见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件宽松运动长裤的黑恕宥,一时间热气从她脖子上冒上来。
黑恕宥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掩饰不住对她房间的好奇,有些欲言又止。
丁夏君虽然想法保守,但想起今天她撒的谎,还有思及黑恕宥失去记忆的不安,她微微侧开身子,不主动邀请,却沉默地应允他踏进她的空间。
黑恕宥没有犹豫,毕竟也没有犹豫的理由,走进「女朋友」的房间。
她迟疑了两秒才把门关上,暗自对着门板深呼吸,握着门把的手有些颤抖。
「你在忙吗?」他见电脑开着,便问道。
「没有,正准备睡了。」说完,她努力降温的脸又热了起来。
她这么说,他会误会地想赶他离开吗?丁夏君转身,却对上黑恕宥赤裸裸的胸膛,没预料他会站得离她这么近,她觉得自己就像过热的蒸气机一样,一瞬间全身发热,从脸颊红烫到脚趾。
黑恕宥嘴角勾起一个邪气的,却又难掩撒娇意味的笑,两手撑住门板,俊脸更加地贴向她。
「小夏……」这个称呼让丁夏君觉得身上热度又加倍了,因为今天中午时她要黑恕宥这么喊她,她告诉他,过去他都这么喊她。
「我睡不着。」他的眼神在乞求亲亲女友的收容,却看得丁夏君心头一阵酥麻,两只膝盖差点失去力气。
「我觉得楼上又黑又暗,想睡你这里。」他的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脸颊,却只让她感觉到羽毛般的搔痒,和他呼吸时气息的轻抚。
丁夏君脑袋闹烘烘的,心跳像失控的马蹄声。
「好不好?」他真的蹭着她的脖子撒起娇来了,挺直的鼻尖滑过她一向怕痒的耳后与颈项,丁夏君背靠在门板上,差点呻吟出声。
「好不好?」他一边问,一边嗅闻着她稍早时才洗完澡,散发着女性馨香与沐浴乳香味的脖子,身体也慢慢地贴近她的。
也许她不答应,他就要一直这么折磨她吧!丁夏君觉得心跳狂野得让她晕眩,在双脚真的失去力气时,黑恕宥高壮的身子就这样一脚踩在她两腿间,密合地与她相贴。
「小夏。」他低头看着她,又是那既邪气又带着撒娇意味的笑,因为他发现她的弱点了,虽然不知自己过去会不会用这招让她投降,不过从今天起他会好好利用。「你忍心我一个人,什么都不记得,孤零零地一个人睁着眼到天亮吗?」说着,他又低头,明明是含住她可爱的耳垂,却又转而在她颈边印上狼吻,湿热的舌头轻缓地滑过她怕痒的肩颈边缘。
丁夏君浑身一颤,诱人的呻吟逸出小嘴……她想吻他,他却退后,「说,好。」他半命令,半催眠似地道。
为什么要说好?丁夏君已经无法思考,只能顺着他,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唇瓣,虚软无方地道:「好。」黑恕宥体内沉睡的野兽被唤醒了,下体肿胀疼痛得令他额上青筋浮突,低咒自己干了什么好事?想逗她,结果却点了把火把自己烧得快要失控。
不管了!且他再次低下头,吻住那让他心猿意马的红唇……花了毕生难以想像的自制力,黑恕宥结束了他们的吻,也结束他腰身孟浪的摆动,他怀里的丁夏君几乎就要在陌生的激情中达到高潮,在他停下一切动作后,双眸无辜地凝望着他。
他吞下喉咙深处的呻吟,将额头贴着她的。
「小夏,你真是可爱得让我想一口吃了。」这是实话,他这才发现他今天可能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甚至更早,也许当他醒来第一眼看见她时就想这么做吧?只是,就像野兽总会对喂食者特别听话一样,他暂时乖乖的。
丁夏君倒希望他真能一口把她吃了,她察觉自己达内裤都羞窘地湿了。
「这几天你辛苦了。」他伸手轻拢她颊边的发丝,满心满眼的爱怜,只要想到她为他做过的,他心都疼了。「你这顿大餐,我明天再享用。」他笑着在她唇上亲了亲。
他的话让丁夏君有些失望,下一秒却被他横抱起来。
「咱们睡觉吧。」黑恕宥抱着她,走向床铺,待她回过神来,他已经起身熄灯,又爬向床上的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让她背贴着他的胸膛,而他整个人抱住娇小的她。
「晚安。」他在她颊上亲了亲。
「晚安。」丁夏君不知自己该失望,或该觉得高兴。
其实这样被他抱着入睡,也是甜蜜无比啊!
只不过,丁夏君发现自己不该感到失望的,因为黑恕宥虽然没有马上吃了她,双手可不听话,大剌剌地伸进她的T 恤底下,那双贼手缓缓的,像在感受她肌肤柔滑的触感,接着大掌罩住她的乳房,明明是毛手毛脚,却又像哄她入睡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而他仍然肿胀的男性就贴着她的股间,两人身体没有一丝空隙。
丁夏君又好气又好笑,娇嗔地想抗议,却又作罢。
这样她哪里睡得着啊?
然而当夜渐深,她还是在黑恕宥怀里沉沉地睡去了,黑恕宥则连睡着了,都没忘记要吃豆腐,两人都既陌生又亲密的爱火延烧着,人了梦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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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子的臣服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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