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她来到忘忧谷也半年的日子了。山谷染了秋黄,大地换上了秋装,沁凉的空气飘着浓浓的秋意。秋来,冬天也不远了。
为了帮无极和各位弟兄添制冬衣,向净雪特地出谷一趟,来到热闹的城镇上。
石板大道上的两侧,列着各式各样的商行店铺,人群来来往往,杂耍的、叫卖的,好不热闹。
向净雪兴奋的逛着店铺,最后进入了其中一间布商行,据说,这商行的布,是这个城镇里最漂亮,花色也最新的。
她的身后,跟着人高马大的老九,这一趟出谷,他奉主子之命,负责保护夫人。老九看着夫人不停的逛布铺子,一家一家的挑布,心中奇怪。「夫人,为什么买这么多布料啊?主子一个人又穿不完?」
「因为这些是给各位弟兄做新衣用的。」
老九诧异。「咱们也有?」
「是呀,这还是无极交代我的,说大伙儿身上的衣裤也旧了,该换新的,还有大伙儿好几双鞋都快磨破了,也要给各位买双新鞋。」
老九听了眼眶一红,主子和夫人对他们如此好,其它弟兄听了,肯定也很感动。
大庭广众之下可不能掉泪,他忙甩甩头,让自个儿提振精神,并随时注意周遭动静,以防有人对夫人不利。
他一张脸本就生得凶神恶煞,严肃起来,连路旁百姓都被他浑身散发的气势给吓得噤若寒蝉。
「这位小哥,这块布料怎么卖?」她好奇的问着布商。布商的掌柜带着恐惧之色,说话变得结结巴巴。「这块布……一尺……二、二、二两……」
「咦?怎么比其它的布料贵呀?」
「这布料比较好……织法也细密,所以……所以任… 」掌柜的一边说,还一边擦着额上的冷汗。
向净雪好奇的望着掌柜害怕的脸色,再往后瞧瞧,心中恍悟。
老九绷着脸瞪着掌柜,难怪把人家吓得结结巴巴,于是她转身吩咐:「九哥,我还得待一会儿,不如你先去外头等我吧。」
老九一听,当然反对。「不行,俺得保护妳,万一有什么闪失,主子可不饶俺呀。」
她失笑道:「我是买布,又不是来踢馆,何况这店铺就这么大,我会有什么闪失?你站在这儿,连一旁的娃儿都快被你吓哭了。」
老九一脸疑惑,他往左瞧瞧,发现一群人害怕的全躲到一边角落去了,再往右看看,也是同样的情况,而一位妇人的身后,果然冒出一张害怕的小脸,是个才三岁大的孩子,像见到鬼似的看着他。
「这样你明白了吧,所以你还是先出去吧,不然我没办法买布呀。」
老九仍不放心。「可是……」
「放心,有事我会叫你。」
老九犹豫了下,终于点头,转身跨出门坎,像个武威的门神一般,双臂横胸的站在门外。
向净雪回过脸,笑嘻嘻的对掌柜道:「掌柜的,我想买这几块布料,总共多少?」
掌柜忙道:「算妳三十两就好。」
她愣住,看看布料,再抬头疑惑的问掌柜。「您算错了吧?这些布料加起来,少说也有六十两才对呀。」这掌柜是吓傻了吗?连算盘都没拨就报上这个价。
「没错没错,今日小的帮夫人打个折,算便宜一点,另外那块布料,算是本铺送的,不收钱。」
这么大方?向净雪睁大眼,她还一脸怀疑,叫掌柜的可别亏到啊,但掌柜坚时不肯多收,到后来,又多送几块布给她。此外,还不仅如此,不管她去茶行、鞋行、米行,店掌柜全都给她打了折,她不要还不行呢。
付了银子,交代掌柜们把她要的货,按照时间送到忘忧谷的谷口前,便走出了商行。
托九哥的福,想不到他那张充满杀气的面孔,居然对杀价有帮助,让她省了不少银子,满载而归。
她决定以后都带九哥出来逛大街,不如连马脸七哥也带出来好了,牛头马面站两旁,说不定可以杀更多。
向净雪忙得不亦乐乎,因为在冬天来之前,得帮大伙儿赶制一些冬衣好过冬,而窖里的酒也要添购,因为爱喝酒的弟兄们,冬天少了酒可不行。
她思量着,没注意到有一双眼,直勾勾地盯住她,而她一心想着接下来要添购的物品,所以毫无警觉性,直到那个男人站在她身后,抵着她腰间的穴道,她才大为惊讶。
「表妹,好久不见了。」
「表哥?」她惊惶的瞪着来人,眼前的男子,正是她的大表哥李冒允,而当她意识到时,已然来不及了,周围全被表哥的手下团团围住。
最令她讶异的是,原本相貌堂堂的大表哥,居然驼着背,瘸着腿,若非这张脸还是一样,否则她可真的认不出他来。
「这两年来,我一直在找妳,终于给我找着了。」李冒允眼中透着邪恶的笑。
「妳以为,在妳背叛我,帮助独孤青鹰和关玉儿逃走后,我会放过妳?我今天会变成这副丑样,全拜妳所赐。」
真糟糕!她完全没料到表哥会出现在此,而且还一直在找她。
两年前,她之所以逃离李家,为的是暗中帮助独孤青鹰和关玉儿逃跑,免受表哥的迫害,也为了不想嫁给表哥,所以这两年音讯全无。
正气凛然的她,和阴险的大表哥,道不同,不相为谋,对于大表哥的行径,她一直很不齿。
她一时大意,竟让大表哥找到了,而九哥又被她叫到门外去。
「想向外头那个大块头求救?我盯妳很久了,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妳想我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妳吗?」她感到腰间穴位一痛,表哥箝制了她的穴位,让她无法发出声音,这该怎么办才好?
「这一次,妳逃不了了,走。」
在众人包围下,向净雪被掳走了。
李冒允将她软禁起来,门外有人日夜守着,她哪儿都去不得,急得她在屋内来回踱步,几乎要跳脚。
这可怎么办?她被掳走了,九哥一定很着急,而无极见她没回谷里,肯定急死了,她现在只求老九可以发现她沿途留下的记号。
不管如何,她都得想办法逃出去才行!
门被突然打开,向净雪回过身,当瞧见对方时,惊呼出声。「娘?」
来人,是一名身穿华服,一身贵气的妇人,正是她的娘亲,而身后,则跟着大表哥。
「净雪。」妇人见到女儿,心喜的上前紧紧拥住女儿。「可把娘想死了。」
向净雪见到娘亲,也红了眼,与娘亲相拥着。
「娘……妳过得可好?」
「自从妳离家一去不回,娘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妳。」
「对不起,女儿不孝,娘……」她心中唯一过意不去的,便是娘亲,当年她不告而别,也是万不得已的。
「妳回来就好,娘便欣慰了,过去的事就别提,只要妳和冒允成了亲,一切都可以不去计较。」
「什么?」她惊讶的放开娘,往后退开一大步,不敢置信的瞪着妇人。「妳还要我嫁给大表哥?」
「女儿,妳听娘说,李家说了,只要妳嫁给冒允,先前的过错,李家都不会计较。」
「娘呀― 」她心痛的喊着,自己当初之所以要逃,也是为了逃避这门亲事,尤其在知道大表哥其实是心思狠毒的伪君子后,她更不肯回李家。「表哥是什么样的人,妳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他― 」
「住口!」
「娘?」
向母拉下脸。「这件事别再提了,妳要知道,今天李家能不计较妳的背叛,也是开了这个条件,妳必须嫁进李家,做李家的媳妇才行。」
向净雪心痛如刀割,同时她也明白了,原来娘是为了说服她嫁给大表哥,才会出现在此,到头来,娘为的,仍是她自己的荣华富贵。
她厌恶的瞧了眼坐在一旁笑得诡谲的大表哥,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要她嫁给那男人,别想!
「我不是处子之身了。」
此话一出,向母震撼无比,也让李冒允才端起的茶盘,瞬间一僵。
「妳说什么?」向母忍不住提高了声量。「妳、妳可别乱说啊!」
她才不怕呢,哼道:「事实上,我已经嫁人了,我的初夜,给了我一生挚爱的丈夫,这一生,我的丈夫只有他,天地为证,此心不移!」
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也打断了她的话。
「妳竟然无耻的讲出这大逆不道的话!」向母气得大骂,前一刻的慈母优雅早就消失淡然。
向净雪抹掉嘴角的血丝,清冷的眼,无畏的望着娘。
「妳要我嫁给大表哥,不过是图着李家的财产,图妳的荣华富贵,娘,就算没有李家,我也可以照顾妳。」她冰冷的眼,转向李冒允。「至于你,大表哥,我实在想不通,你并不爱我,为何要娶我?」
李冒允脸上十分难看,他要娶的人,竟然已不是处子了!
「想当初,我李冒允也是一介翩翩美公子,多少姑娘想嫁给我,可在受到独孤青鹰的报复后,我全身骨头都被拆解错位,事后,虽然找尽名大夫医治,但再也无法恢复原来的样子。」
向净雪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这表示鹰爷和玉儿都平安无事,也不枉费她做的这一切了。
「妳害我变成这副丑样,所有女人见到我,都一副嫌恶的表情,害我娶不到老婆,既然是妳造的果,就由妳来承担一切!」
原来如此啊,她懂了!
受到这种教训,竟还不知悔改,表哥的行径,令她忍不住心寒。
「我不会让任何男人碰我,倘若你想娶我,洞房花烛夜最好小心,我一定会找机会阉了你,若不成功,我会再试,再不成功,我再试,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会每天试,而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娶了个随时找机会阉掉你的女人。」
李冒允沈下脸,恶狠狠的瞪着她。
「妳敢!」
「你看我敢不敢!」
她无畏的与他四目对峙,毫不让步,想让她就范,没这么容易。
李冒允望着她坚毅冰冷的眼神,心中一阵发毛,还真担心若真碰了她,会被她给阉了!他现在变成这副丑样,可不愿连命根子都没了,只好暂时先将她软禁起来。向净雪暂时被关在房里,门口有人日夜看守,她在房里来回走着,知道绝不能被娘和表哥带回去。
无极知道她失踪了,一定很着急,她得在表哥他们敔程出发前,逃出这里。
傍晚,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是向母,瞧了一眼桌上吃剩的饭菜,再瞧瞧躺在床上的女儿。
她走上前,叫了好几次女儿的名字,但女儿始终像睡着一般不醒人事,她这才放心的走到床沿,坐下来,叹了一口气。
「女儿啊,妳别怪娘让人在饭菜里下了迷药,谁教妳太冥顽不灵,不听娘的话,为了妳和冒允的婚事,娘只好这么做,等妳跟冒允行了房,就会认命的跟着他了,以后咱们母女衣食无缺,荣华富贵,娘这也是为妳着想呀。」
向母知道女儿倔强的脾气,为了达到目的,只好不择手段。她转身走到门口,对门外的手下命令:「行了,她昏过去了,告诉大公子,说药性生效了。」
「是,夫人。」门外的手下,依令而去。
向母关上门,才转过身,就被站在眼前的向净雪给吓了一大跳,来不及叫出口,便被向净雪捣住嘴,挟持回床上。
向净雪拿了块布塞进娘的嘴里,又用腰带将娘的四肢捆绑住。
看着娘一脸的惊愕,她一点都不觉得愧疚。
「娘一定很惊讶,明明看到我吃下了饭菜,为什么没昏迷,对不对?事实上,当娘在房外偷看时,我就知道这饭菜有问题了,不过我还是吃下肚,因为这样才能把妳引进来呀。」
被塞住嘴的向母,瞪着愤怒和惊异的眼,向净雪又继续说道:「至于我为什么没昏迷,很简单,因为我自己先吞了解药,你们一定想不到吧,我居然有解药。」
说来,这全要感谢无极,想当初为了给她防身,他将各种药丹放在玉瓶里,挂在她的脖子上,想不到如今居然派上用场。被大表哥抓来途中,她偷偷把瓶里的药丹一路丢下,留下线索,以蜡油封住的药丹,老九应该认得出来。
她留下一颗解毒丸,事先吞下,当然不怕这种下迷药的雕虫小技,而正好让她将计就计。
「娘,恕女儿不孝,为了逃出去,只好委屈妳了。」
向母死瞪着眼,可嘴巴塞了布,唔唔的叫不出声,四肢又被牢牢的绑住,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将两人的衣裳交换,扮成她的模样,适巧守门的人又去向大公子报告了,刚好给她乘机混了出去。
她快步走着,只要遇见人,就低头转身,假装在看着别处,等到那些人从身后过去了,她又赶忙离开,想办法找到大门逃出去。
只可惜她逃走的事被发现得太快,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大表哥的手下正在搜寻她。
向净雪忙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她瞧见那些手下,正一间一间的搜着,凡是能躲的假山、石狮、花草树木,他们都不放过,连屋檐上都有人在找。看这情况,她被找到只是迟早的事。正当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突然听闻刀剑相击之声,那些原本往她这儿搜寻的手下,突然急急忙忙的朝反方向奔去。
正当她觉得纳闷时,忽听得有人大喊。
「十八妹子!」
一名大汉手持长刀,在前方开路疯狂横扫,喊叫声也如雷一般洪亮。
会叫她十八妹子的,只有那些忘忧谷的兄弟,她忙伸长脖子,果然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九哥吗?咦!还有七哥?
普天之下,那独一无二的牛头马面长相,就算化成灰她都认得。
向净雪兴奋的站起身大喊:「九哥!这里!我在这里!」
她一边喊,一边往他们那儿奔去,老九瞧见她身影,霎时兴高采烈,更加使力挥砍大刀,把这些兔崽子狠狠打到一边去。
「夫人!妳、妳没事吧!」
「我没事,你终于找来啦,我正等着你呢!」
「夫人!老九该死!老九!」
「行行行!道歉的话就免了,先逃命要紧,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先溜再说!」
说着就要拉老九快走。
「夫人放心,谷里兄弟全来了,不怕。」
「咦?大伙儿全来了?」
在一旁帮忙抵挡不长眼刀枪的老七也赶过来,抽了个空插嘴道:「不只众兄弟,夫人,主子也来了。」
「什么?」无极来了?
她无法不震惊,因为深知相公隐居多年,从不出谷,并曾发誓这一生将不再踏足谷外之地。
如今为了她,他竟然破了例,再度踏出谷外的尘世?
她还处在惊讶当中,下一刻,一双熟悉的臂膀已将她揽入怀中,她惊慌的抬眼,与另一双焦急的眸子对上。正是无极,他来了?违背自己的誓言,只因为要亲自来救她?「无― 啊!」
她被抱得好紧好紧,相公的拥抱,彷佛要将她揉入身体里似的那般紧密。
虽然他不说,但从他苍白的神色和这有力的双臂,她已经感受到,自己的失踪,对这男人是多么残忍的折磨。
她也紧紧抱住他,红了眼眶,才不过分开一日,她就觉得像一辈子那么久了。
阎无极紧紧搂着怀中的妻子,当晓得她被人掳走时,他万分焦急,一想到可能会失去她,就如同掉入万丈深渊,生不如死。
只有抱着她,感受到她是活的,他的心也才是活的。
「无极,我没事,真的,我很好,一点事也没有。」小手捧着他的脸,对他保证自己完好如初,心疼着这略显憔悴的神色,心中万般不舍,知道这男人吓坏了,为了她,他肯定一夜没合眼。
「只要妳少根毛发,我就要他们人头落地。」他是说真的,一想到她曾置身在怎样的危险中,他浑身杀气勃发,神情也转为狰狞。
「我知道,嘘……别生气,我不爱你生气,因为气坏了身子,我的心会疼的。」
她像在哄着一只暴怒的野兽,极力安抚他,更明白他的愤怒是来自于对自己的苛责,懊悔着不该让她出谷。
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全心的爱,这让她既高兴,却也心疼他内心挥之不去的阴影。
「你瞧,我人好好的站在这里,全靠你给我的药丹,让我成功通知你们,并让你找到我,所以你不但救了我,也保护了我,你明白吗?无极,是你保护了我。」
这番软言软语,果然让他狰狞铁青的神色,缓和不少。
「我-------保护了妳?」
「对,你保护了我。」她把戴在颈子上的玉瓶,掏出来给他看。「瞧,你给我的药丹,我全派上用场了,一粒不剩。」
他瞪着玉瓶,眼神中的风暴,终于逐渐平静,在她温柔的拥抱中,杀气渐敛。
「将他们包围,一个都别放过!」李冒允恶狠狠的瞪着他们,瞧他们抱在一起的亲密样子,让他看了一肚子火,对方虽然武功高强,但好在己方人多势众,一个都不想放过。
阎无极鹰集的目光,朝李冒允射去,肃杀之气又起,沈声问着妻子。
「他就是掳走妳的主使人?」
向净雪叹了口气,从无极那邪魅的眼神中,明白表哥这下要倒大楣了;如果无极没来,她或许还会担心寡不敌众,可无极到了,她反倒为表哥他们担心起来。
「他是我表哥,教训一下就好,别取他命,好吗?」
浓眉拧紧。「他是妳表哥?」
她点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回去会跟你说明,表哥他原本不坏,只是一时误入歧途,让原本好看的相貌变成了这副丑样,其实他很可怜。」
望着妻子哀求的眼神,他沈吟了会儿,终于难得地点了头。
「好,留他狗命。」
「谢谢夫君。」
「妳想怎么做?」
这是头一回,他主动问她的意思,令她大为惊喜。「由我决定?」
「妳是冥王的夫人,当然有权决定。」他回答得很理所当然,可听在她耳里,却是不可思议的妥协。
无极这话,等同不再一意孤行,她的辛苦,总算有了收获。
她兴奋的抱着夫君,感激道:「谢谢你,无极,谢谢你!」
他再度紧拧眉宇。「我只说不取他狗命,可没说要饶他。」
「我知道、我只是很高兴,你会问我的意见,这对我很重要,既然夫君给我这个机会,我可得好好想一想……」
他扬眉等着,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不过……只要她开心就好。
「有了!」向净雪兴奋道:「妾身觉得猪头脸的教训不错,还有全身奇痒无比起红疹也不赖,足以使人吓得没魂少魄的,不敢再造次,唔……哪个好呢?不如……一起来好了,教训的效果会更好。」
他扬着眉。「决定了?」
她点头。「决定了。」
「就依妳。」阎无极将妻子拉到身后,温柔的目光在转向另一头时,眸光一凛,回复了冰冷无情。
「老三!」
跟了主子最久的老三,一听到主子的喊叫,立即会意、忙向众兄弟呼喊。
「冥王出巡啦,弟兄们快闪!」
剎那间,原本在打斗的兄弟们,一个个面露恐惧,哪里还有闲功夫管敌人?当然是逃命要紧!霎时飞影交错,上树的上树,上墙的上墙,上屋顶的上屋顶。
见对方转眼间溜得一个不剩,众人脸上一阵呆愕。
李冒允也是一愣,正纳闷之际,不经意与那淬毒凛冽的眸子对上。
他从没见过这么阴毒的目光,这男人浑身飘着一股阴寒,明明两人距离很远,可站在这儿,他彷佛可以咸受对方散发的寒气,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你们还发什么愣,上啊!」李冒允愤怒的命令手下,想借着人多,甩开心口莫名升起的恐惧。他是该恐惧,因为下一刻,所有人手上的刀剑全呕琅的掉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哀号。
每一个人的脸上、手臂和身上,都感到热烫无比,并且奇痒难耐,剎那间,众人在地上打滚,哭声夹杂着惊恐的嘶喊,场面哀鸿遍野,陷入了极度恐慌,恍若身在地狱一般。
李冒允也在地上打滚,唯一还能看的面孔,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肉里钻出来,不停的发胀,再发胀,全身像有千只蚂蚁在咬一般,让他像疯了一般撕裂自己的衣衫,猛在肌肤上用力的抓痒。
最可怕的是,他们完全不晓得怎么回事,只能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和求饶。
阎无极搂着妻子。「走吧。」
向净雪点点头,依偎着丈夫,随他走出大门,其它弟兄们也赶紧追随。
「一个月后,给他们解药,好吗?」她对夫君轻道。
阎无极点头。「全凭夫人指示。」
「真的?」她眼儿一亮。
「那以后若有人来忘忧谷求医……」
「坏人不救,好人的话,救一人,做一事。」她惊喜的用力点头。「行!听夫君的,妾身再无意见了。」
严峻的面孔,依然冷漠,唯独面对妻子时,眸底的柔光,才会难得展现,她的毅力和勇气,已将他冰封的心融化了。
冥王带着妻子,和众兄弟们,踏向回忘忧谷的路途。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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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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