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脸不认夫 第七章

  摄书皓、柳眉仙、摄家皓一行三人好不容易赶路到了河南。
  大概不适合骑马奔波,柳眉仙吐了一路,原本开朗的太阳笑脸现在倒成了缩水的瓜子脸。
  「摄大哥--」话尚未说完,她又是双手捂着嘴乾呕起来。
  「老四,等一下。」摄书皓担忧地抱柳眉仙下马。
  吐了好一阵子,只是些苦水。摄书皓用手巾沾了些水,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与尘土。「觉得好多了吗?」他关心的问道。  一个好字尚未出口,柳眉仙又捧着胃呻吟。「摄大哥,我又想吐了。」
  「怎麽又想吐了?」
  她可怜兮兮地苦笑着。「大概是昨晚吃坏了肚子吧?」
  「这就是贪吃的下场。」摄家皓幸灾乐祸的道。「明明告诉你路边的摊子不能多吃,你偏不听,那麽大的一个人,还跟人家抢葫芦糖吃。」
  「小四哥,你不开口,没人会说你是哑巴。」才不过吃了串葫芦糖就叫贪吃,那小四哥吃了整个摊子的龙须糖又怎麽解释?
  「你叫我不开口,我偏要开口。」摄家皓似乎卯上毫无元气的柳眉仙。  「小四哥,你快闭嘴,要不然下次我就在你的茶水里下药,让你变成哑巴,一辈子开不了口。」柳眉仙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看你这麽有精神,病大概也好得差不多了。」看他们一来一往的斗嘴,摄书皓忍不住开怀大笑。
  这时柳眉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她愤恨不平地扫了摄家皓一记卫生眼,「摄大哥,人家才不是装病。」
  「好,我知道。」摄书皓拍拍她的额头。「我没怀疑你,看你的精神那麽好,我也跟着开心。」
  「只有小四哥不开心。」此仇不报非君子。
  「我?」摄家皓指着自己的鼻尖,事情怎麽又扯到他身上来了?  「对,要不然你为什麽要故意气我?」她高高地抬着下巴,显示自己的气势不弱。
  「大哥,你说句公道话。」摄家皓百口莫辩。「我为人心地善良,像是故意要气死人的人吗?」
  「还说不像?!」柳眉仙的食指用力点着摄家皓不断冒冷汗的额头。「这儿明明就写着--我一心一意想气死人。」
  「我--」摄家皓大大地叹了口气。「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斗了。」摄书皓脸上挂着一抹微笑,「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找个地方紮营吧!」
  摄家皓的肚子确实也有点饿了,「也好。」  坐在树下休息的柳眉仙望着摄书皓忙着捡石头、搭营火,而摄家皓则忙着采摘一些草药,准备让吐了一路的她安安「胃」。
  唉!两个人都对她那麽好,尤其是老被她捉弄的摄家皓。她心底有些过意不去,於是偷偷走到摄家皓身旁,说道:「小四哥,这麽早紮营,是我拖累你了。」她很不好意思。
  「都是自己人,别这麽说了。」摄家皓安慰地拍拍她的头。「何况,走了那麽久的路,我们也该喘口气了。」
  「早知道你们就不该带我这只病猫来。」她很自责,「我既不会煮饭,也不会洗衣服,更不会说好听的话,只会连累你们赶路。」  「你想太多了。」後头有个声音淡淡的传来,是摄书皓。
  「摄人哥。」她回过头,眸子正好接触到他的,那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的眼神。
  「有你在身边,我们都很开心。」他的语气多了点柔情。
  大概是最近听不得「肉麻的话」,柳眉仙又想吐了,她连忙伸手捂住嘴。
  摄书皓连忙解下腰际的水壶递给她,擦着她额头上的汗珠。「先喝口水,看会不会好一点。」
  水尚未沾唇,柳眉仙竟乾呕起来,最後连胆汁都吐出来了,脸色甚是苍白。
  她这一吐,身旁的两个大男人比她还要痛苦。
  身强力壮的男人一向不晓得生病的痛苦,然而就是因为不晓得,所以他们才会有一种无法体会的恐惧。於是,两个大男人不是忙着为她拍背,就是拿湿布巾擦她的脸颊。  「没事吧,鬼灵精?」摄家皓边轻拍她的背边问。
  柳眉仙回过头,无力地对他笑了笑,算是答谢他的关心,然後又忙着低头呕吐起来。
  看到她那样没命的呕吐,摄家皓自己也想吐了。摄书皓笑他有勇无胆,要他躲到石壁的另一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好不容易吐完,柳眉仙躺回摄书皓的怀里。「摄大哥,我好痛。」
  「哪里痛?」听她喊一句痛,摄书皓的心都揪成一团了。
  她指着自己的下腹。「这里。」  让她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怀里,摄书皓温柔的搓揉着她的胃。「还疼不疼?」
  她还是不舒服。「摄大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说什麽傻话?你只是吃坏肚子而已,来,我看看。」摄书皓执起她的手为她把脉,表情突然一阵狂喜。
  「摄大哥,我要死了,你居然还那麽高兴!」她不悦地抗议着。
  「你哪是要死了?」摄书皓亲了她一下,算是补偿她的辛苦。「傻女孩,那些呕吐、昏睡、不舒服,都是怀孕的现象啊!你怀孕了,要当人家的娘了。」
  「当娘?」多新鲜的词啊!柳眉仙的小脸亮了起来。「摄大哥,真的吗?我们有小宝宝了?」她仍是一脸天真。  摄书皓才要开口,摄家皓便一睑贼兮兮地凑过来。「哦~~你们是干了什麽好事?怎麽有人突然要当娘了?」
  「你这小子,存心搅局。」摄书皓结实地往他头上敲了一记。「到一边凉快去!」
  「差别待遇,我也有求知的精神啊!」摄家皓怕挨打,逃得远远的。「鬼灵精,你的相公有暴力倾向,你可要小心点。」
  「我的暴力倾向,」摄书皓握起拳头,对着嬉皮笑脸的摄家皓扬起。「专门对付不识相的家伙,懂吗?」
  「懂懂懂。」摄家皓逃得更远了。
  摄书皓望着布满红霞的天际,解下肩上的弓箭,用力扔在摄家皓脚边。「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又错过住宿的旅店,我看今晚就在这儿打尖吧!家皓,你去打几只山禽野兽回来当晚膳。」  「大哥,你是不是想打发我?」摄家皓那张大嘴又忘记闭上了。
  摄书皓抡起拳头,眼露凶光的射向他。「你去还是不去?」
  天啊!他当然去了,他还想活到柳眉仙的小孩出生,叫他一声叔叔呢!「这就去了,别催嘛!」
  等摄家皓的背影消失不见,柳眉仙才小声地问:「摄大哥,你要当爹了,开下开心?」
  「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开心。」摄书皓轻点她的鼻尖。「其实,我并不希望你这麽早怀孕,你还年轻,我不希望你受苦。何况我们尚未成亲,我不愿别人在你背後指指点点。」
  「我不在乎,」柳眉仙突然抱住他,「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别人怎麽说。」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她对他役入好深的感情,他的爱跟她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麽。「眉仙,我这一生一世不会辜负你的。」
  「我知道,摄大哥。」现在她能这麽近的感受他的体温,真的够了。
  孔诗纯的影子在摄书皓的脑海里慢慢淡去,他是真的爱上她了,而且此情永不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辜负你的。」
  「我知道,摄大哥。」
  他在她眼底看见最纯洁的爱,使他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他们的吻是如此契合与灵动,而温情很快地转变为激情……
  摄书皓扯开柳眉仙上半身的衣裳,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明显可见的吻痕。
  柳眉仙气喘吁吁,费力地推开摄书皓。「摄大哥,现在还是白天,这样不好吧?」
  她的娇羞换来他的开怀大笑,「傻女孩,别担心,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不行啦!我怕小四哥会听见,他肯定嘲笑我的。」她不希望闺房之事被外人看见。
  「有什麽好嘲笑的?」她还真是孩子心性,摄书皓忍俊不禁的笑了。为了不让她那张樱桃小嘴问个不停,於是再度吻上她,也好解他这一个月来的折磨。
  在他双手的抚弄下,她方才的不适感逐渐消失,呕吐的感觉也没了,肌肉的紧绷渐渐取代方才不安的感觉,下半身熊熊燃烧着火热的悸动。
  摄大哥好久没有碰她了,她没想到竟然很想念他的触摸。
  当摄书皓的大手探向她的下半身,全身战栗不已的她马上夹紧双腿。「摄大哥,不好吧?」她还是不放心。
  「怎麽不好?」
  「光天化日的,这个石穴也不晓得隐不隐密,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我会羞死的。」
  「别担心。」摄书皓大斗篷一挥,果然罩住了他俩的身子。
  这时,没有白花花的阳光,看不见外头纷纷扰扰的世界,石穴里只有他们两个。  他再度热情的挑逗她,直到她的神经紧绷到最高点,呻吟地向他哀求更多时,他才解下自己的裤头,挺身进入悬念已久的她。
  旷野中不断回响着他们两人因激动与高潮的狂喊声浪,才刚打猎回来的摄家皓远远就听见他俩狂烈的呻吟。
  他们的呻吟像帖春药,听多了只让他觉得脸红口燥,只好再骑着马跑向旷野,发泄他过剩的精力。
  夕阳从西边落下,大地换上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寒风无情地拍打他的双顿。此时孤寂的他竟有个想法:或许早日成亲,有个女人在身边也不是件坏事。
  前些日子他才和摄世皓打赌,想结婚的人是狗熊,没想到他那麽快就想当狗熊了。
  唉!摄家皓长叹了一口气,谁教他看不得别人恩恩爱爱,自己也想有个伴呢!
    
  马不停蹄的又赶了一个多月的路,一行三人终於到了河北保定,离李尚仁豪宅的距离约莫还有五天时间。
  嵩鳞堡在保定附近有个支会,支会的首领还来不及帮未来的堡主接风洗尘,嵩麟堡那边便来了飞鸽传书,说在离保定不远的满城发现一个身戴半块断玉、名叫孔诗纯的女孩。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只是这个时候……
  摄书皓紧捏信纸,心里五味杂陈地望向床上熟睡的人儿。
  她是他今生的最爱,除了她,他还能接受别的女人吗?
  如果不能,他又该如何向碧血山庄的少妇交代?
  大概作了噩梦,柳眉仙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也挥掉了身上的被子。怕她着凉,摄书皓赶紧捡起地上的被子,重新盖回她身上。
  「摄大哥,小心。」她口里喃喃说着梦话。
  她连梦里想的还是他,这更让他於心不忍了。
  柳眉仙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那饱受孕吐之苦的身子里有着他俩的孩子。只要想到她为他受的苦,他就非常不舍,然而……
  摄书皓看着她,突然想轻抚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颊,可又怕这麽一来吵醒了她,到时走不开的会是自己,而他也会违背那个遵守二十年的誓言。
  他到底造了什麽孽,竟毁了两个女人的幸福?
  「大哥。」摄家皓在门外低喊。
  摄书皓蹑手蹑脚的开了门,安静地指向床上的她。「小声点,眉仙好不容易睡着了,别吵醒她。」
  「时辰不早了,大哥,你也该出发了。」摄家皓递过马鞭。「我会帮你照顾鬼灵精,放心去找孔诗纯吧!这事情再不解决,对大家都不好。」
  摄书皓感激地点了头。「还是不要跟她说比较好。其他的我回来会解决,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没问题。」
  「谢谢。」没跟她道别,摄书皓骑了马便离开。
  傍晚醒来,柳眉仙不见摄书皓在房里,桌上也没有留纸条,不禁微皱起眉。
  那太不像他对她的态度了。平常只要她在房里睡觉,不论多忙,他都会尽量陪在她身边,就算真的要离开,他也一定会留下纸条,告诉她可以在哪里找到他,为什麽今天不同?
  她急忙跑到摄家皓的房里,却没看见他的人影,经过的女眷告诉她,她要找的人在马厩清洗他的马。
  当孕妇就是这点吃亏,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这会儿可无法忍受马厩令人倒胃的臭味。
  她捏着鼻子,怪声怪气地叫着。「小四哥,摄大哥呢?」
  「快回房里休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摄家皓像赶牛似的想把她赶回房休息。  「摄大哥在哪里?」不问清楚,她不善罢甘休。
  「我工作一大准,忙完了再告诉你。」摄家皓心虚地转移话题。「哦喔!马身满是灰尘,不洗一洗怎麽出去见人?」
  哦~~想装傻,看她怎麽使出法宝治傻病。「要是你不告诉我摄大哥到哪儿去了,我就待在这里,让臭气薰死我的孩子。」
  「鬼灵精,你别逗我了,快离开这里、要是大哥知道我没好好照顾你,他回来准会扒了我的皮的。」摄家皓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抓到他的话柄,柳眉仙紧迫盯人的问:「小四哥,摄大哥到哪去了,为什麽你说他回来後会扒你的皮?」
  「我……他……其实--」都怪他那张大嘴巴说漏嘴。「他只不过是上山打猎,很快就会回来了。」
  打猎?这附近是一片平野,哪来的山可以打猎?况且,摄大哥是嵩麟堡的大哥,还需要亲自打猎才有食物吃吗?
  想骗她?哈哈,他小四哥道行还太浅了点。
  柳眉仙手一叉,踱到摄家皓跟前。「要是你现在不跟我说,不用等摄大哥回来,我马上就扒了你的皮。」说着,她竟动手拧他的耳朵。
  「痛呀!我的小姑奶奶。」他现在只能叫痛而不能还手。「我说就是了,他到满县去见一位老朋友,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不信!」她斜睨着摄家皓,他脸上明明就写着「我说谎」三个大字。「你不说,我就亲自到满县找摄大哥,到时看你怎麽跟他交代?」
  「鬼灵精,你就做个好心人,别再逼我了。」摄家皓满是为难。「我答应大哥守口如瓶的。」
  果然有事情瞒她。
  「好,不说没关系,我自有办法让你说出来。」说完,她一转身,走出臭气冲天的马厩。
  晚膳时间,柳眉仙推说头痛,没出房用餐,连婢女送过去的饭菜也原封不动退出来,消夜也一样。
  连续两天她都不吃不喝,不论摄家皓怎麽在一旁哄劝,她依旧我行我素。
  半夜,马厩传来马儿急躁的嘶鸣声,大家紧张的赶到马厩,发现柳眉仙正半跨在马背上,进退两难。
  「少夫人,快下来,要是动了胎气,让少主人知道了就不好了呀!」瞧见柳眉仙那个野蛮样,保定分支的首领吓出一身冷汗。
  摄家皓亲自将她抱下马。「我说鬼灵精,」睡梦中被人吓醒已经很难受了,又看见身怀六甲的她准备偷溜,给他的打击还真不小。「你是存心整我是不是?」
  「不是的。」柳眉仙下好意思的半吐舌尖。「原本我可以偷溜成功的,没想到怀孕让身手变得笨拙了点,才会爬不上马儿。」不过,一想到摄家皓不肯告诉她事实,她又有苦水了。「要是你早点告诉我摄大哥到满县干什麽,大家今晚就可以睡个好觉了,不是吗?」  摄家皓心想,反正鬼灵精迟早会知道这件事,何不现在就告诉她?就算真让她知道,大哥也不会怪他,毕竟大哥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爱妻是什麽样的个性。
  他决定不遵守和大哥的约定了。这个鬼灵精跟麦芽糖一样黏人,一天没看到她的摄大哥,就一天不得心安。自大哥去满县後,她便小动作不断,既连累了他,也连累了保定分支的同伴,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大哥从满县回来,大家准被她搞得发疯。
  「这里我来处理就好,大家请回房继续睡大头觉。」摄家皓无奈地伸手挥挥,把大家赶回被窝里。
  押她回房後,摄家皓尽量挑着最不具伤害性的字眼告诉她事实--为了遵守二十年前的约定,大哥到满县见-个原本该是他妻子的女人。  「就这样?」柳眉仙问。
  「什麽叫就这样?」摄家皓不懂她的镇定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不在乎,因为她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得令人害怕。
  他轻拍她的肩膀,想确定她真的没事。她一向天真可爱,遇到这种事,他也为她感到不舍与害怕。「我大哥是真心爱你的,你可别想不开。」
  「我不是那种傻女人。」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何况、我肚子里还有摄大哥的孩子,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他点点头,「难得你想得开。」
  柳眉仙想笑,却怎麽也挤不出来。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望着外头满天的星斗。原来,夜也有这麽美丽的时候。根本不像她。
  後花园有座假山,清泉由其中贯穿而过。梆眉仙很喜欢那座假山,因为那让她想起江南,所以她-定到那儿便蹲了下来,以指尖玩弄飘浮在水面上的水草。
  「小四哥,你说我是不是个好女人?」北方的夜带点凄冷,玩弄流水的手指都冻着了。她戛然停住手,定定地望着水面。
  「别说傻话了,大哥一直很喜欢你的。」
  「那也就是说,你不认为我是个好女人了。」她顺着他的话往下推。
  他一时间噤住了口。「大哥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既然他跟娘妈妈下了聘,可见心底早认定你是他的妻子,我想,他不会为了那个陌生的女人而抛弃你的。」
  「我不是怕摄大哥抛弃我。」河北初秋的沁凉,竟让她觉得心寒意冷。「而是们他真找回了孔诗纯,不知该如何面对我和她。你想,他那麽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会让我和孔诗纯两个女人受到半点委屈吗?」
  摄家皓默默地摇了头。
  「我是怕摄大哥夹在中间为难。」既然爱他,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替他着想。「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我不想他为了我--」
  「心里有什麽委屈,等大哥回来再说吧!我想,他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就算他不给你交代,在我们的心中,你已经是我们的大嫂了,我们也会替你争取你的权益的。」摄家皓保证。
  「小四哥……」平常大家都嘻嘻哈哈的,原来,大家那麽关心她。
  起风了,摄家皓脱下自己的披肩,披在她肩上。「天气凉了,我们还是回房吧!」
  柳眉仙站起身,默默跟着摄家皓回去了。
    
  孔诗纯住在满县的大禹村,是个十分偏僻的村庄,摄书皓一连走了近百里,都是前不见村、後不着店的景象,但这会儿终於让他走到了。
  摄书皓跳下马,向站在一旁迎接他的人拱了拱手,然後跟着村长一同上山拜访那位孔姑娘。  走过崎岖的山路和一片树林子,他看见一间简陋的泥砖房子,有个女孩正坐在门槛下编草篮子,院子里有几个小孩在玩要,而厨房的烟囱正冒着烟。
  这时候,田里工作的人应该都回来了才是。
  「就是这儿了,摄公子。」村长必恭必敬地指指一尺之远的房子。「我先向孔家的人通报一声。」
  等摄书皓来到屋前,整屋子的人已站在大庭院等他了。他们似乎不曾见过位高权重的人,一听到嵩辚堡的大公子来了,全都显得手忙脚乱,还到厨房找出几瓶收藏已久的高梁酒来。
  「大家不用忙了。」摄书皓环顾一圈,略显威严的脸上绽放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我说几句话就走。」
  他先命令手下将带来的粮食和礼物分送给院子里的人,最小的小孩也有好几套过冬穿的衣服和鞋袜。
  这时,村长推着-个扭扭捏捏的姑娘出来。「她就是摄公子想找的人。」
  那是一个健康的姑娘,脸蛋虽然不及柳眉仙的楚楚动人,却有北方姑娘的浓眉大眼。由她那身补得不能再补的衣服看来,她过的日子并不好,看她那样,摄书皓有几分感慨。
  唉!不同的命运造就不同的人。
  见了孔姑娘,柳眉仙那张水灵灵的笑容顿时浮在脑海。如果眼前的姑娘真是碧血山庄的孔诗纯,是他承诺迎娶的妻子,他若带她回保定,柳眉仙会有什麽反应?  个性那麽刚烈的她,可以受得了和别人一起分享他的爱吗?
  想到她那麽强烈的爱情,他突然怕柳眉仙知道整个事後会做傻事,会带着他们的孩子离开他……
  一股战栗不安的感觉窜上他的背脊。他已经深深的爱上她了,要他心底如何接受另一个女人呢?
  不行,他办不到!
  「你叫孔诗纯?」摄书皓轻声问。
  「是的。」她突然抬起头,害羞地盯着摄书皓。她大概听到了点风声,知道自己可能是嵩麟堡未来的少夫人,所以她一心三思地期盼着。「摄公子,你真的想娶我当妻子吗?」
  好坦白的姑娘。摄书皓苦笑着,「我先看看你的玉佩,可以吗?」
  她从怀里掏出那块传说中的断玉,和他的玉佩对比之下,摄书皓松了口气。
  不是,幸好她不是。
  「对不起,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他退还了玉佩。
  那是一块便宜的玉佩,上头也没有雕刻难解的甲骨文。他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这块假玉佩,不过,她绝非他想找的女子。
  突然,他好想念柳眉仙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不在的这三、四天,她如何度日子?平常几秒钟见不到他的人就大吵大闹的她,能够忍受那麽长时间的相思吗?
  摄书皓同村长和手下交代几句後,连忙骑马离开;回到保定,已是夜阑人静的时刻了。
  柳眉仙还没睡,紧闭的窗扉仍映着荧荧的灯光,想必是在等他了。
  他需要和她独处一番,摄书皓交代下人别来打扰他们,连送茶水和换洗的衣服的动作也免了。
  听见外头的喧嚣,她知道他回来了。
  她紧捏着手中的针线,把那件半大不小的娃娃装捏得不成形状。认识他这麽久,从来没这麽紧张过。
  终於,门「咿呀」一声的开了。
  柳眉仙下意识的往门外看,希望她的祈祷成真。
  果然,摄书皓身後没别的女人。
  她清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喜悦,他还是属於她一个人的。不过,想到他的不告而别她就有气,现在她可有机会作弄他了。
  柳眉仙故意不理睬他,迳自拿起桌上的针线活,歪七扭八地缝着布边。
  「眉仙?」他轻声细语的唤着。
  「你终於回来了?」她将手中的针线活扔到他脚下。「看来,你心底根本没有我的存在,才会偷偷的溜掉。好,这小娃娃的衣服我也别缝了,让你的孩子生出来光屁股,见不得人好了。」
  「有话慢慢说。」摄书皓马上环抱着她的身子,亲吻她的面颊,发现她瘦了下少。「何必生那麽大的气呢?」
  「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气归气,看见他那张因赶路而憔悴的脸庞,她还是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和你在一起那麽久了,现在我才知道我的丈夫必须和别人共用,我能不气吗?」  先前发过誓不提这件事情的,现在怎麽又说出来了?她不是不明白摄大哥的心情,也不是不理解他对诺言的重视。爱上他,不就该爱上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为人处世的态度吗?
  但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深爱着他的女人,心底仍不免要吃醋,而且是满满的一扛醋。
  从来没见她生这麽大的气,摄书皓静静地端起茶杯,先喝口水顺顺喉,想让她说完了再轮到他解释,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竟呛着了,-直猛咳个不停。
  「摄大哥,你怎麽了?是不是感染伤寒了?还是受累了?」一改方才的凶狠泼辣,她挨到摄书皓身边,紧张地拍着他的背,又忙着给他打湿毛巾。「你别吓唬我,我是孕妇,禁不起吓的。」  看她紧张的样子,摄书皓笑了。「我只是呛到,不打紧的。」他摸摸她瘦削的脸颊,眼中有着万般柔情与疼惜。「瞧你紧张的,这才教我担心呢!」
  不管他一身的衣物还未换下,柳眉仙一把抱住他,眼泪又来了。「摄大哥,以後不准你再这样不告而别了,好不好?」
  「对不起。」摄书皓用拇指揩去她的泪珠。「别哭了,哭得我好心疼。你现在是孩子的娘,可不能如此爱哭了。」说着,他抚摸她仍扁平的小腹。「要是孩子以後跟你一样爱哭,我就头大了。」
  「不哭了。」提起孩子,柳眉仙赶紧捡起地上的娃娃装。「这是我给咱们的孩子缝的衣服,摄大哥,你来看看,我做得怎麽样?」
  拿过柳眉仙缝制的衣服,摄书皓直想放声大笑。那哪叫衣服?简直比嵩鳞堡的抹布还要糟糕嘛!那粗糙的手工只能以惨不忍睹来形容。幸好,他掌管一大片田地,底下多得是佣人,要不然让他的孩子穿上她缝制的衣服,他铁定没脸见人。
  不闻摄书皓出声奖励,她赶紧舞动她的纤纤十指。「摄大哥,你看,为了咱们的孩子,我可是很努力,手上满是针扎的伤痕呢!」
  唉!这女人连这麽烂的手艺也敢来讨赏。不过,这就是她可爱之处。
  「下次别再动针线了,小心伤了自己,又要害我心疼了。」他捧起她的小手,在上头甜甜一吻,顺便将她抱上床。「孩子的娘,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呢?」
  柳眉仙不好意思地点了头。
  「是这样吗?」摄书皓捏捏她的小鼻子。
  「怀疑我啊?」柳眉仙老大不高兴地嘟起小嘴。
  「进房前,我可听了不少你的事蹟喔!」摄书皓再度捏捏她的小鼻子,眸中满是爱意。「不吃饭、跑马厩、吓坏了一屋子的人,有没有?」
  「我--才不是那样,别听他们乱说。」柳眉仙偎上摄书皓的胸膛,「我是关心你,才会那麽做的。」
  摄书皓双指一弹,解下了床两侧的床帐。顿时,他俩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那你可要证明给我看,你是如何关心我了。」
  「讨厌!摄大哥,你什麽时候也学会欺负我了?」原本想捶打他的胸膛,一出手却是轻解他的衣衫。
  今晚,摄大哥是她的了。
  摄书皓亦满怀思念之情,一勾手便将柳眉仙压在身下,用他的牙咬开她所有衣物,包括她那高高绾起的秀发,他真爱躺在她的长发下。
  黑暗中,虽然看不见她的裸体,他仍可以幻想她的美丽。他开始吻着她的全身,用舌头来解开他对她的思念。
  绮罗帐下,他终於找到他的怀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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