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情赤骥 第九章

  云儿一路回到家中,却不敢惊动已经熟睡的母亲。她怕的不是别的,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个噩耗告诉母亲。
  她一个人凄恻恻地回到房里,心里却空茫茫地没有头绪。
  额济纳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为什么能狠得下心杀害她父亲?
  该死!她早该知道的呀!他是金国大将,是即将入侵大宋的女真人,难道她还天真的以为他会为了她而作出任何妥协?她怎么会忘了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的探查敌情呢?
  推开房门,她赫然发现刚才自将军府匆忙离开的额济纳,居然就她房里。
  她震惊得没了半点反应,而额济纳只是一脸忧心地趋上前。
  “你去哪了?我以为你出事了!”说着,他拖起她的手,“走,叫你娘赶紧收拾一下。”
  “做什么?”云儿就像是被抽走灵魂的活死人似的。
  她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催促着她快杀了额济纳,但是她的手脚却不听使唤地有点瘫软。
  见她一脸木然,额济纳也不知该如何跟她说明她父亲已横死狱中的事,但事情紧急,又由不得他不说。
  “云儿,你听我说。”他搭住她的肩,用力掐住她柔软的肩头,“你爹已经死了。”
  “我知道。”她依旧呆呆木木地。
  额济纳一怔,“你知道?”这事情方才才发生,她是怎么知道?
  看他一脸惊讶,云儿心中不觉怒火中烧。
  他还想装傻充愣吗?难道他想随便编个理由瞒天过海?不,不可能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既然他真做了那种事,那么他谁也骗不了!
  杀了他!她的心中有一个声间在呐喊着,而她的手在此刻无端地颤抖起来。
  看她神情不对劲,额济纳亦觉疑惑,但他只以为那是因为她受到刺激的缘故。
  “云儿,你怎么了?”
  云儿一抬头,目露杀机地瞪视着他,“额济纳,纳命来!”说着,她拔出他之前送给她防身的短刀刺向了他。
  “你疯了?”额济纳眼明手快地侧过身子,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短刀。
  “我是疯了!若是没疯,我就不会惹上你这种煞星!”短刀被夺,她神情更是愤恨。
  “你说什么?”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少装蒜!”她指着他鼻子,痛心地骂道,“你这个女真鞑子,还我爹命来!”
  他陡地一震,还她爹的命?她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你爹不是我杀的。”
  “是我亲眼看见你离开牢房的,你还想骗我?”她声泪俱下地诘责着。
  听她这么一说,他才知道原来她刚才也去了将军府。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杀了你爹对我有什么好处?”
  “因为你以为只要我爹一死,我就会了无牵挂地跟你走!”她悲恸地说道。
  “我到的时候,你爹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骗人!”她朝他大喝一声,“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她歇斯底里地捂着耳朵,像个疯妇般摇头晃脑。
  “我骗天骗地,也绝不会骗你。”你猛地攫住她,并将她捞进怀中紧拥着。
  “放开我!放开——”父亲的横死叫她内疚不已,而他的欺骗则教她伤心欲绝,这一连串的打周让她几乎使不出力来挣脱他。
  她无力地瘫在他怀里,泪水仿佛瀑布般直泄而下。
  额济纳将她的脸压在自己胸口上,他要她听他诚实的心跳,他要她知道他所说的都是真话。
  “云儿,你爹临终前要我照顾你和你娘,看在你爹的份上,跟我走。”
  “不!不!我不会!不会再相信你这个充满野心的女真人了!”她突然推开了他,一脸憎恨地瞪视着他。
  他沉默地凝视着她,“你真的怀疑我?”看她的样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的清白了。
  其实也难怪她会这么想,在汉人心目中,所有女真人都像是博札尔那种残暴没人性的禽兽,他们野心勃勃,嗜血成性,没文明,他们全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突然将短刀塞回她手上,“如果你不信我,就杀了我。”他以他那双澄澈如湖水般的眸子俯视着她。
  “你以为我不敢?”云儿握紧刀柄,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他望着她,一副就死的模样。“你敢,反正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面对自己的杀父仇人,她相信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将这把短刀刺进他的心脏,但是为什么她觉得迟疑,觉得心痛呢?
  她迟迟不动手,是因为她爱着他?
  月云儿,你这个不孝女,快杀了他!她心中的声音催促着她。
  眉心一拧,双眼一闭,她猛地将短刀刺向他去。“额济纳!”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喊着他的名字,是不是因为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叫唤他呢?
  一种刀刃刺入人体的感觉自她掌心传来,那种可怕又真实的感觉让她猛地松开了手。
  她没听见他的痛苦呻吟,什么都没听见……
  睁开眼,她看见额济纳平静一如往常的神情,他静静地凝视着她,像是要将的形影烙印在自己眼底似的。
  “额济纳!”这一际,她突然好怕他会真的死掉。是她想要他死的,为什么到头来怕他死掉的也是她?
  细看之下,那柄短刀并没有刺中他的心脏,而是刺在他腰侧;他没闪躲,是她自己避开了他的要害,是她躲开了……
  “你可以躲的。”她声音颤抖地注视着他,“为什么不躲?你真的想死?”
  他拔出短刀,那腰侧旋即血流如注。“我躲了就代表我心中有鬼。”说着,他以手掌按住了伤口。
  “你?”她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来证明他的清白,“你走!”她不能心软,不能就这么相信了他。
  在她心中,额济纳已经死在她的刀下,自此以后,她不会再想她,不会再见他!“滚!”她指着房门痛心地大喊。
  瞥见她因激动而颤动的肩膀,额济纳心中亦是百般不忍。不过在这个时候,她是听不进去他说此什么的,她需要时间冷静下来,需要空间让她自己沉淀。……
  “自己小心。”他发自内心地关怀着她。
  云儿别过头,绝情又不领情。
  待额济纳离开后,云儿压抑着的情绪终于溃堤,她趴在床上痛哭失声,因为她知道她和额济纳的情缘是真的尽了。
  当她一刀刺向他的时候,她当他已经死了,而她自己也死了。
  一夜的痛苦煎熬,云儿眼未阖,人未眠,满心满脑想的都是父亲,还是无缘的他。
  说了不想,但不想真的好难。那一刀虽然不会要他的命,但势必也伤他不轻。
  这时候,他该出关去了吧?走了也好,往后相见他们就将是对立的敌人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边露出晨曦,她随即拖着疲惫酸软的身子前往将军府。她不能让父亲那么寂寞地死在牢房之中,她一定要将他的尸首带回家。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将军。”她神情毅然。
  “噢。”因为她曾是高世杰的未婚妻子,又是参将之女,将军府的守卫很快就将她带往大厅。
  在大厅里等了好一会儿,高嵩终于出来了。
  “将军!”
  “有什么事吗?”她大清早来见他,不满满腹疑窦。
  云儿屈膝跪地,“请将军让云儿将父亲的尸首带回安葬。”说着,她声音哽咽。
  毫不知情的高嵩一听,不觉怔愣住了。将尸首领回?月慎之什么时候死了,为什么他不知道?
  “爹!”高世杰急急忙忙地自一旁冲了出来,附在高嵩耳边唧唧哝哝不知说些什么。
  高嵩不动声色。他斜觑了高世杰一眼,颇有责怪之意,而高世杰则心虚地低下了头。
  “将军,拜托您好了!”云儿未察觉高嵩父子俩的神色有异,只是低头哀求着。
  高嵩老谋深算,心机颇重,哪是那么容易就露出破绽。
  “你爹在牢里,怎么可能会死呢?”他佯装不知情。
  “我爹他……他被赤骥杀了。”云儿哽咽难言地泣道。
  “什么?”高嵩这会儿是真的吓了一跳。
  “昨晚我跟踪他,是亲眼看见他从牢房里出来的。”
  高嵩与高世杰互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着相同的打算;既然她误以为杀害她父亲的凶手就是额济纳,那么他们就顺水推舟,将一切都推给他。
  “云儿。”高嵩表现出一副慈祥长者的模样,“我会帮你将你爹安葬,也会想办法帮你报仇,你别伤心了。”
  他伸手扶起了云儿,又说道:“你好歹也和世杰拜过堂,算来也是我的儿媳,这件事我会替你做主的。”
  云儿抬眼望他,一脸感激。难道是她误会了高家?难道她一直以为是敌人的,才是真正待她好的人?
  蓦地,她想起额济纳说高家和博札尔勾结之事。
  不,她不能相信那个杀了她父亲的女真人,她绝不能再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欺!
  “将军,请别将我爹是遭赤骥所杀的事情告诉我娘,我怕她会……”
  “我知道,我会说他是以死明志而自杀的。”高嵩微笑地打断了她,“你先回家去吧!我会派人把慎之的尸首送回你家的。”
  她点头,“嗯。”向恭敬一揖后,凄然而去。
  云儿离开后,高嵩脸上那阴沉狡黠的神情重新浮现。
  “世杰,这次你真是错有错着。”说着,他纵声一笑。
  高世杰哼地一笑,“现在我们可把月慎之的死,赖在赤骥头上了。”
  高嵩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我们得先‘引蛇出洞’,才能一举将他扑杀。”
  高世杰一愣,“爹是说……”
  “我要你尽快将月慎之下葬,然后再上月家提一次亲。”
  “什么?”高世杰陡地大叫,“爹,那贱人可能已经是赤骥的人了,我不捡他穿过的鞋!”
  高嵩阴阴一笑,“谁要你真的娶她?”
  “爹的意思是……”高世杰虽然坏,但还不够聪明。
  “要是赤骥真对月丫头动了情,那他一定会出现阻止你们成亲,到时我要他血溅将军府。”
  高世杰顿了顿,总算明白了他爹的计划。“爹,这招真是高。”
  高嵩哼哼地冷笑着:“月丫头现在对赤骥是恨之入骨,到时就算我们不动手,她也会自己动手。”说罢,他得意而猖狂地大笑。
  “对了,”高嵩笑容一收,仔细叮嘱着:“马上通知博札尔,杀赤骥这等大事,他怎能不在场?”
  高世杰撇嘴一笑,“孩儿立即去办。”
  两日内,月慎之便在高家的协助下迅速下葬;钟琪尽管伤心,但有女儿随侍在侧,倒也不觉得那么孤独无助。
  月慎之下葬的隔天,高世杰突然登门提亲。
  “什么?”钟琪惊愕不已,“高少爷是说——”
  高世杰一脸诚恳,“我想和云儿再成一次亲,家父也已经答应了。”
  “但是云儿闯了那么多事,我怕她会给将军带来困扰。”女人首重名节,而如今的云儿却——这样的她能被高家接受吗?
  高世杰语坚定而执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望着一旁沉默不语的云儿,“云儿和我有指腹之约,如今月叔叔不幸横死,我是该负起照顾的责任。”
  “这——”钟琪一脸为难。
  她知道云儿向来不喜欢高世杰,但高世杰突然在这节骨眼上提亲,实在教她很难拒绝,毕竟高家才刚帮忙安葬了月慎之。
  云儿一言不发,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如今高世杰再一次上门提亲,着实让她感触良多。当初她要是不逃跑,现在应该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来吧?为什么她到现在才想通呢?如果她早点想通这道理,她爹就不会死于非命……
  都怪她任性,都怪她自私,她只想着自己,只想为自己而活,只想得到她认定的自由,而现在却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都是她!
  “我答应。”她无意识地开了口,无意识地答应了高世杰的提议。
  “云儿?”钟琪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后天我们就成亲。”高世杰喜出望外地说道。
  “后天?”钟琪一震。干嘛这么急?“高少爷,云儿还在守孝,这——”
  “娘。”云儿打断钟琪,“不打紧,后天就后天。”
  这件事对她来说是越快越好,她要在自己还有冲动,还没有后悔之前嫁给高世杰,因为她认为这也是忘记额济纳的最好办法。
  高世杰站了起来,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那我先走了。”
  “高少爷您慢走。”钟琪起身送客。
  “别送,别送。”高世杰兴匆匆地转身离去,满心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他即将可以玩弄云儿,以报她逃跑之仇了。
  “云儿——”待高世杰离开之后,钟琪一脸忧心地望着云儿,“你真要嫁给他?”
  她面无表情,神情凄恻,“要是我再坚持,我会失去所有。”说着,她眼底泛着泪光,“娘,我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云儿!”钟琪知道这不是她真心所期望的归宿,但这是她的决定,做母亲的也只能尊重她的决定。
  “你们听说了吗?”
  “你是说月参将的女儿要嫁给高少爷的事吧?”大街上、茶楼里,这件事几乎成了人们闲聊的话题。
  “她不是被掳走了吗?”
  “唉,东西失而复得是好事,女人失而复得可就不清不楚、不干不净的了。”
  “嘘,”有人低声阻止着,“别乱说话,当心将军府的人听到就有你受的。”
  “就是嘛!这也不干咱们老百姓的事,别提了。”
  在人声杂沓的茶楼里,一名身披斗篷的俊伟男人,正静静细听着他们的谈话,他就是依旧留在城里的额济纳。
  为了云儿,也为了死去的月慎之,他必须留在这儿保护云儿母女俩,但这个消息却教他再也无法平静。
  云儿要和高世杰成亲?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高世杰那种人怎可能会善待一个曾经逃离,而且还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过的女人?云儿难道不知道这一点?难道她不怕日后会凌虐得她生不如死?难道她宁可嫁给一个当初极力想摆脱的男人,也不肯跟他走?
  不过,高家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提亲?再者,以高家的声望,又怎么可能让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嫁进门?莫非……
  莫非高嵩想藉云儿引他现身?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得从长计议了。
  高家办喜事,而且目的又是为了引他现身,他想……一定少不了博札尔。
  这是她第二次披上嫁衣,而嫁的却是刺史一个人。
  对象不变,她的心情也没变。她依旧是一副郁郁难欢的神情,依旧是怀着一颗不甘而又无奈的主……
  今晚之后,她就是高世杰的人了,而额济纳的声音及形影,从此只会在她梦里出现。
  将军府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而当初曾意图玷污她的博札尔居然也列席。
  他的出现让云儿觉得很不舒坦,同时也教她再度想起额济纳所说的事……
  其实高嵩是边关守将,而博札尔是金国特使,高家邀请他参加婚宴也属平常,她实在不必有太多想象。
  何况,她不是已经决定不再相信额济纳所说的任何事了吗?
  今晚的气氛有些诡谲,府内明明办着喜事,府外却重兵集结,一副随时备战的状态,就连席上的高嵩及博札尔也一脸警戒的模样。
  高嵩、博札尔以及高世杰不时交换着眼色,不过这些,云儿都因为披着红盖头而错过了。
  “他没来。”博札尔低声和高嵩交谈着。
  “难道他已经出关了?”高嵩猜疑着。
  博札尔摇头。“不可能,如果他出关,会有人通知我的。”
  “那么——”高嵩皱起眉头,“也许他并不在乎月丫头嫁给别人。”
  “不。”博札尔哼地冷笑。“他对你的‘儿媳’可痴情了。”他没把他曾差点玷污云儿之事告知高嵩,毕竟那会让他们的“友好关系”显得有点难堪。
  “希望如此。”高嵩沉吟着。
  一直到婚宴结束,额济纳都未出现在将军府,府外也是风平浪静。
  因为始终等不到额济纳现身,嗜酒贪杯的高世杰也在那群狐群狗党的劝酒,狂饮了起来。
  终于,参加婚宴的宾客都尽兴离去,而喝得烂醉的高世杰亦在友人的搀扶下,闹哄哄地进到了新房。
  听见房门外嬉闹的声音,云儿就知道是高世杰回来了,突然,她紧张起来。
  砰地一声,房门就被高世杰粗鲁地推了开来,他重重地关上门板,颠颠倒倒地步向云儿。
  云儿低垂着脸,盖头下是她惊惶的脸。
  “月云儿——”高世杰黄汤下肚,那惹人生厌的死德性就显露无遗。所谓喝酒误事,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一把抓下头盖,伸手将云儿推倒在庆上,“春宵一刻值千金,来——”说着,他便动手拉扯她的衣服。
  “不。”云儿婉转地拒绝着。
  她心里明明已经决定要嫁给高世杰并成为他的人,但当他真的靠近,她的身体又本能地拒绝了他。
  高世杰板起脸孔,“你说什么?”
  “我——”她恨透了自己的犹豫不决,“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她随口找了个借口搪塞。
  高世杰哼地一声,“喝什么交杯酒?你以为自己还是什么黄花闺女吗?”
  “你说什么?”她听得出他话中的轻蔑及不屑。
  “我说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他爬上了床,靠近了她,“你已经被赤骥睡过了吧?”
  “高世杰,你——”一种受辱的感觉瞬间袭上她的心头。他的表现为何跟他上门提亲时完全不一样?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而她却一直没发现。
  “月云儿,”他捏住她的下巴,“要不是为了利用你引出赤骥,我会娶你?”
  “引出赤骥?”他一怔,那日她已经把话说得那么决裂,额济纳怎会因为她要嫁给高世杰而赶来阻挠呢?
  “不过现在看来,你在赤骥心目中也不是那么重要。”高世杰怪笑着。
  云儿心情一沉,感到无奈又懊恼。“他杀了我爹,要是他真来,我会杀了他。”
  她才说完,高世杰突然狂妄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她疑惑地问。
  “我笑你是个愚蠢至极的女人。”他倏地扯开她的衣襟,“月慎之不是他杀的。”
  高世杰一喝酒准误事,不过他喝了酒也不是全我好处,至少——他会吐真言。
  “月慎之是我杀的。”
  “你说什么?”云儿震惊住。
  “我说你爹是我杀的。”他又重复了一次,“你跟我唱反调,我一气之下就把他给宰了。”
  这惊人的事实教她宛如遭到五雷轰顶的震惊,原来是她误会了额济纳,原来额济纳所说的都是事实!
  高世杰说的没错,她是个愚蠢至极的女人,她居然分不清百非,居然看不出谁是真心爱她!
  “高世杰!”悲伤加上愤怒,她气恨地朝他扑打着,“我要杀了你!”
  高世杰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杀我?你凭什么杀我?”说着,他扑向了毫无抵抗能力的她,“谁叫你自己贱,自己蠢!”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她咬牙切齿地撂下话。
  “等你做了鬼再说吧!”他刷地扯开了她的衣襟,贪婪地注视着她只余胸兜的雪白肌肤。
  云儿再也不挣扎,因为此刻的她只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不,其实早在额济纳离开后,她就已经死了。
  她是自食恶果,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额济纳——”当高世杰伏在她身上啮啃着她的脖子时,她绝望地叫着额济纳的名字。
  只是这一回,她知道他不会再来救她了,因为如果他还要她,他会来阻止婚礼的进行但是……他没有。
  绝望而悔恨的泪水自她两腮滑落,而那悔恨的泪水烫得她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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