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闲窗春色深,重帘未卷影沉沉,倚楼无语理瑶琴。
远岫出云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梨花欲谢恐难禁。宋?浣溪沙?李清照“或许 君鹏也不知情。”
“你可以向江爷问问大爷和宣大人是不是不愉快,江爷肯定知道”张晶菁提议。
“我怕江爷会认为我交浅言深。”
江作远和她有过短暂的交谈没错,但在尚未建立起浓厚的友情前,她没把握他会愿 意满足她的好奇心。
“干脆向宣大人问去,这之间也许有个结,和庄里被囚的女人有关,结一解开什么 问题都能解开。”萨晓雾强烈的预感直指两者间的关联。
“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万一不是呢?”张晶菁有丝迟疑。
“宣大人是地方参政,他会有度量接受我的合理怀疑才是。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 就去宣府弄个明白。”萨晓露说到做到,转身欲走。
“等等。”张晶菁拦住她。“宣大人新婚燕尔,你贸然提及另一个女人的事询问宣 大人,会不会造成某种误会?”
“新婚燕尔?不会这么巧吧?”若真如此,确实不妥,天下女人皆善妒,要是掀开 真相弄得鸡飞狗跳,岂不坏人姻缘?师父会从坟中跳起来骂她的。
“两三个月前宣大人才刚娶了前朝公主为妻。”
“前朝公主?为何不娶当朝公主而娶前朝公主?私定终身的吧!一般而言家族的长 者不会同意才是。”萨晓雾觉得奇怪。
“蒙古皇帝指的婚,皇命难违。”张晶菁摇了摇头。
“难怪!”
宣同冀这条线索暂时不能碰触,看来仍然要从阿九身上下功夫。
张晶菁顿了下,才问:“君鹏近日可好?”
萨晓雾好笑的看着她。“你们俩还真有意思,他一知道我出庄就会向我问起你,问 你好不好,是不是还生他的气?来你这里,你也问我他好不好,我看你别爱盛君漠了, 好好等君鹏半年吧!半年后嫁给他。”
“是啊,这样我就能天天对着大爷。”张晶菁苦涩一笑。
“盛君漠曾经——”该死,问不出口。萨晓雾本想问张晶菁,盛君漠是不是也偷袭 过她,无奈就是说不出口。
“曾经什么?”
“没、没什么,有些事不说的好。”她应该在他吻她时抵死反抗,宁死不屈。她怎 么可以让盛君漠如此放肆?
会的,再有下一次,她会反抗他,死都不让他得逞。
萨晓雾刻意来到绿竹屋,因她知道盛君漠一定在那儿看书作画。果不其然,她一到 绿竹屋,映入眼帘的就是他手不释卷的模样,趋向前,她清了清喉咙欲引起他的注意。
盛君漠早已知她的用意,故意不看她,“闷了?”
“不闷,只怕你看书才会闷呢!”
他笑了笑。“看书怎会问?”
“你好像没有其他娱乐,除了到画舫听歌妓唱曲之外,就是闷头看书,再不就是到 后山练剑。”
盛君漠放下书看向她。“连我练剑的事你也知道?”
“阿九告诉我的。”拖阿九下水应该不会怎样吧!
“孩提时玩疯了,年长后反而没那么大的玩兴。”
萨晓雾托腮看着他,“玩些什么?庄里有什么好玩的?”
“可多了,一年四季都有可玩的,春天可以放纸鸢,夏天在河里钓鱼,秋天捉蟋蟀 ,冬天和爹到下雪的地方扑雪去。”盛君漠陷入童年的回忆中。
“扑雪?绍兴该没有什么机会扑雪吧?”
“爹在北方有个别苑,有时兴起会到北方过年,不过最快乐的时光还是待在山庄里 的消遣,高兴起来脱下衣裤往水里跳下游上一回,或是爬上树干捉雀鸟。”
萨晓雾不信。“很难想像冷酷的你也会有顽皮的童年。”
“我并不是天生就是这么老成的。”
萨晓雾拿过他手上的书卷翻了翻,“吕氏春秋,借我看。”
“你有兴趣?”他很意外。
“怎么?女人不准对吕氏春秋有兴趣吗?”
“女人可以对任何事物有兴趣,包括对男人。”
“你口是心非,如果女人可以对男人有兴趣,为何阁下对烟花女子如此轻视?”
他知道她又要老调重弹了。“我没有轻视晶菁。”
“可你反对晶菁和君鹏的婚事。”
“他们并不合适。”
萨晓雾微笑,有一种逮着机会的快乐。“我晓得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因为你发现 晶菁对你的兴趣超过对君鹏的。”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他有些讶然。
“女人的直觉!”
他直视她。“女人有太多直觉未必是好事。”
萨晓雾不以为然的说:“那是你的偏见,瞧这吕氏春秋的作者吕不韦处处机诈,结 果自己喜欢的女人却让假太监醪毐给玷污了;如果男人少一点名利和权势,相信女人的 直觉和柔情,这世间会多些佳偶,少些怨偶。”
“吕氏春秋和女人的直觉有什么干系?”
“我认为秦王的生母肯定是个直觉敏锐的女子,只是吕不韦不愿妥协。”
盛君漠嗤了声。“这全是你的臆测,没有任何史书能证明你的说法。”
“谁都知道嬴政的生父其实是吕不韦。”
“依你的说法,也很有可能是假太监醪毐。”他反驳。
萨晓雾坚持己见。“吕不韦的成分大些。”
“所以女人的贞节很重要。”盛君漠绕回原点。“免得生父太多弄不清是谁的种。 ”
“烟花女子从良后也可以是个贞节的女人。”她有她的立场,试图打破男人社会的 刻板印象。
“我不否认有那样的女人,可重操旧业的也不在少数。”
一般人无法想像男女间的话题,可以从吕氏春秋一路扯到颁布贞节牌坊的重要性。
“诅咒你将爱上个花娘,爱到刻骨铭心,非娶她为妻不可。”要是发镜在身边就好 了。
“未知的事我不评论。”他又不是傻瓜,杞人忧天无用。
“晶菁确实对你有几分情意。”
盛君漠淡淡一笑。“那是恩情,不是爱情。”
“呃?”她呆了半晌。
“我赎了她的身,她自然感念于我,这种好感并非真爱,你想太多了。”他四两拨 千斤道。
“你这么喜欢做善事,不如也替李氏父子安排个打杂的差事以谋生计。”萨晓雾乘 机说。
李明文性格老实平凡,服下她的药方后身子硬朗不少,可就算病症减轻了,亦得靠 日后的休养;否则以他身子的情况,只怕活不过五十岁。
因此,她想替李氏父子求个差事,李忠、李义兄弟能与山庄里的佣人子弟一同念书 识字,日后也许时来运转会有发达的机会。
“你希望我替他们安排什么样的差事?”
萨晓雾应和着,语气里已表明不希望他拒绝。“只要李明文能胜任的差事,什么都 行。”
“你以为我开的是慈善山庄,里头有着源源不绝的差事,只要你萨晓雾一声令下, 所有无业的难民、病夫,皆可入我大盛山庄白吃白喝白住?”盛君漠的声音里听不出一 丝情感。
听他的说辞,绝世容颜下是一颗翻腾的心。“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帮这个忙罗? ”
他不置可否,“我不能白白帮你忙。”
“算了,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大财主能拜托。”她拉不下脸求他。
“你在绍兴找不出比我更有财势的人了。”
“还有江爷和宣参政大人。”她口气不小。
这激怒了他。“作远和同冀财势不如我,未必能帮你。”
“他们的财势或许不如你,可他们的善心却比你强,安排个家丁的差事应该不会太 困难。”
他知道她总是和他过不去,也不急着说太多,冷漠一笑。“你爱找谁就去找谁吧! ”
她以为他会急功好义的求她改变主意,没想到他冷硬的死脾气还是如故。
“我会先去拜访宣大人,就算他不同意,我会往宣夫人身上下功夫,直到夫人答应 为止。”萨晓雾不愿被看轻。
“宣同冀不会有心情接待你。”
萨晓雾不服气的反击道:“人家新婚燕尔为什么不会有心情接待我?只有你这个冷 血的伪善之人才会无情的拒绝我。”
“我刚刚的意思听起来像是拒绝吗?”
“你想和我谈条件,不是拒绝是什么?要谈条件就没什么好说的。”萨晓雾十分的 不屑。
“你这人不适合做买卖,一听要和你谈条件马上像带刺的月季花似的,自诩聪明的 你,却不敢和我谈条件?”盛君漠故意刺激她。
“我不是蠢人,会不明白你心里有什么盘算?”
他站起身,托起她,定睛审视着她。“我倒是很好奇,你认定我心里有什么盘算。 ”
“你心术不正。”她心跳莫名加快。
“怎么个心术不正?”
她横了他一眼。“你想染指我。”
盛君漠望着她剔透的眼,冷笑一声,“我从不碰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
“我不信。”
“又是女人的直觉?”他失笑。
“你放开我,不想帮忙就直说,宣大人没心情接待我,我还有江爷可以拜托。”她 是和江作远没有私下交情,但听了张晶菁的描述,他应该比盛君漠好沟通,不妨一试。
“作远家里还有老母,下人们的事全由老母处理,你与作远非亲非故,大娘凭什么 替你安排李氏父子三人占闲差?除非你想嫁作远为妻,大娘也许会另眼相待。”
“你们、你们这些富家子,为富不仁。”她气不过的低吼。
“一个吻?”他突然说。
萨晓雾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
“怎么,变成哑子了?”他低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盛君漠瞅着她困惑的眼神,撇嘴嗤笑,“给我一个吻,我承诺替李氏父子安排差事 ,一切如你所愿。”
她挣扎着、考虑着,一个吻有什么危险吗?她又不是没让他亲过,吻一下换李明文 一家人数十年好日子,很划算啊!
“说话啊,要还是不要?”他显得有些过分急切,他承认她勾起了他身体的深沉欲 望,可他不会强要她,他要用技巧,慢慢的驯服她。
萨晓雾回过神,意识到他健硕的身子近在眼前。
“只一个吻是吗?”她想确定。
盛君漠点点头,身高的差异,温热的唇就在她的上方。
“好——”
她才冒出一个字,盛君漠已快速地低头吻住她的嘴,他太饥渴了,感官比对任何女 人都强烈的驱使他狠狠地吮吻。
他的唇舌探入她的嘴内,强横的吸吮,逼迫她张开嘴。
她骇住,惊恐地承受着;陌生的感觉在她体内漫开,浑身发热。
男性宽大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身子,灼热的气息漾在周身,形成奇妙的氛围。
像是避开火烫的炭盆似的,他猛然推开她,她倏地跌坐在地上,睁大了眼,急喘地 看着他。
“我会交代徐福安排李氏父子明天开始在庄里负责整理花园,你走吧!以后少来绿 竹屋。”他霸道的说。
萨晓雾一愣,怔怔地瞅着他,身子不明所以的颤抖着,他的眼神是既冰冷又有渴慕 ,却赶她走,不准她再来绿竹屋?为何转折如此大?
“为什么?”他不自觉的开口问。
“因为,你不会喜欢我想对你做的事。”盛君漠低哑地道。
“什么事?”他不解的抬眼看他。
“别问!总之,记得我说的话。”他不再看她一眼,往绿竹屋后院走去。
萨晓雾站起身,拿着案上的吕氏春秋喃语:“我还会再来,就会知道你想对我做什 么事。”
☆☆☆
“心里有事?”江作远浅酌一口上等女儿红。
盛君漠抚琴自娱,“自古多情空余恨。”
很久不曾如此烦忧,这一生还没尝过为情所困的滋味,如今初识愁滋味,竟是为了 儿女私情。
“是有感而发?”
琴音乍停。“我是不是做错了?”
“什么事?”
“反对君鹏娶晶菁。”坏人姻缘是会遭报应的。
江作远沉思了下,“原来是这事,你也是一番好意嘛!一晃眼,半年之期也快到了 ,日子过得还真快咧。”
“你和娟娟应该好事将近了吧?”
王娟娟乃虎门将军之女,一般而言两人可算是门当户对的佳偶良缘,奈何情已逝。
“我和她渐行渐远,不会有什么喜事了。”
这是命,本以为郎有情、妹有意,情投意合,天赐好缘;时日一久,却发现并无想 像中美好。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有什么不妥?”盛君漠看向好友。
江作远也很纳闷,“是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不妥?见过一次面后,我即 钟情于她了,不过——”
“不过什么?能够一见钟情也是不容易的事。”
“君漠,你有所不知,王家小姐早已心有所属,我是她爹同意的对象,可她认识城 南王锦的儿子王宪昌在先,只因两家同姓,双方家长反对而棒打鸳鸯。”说至此,江作 远不由得叹气。
牵扯上两家人,心结难解,弄得王娟娟和王宪昌,日日害相思,情何以堪?
“若王家小姐真有意中人,你最好别碰那个麻烦,天涯何处无芳草!”劝人的话易 讲,自己遇上可就没这么乐观了。
萨晓雾之于他就像天上星宿,可远观却不知该如何摘下,她的性情忽冷忽热,看似 天真无邪,实则心思多变;弄得他心绪纷乱,自己却好像没事人似的。
“你和同冀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为了傅诗韵,从此结下深仇大恨?”江作远直接问 道。
“他告诉你了?”
“差不多全部,剩下不全的地方需要你补充。”江作远说道。
“他害惨了诗韵!”咬牙切齿不足以形容盛君漠的愤怒。
“你知道她在哪里对吗?”
他不否认。“有些伤害是一辈子无法弥补的。”
“同冀也很后悔,他现在心里苦涩极了,与月眉之间更是没法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江作远为好友哀叹一声。
“那是他自找的,他本来可以和诗韵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一个负心汉,有 什么话好说的。”盛君漠嗤之以鼻。
“发生这么多事,我完全不知情,同冀和诗韵会在一起,我好生惊讶。”他曾经怀 疑君漠对傅诗韵有意思,才会邀她去大盛山庄作客;弄到最后,居然是个性温和的同冀 赢得佳人芳心。
“元宵当晚,我就知道同冀想追求诗韵,我明白他的性格非常被动,所以我才会出 面替他和诗韵制造相处机会;没想到月下老人没做成,倒成了帮凶。”
“帮凶?你帮了什么凶?”
“诗韵怀了同冀的孩子。”他丢下青天霹雳的话。
好大的一颗炸药。“孩子呢?”
“小产了。”
“怎么会这样?”江作远恍然明白盛君漠之所以如此生气的原因。
“伤心欲绝、自我虐待,不吃、不喝、不睡,像疯了似的痛不欲生。”思及此,他 仍觉心疼不已。
“同冀……知道吗?”
盛君漠摇头,长吁了声,“他已娶妻,知道又能如何?诗韵宁死也不愿作妾,她很 有骨气,不与人共事一夫,苦了自己,失去了孩子。”
江作远呆了半晌,他记得她,秀气又聪慧的才女;元宵那晚,她是全场目光的焦点 ,认识她的人没有不记得她的。
如果不是怀疑君漠对她有情,他会卯足全力追求她。
“她还活着吗?”他不敢往下听答案。
“人是活下来了,可却失去了昔日的精神。”哀莫大于心死,心成了一潭死水,能 有什么活力?
“同冀真该死!”可怜的诗韵。
“所以我不屑参加他的婚宴。”盛君漠咬牙切齿地道。
“她好傻,不能做正妻,妾也是不太差的选择啊。”遇上如此贞烈的女子,他亦无 言。
“妾可能会是某些女人的选择,可不是诗韵的选择。”
“能不能让我见见她,我想当面安慰她。”如果可以,他想送宣同冀几拳。
“暂时不行,诗韵不能再受刺激了。”
身体的伤痕易愈,心头的伤只能靠时间来治疗。
“同冀那里……要不要说一声?”毕竟他是孩子的爹。
“说什么?他的新婚妻子会给他许多孩子,诗韵的孩子没盼到出世就走了,他再多 的懊悔也补偿不了什么。你最好还是闭口,什么都别多说。”
“好吧!全依你的意思。”
“还有,诗韵的行踪不准泄露出去,等她精神更好些时,我会让你见她。”
朋友也是疗伤止痛的良药之一,尤其是心病。
☆☆☆
细雨飘飘,江南多雨,雨中园林另有一番雅致风情。
好无趣!好闷啊!阿九嚷着。
下雨天对它而言等于是禁足天,飞不了,哪儿也不能去,就待在廊下,陪着萨晓雾 下棋。
“闷就来看我下棋。”她说。
你一个人下有什么好玩?
“左手和右手下,看哪只手厉害。”她饶富兴味地道。
一定打成平手嘛!从前我见主人也这么玩过,怎么玩都是合局。
“那你来和我下一局。”她抬头邀它。
我不会,看得我眼花撩乱的,你也别玩了,好闷啊,不如玩些别的、有意思的。”
“你是鸟,我是人,再怎么有意思我也不能陪你上青天,咱们玩不在一块儿啦。” 她继续下着她的棋。
你师妹呢?
“师妹在睡午觉。”
阿九突然发出奇怪的叫声,像是在取笑什么人。你师妹什么事都不会做,就只会睡 觉。
萨晓雾双手叉腰,“你不可以批评我师妹。”
要批评,要批评,阿九什么都要批评。
“你这样会惹人厌。”收拾起棋子,萨晓雾欲往屋内走。
你不要生气嘛!晓雾姑娘别生我的气。阿九紧张的跳上跳下,干脆往她肩头上跳。
“不理你了。”她故意逗它,心里正酝酿着该如何套出囚室的位置。
阿九错了,阿九不批评了。
“你真的知道错了吗?”她侧过螓首看它。
阿九错了。
她见机不可失,顺水推舟地问:“我有个朋友,被囚禁在大盛山庄,你能不能帮我 找到她?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就原谅你。”
囚禁?这里没有人被囚禁啊!阿九立刻回答。
天啊,不会连阿九都不知情吧。
“你再想想,我的朋友是个年轻的姑娘。”
阿九还是很坚持。没有人被囚禁。
“难道盛君漠做得如此秘密,连你这只包打听都被彻底隔离?”
阿九努力地想了又想,这座庄园若有它所不知的秘密,对它而言可是天大的耻辱。
囚禁姑娘……你说的是不是傅姑娘?阿九嘟囔。
萨晓雾眼睛一亮,“傅姑娘,就是傅姑娘,她在哪里?”
阿九拍了拍翅膀,飞上长廊的横梁。“主人没有囚禁她,是她自己不愿意出来。”
“对、对、对,什么都对,她现在人在哪里?”和阿九争得面红耳赤没意义,不如 先找出被囚的女子,一切即可真相大白。
我不能说。
“你不说我会生气哦。”她威胁道。
我说了主人会生气。阿九陷入两难。
她快失去耐心地轻吼:“盛君漠那里有我替你扛着,你快告诉我,傅姑娘在哪里? ”
主人会杀了我。阿九不敢完全相信她。
“你不说我也会杀了你。”软招不行用硬招。
阿九无计可施,只得冒雨飞回老巢。
萨晓雾顾不得是否会让雨淋湿,一路追赶。
“阿九别走!”
萨晓雾站在书斋前,雨虽停了,天空灰朦暗沉,好像随时还会落下一阵雨似的。
阿九筑巢的阁叶树很高,叶片低低的垂着。
“阿九,快点告诉我,你忍心看着傅姑娘在暗无天日的囚室里待一辈子吗?”萨晓 雾试着动之以情,不知道九宫鸟领不领这份情。
“阿九,你躲着我也没用,现下我知道傅姑娘确实是在大盛山庄,以我的性格非闹 得人尽皆知不可。”
静默一声,阿九飞下老巢,停在一丛小灌木上。
主人生气,你会扛?
“包在我身上。”她不信盛君漠不卖她面子。
“傅姑娘不肯出来。”阿九说。
“她在哪里不肯出来?”
太诡异了,哪有人宁愿被囚不要自由,难道怕人见着面孔吓晕过去?
“她在哪里?”
在书房里。阿九由窗户飞入。
萨晓雾旋即推开门跟进,一本正经地道:“这里除了你和我,哪有什么傅姑娘?”
在那幅画的后面。阿九用翅膀拍了拍案后的山水画。
她掀开画作,敲了敲,声音果然和一般石墙不同。
“这里有暗门。”
是有暗门,我常常瞧见主人由这里的暗门进入。
“我以为囚室在后花园。”她恍然大悟。
阿九很快的接口:后花园还有另一道门。
“我怎么没发现?”她不知找了多少回,就是毫无斩获;要不是她不死心的硬脾气 ,任何人都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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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发咒情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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