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正是太阳最毒最辣的时候。
颐亲王煜颢坐在轿子里,从畅春园准备回府。
由幽静深远、满园春色清凉的畅春园踏人热烘烘的午后大街煜颢顿时觉得满身暑气,汗流浃背。所幸他向来身子强壮,适应力极强,因此过不了多久,倒也觉得不怎么热,只是空气中那挥不去的闷滞,还是弄得他衣衫半湿。
煜颢并不是怕热的人,但今年的气候确实怪异极了!一连半个多月的太阳,晒得整个京城像个大蒸笼,只要出门,就必定热得一身湿透回来。因此若非必要,煜颢实在不愿意在这时候出门,所以一出了畅春园,他便命令轿夫直接回到亲王府,一刻也不愿在外逗留。
轿夫的脚程很快,不到半刻钟,便已看到颐亲王府那朱红色的大门,轿夫利落地在门口停下轿子。
“爷,到家了。”管事李福急忙上前为煜颢掀起轿帘。
“嗯!”
煜颢轻轻一哼,略撩袍角,弯腰跨出轿子,正想走进亲王府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十三爷!”
煜颢一愣,这声音……好熟悉,难道……难道是……
不,不会的,早在两年前,他就已经彻底将这声音从记忆中抹去,怎么可能现在又会出现?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但那熟悉婉转、连他作梦都会梦见的好听声音,却如梦寐般,再一次响起,而且这次离他更近了。
“贝勒爷!”
煜颢霍地回头,一张清丽如仙的绝美容颜出现在他眼前,那是卫嫣儿!
只见卫嫣儿一身白衣,头发散乱,神情憔悴,浑身上下透着风霜与狼狈。她看着昂然挺立的煜颢,眼中有抹退缩与自卑, “贝勒爷,我……”
煜颢瞪着她,眼中满是无法置信。
是她。竟然是她!经过两年,经过那件事,她居然敢出现在这儿,她居然还有脸来见他!?
“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煜颢冷然地说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却饱含激动。
卫嫣儿咬着唇.柔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我……我是卫嫣儿,我……”
“卫嫣儿?”他冷冷一哼,漠然转过身,“我从没听过卫嫣儿这名字,也不认识卫嫣儿。来人,把她给我拉走,别挡在门口碍路。”
门房见状,伸手就要拉走卫嫣儿,但卫嫣儿却双膝一屈,跪落在地,“贝勒爷,我知道你恨我、怪我,不肯原谅我,甚至不想见我;但是……但是我求你……求你救救我爹,救救我爹,求求你……求求你……”
说着,卫嫣儿的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滴落在地上,弄得地上一片濡湿。
煜颢见状,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仍旧摇手,“四儿,把她拉走,我不想见她。”
说罢,煜颢转身大跨步走进门内,狠心地将卫嫣儿的哀哀泣求隔绝在门外。
“姑娘,你走吧!我们十三贝勒说不认识你。”这名叫四儿的门房走上前,好声好气地对她说道。
岂料卫嫣儿摇头,“不,我不走,我要在这儿等。”
“可是姑娘,十三爷已经说了,他不认识你,也不想见你,还要我赶你走;如果你赖在这儿不走的话,十三爷怪罪起来,谁都无法承担得起的。姑娘,你还是走吧!”
卫嫣儿仍旧摇头,柔美憔悴的脸上浮现一抹坚毅,“我不走,如果他一天不见我。我就跪一天,两天不见我,我就跪两天,我会跪到他愿意见我为止。”
“万一我们爷一辈子都不见你呢?”
卫嫣儿勉强一笑,眼中透着凄凉,“那我跪一辈子,直到我咽下最后一口气。”
四儿闻言,不觉瞪大眼睛,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老实说,他打从出娘胎以来,还没见过长得这么美的女人。眼睛就是眼睛,鼻子就是鼻子,嘴巴就是嘴巴,而那皮肤……啧啧,真是水当当的嫩;虽然她衣衫褴褛,憔悴不堪,却仍掩不住那逼人丽色。只是他想不懂,为什么十三爷说不认识她呢?他相信十三爷是认识她的,因为他跟了十三爷这么多年,可从没见过他出现那种错愕震惊的表情,但刚刚十三爷见了这女人时,脸上所流露的,却恰恰是这种表情,纵使他极力掩饰。
但不管十三爷和这女人有什么关系、过节,那都不关他的事;可要他狠心将她赶走,他又做不到。
于是四儿摸摸鼻子,视而不见地走到一旁去,任由卫嫣儿跪在门前。
午后阳光是最毒辣的,特别是京城已经连续晌晴了十几日,大地早已晒得脱了层皮,热气直逼得人冒汗,因此莫说是卫嫣儿这等弱女子,就算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在这种阳光下晒个一刻钟,只怕也要头昏眼花,汗如雨下,更何况娇弱如卫嫣儿?
只是奇怪得很,卫嫣儿虽在阳光下晒了大半天,从晌午跪到夕阳西下,却不见她流一滴汗;相反的,她的身子竟仿佛置身在十二月天似的微微发着抖,脸色更是苍白得吓人。
一旁怕闹出人命的四儿见状,急忙走上前,“姑娘,你不要紧吧?”
卫嫣儿抬头无神地看了他一眼,干裂的嘴唇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她摇头,张开嘴想说什么,然而身子却不听话地往后倒……
× × ×
书房里,煜颢闷闷坐着,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艳丽女子捧着一壶刚沏好的东方美人来到他面前。
“爷,茶沏好了,你要不要尝尝,看看会不会泡得过火了?”女子温婉地倒了一小杯,先在嘴边仔细吹凉。
煜颢略一瞥眼,斜看了看女子,“紫霜,你到我这儿有几年?”
“回禀爷的话,到今天正好满两年。”
“两年?”煜颢喃喃说着,思绪不由得飘到门口那条秀丽的倩影上她还跪在那儿吗?不,不可能,她向来就不是从一而终的女人,对他如此,对其他男人也是如此,即使那人是她的父亲,她还是如此!她不可能为了父亲长跪在那儿的。
“是啊!紫霜已经伺候爷两年。”紫霜来到煜颢面前,殷勤地将茶送到他唇边,“爷,趁热喝了吧,你不是说东方美人宜温不宜热吗?现在这样子刚好,再迟一会儿,就不好喝了!”
煜颢就着杯子一饮而尽,但眼睛却深沉地瞪着紫霜,看她神似于卫嫣儿的嘴角和眉形。“紫霜,你知道爷为什么喜欢你吗?”
紫霜浅浅摇头,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不知道,紫霜只知道尽心尽力服侍爷,让爷高兴,这样紫霜也就高兴。”
煜颢神情一黯,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阴沉:“没错,爷就是喜欢你的乖巧、柔顺和听话,记得,不准背叛爷,否则爷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把衣服脱了。”
“可,现在是白天,人来人往,万一让人瞧见了……”
煜颢猛然一瞪眼,动手扯下紫霜的上衣。露出那穿着红色肚兜的雪白酥胸,大手恶意地探人温热的乳峰里恣肆搓揉着,“你只是个通房丫头,我什么时候想要你就什么时候要你,没有人可以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
随着他说一句,紫霜身上的衣服便被扯下一件一当话说完,紫霜已经剥得精光赤裸,白皙成熟的胴体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充满诱惑力。
煜颢看着,手尖顺着视线所到之处恣意揉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一道身穿凤冠霞帔、头罩红巾的绝美身影。
想起那道人影,煜颢的脸顿时变得狰狞恐怖。他站起身解开裤头,跟着粗鲁地拉开紫霜的腿,将自己因愤怒与怨恨而膨胀的硬挺猛然冲撞人紫霜体内,狂烈地抽送律动着,直到他将怨怒的种子完全释放出去,才一把用力推开紫霜。
“滚!”
才从痛苦爬上极乐顶端的紫霜,根本还弄不清楚发生什么事,顿时又被人从快乐的天堂给推落下来,“爷,我……”
“滚!叫你滚,听见没有!”煜颢粗声大吼,俊脸涨得通红,同时顺手一挥,将书案上的书册及文房四宝扫落在地。
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脾气的紫霜,霎时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胡乱地穿上衣服,半走半爬地出去。
这时,四儿惊慌着急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爷,不好了,不好了!”
煜颢剑眉一凝,瞪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四儿,“有话好好说,做什么跑成这样?”
“爷,那……那……”
“那什么那?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大惊小怪,还不快说?”
“那个姑娘昏倒了!”
煜颢微微一愣,似乎有些回不过神,“昏倒了?你说谁昏倒了?”
“就是那个一直跪在大门口的白衣姑娘昏倒了。”
血色忽地从煜颢脸上消失,他一个箭步跨上前,猛然揪住四儿厉声地问:“你说嫣儿一直跪在大门口?”
“是……是啊!那姑娘从爷进门后,就一直跪着,奴才赶她走,她不走,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爷一天不出来,她就跪一天;两天不出来,她就跪两天;要是爷一辈子不出来一她就跪一辈子。奴才瞧她是个姑娘家,不忍心赶她走,想不到她竟然就这样跪了半天,跪到刚才昏倒了……爷,爷!”
四儿话没说完,煜颢已经像一阵风似地卷到大门口。
还没跨出门槛,煜颢大老远便看见那倒在地上的苍白身影,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抱起她,“嫣儿,嫣儿!”
卫嫣儿勉强睁开眼睛,“十三爷,你终于肯见我了。”
煜颢摇头,一手轻抚着她烫得吓人的小脸,“别说话,你病了,我这就去找大夫。”
“不……不要……不要!”她挣扎着滚离开他的拥抱,一个翻身,双膝再次跪落在地,小脑袋瓜拼命地磕着,边喘气边说: “救我爹……十三爷……求求你……救救我爹!”
煜颢脸上闪过一丝无法置信的表情,“嫣儿,你……”
血丝沿着卫嫣儿的额头滴落在地,但她却毫无感觉,只是一下又一下地将头碰撞在坚硬的石阶上。“十三爷,求求你,我爹他快死了,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煜颢仿佛看着陌生人般地瞅着不停对自己磕头的卫嫣儿,“嫣儿,你不要磕头了,先告诉我,你爹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千里迢迢从江苏到京城来找我?”
闻言,卫嫣儿欣喜地抬起头,血迹和泪水模糊了她绝尘脱俗的容颜,使得煜颢心中陡然一紧。
“爷,你愿意救我爹了?”
煜颢蹲下身子,“你先说说看。”
卫嫣儿点头,脸上终于浮起一朵放心的笑容,但这笑容却是短暂无力的,而随着笑容的消失,她的身子又一次缓缓倒下,只是这次她倒在颐亲王煜颢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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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情贝勒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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