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家伙还想跟你复合?”
章量不以为然的挑高剑眉,对于沙发里桑协恩轻声细语捎来的讯息,不悦得很。
“欸。”她吃著补血的葡萄,心里快乐得想唱歌。
她转述与姊姊的对话,轻描淡写的试探他的反应,结果让她满意极了。
“他想脚踏两条船?”他恼火的边洗碗边问。
不知道有多小少次,进出这栋公寓时,他看过林聿玺和沈庭嫣亲密挽手的模样,那种暧昧的眼波流转,很容易让人猜到他们的关系匪浅。
有女朋友的男人,还内想他的恩恩,真是不想活了!
“我不知道。”她依旧娇慵的回答,抓过一个靠垫,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看影片。
她喜欢他这样直接的在乎。
自从相识以来,他总是陪伴在她身边,怀孕之后,他对她呵护更是无微不至,他以行动证明了他的心,他不是一个嘴上说关心,却永远都在忙自己事业的大男人。
现在的章量,跟她刚认识时的他,真的差很多。
他身上的刺和傲气都收敛了,还把时间分配得刚刚好,工作的时候,他极有效率,下班以后的时间,全部留给她。
她不知道这样的他,日后会不会改变,但她很满意现状,只希望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可以过到生产之后,有他帮忙养孩子,她可以再投入她喜欢的记者世界,寻找尖锐的题材,创造惊人的销售,打破自己的纪录……
“那么你呢?你想做两条船的其中一条吗?”
章量在她天马行空乱想之际已洗好了碗,来到她的面前,随手抽掉她的靠垫,把自己的大腿给她枕。
他爱她,爱到可以把命给她,但他却不了解她的心,只知道她仍然把他当哥儿们,还笨得以为他对她的照顾,全是冲著哥儿们的道义。
“你希望我做吗?”她恶作剧般的问,美眸眨也不眨的看著他,还加上一个美丽的无辜表情。
“废话!当然不希望。”
一夜欢愉的激情代价是──章量向章力告了两个礼拜的假,陪桑协恩到雪黎度假。
他们住在酒店里,夜晚,只要拉开房间窗帘,就可看到知名的雪黎歌剧院,在灯光映照下风情万种的模样。
白天,她不喜欢血拚,只要一杯饮料就可以在房间坐一下午,欣赏雪黎歌剧院那如同即将乘风出海的白色风帆的建筑造型,以及雪黎港湾里,蓝色海面上的点点帆船。
自那一夜他上了她的床后,性变成他们生活里不可或缺的调剂品。
她享受的模样常叫他不可自拔,总是对她一要再要,但顾及她肚里的宝宝,他不敢要得太凶,每两天一次已是他忍耐的极限。
这样的美好日子在国外过了一个礼拜,章量相信不必他刻意说,她也该认分的别再自欺欺人,每夜同床共枕,分享著彼此的体温,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以哥儿们、好朋友来定义了。
她是他的女人,以后宝宝出生后,她理所当然要嫁给他,而现在,为免她找一堆理由拒绝,他宁可暂时先不提。
等孩子出生,她受到家人压力时再一次了结,他们终要步入礼堂的,伴郎就是兄弟会那些等很久的家伙,伴娘当然是姊妹会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女生,至于婚纱,就请身为设计师的琉璃设计了
“喂!”桑协恩拍拍章量的肩膀。他在发呆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回过神来。“想回去休息了吗?”
他们在饭店二楼宽敞的露天咖啡座喝下午茶,优闲的游客三三两两,蓝天白云,天气好得叫人心生满足。
“不是。”她指著前面,饭店美丽典雅的一隅,有人在拍婚纱照。
他随意看了一眼。“新娘长得不错。”
男人对这种事的兴趣本来就不若女人大,况且那化了浓妆的外国新娘根本不及恩恩一根头发的漂亮。
桑协恩看著他。
章量他──很久没向她提起结婚之事了。
难道他已经没有娶她的意愿了吗?
他知不知道──她是在暗示他她想结婚了!
“那种复古的婚纱款式,我还满喜欢的。”她索性把话讲得更白一点,双手撑著下巴,半眯起眼眸,著迷似的望著那对新人。
他点了点头,表示有听到,但没什么意见。
如果她喜欢复古式的婚纱,就叫琉璃设计一件别致点的复古礼服,相信琉璃的巧手可以办到。
“如果是我的话,也会选择到雪黎来度蜜月,我不喜欢巴黎,总觉得人太多、太吵了。”她继续发表她对婚礼的憧憬。
忽然,美好的阳光下,有个高大的金发男人走向他们,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语,很友善的开口了。
“美丽的东方小姐,不知道你愿不愿担任我们公司的模特儿,替我们拍一组孕妇装的照片呢?”
“邀请我当模特儿?”桑协恩感到受宠若惊,她还以为自己微隆著小腹很丑哩,没想到还会有人相中了她的美色。
“是的。”金发男人拿出名片微笑道:“我是茱丽服装公司的经理,认为你很适合我们这一系列东方风孕妇装的味道,由你来拍,一定可以拍出服装的特点。”
这样的恭维,任何人都会发自内心的微笑,桑协恩也不例外。
自从变成孕妇之后,她都快发霉了。
“不行。”章量从她手中抽走名片,断然拒绝。
他是很小器的,不想有人分享她的美丽,况且她现在有孕在身,他也不希望她工作,那样太辛苦了。
他养得起她,她何必出去抛头露面,在外国人的地盘拍什么孕妇装照片,万一拍出问题来怎么办?他不准。
桑协恩看著章量,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不许她去拍照。
如果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话,就不能太不听话,否则男人只会认为自己没有尊严,久而久之,会靠向别的温婉女子怀里去。
于是,她很有智慧的对金发男人露出一个遗憾的美丽笑容,模样很优雅。
“抱歉,对于您的提议,我感到万分荣幸,但是我先生……”她指指章量板著的俊颜,粲然一笑。“他不允许。”
“这样吗?那真的很可惜。”金发男人从章量脸上看到强烈的反对之意,知道这个东方男人并不好惹。
她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是啊,那也没办法,我得听他的。”
“那么,再见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假期。”金发男人也不勉强,维持著好风度回到他与朋友那一桌。
“你刚刚对他说──我是你先生?”一等金发男人离开,章量就开口。
从她樱桃小口吐出那句话开始,他就一直盯著她看,脸上依然摆臭,但心里却波涛汹涌,很激动。
“嗯。”她淡淡的吸了口柳橙汁,对他弯起嘴角笑笑。“不对吗?你那种口气、那种独裁的态度,不像我老公像什么?”
他并不知道,他在她的心目中,其实已经不一样了。
台北入夜的热闹街道上,有个挺拔颀长的堂堂男子汉,盯著橱窗里的婴儿衣服瞧了很久很久。
有人拍著他的肩膀,他回过头,看到两张相似的女性面孔,非常好奇的张望著他,瞬间,警铃在他脑里大作。
“纱纱阿姨、水晶……”章量僵硬的称呼过后,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这失常的举止,明天就会传遍江、章、伍、严、殷五家。
“量,你……”辛法纱的视线随之看向橱窗里那些可爱的小衣裳。“你要生小宝宝啦?”
“没有!”他否认得很快,却也更显得可疑。
“那么,二哥,你为什么要一直看著小宝宝的衣服啊?”江水晶也好奇的问。
“只是……刚好停下来……想……”他努力找借口。“抽根烟。”虽然这借口很烂。
辛法纱眨眨眼睛。“量,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偷生了小孩,没敢给狂和谦雅知道?”
章量瞪著她,黑眸中尽是震惊。“纱纱阿姨!你在乱说什么?”
他真不敢相信他那平常非常迷糊的纱纱阿姨会一猜就中,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猜错了吗?”她抱歉的笑了笑。“对了,晚上来家里吃饭,把恩恩也带来,我煮了她和恶都喜欢吃的红烧蹄膀。”
“她不在国内。”他直接替她回绝。虽然知道这很残忍,因为恩恩真的很喜欢吃纱纱阿姨的独家红烧蹄膀。
但是,现在的她,一出现就会穿帮,她现在的肚子可不是穿件宽松衣物就藏得住的。
“咦,怎么会?我早上才看到恩恩啊。”江水晶忽然这样说。
章量原本放下的一颗心,又提到了胸口。
“你看见她?”他眼睛瞪得老大。
这丫头,叫她不要乱跑,她就偏偏四处溜达,怕人家不知道她未婚生子是吗?现在被发现了吧!
“对啊。”江水晶续道:“在花语咖啡座里,我从前面走过,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里面安安静静的看书,因为赶著去买海鲜,也就没有进去跟她打招呼了。”
章量那颗提到胸口的心,这才又放了下来。
幸好水晶只看到上半身,没看到恩恩隆起的小肚子。
可见辛法纱还一脸狐疑的瞧著他,他只好头皮发麻的继续给他掰下去
“呃,她下午的飞机,要去新加坡看她姊姊,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上帝,他真希望那小女人快点屈服嫁给他,不要再让他过这种扯谎的日子了。
“好吃吗?”章量不必询问也知道,都吃到碗公见底了,想必滋味不错。
经过不适的孕吐期,恩恩的胃口已经好多了,吃得下肉类,也不再动不动就狂吐不止,真是感谢上帝。
“我还想吃红豆饼。”桑协恩意犹未尽的要求。
“这里没有卖。”
这里是饭店里的高级日式料理餐厅,她刚刚吃的是售价颇为昂贵的松阪牛肉拉面,而他肯定这里没有卖红豆饼。
她扬起薄薄笑意。“我们待会去公园,那里一定有卖。”
她早就想好了,在公园散步、吃红豆饼,晚一点看电影,然后去他们初相识的游艺场赌马,再回家睡个好觉。
方尹岑和她妹妹走到章量面前时,他们还在兴高采烈讨论下午和晚上的行程。
“章量。”方尹岑停在他们桌边,得体的套装和典雅的发型让她看起来很优雅,但脸上倨傲的表情却让她跟人群很有距离。
“方尹岑?”章量微感讶异。
他这才想起这里是凯丽饭店,会遇到她也不该意外。
“最近你很少跟我联络,连饭局也不来了,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她目不斜视,只看著章量一个人。
“最近比较忙。”他的回答既不亲热,也不冷淡。
自从他的生命莫名其妙闯进一个名叫桑协恩的女人之后,他就自然而然的结束了跟方尹岑每月至少两至三次的饭局。
他工作之外的时间全被恩恩填满了,根本没时间去做别的事,而且现在她又怀孕了,他非要分分秒秒亲自照顾她,才可以放心。
“那么下礼拜三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方尹岑还是只看著他。
“他没有空,他要陪我去产检。”桑协恩突然说话,还附上一朵如花笑靥。
“恩恩──”章量蹙起眉心,她在搞什么鬼?
“好,我知道了。”方尹岑自有她的骄傲,也不多加追究。“不打扰你了,我和妹妹去吃饭了。”
她对章量是很欣赏,也有一定的爱慕之意,但她的家教不允许她倒追男人,只能消极的等待他来追求她。
可是现在显然她是等不到了……
她们走远后,章量立刻发作。
“为什么要说谎,下礼拜三你根本没有要产检。”
“你很想去跟那个女人吃饭吗?”说不出来为什么,她很在意他跟那个女人好像很亲密的关系。
他捺著性子说:“这是两码子事。”
“她不尊重我。”桑协恩振振有词的说:“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正眼看我一眼,你也不对,你没有向你朋友介绍我的身分。”
“什么身分?”他反问她。
这个小女人不肯嫁给他,此刻却表现得像是打翻醋桶的妒妇,他倒要问问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一愣,愤怒的表情袭上了俏丽的面孔,她拿起皮包就走。
“你干什么?”他连忙付帐追出去,可饭店里,却已不见她的芳踪。
他懊恼的拨打她的手机,却打不通,他气得摔手机出气。
她在发什么脾气?难道遇见朋友也不行吗?
他蹙起了浓眉。
真他妈的女人心、海底针,他真的不了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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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落我心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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