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合 第四章

  “不行……理帆,我得走了……流远在等我晚餐——”
  理帆,我得走了,皓斯在等我晚餐……
  娇喘嗓音消失在男人狂掹的吻里。
  他想让她再累一点,再累一点就好。她给了他钥匙,要他天天来,煮些热的,等她回来吃——
  她的现任男友跟她道了歉——为频繁不已的爽约。让他猜猜,那个男人莫非跪地吻她的脚趾,所以得到她的原谅。
  她心花怒放,每天上十三楼与情人晚餐,时间是七点,在这之前,他也煮了热的等她。她一进门,七点就得走,热的烫口,没时间吹凉慢慢吃,那么……直接上床吧——
  他们两个都在摆动,像海浪卷噬落难船只一样剧烈,连续高潮肆虐,疯狂缠裹,明明时间已经不够充裕,明明说了不行,她却还是紧密地抱著他,牢牢吸住他强悍的身体,难分难舍。他越来越野蛮,从捞宝人变成了海盗。
  最后一波掠夺,总在钟声敲响时袭来。那骨董落地钟是她男友给的,就立在厨房楼梯入口,当当声幽幽沉沉回旋上楼,像一串脚步响。这房间没有门,楼梯上来有个阅听室的开放空间当缓冲……
  他们会拿捏得非常适恰——做完爱,就是七点。两人分开。她下床,进浴室,没多久,从衣物间的门走出来,身上已是一袭梦露式性感洋装。
  “好看吗?”杜雪薇一面戴耳环,一面走到床尾凳旁,美眸娇媚,睇一眼床上的后理帆。
  他把她伺候得太好。她此刻光彩焕发、晶莹剔透,肌肤柔润如珠,正准备要去见她的男友。后理帆沉默不语,侧转脸庞,取床畔桌的烟盒和打火机。
  “理帆,”她声音撒娇地传来。“你今晚要回海上吗?”
  后理帆放开手里的烟具,随便穿上长裤,下床走往床尾,手一伸,从她背后抱住她的腰。“我已经退了旅店住房,当然回海上。”
  “在我这儿过夜嘛……”她说得有心无意,像在闲聊,戴好耳环,柔荑忙著将长发盘起,雪白的美背裸露一大半。
  后理帆垂眸,唇若即若离地贴著她的肩,低语:“这样行吗?雪薇……”
  灼热的气息呵在她肌肤上,她格格地笑了起来,他弄痒她了。“有什么不行。你尽管留下,反正你的手下不也夜泡Eye  contactt玩乐,你干么回去守船……”
  是吗?不守船,就帮她守房子——她今夜不会回来,是吗?
  最近,她有多少个夜晚没回来?他没住下来,真的一点也不晓得。她的男友有个十四岁养子,正是敏感的青春期,两个成年男女难道不是揽肩搭背,下来她的住处——在这房、在这床……
  “我在这儿过夜。”后理帆压低嗓音说,唇在她肩颈吮吻。
  “嗯……我这里什么都有,你要用什么,自己找,自己拿——”她轻声说著,回过头,衔接他的唇。
  “什么都有……”他重复一句,舌头探进她唇里,忽深匆浅地吻著。“好,我会自己拿。”右手自她腹部移到她腰后贴著,长指一按。她叫了声,身子往地毯瘫。
  只有他知道怎么让她腿软求饶。她从不向男人求饶——
  “别这样……理帆……”
  皓斯不会知道,松流远不会知道——那个使她腿软浑身无力的幽秘地带——只有他后理帆知道。
  “雪薇,这样行吗?”他抱著她,分开她的腿,落坐床尾凳,唇在她耳畔喁喁私语。
  “什么……”杜雪薇坐在他大腿上,背靠他的胸膛,听不清楚他说什么,只感觉他的一只手钻进她裙底,轻轻缓缓地抚著、扯著。
  “理帆……我迟到了——”
  “嗯。”后理帆应声。“雪薇,穿这件行吗——”
  一个柔软的东西从她裙里掉落。她的身体被抬起,裙摆飞扬。她抓著男人的手臂,摇著头,男人已再次进入她体内。
  “你身上全是吻痕,穿这件行吗?”
  她刚戴上的梨形海蓝宝石耳坠,闪烁地晃动起来。
  “关了灯……什么都看不到……”
  后理帆神情一顿,猝然停止动作,挪开她的娇躯,站起身。
  杜雪薇身子一伏,柔荑往椅面撑,茫然地仰起美颜,看著逆光的男人背影。“理帆——”
  “你迟到了,雪薇。”他的声音平静得显些严肃。
  “啊!”仕雪薇反应过来,抓了抓凌乱的发,重新盘好,站起身,抱怨道:“都是你害的……”快步进衣物间拿了外套,她边穿边往楼梯方向走。
  他听见她下楼的声音,回过身,双眸深黝,看著脚边的女性底裤,地毯上有个光点一闪而逝。他蹲下,长指精确地拈起那小物——
  她的一只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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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地从八楼上十三楼,她的头发依旧有点乱,怎么也盘不好,在电梯里拆了几次,就是有那么几缯不听话。
  “真讨厌。”杜雪薇站在松流远住处门前,抽掉发簪,拨拨长发。不盘也好,正巧遮掩她这儿那儿的吻痕。流远在这方面的欲望很低,她无法把理帆做的事赖给他。
  红唇微挑,她脚跟轻盈提起,愉快地往前—步,纤指按下门铃。
  “你迟到了,雪薇老师。”开门的男孩,态度冷淡。
  杜雪薇扬笑,眸光一闪。“乖嘛,多明我。”双手抓住男孩的肩,往他的唇印上一吻。
  “干么!”如常的反应。柏多明我大退三步,背抵玄关置物柜,抬手用力抹唇的动作震动了柜上鱼缸。
  那小金鱼不安地游跳著。
  杜雪薇一边唇角上飘,嘲弄地笑眯双眼。“你什么时候才会成熟呢?”
  柏多明我冷眼一瞪。她才是真正的幼稚吧!
  她接著又说:“你该不会还是处男吧……”
  男孩脸色骤变,一阵青红交杂,
  杜雪薇安静了一下,美眸缓缓睁圆。“快十五岁了耶!”叫了出来。
  柏多明我转过身,打开置物柜,取了室内鞋,往地上一丢,迳自走进客厅。
  杜雪薇娇笑出声,修长的小腿后勾,脱下高跟鞋,一只再一只,优雅地拎提于手。“多明我,你不帮客人把鞋收好吗?”她穿上室内鞋,还在笑著。“流远没把你教好喔——”
  男孩飞快走回,抢过她手上的高跟鞋,咚地扔进柜里。
  超级恶劣!
  “雪薇到了吗?”松流远边脱去隔热手套,边走来玄关查看。
  “流远——”杜雪薇甜甜地唤道,伸长手,搂住男人的脖子。“等很久了吗?”仰起一张美颜,送上灿烂笑容。
  松流远回以微笑。“烤松鸡才刚出炉。”
  杜雪薇眨了眨眼。“真的吗?!我好饿喔……”纤指解开外套钮扣。
  松流远神情温雅,绕至她背后,接下她的外套,往收纳柜里挂,手拨整一下她微乱的长发。
  杜雪薇猛然一震,转过头来。她的动作很突兀,让松流远愣了一下。“怎么了?”他问。
  一旁的男孩也以奇怪的眼神看她。
  杜雪薇呆住几秒,摇摇头,露出绝美笑靥,亲密地挽住松流远的手臂,说:“我今天漂亮吗?”
  松流远笑了笑,没答话,轻揽她的腰,领她进客厅,一面回首对后头的男孩说:“多明我,可以用餐了。”
  他做了很多菜,男人少有像他这么手巧的。餐桌上摆的,全是她爱吃的菜肴,可她一道也没吃。早已变冷了……
  “趁热吃。”男人说了句。
  刀叉碰撞瓷器的细响,不间断地传扬著,是对男人好手艺的最佳赞美。
  这才和乐嘛——她、他和一个孩子,围著四人座餐桌,桌上有吃剩的冷盘前菜,酸醋朝鲜蓟布满坑坑疤疤的齿痕,那是孩子的杰作。他会把它拣回孩子的餐盘里,说不可以挑食。这张四人座餐桌,坐三个人,似乎不够完美,嗯——他们可以再生一个孩子……
  生一个孩子,最好是女孩,这样就很完美了。
  “你怎么光喝酒?雪薇——”
  杜雪薇一凛,反射地看向声音来源。“嗯?”她放下水晶酒杯,唇角勾弧。
  “是你在叫我吗?流……流远。”这语气好像无法确认男人的身分似的。
  她人坐在这儿,身上却像少什么,没魂没神。
  松流远挑眉,递个眼神给邻边的少年。
  柏多明我切著自己餐盘里的香艾菊烤松鸡,懒得抬眼。
  “你干么对著多明我挤眉弄眼?”杜雪薇瞅著松流远的脸,呵呵笑了起来。
  “我知道多明我是美少年喔……”
  真是够了。少年翻白眼,撇过头,看松流远。“不要让她发酒疯,好吗?”
  “好。”松流远—笑,安抚少年。“没事的。”
  “最好是没事。”少年平声平调丢了句,继续用餐。
  松流远看向杜雪薇,指了指她的餐盘。她的松鸡只切下一小口。他问:“不好吃吗?雪薇。”
  杜雪薇歪著头,摇晃一下,又愣住,好一会儿,美眸低敛,弯抿著红唇。“你很坏耶,流远……”她欲言又止,眉眼噙笑,拿著酒杯站起,一步一步走到他旁边,优雅地欠身,靠在他耳畔柔声低语:“你开这么好的酒,存心想灌醉我,对不对?”
  松流远平静地转头,探出手,覆在她长发披落的颊边。“你光喝酒,一定会醉。”她的酒量并不是很好,几杯餐前薄酒,就可使她恍神、行为失控。他们一起用餐,他尽量不让她喝酒,但她就像个反抗心极强的孩子,越禁止她做的事,她越要做,所以他选择放任,大方把酒摆在桌上,随她倒取,往往,这样都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一顿餐下来,她可能碰都没碰一下眼前探手可触的酒瓶。今晚算是意外……
  “嘿,流远,”柔荑叠上他覆在她芙颊的手背,她看一眼认真用餐的少年,说:“你觉得多明我会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少年顿了一下,抬眸看向男人。“这是醉话,对不对?”
  “嗯。”松流远一脸宁和。雪薇喜欢戏弄多明我,每每,他过度的激动反应都让她乐开怀。
  “呵呵呵……”杜雪薇开心地笑了起来。“你们不觉得这个餐桌可以再坐一个小女孩吗——”
  “不觉得。”柏多明我立即截断她的尾音。
  杜雪薇蹙一下眉,美眸斜瞪少年。“你真不可爱……”她喝一口酒,回望男人。“你觉得呢,流远?”
  松流远淡笑。“你醉了,雪薇——”
  “还没呢!”
  他欲取走她的酒杯,她不让,把手举得高高的。
  松流远一掌虎口扣在她的腰侧,站起身。“你喝太多了——”
  “才不多。”她又啜饮了一口酒,表情沉定了下来。“流远,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
  将来,这餐桌势必会坐一个小女孩……
  “嗯……”松流远沉吟地应著声,神情有些深奥,半晌,摊手笑了笑。“我会很意外。”
  杜雪薇得意地仰起美丽的下巴,“我就是要做很多让你意外的事……”笑著喝酒。
  松流远颔首。“你一直在做啊,雪薇……”嗓音极缓慢,长指摩向杜雪薇右边牙垂。“你的耳环掉了一只——”
  仿佛有其他意思,却又像只是突然发现。
  “掉了一只?!”纤指穿插在他指间,杜雪薇摸著自己的耳垂。“真的掉了!”
  “是啊,真的掉了。”他拿开她另—手执著的酒杯,放圣餐桌。
  “掉到哪儿呢?”她蹲下身,柔荑在驼色长毛地毯上抚著。
  “雪薇,你的主餐几乎没动,吃饱再找——”
  “不行。这是‘男人泪滴’——我的收藏品,不可以弄丢……”她的嗓音从底下传上来,有点含糊,软腻腻地。
  “你真的醉了嗯?雪薇——”松流远也蹲下身,对住杜雪薇绋红的脸蛋。“什么‘男人泪滴’?”
  “耳环啊。”她笑答,身子一偏,躺在地上,手摸著仅剩的一只耳环。“这是男人泪滴喔——是不是你的泪滴呢?流远……”
  她真的醉了。
  松流远又笑又皱眉。“不管是谁的泪滴,等用餐完再找——”
  “我要现在找……”杜雪薇轻巧翻身,像只延展性极好的猫,住桌下爬。
  “雪薇,”松流远抓住她的脚。“等会儿再找嗯?”
  “不行……”杜雪薇笑趴在地上。“你别抓我的脚啦……讨厌……”修长的小腿踢甩著。
  砰砰几声,她踢中桌脚。上头的少年猛敲水杯,抗议著。下头的大人乱成一团。
  松流远压住杜雪薇。“雪薇,别这样。多明我还在用餐……”桌子都快被她搞翻了。“你这样,会影响他——”
  “别吃了嘛……”杜雪薇叫道:“多明我,你也下来帮我找……”手一伸,扯住少年的裤管。
  原本还坐定位并忍耐著用餐的柏多明我抓狂了。“你们在干么?!”一声吼问。
  桌子震动,椅子也倒一张。
  松流远在桌子底下,看到那双著牛仔裤的腿怒行而去。“啧……糟了,雪薇……你把多明我惹怒了——”
  “嗯?”八分醉的女人还在状况外。“我的耳环……我的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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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找不到她的耳环。
  人家都说她的耳垂圆润漂亮,一看就是家底丰厚的好命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耳垂太大,好丑,一定得戴上东西美化它们。
  离开他家时,她的耳垂空空的。她心神不定,想著耳环可能掉在哪里。后来,他说要带她去买一副新的。有一家店,在俱乐部附近,通宵营业。老板是个年轻男子,看上去没比他大多少,有点冷漠忧郁。她挑中那一副梨形海蓝宝石耳坠,应该很贵。
  “不用钱。”
  “送我?”
  “为什么不。你是个会让男人流泪的女人,我不会看错的。”
  耳环是老板被恋人抛弃后,流著泪创作的,那宝石在琢磨期间吸聚了男人—颗一颗掉下的忧郁泪滴,所以那么蓝、那么美,那么适合她。
  于是,她戴上了耳环——由他帮她戴上的。
  “喜欢吗?”
  “嗯,好喜欢。”
  “那么,你就这样戴回去吧。”松流远轻吻杜雪薇的脸颊,把从她耳上取下的海蓝宝石耳环放入她掌心。
  只剩一只,她已经不能再戴这副耳环了吗?好可惜呢——这个男人不会为她掉泪。
  美眸瞅著镜子里的松流远,杜雪薇拨撩长发,开口说:“所以……你今晚本来就要……送我耳环吗?”她笑嘻嘻地,醉态迷人,甩著头,让耳垂下的新耳环晃荡不休。
  男人要赶她走了。那个没吃饱的少年,关在书房里生气。她喝得太醉,才刚在洗手台吐了一场,还没出浴室,他就进来送她新耳环。
  “前一阵子真的很抱歉:”他这么说。
  但她知道不是前一阵子爽约的事,他为这事已经道过太多次歉,最近他们天天一起用餐,早餐、午餐、晚餐,有时还加午、晚茶,过得像一家人的生活,很平凡的生活。作为情侣,他们之间明显缺乏一种直接的激情、瞬燃的火花,他总是婉转地结束每一个夜晚,今晚也一样。明明是她喝醉闹场,最后却由他道歉。
  松流远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交给杜雪薇擦脸。“回去好好睡一觉——”
  “那你呢?”杜雪薇瞳眸微微上瞟,把一半的脸蒙在毛巾中,嗓音闷闷地。
  “多明我今晚有很多功课——”
  “喔,我知道了。”她拿开毛巾,阻断他的声音,说:“培养一名全才很不容易……你真辛苦呢——流远‘爹地’……”将毛巾丢进洗脸槽中,她回身,摇摇摆摆往浴室出口走。
  “雪薇,”松流远跟在她背后,伸手拉她柔荑。“你小心点——”
  “我很小心……”她转过身,倚著雾面拉门,吃吃地笑。“我要回去了喔……你不送我吗?”
  “好。”他答应著,搀扶她步履下稳的身子,打开拉门。
  “不要!”她拨掉他的手。他说好,她偏不好。“我自己回去!”
  “雪薇,你连路都走不稳——”
  “这样你送我的耳环才会摇晃得漂亮呀……”真像个烂醉如泥的人会说的话。
  “……你去指导多明我……教他、教他怎样当个……嗯……有魅力的男人!”她拍手,又笑,感觉自己说得绝妙透顶。
  松流远摇头失笑、“我送你回去——”
  “不要、不要。”她娇嚷,一面走出门,绕著阿拉伯镂花木屏风,一个搭扶动作,差点推倒那百年骨董。
  松流远赶上前撑稳回来。
  她迳自歪歪扭扭地走,行过尚未收拾的餐桌边,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咕噜噜灌完杯中余酒。
  男人完全来不及阻止她。
  “雪薇——”
  “不准跟著我喔……”她回眸警告。
  他依然朝她踩出步伐。
  她唇一挑,手住松流远提扬,水晶杯凌空旋转。松流远睁大眸,一个扑垒动作,接住家传三代的Waterford酒杯。
  真是惊险,差点成历史。
  “拜——流远……晚安。”抛出一个飞吻,杜雪薇呵呵笑著。
  她戴著新耳环,和他手牵手,在港口码头静谧的巷子里夜游。夜,漫长也美好,他们边走边喝啤酒,她先喝醉,醉得很厉害,走起路来益发啊娜多姿。如果不是他,她可能像人家说的“迷失的小女孩”,蜷缩在路边睡觉。那—夜……
  后理帆打开大门时,就看见杜雪薇伏在门边。他心里一震,将她抱进屋。
  “理帆……”
  “是我。”他回应她梦似的呓语。
  一入玄关,她放开提在手上的高跟鞋,眯著眼,喃喃地说:“我的耳环掉了……就是你带我去找的那一副……你记得吗……”
  “嗯。”他沈声轻应,
  “只剩一只了……”她张开掌心,往上移。
  他凝视著那海蓝宝石,俯首以唇轻街起来,抱著她上楼中楼卧室。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灯光、熟悉的温暖,一碰到床,仕雪薇叹了口气,任男人脱解她的外套。他还把她耳上的波西米亚式耳坠子取下,说一点也不适合她。她翻动身子,往右边靠。她总是要他睡右边,这样她才能时时刻刻看到他左颊的酒窝。
  后理帆上床,将杜雪薇拥进怀里。她这时才睁眸,像在确定他,然后仰起脸庞,送上红唇。他先是轻轻地吻她几下,舌头滑进她嘴里。
  “怎么喝这么多酒?”他问。
  “理帆……我以为你走了……”
  “我说了,要在这儿过夜——”
  “不只一夜……好吗?”
  好久好久,似乎又没那么久——那鲜明的记忆从无褪失,她永远记得他背著她,跳进一艘重型帆船底舱。那个房间很舒适,他们一起躺上床,一起坠人梦乡。
  有谁会与一夜情对象,睡到天明?
  她不但跟他去逛商店,还和他睡到了破晓时刻,后来——
  “不只一夜。”他掀起她的裙摆,抬起她的左腿跨在他腰侧,欲望贴近她。松流远没留她,也没和她回来,这使他忍不住把她搂得更紧更深。他低喘,嘶哑地说:“关灯吗……雪薇,要关灯……”
  关了灯,什么都看不见……
  杜雪薇摇著头,手往背后解开洋装托带,露出胸前大片雪白肌肤。“我要你看……”看她美丽的身体。
  她真是一个残酷的女人,必要时却又可以非常甜美……
  他盯著她醉红的美颜,慢慢靠近,把唇贴上她的唇。
  要继续,继续之前未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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